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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溶洞7

    王八問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到那個岔洞裡去的。董玲說,她在鑽爆破所在的縫隙的時候,爬著爬著就到了一個漆黑的地方,前後都沒有我們在。她嚇壞了,就拚命的喊我們。可是沒人答應,她什麼都看不見,就只有哭。直到柳濤和王八找到她。
    我和王八面面相覷,董玲根本就沒有跟我們上皮划艇,可是後來竟然連續出現了兩個董玲。都是假的。我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我靠近董玲坐過去,安慰董玲,我聞到了董玲頭髮上洗髮水的香味,不是潘婷的味道,是舒蕾的檸檬香。在明亮的光線下,看見董玲的衣服也扯破了,一隻袖管從上臂開始,無影無蹤,露出白皙的胳膊。我把身上的外套脫下,蓋住董玲。
    我們把皮划艇划到岸邊,棄了艇,爬山向回走去。
    娟娟走得慢,要我們等等她,柳濤不理會,逕直一個人走在前面。柳濤怎麼就變了個人,竟然對娟娟愛理不理的樣子。
    王八停下來等娟娟,我和董玲也等著。柳濤走得快,順著山路走了,和我們隔了好長一截距離。
    「你也知道溶洞裡的那個東西?」王八問娟娟。
    娟娟不說話。
    「你們到底看見了什麼?」
    「還能有什麼,田經理不也是想要那個東西嗎?」娟娟不屑的說道。
    聽了娟娟的口氣,我明白了。媽 的,田叔叔和浙江老闆都想要洞裡的什麼東西。怪不得王八和娟娟都對洞裡感興趣,要進去看。一個公司的出納,那是一般的財校生能當的,肯定是浙江老闆的親信。
    我看著娟娟,覺得她的心思好深,比王八和董玲都要深。人真不可貌相,這麼個可愛的小姑娘,居然就知道和柳濤套近乎,利用柳濤熟悉洞內的情況,達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我心裡鄙視娟娟的為人,看著她無邪俊俏的臉孔,心生厭惡。
    這個事情就這樣過了,公司裡沒有任何人問起我們進洞的事情。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王八臨走前也交代我不要亂說話。
    和柳濤還是天天在一起,我們之間也對這事閉口不談。我知道柳濤肯定對娟娟利用他耿耿於懷。不願意刺激她。娟娟也來找過柳濤一次,我知趣的走出房門,隱隱聽到娟娟說:「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這件事,只有我得了好處,董玲對我不再是以前那樣愛理不理的,和我有說有笑的。看來一起共過了患難,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會拉近些。
    我主動提出不想在洞內工作了。經理很爽快,安排我在洞外負責施工道路。剛好要在溶洞外的小溪築個小水壩。我就專門負責水壩的工作。
    洞內的施工還在繼續,在炸炮之後的大石頭上,又搭了一個小型碼頭。弄了兩條木船進去。船下水的時候,排場很大,我也進去了。一群人在洞內炸鞭。溶洞裡嘈雜不堪。
    水壩的工程是楊澤萬請的施工隊施工的。好歹也是這個村的主任,怎麼也要利用職權,接點活,賺些錢吧。
    水壩請的葛洲壩的一個技術員來設計的。就這麼小河溝,能有什麼設計。
    就是為了控制小溪河水的流量,免得河水漲跌不穩定,影響溶洞的水位。
    楊澤萬也太貪錢了,水壩制模後,倒混凝土我交涉了幾次,混凝土的標號太低。建水壩混凝土的最低標號應該不低於425,可是楊澤萬弄的混凝土用的是325的水泥。並且混凝土的配比,砂石比例太高,用的也不是瓜米子。
