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 時過境遷事事休

　　苦無劍劍尖堪堪只碰觸到澹台璃肌膚，血脈逆流已然令我意識渙散，我已然沒有力量把苦無劍刺入澹台璃心臟。
　　身體朝後直直倒去時刻，我聽到苦無劍跌落地面的聲音，恍惚間我貌似又聽到澹台璃急切呼喚聲。
　　在意識終是盡數渙散時刻。我緊閉了雙眸，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流淌出來，我知道我又再次食言再次淚落。
　　當我再次有了意識，瞟一眼身處的空蕩黑漆環境，我知道我再次入了封閉意識中。
　　居然還堅挺著活下來了麼，杵在原地，我苦笑搖頭。
　　我寧願，我此刻已然死去。
　　之前為能繼續活。我拚力而為忍常人所不能忍，不說苦不說痛不說累，我堅強到沒朋友，僅僅只為能順利渡過二十四歲命劫。
　　而現在，我只感活著是一種負擔，再不想再繼續生命，丁點都不想。
　　盤膝坐在地面上，我感知下體內那鬼魅力量，知道到此刻為止，我體內那鬼魅力量都還不曾消失。
　　「不要去看看外面情況麼？」青龍精魄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來。
　　「與我何干？」盯著自己的雙手。我連望一眼青龍精魄發音處的興趣的都沒有。
　　「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青龍精魄再次開口。
　　「那又怎樣？」我嗤笑一聲。
　　「你不要看看澹台璃死了沒有？」青龍精魄鼓噪個沒完。
　　「與我無尤。」只感心累，澹台璃這三個字，此刻在我心裡已然沒有份量。
　　心累到極致，任何事情也都是無所謂事情。
　　累積了二十多年的累倦感覺盡數襲來，讓我只感呼吸都是件多餘事情。
　　「不想知道謝一鳴的情況麼？」青龍精魄繼續追問。
　　「知道不知道，有什麼區別？」我繼續盯著雙手，細看掌心紋理。
　　我的手紋雜亂不堪，我連正常人掌紋中都有的生命線、智能線、感情線、玉柱線和太陽線都沒有，我更是沒有正常人掌紋中那九條輔助線。
　　「你不擔心你奶奶麼？」青龍精魄嘰嘰歪歪個不停。
　　「閉嘴！」青龍精魄的不斷講話令我不勝其擾，我揮掌擊向青龍精魄聲音來源處。
　　奶奶本就不該給我續命，倘若她不給我續命，她不需要承擔天譴，她不需要承擔多餘煎熬。
　　是為連累了奶奶，我本就該早早死去。
　　隨著我的攻擊出手，青龍精魄聲音來源處傳來一聲痛呼，青龍精魄終是噤聲不語。
　　世界終於安靜了麼。我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我持續在地面上躺屍，青龍精魄持續不再來騷擾我。
　　躺在地面上，我想要就此睡去再不醒轉，但卻是累到連呼吸都覺得多餘我還是如何都睡不著。我只能是雙眼圓睜著兀自盯著黑漆一片的上空。
　　放空精神放輕鬆身體，我什麼都不去想也什麼都不去做。
　　「你……我教你如何把我的力量盡數為己所用如何。」青龍精魄遲疑著開口。
　　沒有理會青龍精魄的問詢。我兀自徒勞睜著雙眸盯著上空。
　　換做是之前，青龍精魄能如此問詢，我定然是會欣喜不已，而現在，我的心不起半點波瀾。
　　所謂時過境遷事事休，青龍精魄性格乖張此刻才服軟，我卻是已然不再需要它的服軟。
　　「不就是因為澹台璃麼，這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青龍精魄聲音帶起懊惱情緒。
　　「我只是累了。」聲音無波無折，正如我此刻心境再也不能起半點波瀾。
　　「你裝死人到底想裝多久，我是好不容易才留你一條活路的，你別浪費我一片好心成不。」青龍精魄從黑暗處走出，立在我身邊。
　　一攏紅衣，玄紋雲袖，是一個優雅入畫的男子。
　　青龍精魄人形模樣，與他那乖張性格完全違和。
　　「收回你的好心，我不需要。」瞟一眼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人形的青龍精魄，我也就即時收回視線。
　　我的回答出口，青龍精魄不再開口，盤膝坐在我身邊保持安靜。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是躺到不想再躺。
　　我從地面上立起身在封閉意識裡漫無目的行走，青龍精魄跟著我亦步亦趨。
　　「再跟著我，別怪我不客氣。」頓住腳步，我微皺了額心。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奶奶有天譴加身，你再不去管，只怕子欲孝而親不在。」青龍精魄在我頓住腳步後閃離一邊。
　　青龍精魄的話語令我煩躁，我抗拒去知道外面情況，我不想去瞭解外面的一切。
　　「你想讓你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麼，你想讓天譴加身的奶奶為你哭瞎雙眼麼。」青龍精魄繼續開口。
　　青龍精魄的繼續開口令我煩躁不堪令我即時飆升怒火，我揮掌就攻擊向青龍精魄，青龍精魄身形瞬間從原處消失不見。
