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無喜無悲

　　澹台璃的突兀問詢再重擊我心臟，把我對他抱有的那丁點幻想徹底碾碎。
　　之前他與左司的對話我可以替他解釋為他是在虛與委蛇，他這突兀問詢卻是讓我再無法替他再給自己一個解釋。
　　就這麼迫切想要我死麼，就這麼連那短短幾分鐘都不願意讓我多活麼。
　　最後一眼深深凝望我曾經深愛過的澹台璃，我給他在我心裡畫上句號。
　　再心痛我現在也徹底放手。無論何時，我都不是一個能把自尊丟在牆角，掏出所有的好去搖尾乞憐的人。
　　再不捨我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無論何時，我都不是一個明知道真相還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人。
　　今天我就要在這裡魚死網破，不是眼前這一干死，就是我和咕仔在這裡亡。
　　「不用，讓她等到那時刻到來會更加有趣。」左司父親回應澹台璃的話語。背著手開始踱步。
　　把目光從澹台璃身上收回，我盡斂因澹台璃心中所起情緒，我的目光望向左司父親。
　　左司父親是鬼魅這個毋庸置疑，他是如何從鬼魅界來到三界，他是何時從鬼魅界來到三界。
　　「區區一個普通鬼魅，你是如何從鬼魅界來到三界的。」我冰冷著聲音開口問詢，籍以打發時間，免得左司父親再反悔給我等待時間的決定。
　　「時空隧道出現了異常，於是我就順勢來到了三界。」左司父親倒是爽快應答。
　　他沒有因為我的話語飆升怒火，臉上帶起古怪笑意。
　　「你應該清楚我父親是鬼魅王。我母親極有可能是鬼魅王妃。」心中已經確定今天就要在這裡魚死網破，我清楚自己能活著離開的希望渺茫。
　　提及我父母身份問題，我希望的是，左司父親能有所忌憚。
　　「那又如何？只等我一統三界重新制定三界律條，我就能輕鬆令從鬼魅界再來三界的鬼魅即時自動斃命，讓他們連幾息的時間都別想待在三界。」左司父親狂妄大笑。
　　聽左司父親提及，通過重新制定三界律條，籍以令再來三界的鬼魅即時自動斃命，我知道他所言並不是大放厥詞。
　　我清晰記得，澹台璃曾告訴過我，但凡修煉者都恪守三界律條。豆叨頁圾。
　　遵循三界律條者越多，遵循力就越供給三界律條源源不斷能量，三界律條越牢不可破，三界律條越牢不可破遵循三界律條者越多。
　　如此不住循環，三界律條的效力沒誰能敵。
　　想到這裡我心中苦笑，這個知識點也是澹台璃告訴我的。
　　澹台璃。他的演技真心不賴，他完美演繹了如友如兄如父如師各項全能深情愛人角色。
　　他細細呵護帶我成長到我自認為已然化繭成蝶涅槃重生的時刻，卻是又坐看我承受他為我量身定做的滅頂之災。
　　他不僅僅是算計了我算計了我現在身邊親人，就連我父母都一併給算計上了。
　　「癡人說夢，不對。用錯詞了，你只是一鬼魅而已。根本配不上人這個字。」嗤笑一聲，我接上左司父親話茬。
　　「你是在急於求死麼？」左司開口，聲音帶著薄怒。
　　「急於求死又怎樣？一個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鬼魂，你是該有多見不得人，才會整日把臉給遮擋起來。」我已然無所謂左司的薄怒。
　　左司開口時刻，已經到了我們之前與裟河七鬼約定的，開啟對敵陰間大陣時刻，我面前鬼魂皆沒有出現，鬼魂等級瞬間降低一級狀況。
　　如此情況我知道，澹台璃果然所言非虛。
　　澹台璃對左司父親說過，一旦那大陣開啟，裟河七鬼將會死無全屍。
　　謝一鳴，死了麼？
　　我的羞辱難擋憤怒難抑哀傷滿懷情緒，在此刻飆升到了一個極限點。
　　「沒看到謝一鳴慘死模樣，還真是遺憾，想必這會定然是被炸只剩下渣了吧。」澹台璃的話語出口，我的情緒即時崩盤。
　　任由那羞辱難擋憤怒難抑哀傷滿懷情緒席捲而來，我此刻根本不在乎心魔是否會襲來，根本不在乎心魔襲來，我會不會因此迷失心性出現諸多不良狀況。
　　我要的，是眼前一幹盡數死在我手裡。
　　是眼前這男人，他曾經緊緊擁著我，緊張情緒難掩，低聲對我說不能被心魔控制。
　　他曾經深情對我說，涉及到有關我的任何事情，都會動盪他的情緒，除此之外沒什麼能輕易撼動他的心智。
　　他曾經嚴肅了表情叮囑我，以後無論我遭遇任何事情，我都要讓自己冷靜淡定控制好自己情緒，因為他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能守在我身邊。
