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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陽間巡邏人

  影子就是魂,特別是這種月圓之夜,魂盡數顯露出來,被踩住之後,能動才怪了。
  陳文說過,想要別人怕你,首先自己就不能害怕。
  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看著背後的這赤·裸小子,這小子就是化生子無疑了,他好似玩樂般雙腳踏在我影子上,嘴裡還發出咯咯咯咯的瘆人笑聲。
  我開口說:「喂,小孩兒,你誰家的?踩我魂做什麼?」
  這化生子抬頭盯著我,目不斜視,眼珠子轉了幾下才想起自己為什麼踩我,說:「你是壞人,你不讓我們投胎。」
  肯定是四娘那樁事兒讓別的化生子記住了,這才找上門來報復我。我心想這鬼怪還真是不能得罪,得罪一個就得罪了一窩。
  不過倒也挺同情他們的,就說:「並不是我不讓你們投胎,知道今天陰司的人來過了嗎?要是你們進了別人肚子裡,被陰司的人捉住,下場會更慘。」
  這化生子倒挺好糊弄的,還真的就猶豫了一下,問我:「陰司是什麼?」
  我差點兒暈倒,這小子太沒見識了吧,不過說實話,我也不太瞭解陰司到底是什麼,想來應該跟地獄差不多,就說:「陰司是專門抓你們這些鑽進別人肚子裡投胎的化生子的,抓住之後,先把你拉到城隍廟,廟裡有一把拔舌頭的剪刀,先把你們舌頭拔了給城隍爺下酒。陰司還有一口油鍋,油水燒得滾燙,再把你們丟進去炸了給城隍爺吃。」
  那小子抖了兩下,好像有些怕了,腳移動了幾步,弱聲問我:「會很痛嗎?城隍爺真的吃化生子嗎?」
  我心想果然上鉤了,繼續循循善誘,點頭恩了聲:「當然很痛,你不信現在拔舌頭試一下,城隍爺可凶了,要是覺得你們不好吃的話,還會把你們丟給他養的狗吃,手腳全部被咬斷,嘖嘖,太慘了。」
  這胖小子還真的就吐了吐自己的舌頭,伸出來用小手拔了一下,然後唉喲一聲,收了回去,抿著舌頭說:「好痛呀。」
  這些化生子死的時候智商不高,也沒死多少年,靈智未開,雖然怨氣大了些,但是好唬弄得很,這樣一想,也不覺得鬼怪有那麼可怕了。
  我之後賊眼看了一下四周,然後一驚一乍說:「你快鬆開我,陰司的人來了,來抓你們的。」
  他一聽,嚇得雙腿一蹦,馬上四處張望起來,十分害怕。
  我見機會到了,準備逃跑,不過看他樣子實在緊張,也沒什麼威脅,就壯了壯膽跟他說:「來,你跟我來,我幫你找一個好地方躲起來。」
  這小化生子還真的就信了我的話,跑到我旁邊,抱住我的小腿死不撒手,我帶著他跑到了我家屋旁邊,心想化生子不能帶進屋,就說:「好了,陰司的人找不到你了,你快走吧,晚上可千萬別再出來了。」
  他卻死不鬆開我:「哥哥,哥哥,我怕,他們抓了我要炸了我吃掉。」
  我下巴都快驚掉了,這小子智商是有多低,我說:「你哥哥我要回家了,陰司的人已經走了,你不用害怕了。」
  這小子還是不肯鬆開我的腿,我實在沒轍了,說:「你先把我鬆開,你身上冰得很,我腿都快被你凍僵了。」
  他這才鬆開我,卻向我伸出了手,我問他幹啥,他說:「哥哥,我要躲你家去,陰司的人就找不到我了。」
  我聽後眼睛一瞪,這絕對不行,屋裡本來就一團麻了,再來一個來路不明的化生子,還不得亂成漿糊,就說:「我家裡有個比城隍爺還要可怕的人,他不止吃化生子,還喜歡打化生子,打得可慘,我都不忍心看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說:哥呀哥呀,只能對不起你了。
  他聽後忙收回了手,竟然嗚嗚嗚哭了起來,我更是哭笑不得,從來沒聽過化生子還會哭的,不用說,這是被嚇哭的。
  也真是漲見識了,我還沒被化生子嚇哭,化生子反倒被我嚇哭了。
  他嗚嗚嗚一邊哭一邊往村子外面走,走一截兒停下四處看兩眼,再回頭看我一眼,繼續走,走幾步又重複之前的那動作。
