讀古今文學網 > 宜昌鬼事1詭道篇 > 有關黑暗傳3 >

有關黑暗傳3

    但是這個事情總是要說的。我決定先開口:「王抱陽以前和我是好兄弟,你知道的。」
    「王所長他是個好人。。。。。。」老施說道:「可是他跟著老嚴。。。。。。助紂為虐啊。」
    我盡量的保持微笑,對著老施說道:「老嚴我見過,印象的確不好。」
    「對啊,對啊。」老施說道:「糊塗啊。。。。。。我可不是說你,我說的是王所長。。。。。。。他怎麼能跟著老嚴這種人呢。。。。。。。。」
    「不管怎麼樣,王抱陽都是我的兄弟。」我說道。
    「是的,是的。」老施都有點興奮了,兩個手相互搓著,「你是個明白人,我知道,我知道。」
    我對老施說道:「才二十六個,少了點,等我再弄一些,湊齊了一起給你,好不好。」
    老施把手揚了一下,「這個算什麼啊,沒事,沒事的。你能給我們幫忙,才是大好事。」
    我看見老施嘴上這麼說,但臉上還是有疑慮。對他說道:「你知道我和王抱陽翻臉了?」
    老施說道:「朋友間一時誤會,都是正常的。你們兩兄弟,會和好的。放心,放心。」
    我說道:「只想掙點錢。」
    「行。。。。。。行。。。。。。你過得這麼拮据,不該啊,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不該為錢操心。」老施說漏嘴了。
    就是他,他媽的一直在暗中盯老子的梢,還把我的背景打探的清清楚楚。
    但我盡量壓抑我的情緒,故作平靜的說道:「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管不著。」
    我不能太操之過急。慢慢來,慢慢來。
    他們缺人,缺少能對付的王八的人,可他們竟然真的以為我會幫他們和王八作對。
    不對,他們不會這麼想,他們知道我窮,想先拉我入伙,然後慢慢跟我洗腦。催眠,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我不知道,我的智商能否和他們較量。我開始後悔我為什麼不能像王八那麼聰明了。
    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我回不了頭了。
    我的底牌,就是我會算沙。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老施坐著也無趣。起身告辭。我沒有問老施什麼時候再來找我,這個問題不需要我來操心。他比我急。
    老施走到門口,我叫住他。
    老施回頭。
    「謝謝。」我說道:「難得你把廣告貼到我門口。。。。。。。。。」
    我把屋子裡的模型都擺放好。念了一遍咒。才放心走出門。
    我要去找個朋友。很久沒見過的朋友。是我初中同學,當年關係一直很好。後來我出門讀書,他去當兵。早兩年見過一次,他在一家醫院開救護車,而我那時候天天送牛奶,寄住在王八家裡。
    見面後,兩人很親熱,他拉著我喝了一次酒,可後來就沒有見面。
    一個原因是我覺得自己混得不好,在初中同學面前,有點自卑。另一個原因是我那時候和王八又是石礎、又是趕屍的,焦頭爛額,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和老同學聯繫。
    我的那個同學姓曲,名字叫帶兵。既然是帶兵的,當然是總司令。所以朋友們都叫他曲總。沒想到他真的去當了兵。
    我去了曲總上班的醫院,直接在裡面找救護車,很容易就找到他。
    曲總見我來了,驚訝得很。問我從那裡鑽出來的,幾年不見人,見了一面,又消失。
    我說了些不知所謂的理由。敷衍過去。
    正說著話,曲總接到電話,要出車。我連忙問,能不能跟著一起。
    曲總說道:「正好啊,我們兄弟兩個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多聊聊。我還擔心你不願,忌諱坐我的車。」
    我說道:「我是這麼迷信的人嗎。」心裡就有點慚愧,其實我就是衝著他的救護車來的。
    曲總問清楚地址,立馬帶了兩個醫院專門抬人的男護工,開車出醫院。車到了一個小區,曲總和護工抬著擔架就往單元樓裡去了。過一會擔架抬了人下來,搬上這次接的病人是個老年人中風。還好不算嚴重,沒什麼性命之憂。
    救護車一來一回,折騰半天,就到了下午。兩人又聊了一會,醫院的領導找他有事,留我在車上等他。
    我一個呆在救護車後廂。