　　「你奶奶為你受苦受累，她已經沒了兒子兒媳，你現在要讓她也沒了孫女麼。」青龍精魄的聲音時遠時近。
　　「想想你奶奶天譴效果凸顯時候的慘狀，嘖嘖，真的會慘不忍睹估計會死無全屍。」青龍精魄的繼續開口，令我在封閉意識中頻頻追著他的聲音出擊，但我的攻擊盡數落空。
　　「倘若你奶奶天譴效果凸顯，那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逃避才導致的你奶奶天譴效果凸顯，你奶奶的天譴本就是因你而來。」青龍精魄的最後開口，令我頓住再出手攻擊動作。
　　杵在原地，我握緊了拳頭。
　　我已然給了自己的黯然神傷足夠時間，我是否還有繼續放任奶奶無論如何都不去理會麼。豆叨頁技。
　　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是澹台璃帶給我了傷害，我不能就此沉淪連給了我性命的奶奶的都置之不理。
　　即便是活著再累再苦，我也是該盡孝在奶奶身邊。
　　「你奶奶已經年老，已經天譴加身，她沒有多少時間了。」青龍精魄憑空出現在我面前。
　　聽著青龍精魄的話語，我已然沒有了憤怒暴躁情緒。
　　立在原地，我在心中計較。
　　我意識渙散在左司府邸，當我意識全無的時候，左司府邸裡只有我和澹台璃。
　　那麼，我此刻的身體在哪裡。
　　澹台璃布下偌大一盤棋，那人界去往陰間的人是否有已然斃命，戰局結果是否已然傳回人鬼市場。
　　當戰局結果傳回人鬼市場，奶奶會如何反應。
　　澹台璃會對奶奶如何，會對姜閆和王大郎以及老馬如何，會對現在掌管煞派的王浩文如何。
　　想到這裡，我恍惚聽到奶奶的哭泣聲，聽到奶奶哽咽著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
　　「我聽到了奶奶的聲音。」望著青龍精魄，我眼神黯然。
　　「你沒聽錯，的確是你奶奶在哭泣。」青龍精魄仰頭做側耳傾聽狀。
　　「我現在的身體在哪裡，外面情況如何。」既然決定要回去奶奶身邊盡孝，我必須要先弄清楚外界情況。
　　「不知道，我只是能知道你知道的事情。你在這裡用心感受，自然是能感受到外界情況。」青龍精魄眼神澄明迎上我的視線。
　　「我要離開這裡。」我講出我的決定。
　　我的話語出口，青龍精魄點頭說好，告訴我，我這次受傷情況太過凶險，他為了救我，用了他能用的所有結界之力。
　　我想要順利離開封閉意識，我需要把他的結界之力盡數為己所用，否則，我無法離開封閉意識。
　　青龍精魄講到這裡，連聲保證他不是趁人之危，他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點誆騙我的話語。
　　看青龍精魄的確不像是在哄騙我，我讓青龍精魄即時開始教習我，將其剩餘結界之力盡數為我所用之法。
　　斂盡情緒，我隨著青龍精魄修習將其剩餘結界之力盡數為我所用之法。
　　當我終是把青龍精魄全部結界之力為己所用後，一道刺眼白光穿破黑暗射向我，那白光帶著強烈吸力，令我的身體不受控制急速朝著那白光發源處靠近。
　　如此情況我知道，我即將從真正意義上醒轉過來。
　　難以抑制的睏倦感如期襲來，幾息之間，我如同之前離開封閉意識那樣經歷昏睡過去。
　　我的耳畔，清晰傳來奶奶的哭泣聲。
　　沒有即時去睜開雙眸，我先給自己不斷做心理建設，先盡斂情緒。
　　只要睜開雙眸，我就必須要面對血淋淋事實，即便是我已然經歷心死，我也不確定我是否真的能夠承受。
　　在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同時，我感知下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此刻一切正常毫無不適感覺。
　　我沒明白，澹台璃為何會任由我身體無恙的活著。
　　現在我體內的鬼魅力量，以及結界之力，都是能輕鬆對陣澹台璃的。
　　「奶奶。」我終是緩緩睜開雙眸，我看到，此刻我處於人鬼市場我的房間裡，房間裡只有我和奶奶兩個人。
　　看到身處的環境，我已然盡斂的情緒瞬間波動，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
　　「小冉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奶奶就知道你肯定能醒過來。」奶奶滿眼驚喜，又哭又笑，激動到手足無措。
　　「奶奶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從床上坐起來，我為奶奶擦拭臉頰淚水。
　　我有滿腹疑問想要即刻問詢奶奶即刻得到答案，只是看奶奶此刻情緒激動，我只能是把我的滿腹疑問先壓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有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房門被從外面大力推開，我循聲望去，看到澹台璃急匆匆滿眼驚喜模樣出現在門口。
　　「滾！」看到澹台璃我即時憤怒，揮掌就要襲向澹台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