　　往昔話語還迴響在耳畔，現在卻是物是人非。
　　我活著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滅亡！
　　情緒崩盤，我體內潛伏的鬼魅力量奔湧而出。
　　我清晰感知到，這一次，我體內出現的鬼魅力量，趕超我之前體內鬼魅力量最大值。
　　哀莫大於心死，此時此刻，對於體內奔湧而出鬼魅力量事情，我無喜無悲。
　　我的身體騰空而起，我的長髮飛揚在腦後。
　　俯瞰左司府邸後邊一干，他們在我眼裡，只是螻蟻。
　　我要誅滅所有，我要毀了這天和地，我要讓所有永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為螻蟻何須有多餘情緒，可是，為何無喜無悲的我，眼角會突然跌落淚水。
　　這是我最後一滴淚水，自此之後，我再不要流淚。
　　身體懸空揮掌間，我看到被我攻擊到的嚴陣以待繁多鬼靈在我眼前一個個魂飛魄散，我看到左司和左司父親以及澹台璃難掩訝然驚慌情緒，速度閃離之前位置。
　　在咕仔精神力與我聯絡，急聲說我要克制情緒時刻，我把咕仔強行收入陰珠，封了陰珠不允許陰珠裡任何鬼魂出來陰珠，切斷與陰珠裡鬼魂的精神力聯絡。
　　只需借助我體內奔湧而出的鬼魅力量，我就可以輕鬆完爆眼前一干，何須再要幫手，何須再讓我家咕仔再費心費力。
　　三界將會盡數歸於我手，三界律條將會有我重新定制。
　　我身邊的人將會長長久久平安無虞存活下去，但凡是虧欠我的，他們唯有以命贖罪。
　　瞟一眼閃離一邊的左司和左司父親以及澹台璃，我唇角勾起譏諷弧度。
　　身體懸空，我頻頻出掌擊向衝向我的鬼靈，看著那些個鬼靈在我眼前灰飛煙滅，我心情愉悅。
　　幾息之間，我已然快把左司府邸後邊鬼靈盡數魂飛魄散，左司和左司父親以及澹台璃，終是加入戰局。
　　凝聚體內奔湧不止的鬼魅力量，我盯著澹台璃，平推出雙掌，左司和左司父親因為遭受我的攻擊，左司應聲跌落地面，左司父親噴出一口鮮血。
　　我要讓澹台璃看到，他玩大發了，他的棋子如今有了以一子之力毀掉全局的能力。
　　我要最後誅滅他，讓他知道，我呂小冉從不是個能被人控制能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
　　澹台璃只在一邊掠陣並沒有對我發起攻擊，我的攻擊只對陣除了他的其餘在場鬼魂。
　　我很大度，我不會連短暫幾分鐘都不讓他活，我會讓他毫髮無損的活到這場對陣的最後時刻。
　　在我朝著左司再出一擊時刻，左司父親奮力一把把澹台璃推到左司前面。
　　我收了攻勢，揮掌把左司父親擊落地面。
　　身體懸空急轉，再幾次攻擊出手，在場鬼靈盡數斃命，左司被誅，左司父親重傷伏地不起。
　　澹台璃身體落在地面，毫髮無損待在一邊並沒有去幫襯左司父親。
　　身體落在左司父親身邊，我一腳猛踹在其胸口位置，看著左司父親再飆出一口鮮血，我唇角譏諷弧度加大。
　　從儲物戒裡瞬移出苦無劍，我伸出左掌，用鬼魅力量把左司父親的身體懸空立起來定在我面前。
　　「要看清楚，一會兒你也如此下場。」臉上帶起愉悅笑容，我瞟一眼澹台璃。
　　收回視線，我用苦無劍，開始活生生剔骨左司父親。
　　左司父親驚恐情緒難抑，大聲朝著澹台璃呼救，澹台璃並無多餘反應，繼續靜靜立在原處，眼底情緒變幻不定。
　　很快把左司父親剔骨完畢，我手持苦無劍走向澹台璃。
　　「悔不當初麼。」望著澹台璃，我抬起一根手指擦拭手中苦無劍上沾染的鮮血。
　　「我從不曾後悔過。」澹台璃回答我的問題，臉上帶起我習慣的放蕩不羈笑容。
　　看到澹台璃的反應，我笑的不可自抑。
　　從不曾後悔麼，死到臨頭依然覺得把我當傻子一樣逗弄是天經地義，丁點愧疚之意都沒有麼。
　　滿心恨意再次飆升，就在這個時候，我清晰感知到，我體內的鬼魅力量處於暴走狀態。
　　體內鬼魅力量暴走，令我五臟六腑即時處於隨時會炸裂開來狀態，令我全身血脈即時處於逆流狀態。
　　全身筋脈逆流帶來的極度不適，令我瞬間連握緊手中苦無劍的力量都沒有。
　　愛也罷恨也罷，知道死亡迫近，我顫抖著手努力攥緊苦無劍，揮劍刺向澹台璃心臟位置。
　　苦無劍朝著澹台璃心臟位置刺去，我突然心中前所未有的軟弱。
　　我想要再聽澹台璃對我說一次，我愛你很愛很愛，哪怕明知道是假裝我也會甘之若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