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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之趕屍記6

    王八想了想,對我說道:「不行,我要到家裡,給他拿一套衣服來。」
    我還沒回過神。王八就丟下我走了,邊走邊說:「你在這裡等著,我拿了衣服,再叫個的士來。」
    「你不會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陪著他吧。。。。。。。。」我無助的喊著:「我跟你一起走。」
    「亂說。」王八走遠了。
    「你他媽的小心被車撞了。」我對王八走去的方向罵道。
    天色黑黑,就我一個人了,不對,還有個屍體站在無垠的黑暗裡。
    王八不在,我不敢靠近屍體。可我又也不敢走遠。那個屍體在黑暗裡,雖然看不清臉孔,可我總覺得他在對我說:「背我,背我。。。。。。。」
    「背個批!」我自言自語,蹲在地上,掏出煙,可打火機一打燃,火苗剛出來,還沒等我點煙,就熄了。我把外套解開,把打火機放到衣服裡擋著風,又打火,可是跟剛才一樣,火苗剛燃,就熄滅。
    我愣住,手開始發抖。如果這打火機直接打不燃就還罷了。可是明明已經燃了,卻熄掉。
    肯定是被鬼吹滅的。我自己開始嚇自己。手裡就啪啪的不停的打火。搞了半天,才把煙給點著。
    現在是幾點了?一點,還是兩點,也許三點。我下意識的去摸身上的摳機。可是摳機沒帶在身上。
    一群很年輕的小伙子和女孩走過來。看樣子是農校的學生,在外面喝了酒,現在才回校,沒了車,準備走回去。
    看見這麼多人來了,我心裡舒坦了。人多些,我就不怎麼害怕了。
    這群學生看見了我,一個男生連忙走過來,跟我打招呼:「這麼晚,還有人在這裡啊。。。。。。。嘻嘻。。。。。。」
    看來是喝酒喝醉了。
    「兄弟,弄跟煙抽抽。」
    我連忙把煙盒掏出來,給他們逐個打鋪。希望他們能呆的久一些。
    可是幾個女生,卻隔著幾步站著,不敢靠近。
    男生開始發酒瘋,「兄弟,乾脆給點錢我們花花。」
    這下我就煩了,怎麼都這樣,老子讀書時候好像也是這麼發酒瘋的,喜歡在街上糾纏陌生人。連他媽的台詞都一樣。下面他們就要說「別給我耍花樣,把錢拿出來。。。。。。。」
    「兄弟,把錢借點給我們撒。」一個男生說著。
    我當然不幹,我身上沒錢。他們肯定認為我是敷衍,老子要挨打了。
    「喲呵。」另一個男生說道:「還有一個兄弟啊,你們兩個這麼晚,站在這裡幹嘛?」
    我連忙說道:「別。。。。。。」
    那個群男生走到了屍體跟前。
    「哈哈,怎麼俏皮的衣服啊。。。。。。」一個醉的厲害點男生說著。
    可是其他的幾個就沒說話了。
    那個男生好像酒醒了,沒有往下說。他們都愣愣地站在原地。
    隔了好久,其中一個狂喊:「媽啊。」
    站在一旁的女孩也開始尖叫起來。
    男生們轉身一起跑起來。他們喊得太慘。我以為屍體詐屍了,也跟著他們跑了幾步。他們回頭一看,我跟著他們在跑,更加沒命的喊起來:「鬼啊——」
    我停下腳步,心裡鬱悶。老子就這麼像鬼嗎。
    王八過了好久才回來。的士隔了好遠,停在路邊。
    王八倒是不耽擱,三兩下,把他帶來的衣服給屍體穿上,然後背著屍體,往的士走去。
