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宜昌鬼事1詭道篇 > 詭道算術之聽弦10 >

詭道算術之聽弦10

    「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進去了,顯影水在產生化學反應。」盛林慌了,嘴上問著。其實他是內行,知道問我也是白問。
    「別管了」我催促道:「繼續吧。」
    「那洗出來的效果不好哦。。。。。。。。」
    「沒事、沒事。」我喊道。
    盛林把底片又放進清水盆清洗殘留在底片上的顯影液。
    盛林「啊」的一聲,把手一擺。跳了起來,「瘋子,你這個照片,到底有什麼古怪?」
    「你別怕,只管做你的。。。。。。。」
    「老子幹不下去啦。」盛林把指著放清水的盆子。
    我走到清水盆旁,看了看,一盆清水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產生了一股小小的漩渦。
    楚大,還真的不一般。到現在的處境了,還能這麼厲害。
    「能不能不幹了?」盛林在打退堂鼓。
    「幫個忙撒,」我求著盛林,「這個對我很重要。」
    「那你告訴我,這膠片到底有什麼古怪?」盛林說道:「怪不得,我說你不願意拿給我們店裡洗,非要我洗,你還要跟著。」
    「你來洗,我可以不出錢撒。」我騙盛林。
    「屁!」盛林罵道。
    「我說了,你被怕,也別怪我沒早說。」我安撫盛林:「膠片是我照的一個朋友,死掉的朋友。」
    我把手指按在水盆的沿子上。屋內的嗡嗡聲頓時止住,又變得一片寂靜。
    盛林的問道:「你保證沒事?」
    「保證沒事。」我說的很鎮定,其實我在騙他,我可不能肯定到底會不會有事。
    盆子裡水恢復了平靜。盛林遲疑好久,慢慢的把手伸進去,摸索沉到盆地的底片。
    他把底片拿出來。不敢再看了。快快地丟盡定影盆。底片漂浮在定影液裡,定影液慢慢的把底片淹沒。
    楚大又開始唱戲了。
    「那裡來的唱京劇的?」盛林已經非常害怕了。
    「還要多久?」我問道。
    「最快也要十分鐘。」盛林的聲音在發抖。
    「這麼長啊。」我有點吃驚,我沒想到洗個照片這麼麻煩。
    我有點惶急,十分鐘太長了,我沒把握,楚大會不會出來。
    「不能再快點嗎?」我說道。
    「不行,」盛林說道:「不然陰離子分不出來。」
    「你說什麼?」我看見定影液在開始結冰了。這不是好事,楚大魂魄太陰,定影水在結晶。
    「陰離子分不出來,底片洗了沒用。」盛林走到一邊,不敢盯著定影盆看。
    「你說陰離子,」我著急的問道:「是不是?」
    「是的是的。」盛林大罵起來:「這他媽的是誰在唱戲啊?」
    我抱住定影盆,往裡面看去。底片正在定影液裡打著轉。定影液的表面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片。我用手去把冰片攪亂。
    「帶手套!」盛林喊著,連忙伸手把我的從定影盆上打開。
    忽然,楚大的手從定影液裡伸出來,把盛林的手腕給拽住。
    枯柴般的手爪子,狠狠的揪著盛林的手臂。我都被嚇了一跳。
    「天馬流星拳!」盛林對著定影盆大喊。
    我哈哈的大笑,笑的跪下來,扶著盛林。都忘了對付楚大。
    盛林不停地對著定影盆喊著。
    我忍住笑,慢慢的伸出手。扣住楚大從定影液裡冒出來的腕部。楚大的手背現在化作實體,表面是一層銀白。
    「你快點把這東西弄走!」盛林在大喊,他身體緊張,看著楚大白慘慘的爪子摳住他的手腕,卻又不能動彈。
    我的手指捏透楚大爪子表面的那層結晶。裡面是一股液體。在我的握力下,楚大的手爪迸裂,化成液體沒入定影液裡。
    盛林鬆了一大口氣,退到屋角,打算把門打開。
    「別開門!」我喊道。
    「怎麼啦?」盛林伸出的手又停下。
    「你一開門,就麻煩大了。」我說道:「門開了,就都進來了。」
    我把手上的結晶看了看。問盛林:「這東西是什麼?」
    「陰離子啊?」
    「什麼陰離子?」我大惑不解。
    「就是銀子!」盛林說道。
    「銀離子?」我問道。
    「是啊,我說了幾遍,你怎麼聽不明白。」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是我聽錯了。
    楚大想借銀粉出來。
    「還有沒有定影液?」我問道。
    「要幹嘛?」盛林問道。
    「倒進來!」我催促盛林,「快點!」
    楚大的魂魄在定影液裡變得稀薄,再下去,就永遠無法凝聚。他只有回到底片裡。
    我把定影液裡的底片拿出來,放到清水裡,慢慢清洗。這是盛林在一旁指點下,我照做的。盛林現在打死也不碰底片。