    楊澤萬請我到他家吃飯,給我塞了一條紅塔山。吃飯的時候,柳濤也在。
    楊澤萬給對我說:「這個河溝子這麼淺,水壩的事情,水泥標號低點,也影響不了什麼。小徐你別太計較了,又不是修三峽大壩。」
    我默不作聲,總覺得這樣不好。在打算是否把這個事情告訴施工經理。
    楊澤萬看我還在猶豫,接著說:「現在混凝土一個方,公司只給180的價格,你算算,我總不能虧著干吧。」
    我心裡計算,的確,180的價格肯定是虧。楊澤萬不耍點手段,那裡能賺錢。
    心想,這個水壩建起,估計一年到頭都用沒什麼用處。就是個擺設而已。就不說話,和楊澤萬乾了一杯。楊澤萬高興壞了。連忙叫他堂客給我斟酒。
    可楊澤萬實在是太過分,在澆築水壩中間壩體的時候,竟然拉了一車直徑超過30公分的石頭來填築,這下我就不依了,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這麼做的話,壩體根本無法承受五米以上的水壓。
    楊澤萬見我要動真格的啦,連忙叫人停工。當這我的面安排另外取石。
    可第二天早上,這壩體的施工就結束了,他們連夜加了班。我看著停在一旁的空貨車。知道被楊澤萬耍了。我去告訴了施工經理。
    可是施工經理把我罵了一頓。說我工作不負責。楊澤萬也矢口否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麼把倒好的混凝土刨開,讓我們看個究竟。
    這下我把他們都得罪。經理肯定不願意把幹好的工程又拆了重來澆築。浪費錢太多,這個責任,他也承擔不起。只好不了了之。
    我看著楊澤萬臉色的壞笑,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心想讓這個老狐狸佔了大便宜。
    卻不知道,楊澤萬的心思,並不只是貪錢這麼簡單。
    工程終於在過年後竣工。還沒有出正月,公司準備著開業典禮。
    雖然還是冬天,但從正月初九開始,就不停地下雨,一直下到風景區臨開放了,還是沒停。風景區雖然要開放,但實際上有很多基礎設施還沒有完善,很多道路旁邊都還是裸露的山地和泥土。雨水這麼長時間地沖刷,風景區很多地方都泥漿漫溢,狼狽不堪。經理專門請了幾十個村民不停輪換打掃。
    有的村民在私下裡傳一些留言:說是開發這溶洞,壞了本地的風水。所以今年的氣候就反常,本不該下雨的臘月和正月,連連續續下了一個多月的雨。冬天也不結冰,也不下雪,今年的油菜和橘子肯定要欠收。
    村民對我們也不友好,特別是沒有在工地上攬到活的,經常出言不遜罵公司的工作人員,甚至工地上隔三差五的丟東西,不是電纜少了幾十米,就是鋼筋丟了幾百公斤。
    不管多麼艱難,終於到了風景區開放的這天。
    正月廿六,節氣:雨水。
    公司在旅遊區的一個廣場舉行開業典禮。村民都到了,都聚在廣場上。公司的普通員工,也夾著站在人群裡。
    典禮的主席台上,公司的董事長——一個身材高大的浙江人坐在正中。緊挨著董事長左首的,是田叔叔。另外一邊是區招商局的一個女辦事員。再就是施工經理、楊澤萬依次排開坐著。其他的一些人,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要麼是村裡的幹部,要麼是公司裡的人。
    王八這小子竟然也混到主席台邊子上坐著。還在悠然喝著礦泉水。我正在打量這些領導。忽然看見一個身影,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好像在那裡見過,這個身影應該是我記憶深刻的人,不然我不會只看到一眨眼,就能記起。我正在絞盡腦汁的回憶那個身影屬於誰。
    開業典禮開始了,董事長開始講話。無非就是和村民共同開發,共同發展之類的漂亮話。區招商局的女辦事員也講話,讚賞董事長對地方的投資,一定大力支持云云。。。。。。。