    我在後面跟著。可是快到的士了,的士突然發動起來,一溜煙的開走了。王八喊著:「我還沒付錢呢,你別走啊。。。。。。。。。。。」
    我呵呵的笑:「明天農校裡肯定鬧得沸沸揚揚了。」
    王八問我怎麼回事。
    我就把剛才那群學生,看見屍體,又把我也當鬼的事情慢慢說出來。
    王八聽了,也呵呵的笑。可是走了一會,王八停下,「我背不動啦,該你啦。」
    我退了一步,「不行,不行,我不背。」
    「都到這時候了,你又說不背!」王八隨即把聲音放柔和,「乖,有我在,沒得事的。」
    我還能說什麼,只好站在屍體前面,彎下腰。
    屍體被王八扶到我背上,我剛直起身,就覺得屍體的雙臂一合,把我的脖子給緊緊箍住。
    我咦咦地叫喚,在地上轉圈圈。王八說:「沒事沒事,是我弄的。」
    背著屍體在路上走,比剛才用竹竿抬著走,就不扎人眼睛 了。可是這樣實在是太累。我和王八換了好幾趟,才勉強走到地勘的門前。王八遠遠的招來一輛的士。打開後門,我扶著屍體,先把屍體放進去,然後挨著坐下。王八上了副駕駛。
    「又喝醉啦。」司機的語氣是那種見怪不怪的。
    王八附和:「就是就是,叫他少喝點,可是不聽,現在醉的跟死了一樣。」
    「去那裡?」司機發動的士。
    「鎮江閣。」
    我坐在屍體旁,現在人多了,我膽子大了些,仔細看著屍體的臉。屍體臉上雖然黑的厲害,卻看著有點血色。那個霍師傅,還是有點本事,把屍體臉上弄得挺乾淨。還給屍體頭髮梳了個偏分。
    車到了鎮江閣,我拖著屍體下了車,王八在前面故意拿個大鈔,讓司機找零,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司機很警覺,不停的看我把屍體往車外拖。屍體畢竟是屍體,不是活人。他肯定看出端倪了。估計他在懷疑我和王八是殺人犯,準備往長江裡拋屍。
    王八使了個花招,我沒看見他的動作,但我聽見了他身上的鈴鐺輕微響了一聲。
    「麻木(宜昌方言:這裡指醉酒的酒鬼,別的場合也有稱呼呼載客摩托的意思),還不謝謝師傅,送了我們這麼遠。」
    屍體竟然抬了抬手,在司機看來,是個表示感謝的意思。
    我們到了鎮江閣輪渡的渡口。等著天亮的第一趟輪渡,準備過長江。
    我把王八的肩膀捶了一下:「本事啦,蠻行了嘛。」
    王八笑著說:「小菜一碟,算個什麼。」
    天漸漸亮了。我和王八還有屍體都坐在江邊的護堤台階上,王八說了,現在沒必要避人,越避越讓人懷疑,乾脆就把屍體當做病人,現在沒人會注意別個的閒事。
    我能怎麼樣。心裡不禁有點佩服王八的機智。怪不得他靠的起律師。
    冬天長江上很容易起霧。很不巧,我和王八就碰上了。長江上起霧,輪渡就不通,只能等霧散去。要過河的人聚集的越來越多。都站在渡口的護堤上,焦急的等著輪渡。
    霧到了早上九點多,才慢慢的消褪一些,有人就在喊:「船來了,船來了。。。。。。。」
    我也想長江上看去,果然輪渡一點點的在霧氣中顯出形狀,就慢慢的往我們這邊開過來。大家都一窩蜂的跑到渡口,我連忙背起屍體,也搶了過去。
    「我這裡有病人,麻煩大家讓讓,我這裡有病人。。。。。。。」王八倒是蠻會利用屍體。
    輪渡超載太多。船身都歪歪的。我和王八站在輪渡的靠輪機室旁邊,這裡柴油機的聲音很大,人少些。
    輪渡往長江對面的朱市街渡口開過去,開的很慢。我無聊的看著船身劃開江面,泛起絲絲水花。天氣很冷,水面上散著水汽。