  我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同情心氾濫,不然也不會做出餵養烏鴉這種事情來,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心想是被我說的那些話嚇到了。
  實在有些不忍心,就走過去跟他說:「我帶你回屋吧。」
  他甩開我的手搖頭,說我家有打化生子的人,我那都是胡謅的,又跟他解釋了半天,他才膽戰兢兢跟在我身後,隨我一同回屋。
  回屋陳文和張嫣自然看見了他,這化生子不知道哪個是打化生子的,躲在我身後,抱著我大腿不敢出來。
  我把回來的事情跟陳文說了一遍,陳文哈哈笑了兩聲,進屋拿了一個木頭做的扳指,讓我帶在手上,然後念:「赤帝養氣,黑帝通血,黃帝中主,萬神無越,死魂速來,生魂速去,急急如律令。」
  念完那化生子直接沒入了我手上的木頭扳指裡面,陳文馬上讓我咬破指頭,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我看得目瞪口呆,這玩意兒也太神奇了,不過馬上想到,陳文是不是把那化生子給收了?
  我還沒問,陳文就解釋說:「化生子怨氣太重,要是跟在你身邊,會被有心之人盯上,動手奪你的化生子,你自己陽壽還會受損。扳指叫收魂木戒,可以讓化生子居住,滴了你的血,化生子就會認你做主,有需要你可以把他召出來,不過也別太逼他,化生子怨氣比較重,不好控制。」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陳文之後把收化生子的方法教給了我,我牢記在心。
  之後看向張嫣:「她呆在外面不會有危險嗎?」
  陳文說:「張嫣不能算是鬼,頂多只能算是魅,魅的作用不大,戰鬥力不強,沒多少人會覬覦,另外,這麼漂亮的姑娘呆扳指裡面可惜了,天天看著多養眼。」
  張嫣臉上又布上紅暈,往後退了兩步,她見了陳文,始終跟羊見了狼一樣。
  晚上我一如既往和陳文同睡一張床,我都快迷迷糊糊了,陳文卻突然問我:「你記憶裡,你爺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想了想:「很平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喜歡叼著煙槍跟人擺龍門陣(聊天吹牛),還很迷信,你問我爺爺做什麼?」
  陳文恩了一聲,若有所思說道:「如果是一般的行屍的話,應該不是王祖空的對手,昨天我去追他,發現他比我想像得厲害很多,甚至還能找一些方法規避我法術的傷害,行屍沒有靈性,除非他死之前對法術的特性爛熟於心,變成行屍之後,潛意識能規避法術,能達到這樣,我猜想你爺爺身份不簡單。」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我爺爺平日的異常之處,想了好一陣,我才跟陳文說道:「我爺爺晚上經常出去。」
  「他出去做什麼?」陳文馬上問。
  我說:「說是出去攆野豬,怕野豬害莊稼,具體做什麼我不知道。」
  陳文思索了一陣後不再說話,快至天明,窗子外傳來烏鴉的叫喚聲,我和陳文同時驚醒,開燈看了一下,原來是白天那兩個陰司的人。
  陳文開門讓他們進來,那兩個陰司的人恭敬開口說:「陳先生,令弟的事情我們跟城隍爺商量過了,城隍爺答應了這事兒,這是任令。」
  說完遞上來一塊布帛,布帛上寫有不少奇異的文字,我一個都沒看懂,陳文接下來之後,這兩個陰司人又說:「本來城隍廟已經沒有名額了的,但是城隍爺察了一下,原來令弟的爺爺陳懷英,也是跟城隍廟定下契約的巡邏人,不過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陳懷英的任令本來應該作廢,現在轉交給陳浩,這個名額剛好補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