    開業典禮正進行著,雨下的忽然大起來。本來只是小雨,有的人都沒打傘。這時候的雨竟然比夏天的雷暴還要來的猛烈。雨水瓢潑的往下落著,越下越大,一點都沒有止住的意思。
    村民們大多都沒帶雨具,紛紛散了,只有三四十人留在廣場上,冬天了穿著雨衣也擋不住雨水。大家都凍得發抖。
    我寢室離廣場近的很,早早的就從房東那裡借了一把雨傘。本想和董玲共一把傘的,可是董玲在主席台上。我不好意思喊。
    主席台上臨時搭了個雨棚,裡面的人淋不著雨。可畢竟簡陋,雨水從多處往下漏。於是干地方都被領導們佔據。很多人就不停的變換位置,躲避雨水。沒什麼人認識王八,誰都不賣他的帳,他被擠來擠去,身上都淋濕了。我向他招手,要他下來。
    王八到了我這裡,跟我共一把傘。
    柳濤在旁邊突然嘴裡一聲咒罵,把傘收了,向主席台走去。看樣子臉色不善。我忽然又看見剛才看到的那個身影了。這下我看的很清楚,因為那個身影並沒有再消失。那個人是個跛子。
    羅師父。
    為什麼我看著羅師父總是一個身影呢,老是把他看不清楚。他身上任何部位都是模模糊糊的。羅師父現在站在董事長和田叔叔後面不遠處。他身邊一兩米的範圍,都沒有人,因為他頭頂上漏雨非常嚴重,不亞於外面的雨水。而羅師父身上並沒有被雨淋到的痕跡。
    「田叔叔怎麼和羅師父搞到一起了?」我問王八:「這個人怪的很,不曉得來歷,他用人傀養稻草人的蠱,是很邪的法術。不是好人。」
    「田叔叔自從兒子出了那檔子事之後,人就變了,變得很信鬼神那一套。不是以前的那個老黨員了。」
    我猛然驚醒,問王八:「田叔叔找羅師父到這裡來,是不是跟溶洞有關?」
    王八不回答我,我追問:「那個羅師父當初幹那麼惡的事情,田叔叔怎麼還會相信他。」
    「我哪裡知道這些。」王八的口氣很沖。
    「那這個溶洞的事情,你總該告訴我了吧。」
    主席台上田叔叔在發言了,他發言的內容和董事長的思路完全一致。看來王八前段時間說他們不和,現在已經解決。也許解決的關鍵就是羅師父都說不定。
    王八對我說道:「這個洞,的確是冉遺不錯。」
    「那我以前還天天在它喉嚨裡呆著。。。。。。。」我雖然已經大致知道,但聽了王八證實,還是很後怕。
    「這麼大的冉遺,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少萬年,時間太長,它的軀幹已經和大山的山體融為一體,無法分割。身體變得石化,雖然還是活的,但已經不能隨意的動彈。」
    「怪不得,幸好它在受驚擾的時候,只能有限的移動某些石壁。不然我們早慘了。」我明白了去年剛施工的時候,為什麼洞內的石鐘乳經常變換方位。還有,那些路基為什麼經常斷裂,原來是冉遺自身在抖動自己的喉嚨。」
    「這也許是地球上最後一個冉遺了,它應該不會傷人的,活了幾萬年的生物,身體的反應應該是很遲鈍,不是我們的時間概念能理解的。」
    「你和娟娟當初在溶洞裡看到什麼東西?」我想通了,「王八是幫田叔叔在找;娟娟利用柳濤,幫董事長在找。」
    「娟娟當天看見那東西的時候,很興奮,我就知道肯定是董事長交代了她找那個東西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
    「幾萬年的生物能存活至今,身上的某些部分,絕對是非常的不一般。」王八說話的聲音很低,跟自言自語一樣:「要維持一個生命持續這麼長時間。。。。。。。」
    「你們就是要去維持冉遺幾萬年生命的東西!」我有點激動:「田叔叔和浙江人這麼能這麼幹?一定是羅師父慫恿的。」
    「你錯了。事情沒這麼簡單。」
    「不知道浙江人是怎麼知道這事情的,然後出錢來投資,開發溶洞。估計後來是資金不足,他找到了田叔叔。田叔叔在調查投資狀況的時候,也隱約知道了浙江人的真實目的。」
    「幫田叔叔調查的人,就是你吧。」我對王八說道。