    輪渡到了長江正中,我忽然發現一個蹊蹺的事情。輪船開了很久了,可是怎麼老是不到對岸。我坐輪渡很多次了,輪渡過江需要多少時間,我心有數。可是現在,早就該到對岸了。
    我心裡疑惑,抬頭看著前方的江中的西壩廟嘴。
    (這裡,我就要解釋一下,畢竟看帖的童鞋,有很多不是宜昌人。西壩就是葛洲壩的壩基,是個江中的洲。廟嘴就是西壩這個洲的下游最末端,有個很高的建築,是船閘的調度塔。)
    隔了好久,我看著廟嘴的方位,竟然沒有任何移動。
    船被定在江中了。我連忙仔細看著江面,果然江面上如同鏡面一般,好大一片,輪渡就如同被釘死在這個鏡面般的水面中間。
    熟悉長江的人都知道,江面越是如鏡面般光滑,下面的水流就越是湍急洶湧。我從小游泳,看見這樣的水面,就遠遠的游開。
    說不定現在,水下就有個凶險的旋流,力量之大,連輪渡都不能脫身。
    我想王八看去。王八臉色緊張,他也注意到這點了。王八下班抬了抬,我順勢看去。
    看見輪機室的一個老師傅匆匆的走出來,向船長室走去。幾個水手,正在甲板上神色緊張的走來走去。
    忽然一個女聲叫喊起來:「船歪啦,船歪啦。」
    我的確發現,我站的這邊的船舷,離水面很近了。甲板在傾斜。
    眾人都慌亂起來,混亂不堪,本來靠另一邊的乘客,也紛紛擠過來,到這邊的船舷看個究竟。船身傾斜的更嚴重。
    「大家別慌,大家別慌,這只是正常狀況,不要慌,我們正在解決,這是正常狀況。大家請坐回原位。不要慌。」輪渡的喇叭開始發出聲音,說的很冷靜也客氣。
    可是船上的水手卻非常凶狠,惡狠狠的吼著眾人,要乘客回到原位。
    船身還是傾斜著,船上的眾人,更加緊張,有小孩子在哭。
    我對王八說道:「怎麼辦,是不是跟這個兄弟有關?」我指了指身邊的屍體。
    王八說:「怎麼這麼不順呢,我明明把功課都做足了啊。我在他身上貼了避水符的,怎麼還是招了水裡的東西。。。。。」
    船上的喇叭又開始響了:「有哪位病重的乘客,請親屬帶他到後甲板來一下。」
    我和王八咯登一震。
    這船上的人,說話屬於很客氣了,他其實知道有死人在船上。只是沒有明說。
    我把王八看著,「怎麼辦?兩三百號人命在船上呢?怎麼辦。。。。。。。怎麼辦。」
    王八愣著不做聲,在想什麼。
    「我們不能為了個死人,連累這些人命吧?」
    船舷離水面只有一米多點了。船傾斜的厲害。
    「我去跟船長說,看怎麼把屍體扔進長江。。。。。。。。」
    「不行。」王八突然說道:「我看船不見得會翻。」
    「你在放什麼屁?」我罵起來。
    「你沒注意到嗎?」王八慢悠悠的說道,慢的我想打他。
    王八繼續說:「船上的人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是因為有這個屍體了?船被水下的東西給焊(宜昌方言:死死吸住)住,原因有很多種。為什麼喇叭裡喊話的人這麼確定知道是因為這個死人?」
    「我怎麼知道!」我壓低聲音,「我只知道,水裡的東西肯定是衝著屍體來的。」
    「相信我。」王八拍拍我的肩膀,「船會沒事的。」
    船上的幾個水手正在人群裡仔細的看察,我知道他們是在找死人。王八早就把屍體弄著坐在甲板上栓纜繩的柱墩上,面朝著船舷外,還把手臂擱在欄杆上。屍體就像個滿腹心事的人,默默的看著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