    慢慢地,仔細地在車廂裡尋找。我想的沒錯,這裡有我想要的東西,九個暴死的魂魄還藏在車廂裡。躲在兩邊座位下,有一個燒死,兩個溺水,兩個車禍,一個打架被捅死,一個跳樓,一個心臟病,一個吸毒過量。剛才我看到擔架邊還有兩個緊緊跟著,一個老太婆,一年輕的漢子,是因疾病而死,死在擔架上的。
    這十一個鬼魂都是一年來死在車上的暴亡的鬼魂。一時不能脫身。
    我蹲下身子,慢慢的把頭伸進座位的下方,我打算先從那兩個溺水的開始。我沒本事一下子全部都收,相對來說,水鬼好收一點。我嘴裡念著驅鬼咒,仔細的看著座位下黑黑的角落深處。
    那兩個水鬼,身亡的時候,還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們很謹慎害怕,看見我了,連忙向角落深處躲去。我伸出手,往他們的方向摸索。
    我捏住了其中的一個,他被我的手燒得吱吱的叫喚起來。我把手往回收,可他卻拚命的掙扎,我手上滑溜溜的。幾次都被掙脫,可我用手繼續在角落胡亂摸索,想把他逮到。弄了半天都沒法如願。
    我焦躁起來,滿頭大汗。這個事情,實在是不好幹。我伸出雙手,一隻手攔著,另一隻手把那個水鬼給逮住,這次我不急了,慢慢的一點點往回拉。拉的過程中,我總覺得我的汗水流到我的耳朵裡,癢得厲害,忍不住想用手去摳耳朵,可騰不出手來。
    我耳朵癢的越來越厲害,實在是受不了,就不停的搖晃腦袋。這腦袋一擺,就知道不妙。我眼睛餘光看到自己耳朵邊隱約有個人頭。媽的個巴子,怪不得耳朵癢,肯定這個東西在往我的耳朵裡吹氣。
    我把頭一偏,臉正對著個鬼魂,怪不得這個敢招惹我,他是燒死的那個,一張被燒的焦爛的臉,和我相距不到一寸,臉上紅肉油脂模糊一片。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焦臭。
    「滾!」我對著這個燒死的鬼影大喊。
    他一閃就消失了,融到座位下一坨很不起眼的黑色油漬裡,那個就是燒傷人體,流出的油脂。
    「瘋子,」曲總在車外喊道:「你在叫誰滾啊?」
    我連忙答道:「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我嘴裡說話,手上用力,把兩個水鬼狠狠的扯了出來。搶在曲總打開車門之前,把兩個水鬼拖到後車廂的空白處。
    兩個水鬼,在車廂裡亂爬,我的腳胡亂的踢著,不讓他們又鑽到座位下面。
    曲總打開車門,上了前面的駕駛座,對著我說道:「你跑到後面幹嘛,到前面來坐撒。」
    「沒事,」我把水鬼其中的一個用腳狠狠的踩著,準備收到我手上的黃裱紙裡。另外一個水鬼在車廂板上狂躁的翻滾。
    曲總的腦袋從前面的座位向後夠過來,「媽的,車裡怎麼這麼多水。」
    我說道:「是啊,返潮嗎,是不是要下雨了。」
    「你格老子在日白(宜昌方言:說瞎話)吧,」曲總把頭伸到車窗外,又縮回來:「明明是晴天。」
    我趁他把腦袋伸出去的那一刻,飛快的把腳上踩住的水鬼收了。
    曲總在前面調整後視鏡,嘴裡說道:「你在念叨什麼啊?」
    「我在哼歌。」我答道。腳上一跺,把另外一個水鬼也踩住,水鬼被我踩的嘴裡飆出一大攤水出來,我知道他很驚恐,我心裡說著:我不整你,你放心,給我幫了忙,我就找個能人超度你們。
    曲總開始發動車子。
    可水鬼還是在腳下掙扎,發出尖叫。
    曲總身體不動了,歪著腦袋聽著,嘴裡說道:「什麼聲音,車子出毛病了?上星期剛送去修啊。」
    曲總下了車,圍著車身走了一圈。我連忙把第二個水鬼也收了。他上了車,車子發動。這下他滿意的把車開起來。
    「你最好還是坐前面來。」曲總邊開邊說。
    「沒事。」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我覺得在後面挺好的,還可以躺下來。」
    「你可千萬別趟。」曲總在前面提醒我,「後面可是專門躺病人的,死了好幾個在車上了。」
    「是嗎?」我故作驚訝。
    「是啊。」曲總手扶著方向盤說道:「救護車就是邪,一個人開車的時候,我總是覺得後面有人。。。。。。。你還是坐前面來吧。」
    我不再推辭,翻到副駕駛上坐下。
    曲總開車去了一家餐館,兩個人點了菜,邊喝邊聊。我心情很好,和他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喝到半夜。晚上曲總就把車開到他的家,不容我推辭,非要我睡在他家裡。
    進了門,曲總用食指豎在嘴上,「噓」。
    我就不敢做聲。