    我對著盛林說道:「你不是不相信嗎?怎麼還害怕。」
    盛林嘴硬:「誰說我怕了。。。。。。。」盛林說不下去了。他看見我手中底片在水裡的模樣。一股黑氣就在底片上瀰漫,把我的手都環繞。
    「那到底是什麼?」盛林喊道。
    「我說過,」我平靜的說道:「我的一個朋友、朋友。」我在咬牙切齒。其實恐懼很容易驅散,一個人若是無比的憤怒,就會無所畏懼。
    楚大現在在底片裡面哭號。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歡被禁錮在一個狹窄的地方。他想咬我,可是一觸碰到我的手背,就如同含了塊木炭一樣鬆口。
    我把已經洗好的底片拿出來,彈了彈,夾在在暗房裡吊掛的夾子上。
    照片慢慢的在空氣裡陰乾。
    我站在照片跟前,一動不動,就把照片裡的楚大看著。楚大在裡面很驚恐,他不知道我會用什麼辦法對付他。等照片完全變干,他就沒有任何辦法脫身。他的魂魄隨著影像會定格在照片裡。他不能再像底片裡那樣,還有很多機會出來。
    時間在緩緩的流逝,陰暗的燈光下,我看著柔軟的照片在慢慢堅硬。楚大在照片裡掙扎的幅度,隨著照片影像的漸漸粘稠而越來越遲鈍,再過十幾分鐘,楚大就只能一動不動的被禁錮在照片裡——永遠,如果我願意。
    我能感受到他的恐懼,他害怕這種感覺,不能動彈半分的感覺。我心裡升起報復的快意。
    盛林在屋角呆了很久,見沒有發生什麼,膽子漸漸大了。
    走到我身邊,遞煙給我。我扭頭點火。邊抽煙,邊和他並排看著照片。
    「照片裡到底是什麼人?」盛林連忙改口:「什麼鬼東西啊?」
    我說道:「照片干了,我給你看。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長的可不經看。。。。。。」
    盛林拍拍我的肩膀:「看不出你還有這一套?」
    我苦笑一下。抽了一口煙,把煙霧吐向照片。煙霧在照片前化出楚大扮陰伶的身段。
    「他不會再發惡吧?」盛林看到陰伶的樣子。
    「應該不會。」
    盛林湊近照片,嘴裡說著:「看你還。。。。。。」
    「別——」我還沒喊出來。
    照片緊緊貼上盛林的臉部。把盛林的口鼻都死死的蓋住。盛林不停的擺頭掙扎。手在臉上亂抓,卻摳不住照片。
    我伸手把照片從森林的臉上撕下來。照片干了。楚大做出的張牙舞爪的樣子,定格在照片裡。
    盛林氣喘吁吁。嘴裡罵著:「到底什麼東西。又被你騙了。」
    我不停的跟盛林道歉,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他,讓他無端受了這麼多驚嚇。
    幸好盛林的脾氣很好。不太計較。
    我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感謝盛林。
    「既然這樣,你幫我算個命吧。」盛林說道:「我都三十四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這下我就為了難。我對盛林說道:「我有個朋友,很會算命,但是現在他不在。他回來了,我帶他來找你。」
    和盛林道別後。我走到濱江公園。金仲還在,正靠在大牌坊的柱子上。已經是半夜,公園裡沒什麼人,只有幾個聯防的保安在巡視。他們警惕地看了看金仲,楞一會,然後繼續走開。
    金仲看見我向走去,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我終於看到他臉上有誇張的表情。
    我走到金仲跟前,把照片掏出來,遞給金仲,冷冷的看著他的眼睛,目光盡量的透著威脅。
    金仲把照片收到懷裡,他甚至都沒看一眼。
    「你放心」金仲堅定對我說。
    「無所謂了。」我故意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能治他一次,就能治他二次。。。。。但是,絕不會有第三次。」
    金仲看我的表情,有點詫異。
    我忽然覺得他也不過爾爾。記得我當初對他是非常的忌憚,想到這裡,不禁好笑。
    「替我給金師傅問個好。」我可沒虛偽,若不是金旋子教我聽弦,也許趙一二已經死掉。我很感激他。
    金仲點點頭。
    我把金旋子給我的收音機和古曲譜一併還給金仲。
    金仲愕然的看著我。
    「我不需要了。」我說道:「做事的不是法器,是人。」
    我等金仲走了,自己走到江邊,看著長江,百感交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江中傳來一聲汽笛,綿綿悠長。
    (詭道算術之聽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