    「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人,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們就知道了這洞裡的東西,想把他弄出來。」
    「是的。」
    「就是那天在洞內你和娟娟要去摸的東西,卻被柳濤阻攔。」
    「柳濤也很奇怪,他為什麼壓阻止我們。」
    「肯定是你們碰了那東西,會莫大的危險。柳濤才阻止你們的。」從當天柳濤的表現來看,柳濤肯定是知道溶洞裡各種危險的。
    主席台上楊澤萬發言了,他講的話比較實誠,就說兩位老闆來村裡投資風景區,是我們**村的機遇,風景區搞好了,人來的多了,跟三游洞一樣出名。大家以後都有錢賺,只要人來的多,做什麼都有發財,開餐館也行,開旅社也行,賣紀念品也行。。。。。。。
    聽者楊澤萬口若懸河的說著,我覺得這社會就是被這種人給弄的烏煙瘴氣。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賣自己家鄉的根緣和血脈。楊澤萬是村主任,應該很清楚冉遺對這個村的重要性。可他竟然聯合外人,要敗壞冉遺的精髓。好從中牟利。他當然是希望風景區繼續幹下去,就可以利用職權,多撈些好處了。
    我正想著這些。又聽見楊澤萬大聲說道:「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鄉親們。」
    我停止胡思亂想,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說些什麼。
    楊澤萬的調了調麥克風,聲音在嘩嘩的雨聲中,聽的很清楚:
    「我們風景區,馬上就要開始第二期工程,將在溶洞內開鑿地下河,公司的設想是,在洞內打出多個孔,把還隱藏在地下更多的溶洞都開掘出來。連在一起,這樣我們的山鬼洞,就超過了白馬洞,成為宜昌近郊的最大溶洞群。。。。。。。」
    「怎麼回事?」我疑惑的問王八。
    王八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剛來的時候,田叔叔和董事長估計為溶洞裡的那個東西鬧的很不開心。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羅師父找到了田叔叔。然後田叔叔和董事長就不扯皮了。董事長還聯絡浙江的生意夥伴,繼續投資,準備開發二期。」
    「這二期和溶洞裡的東西有關聯嗎?」
    「你說呢?」王八神秘的笑:「我告訴你吧,我和娟娟看到的東西就是岔洞裡的一個血紅的石塊,印著河圖的紋路。這東西是無價之寶,如果把它敲下來而繼續投射紅光的話。到底有多大的好處,我也不知道。」
    「羅師父知道。」我立馬想到,「不然田叔叔不會找到他。」
    「是羅師父主動找的田叔叔也說不定。」王八雖然是這個口氣,但我知道,肯定是羅師父找的田叔叔沒錯。
    「羅師父找到田叔叔,然後田叔叔和董事長就不再扯皮了。。。。。。。」我接著王八的思路說道。
    「是的,」王八聲音沉重起來:「因為他告訴田叔叔和浙江人,血石只是冉遺喉嚨裡的一個精華聚集。但冉遺真正的靈體並不是血石。」
    「還有比血石更有價值的東西?」我接口道:「讓田叔叔和浙江老闆不再對血石志在必得。那到底什麼東西讓他們更感興趣,難道溶洞裡還有比冉遺更離奇的事物。」
    「你猜對了一半。」王八說道。
    「你別給我賣關子!」我吼王八,這事情太惡毒了。我知道的越多,情緒有點失控。
    「你動動腦筋想想。這個洞的名字叫什麼?」
    「現在叫山鬼洞,以前叫喉嚨洞。。。。。。。」我腦袋靈光一閃,徹底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