    「你嫂子睡了。」曲總說道:「你洗了,就睡沙發吧。」
    曲總從臥室抱了一床鋪蓋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然後先後洗漱,他回房睡覺。我躺在沙發上,把收了兩個鬼魂的黃裱紙給拿在面前,在黑暗裡看著。
    媽的,黃裱紙濕漉漉的。我把黃裱紙收了起來。
    我心裡想著,明天一定要處理好。
    慢慢就睡著了,根本沒意識到一件事情:我竟然沒有一絲的害怕。
    睡到半夜,我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我被叫聲驚醒,連忙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見一個穿著睡意的女人指著我這邊的方向喊起來,嚇得不動,嘴裡喊著「曲帶兵,你快出來。。。。。。」
    曲總連忙從臥室裡跑出來,安慰道:「沒事、沒事,我同學徐雲風。。。。。。在這裡睡覺。。。。。。」
    我知道她是曲總的老婆。對她說道:「嫂子,我不是強盜。。。。。」
    「是啊,」曲總繼續說道:「你怕個什麼,我們喝酒回來晚了,打算早上介紹你認識的,他可是我的好兄弟。」
    「不是。。。。。。」曲總的妻子說道:「我沒把他當賊。我剛才看見客廳有兩個人,就站在電視機前面,一動不動的,身上在流汗,流好大的汗,頭髮都是濕的。。。。。。。」
    我一聽,連忙下意識的去摸胸前襯衣的口袋,果然,符貼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下。
    曲總安撫了他老婆好大一會,兩口子才回屋睡覺。
    我在地上摸索了一會,把符貼攥在手裡,不放手。
    第二天起來,曲總上班,我又跟著他上了一天班。把兩個出車禍的和心臟病、跳樓的也收了。這次順手的多。一分鐘不到就搞定。
    中午和曲總吃了飯,我說我要上班了,向他告辭。走回做模型的那個房子,那個木工老闆和年輕人都在。看我回來了,眼睛裡滿是疑問。
    我把符貼拿出來,說道:「我這兩天收了兩個。」
    「兩個!」老闆和那個年輕人的嘴巴張得老大, 「你一天就能收一個?」
    我無謂的笑了笑。我把兩個溺水身亡的留下,其餘的四個讓他們鎮到別墅模型裡。
    我對老闆說道:「湊足三十個了,聯繫蔣醫生吧。」
    老闆連忙撥了電話,電話半天才通,老闆講了一會,掛了電話,對我說道:「他要我明天拿過去。」
    我漫不經心的問道:「送他家裡嗎?」
    「是的啊?」
    「在那裡?」
    「開發區發展大道那邊,優撫醫院撒?」老闆說道。
    我臉上沒露出任何表情。克制自己的情緒實在是太累了。
    接下來幾天,我沒事就去找曲總。把剩餘的五個鬼魂都收進來。
    收燒死的那個麻煩點。他不怕我,我抓住他,他還在根本就不怕我燒他。
    我留下那個發急病死掉的中年,其他的叫老闆鎮到模型。
    我現在手上有三個了。但是不夠。
    接下來幾天,我沒事就去找曲總。把剩餘的五個鬼魂都收進來。
      收燒死的那個麻煩點。他不怕我,我抓住他,他還在根本就不怕我燒他。
      我留下那個發急病死掉的中年,其他的叫老闆鎮到模型。
      我現在手上有三個了。但是不夠。而且我知道,我做不到像王八那樣能隨心所欲的控制。
      我睡覺都想著該怎麼樣才能御鬼隨心所欲,收發自如。我想到王八、老嚴、還有羅師父,他們施展這個本事,都很嫻熟。我也想到金仲, 他也會。金仲。。。。金仲。。。。
      我決定去個地方。
      起了個早,我到南苑坐麻木,去了風寶山。我還記得路。走到了羅師父的家所在的那個半山坡。羅師父以前的房子,被我和王八還有田叔叔那些人給燒掉。
      現在原地上起了個兩層樓的樓房。我要不是看見房屋外面到處都是稻草人,就以為這房子是別人的。
      我到房子跟前,看到房子表面僅僅抹了層灰漿,沒有貼瓷磚。只有一樓的窗戶有窗欞和玻璃。大門就是兩個破舊的門板,兩扇門上,各自刻了一朵牡丹。從窗戶裡看進去,裡面黑洞洞的。
      我走到門口,把門往裡推開。門樞吱嘎的響。
      屋裡和屋外一樣,到處是稻草人。一個人影,躲避著門外傳來的光亮,跟一個野獸一樣,夾著一個稻草人往屋裡的黑暗角落裡,飛快的爬過去。
      我見此,把門又給闔上,屋裡重新變得黑暗。等我的眼睛能夠適應屋內的微弱光線,然後向那個人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