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沒有前生

　　呂先生咳嗽了一聲，說道：「謫仙，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我們也不為難你，我問什麼，你就痛快的告訴我們。怎麼樣？」
　　呂先生剛說了這一句，謫仙還沒有答話，忽然從頭頂上飛下來一塊大石頭，一下砸到呂先生心口上了。
　　呂先生本來就被我揍得不善，現在被石頭一砸，差點疼得背過氣去。
　　他躺在地窖裡面，一疊聲的喊道：「是誰在偷襲我？」
　　我抬頭一看，發現薛倩正順著梯子向裡面爬。
　　呂先生叫道：「薛倩，剛才是你用石頭砸我？」
　　薛倩對剛才的事供認不諱，甚至有點理直氣壯地意思：「是啊，我砸的你。怎麼樣？」
　　呂先生氣急敗壞的叫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倩冷笑一聲：「什麼意思？你們兩個怎麼答應我的？現在又是怎麼做的？」
　　我和呂先生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說道：「我們答應你什麼了？」
　　薛倩指了指謫仙，叫道：「我不是說了嗎？等我回來了再審他。你們兩個答應的挺痛快。轉身就自己私設公堂了？」
　　我笑道：「原來是為這個。老薛，你也太小題大做了。俗話說夜長夢多，這傢伙狡猾的要命。我們早點審問他一番，免得出什麼差錯。等你回來了，我再把過程給你講一遍不就行了嗎？」
　　薛倩怒道：「放屁。看電視和聽評書能一樣嗎？」
　　他說完這話，就坐在我們身前，指著謫仙說道：「老實說吧，你怎麼回事？」
　　我和呂先生在薛倩身後嘟囔道：「我們兩個拼了老命把謫仙抓住了，怎麼薛倩反倒成了大功臣一樣。」
　　謫仙只是看著我們冷笑。並不說話。
　　這這沒關係，他已經無路可逃了，早晚得把事情說出來。
　　我問薛倩：「薛阿姨呢？醒過來了嗎？」
　　薛倩點了點頭，說道：「醒過來了。除了身子有點虛之外，沒什麼別的事。王書記帶著她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沒查出病來，醫生說讓她靜養幾天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
　　我們兩個小聲交談的時候。呂先生還在對謫仙威逼利誘。
　　我聽見他說道：「謫仙。你曾經也是天界的人，身份尊貴，所以今天我也不為難你。你只要給我們講講你知道的事。我還放你走。讓你接著做神仙，怎麼樣？」
　　我聽了這話，心想：「放他走？萬一他大開殺戒怎麼辦？」
　　我正要制止呂先生，忽然又明白他的打算了。言出必行這四個字，在呂先生身上是無效的。他經常發誓，十次有九次是胡說八道的。今天放走謫仙云云，估計也是亂說的。畢竟這傢伙恨死了我們，真的獲得自由，恐怕轉身就得殺了我們。
　　呂先生問出他的秘密之後，八成就殺了他，或者關進妖壇裡面。
　　謫仙倒也不傻，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用白費力氣了。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呂先生怒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有一萬種酷刑，可以讓你招供。剛才是看在你做過神仙的面子上，給你留了些餘地而已。」
　　謫仙冷笑道：「天黑之前，我就會魂飛魄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我們都吃了一驚，叫道：「為什麼你會魂飛魄散？」
　　謫仙淡淡的說道：「時候未到，強行被喚醒。當然就活不長了。你們沒見過未成型的雞崽，被人磕破了雞蛋殼嗎？又或者是剪破了蠶繭，揪出來的蝴蝶，時間不長就死了。」
　　謫仙說的很傷感，我們都不說話。
　　謫仙又歎了口氣，說道：「本來我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就算提前被喚醒了也沒什麼，我還有辦法補救。所以急急忙忙的來到這裡，吞噬魂魄，先把自己的性命保住。沒想到先遇到了一個老頭，和我亂鬥了一場，又遇見你們幾個，耽誤了我的時間。現在天光大亮，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我了。我只能苟延殘喘，熬到天黑，魂飛魄散。」
　　謫仙把脊背靠在土牆上，長歎了一聲：「可憐。可憐我謀劃了幾千年，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
　　我們三個人聽了這番話，都不由得說道：「可憐，真是可憐。」
　　謫仙忽然又勃然大怒，說道：「可憐個屁。你們還在這裡假惺惺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三個人是罪魁禍首。沒有你們，我也死不了。」
　　我一聽這話，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我乾笑了一聲，說道：「你要吞掉他們的魂魄，我當然要阻止你一下了。」
　　謫仙冷笑一聲，說道：「是嗎？你可真是菩薩心腸。不過，你今天救了一村人的命，不知道改天能不能救了天下人。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我聽他的話似乎隱含了什麼深意。連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說什麼？」
　　謫仙卻閉上眼睛，一副懶得搭理你的意思。
　　這一場審訊陷入了僵局。謫仙知道自己必死，所以對我們的威逼利誘毫不在意。更何況，他已經恨透了我們，發誓不會透漏一個字。
　　這下我們都有些洩氣。
　　我埋怨呂先生：「怎麼之前你就沒有想到要審問謫仙呢？咱們不該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搞得自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呂先生說道：「趙莽，你是不是沒睡醒呢？他是謫仙，我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計劃著審問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了。」
　　薛倩忽然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他看起來有點面熟？」
　　我說道：「怎麼？你認識他？」
　　薛倩說道：「如果他剃掉鬍子，洗洗臉的話，我感覺和你從陰間帶回來的那只雕像有點像，不對，不是有點像，是一模一樣。」
　　謫仙閉著眼睛，對我們的談話充耳不聞。
　　薛倩忽然撩起衣襟，在我的臉上，使勁擦了一把。
　　這一下把我的傷口擦破了不少，我疼得直吸冷氣，叫道：「老薛，你瘋了？」
　　薛倩沒有理我，而是向謫仙叫道：「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傢伙你認識嗎？」
　　謫仙果然看了我一眼，我分明看見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就恢復了正常，淡淡的說道：「我當然認識，不就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嗎？」
　　薛倩叫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你們兩個長得很像嗎？」
　　謫仙死死地盯著我，沉默不語。
　　薛倩又叫道：「你認識商狀元嗎？他在陰間。守著三生石。」
　　這一次，謫仙的神色終於變了一變。他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們，說道：「你們還知道三生石？」
　　薛倩一拍大腿，叫道：「我們怎麼不可能知道三生石？我們三個都被那傢伙害苦了。我們在陰間……」
　　薛倩還沒有說完，謫仙就抬手止住了他。然後直勾勾的盯著我，問道：「你是誰？」
　　我乾笑了一聲，說道：「我是趙莽啊。」
　　謫仙搖了搖頭：「我是問你，真正的你是誰？」
　　我被他問懵了：「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我就是趙莽啊，我可沒有被鬼啊神的上身。」
　　謫仙又說道：「我是問你，你的前世是誰。」他似乎生怕我不回答似得，又加了一句：「你們既然見過三生石，就應該明白，那塊石頭可以看前世，看來生。那麼你在裡面看到什麼了？你的前世是誰？」
　　我的腦子忽然一激靈，我想起達摩的話來了。不由自主的就重複了一遍：「我……我沒有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