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寧殺錯不放過

　　呂先生疾言厲色的怒喝，而我充當了狗腿子的角色，拿著大刀架在族長的脖子上，逼著他承認自己是謫仙。
　　然而族長的臉上始終是那一副生無可戀的神色。他淡淡的搖頭，說道：「你們看錯了。我是謫仙村的族長，不是妖怪。你們如果不信，盡可以殺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著了。」
　　呂先生皺著眉頭站在族長面前，他的神色很猶豫，似乎在考慮該不該相信他。
　　而我已經傾向於族長說的是真的了。因為我把他抓在手裡，他根本沒有掙扎過，當真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看了呂先生一眼，說道：「這傢伙，沒準是真的。」
　　呂先生冷笑了一聲，說道：「寧殺錯，不放過。冤死了一個老百姓沒什麼。可是放跑了一個大魔頭，就天下大亂了。」
　　我一聽這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呂先生，你在說什麼呢？」
　　呂先生斜著眼看我，問道：「怎麼？你有更好的辦法？」
　　我咧了咧嘴，沒有說話。其實我可以告訴他，一堆人的命是命，一個人的命也是命。不能為了救無知的多數，而殺了無辜的少數。不過這話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因為無數的事都證明了，這個道理只是理論上的空談，真的亂起來。誰也不會和你講道理。說出來反而被呂先生嘲笑。
　　我歎了口氣，問道：「你打算怎麼辦？殺了老族長嗎？」
　　我又指了指台階上的村民：「如果妖怪不在老族長身上，在那些人身上呢？那咱們豈不是把妖怪放跑了嗎？」
　　呂先生冷笑了一聲，說道：「趙莽，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咱們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殺了，不就永絕後患了嗎？」
　　我一聽這話，從頭到腳都是冰涼的。我叫道：「呂老道。你是不是糊塗了？這裡可是有一千多人。怎麼能都殺了？」
　　呂先生淡淡的說道：「幾千人和幾億人相比，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罷了。」
　　他把手放到族長的頭頂上，淡淡的說道：「你放心。等我把你送走之後。就會把你的鄉親們也送走。哎，為了黎民百姓，我也只好做一個罪人了。」
　　呂先生手上一較勁，就把族長的魂魄從身體裡面拽出來了半截。我的心裡面忽然感覺到一陣不踏實，我覺得今天的事很不對勁。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沖呂先生喊道：「等一等。」
　　然而，呂先生不耐煩的給了我一拳，說道：「聒噪。」
　　隨後，他把族長的魂魄拽了出來。
　　一道淡淡的灰影掛在呂先生的手掌上。他頭髮花白，一臉悲傷。這分明就是族長，而不是什麼謫仙。
　　我說道：「現在已經證明了，這魂魄就是族長，你快點把他放了吧。」
　　呂先生說道：「趙莽。你又糊塗了。魂魄可以變化形狀，改變容貌。你怎麼知道這傢伙不是喬裝改扮的？再者說了，他們都是那妖怪的餘孽，倒不如趁現在斬草除根。」
　　隨後，他捏著族長的魂魄向嘴巴裡面塞過去了。
　　我看見這幅樣子，忽然心中一驚：「呂先生在吞食魂魄？而且吞食魂魄的樣子，分明就是那謫仙啊。」
　　我心裡面忽然一激靈，叫道：「糟了，謫仙確實是附在人身上了，而這個人，就是呂先生。」
　　像是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一樣。我被凍得直打哆嗦，而腦子也徹底清醒了。
　　眼看族長就要死於非命，我來不及多想，提著大刀在呂先生的肚子上擊打了一下。
　　呂先生向後一趔趄，乾嘔了一聲。而手裡的魂魄也扔在了地上。
　　我看見他目露凶光，還沒有醒過來。他的模樣很猙獰，我有點害怕。不過我不能一走了之，如果我走了。這裡的一千人就死定了，而呂先生也死定了。
　　於是大著膽子又砸了他一刀。呂先生被我砸的連連後退，嘴裡面使勁的嘶吼，卻不敢和我正面較量。
　　我心中一喜：「看來之前謫仙也不是全在胡說八道。他的魂魄確實受到了重創，即使是我也可以對付他了。」
　　想到這裡，我像是下雨天打孩子一樣，把大刀當做擀面杖，雨點般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一邊打一邊罵：「你騙我幫你抓住村民，就是為了繼續吞食魂魄？你這不是把我當傻子耍嗎？」
　　呂先生轉身想要逃怕，我直接把大刀伸到了他的腳下，他兩腿一絆，重重的摔倒在地。從嘴裡面吐出來一顆黑色的珠子。
　　我看了看那珠子，似乎也沒有什麼神奇的地方，於是接著痛揍他。
　　這時候，呂先生擺了擺手，叫道：「別再打了，再打就是故意報復我了。」
　　我聽他的口氣像是呂先生。於是慢慢的停住了手。
　　呂先生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看著我，說道：「趙莽啊，你下一次直接在心口上來一下，附在活人身上的魂魄自然就會被打出來了。不用像今天這樣痛揍我一頓。」
　　他揉著胳膊，說道：「我真懷疑你是故意的，你瞅瞅，我全身上下，還有一點好皮嗎？」
　　呂先生絮絮叨叨的抱怨，而我則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呂先生問道：「怎麼？你不相信我是真的？」
　　我笑了笑，說道：「謫仙狡猾的很。誰知道你現在是真是假？」
　　呂先生臉上的表情很輕鬆：「你打算怎麼辦？把我的魂魄也揪出來看看？」
　　我搖了搖頭，笑道：「寧殺錯不放過。我恐怕得殺了你。」
　　呂先生正要答話，忽然臉色變了一變。他猛地轉身，掏出來一隻羅盤，他把這東西當做一樣暗器扔了出去。撲通一聲，砸在什麼東西上面。
　　我低頭一看，發現有幽魂一縷，被羅盤砸中，正躺在地上喘氣。
　　我看了看那魂魄的模樣，笑道：「這不是謫仙嗎？又打算逃跑？」
　　呂先生揪住謫仙的魂魄。笑道：「這傢伙就是剛才從我嘴裡面吐出來的珠子。」
　　他回頭看了看族長，說道：「老爺子，能不能給我們找一間僻靜的屋子？我們師徒兩個，要好好審問一番這個妖怪。」
　　族長點了點頭，說道：「跟我來吧。」隨後，他就輕飄飄的向祭台下面走去了。
　　族長已經變成了一縷魂魄。他走下祭台的時候，根本沒有回頭看自己的屍體。
　　我說道：「族長，你不趕快還陽嗎？」
　　族長搖了搖頭：「我犯了大錯，不配再活在世上了。等把村子裡面的事交代完了，就要要去仙塚陪著老祖宗了。哎，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成仙。」
　　我看了看呂先生，示意他想個辦法阻止族長。萬一族長去仙塚一趟，不就能看出來那裡一團糟了嗎？
　　然而，呂先生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不要緊。他今天去不成了。」
　　這話剛剛說完，村子裡面就傳來了嘹亮的一聲雞叫。
　　我微笑著點頭，說道：「他果然去不成了。」
　　族長是魂魄，自然也能感覺到周圍陰陽二氣的變化。他歎了口氣，嘟囔道：「看來只好先找一個陰涼的地方歇一會了。」
　　時間不長，我和呂先生被帶到了一個地窖裡面。族長本來也想留在這裡，聽聽我們審問妖怪。但是呂先生找了個借口，把他給支走了。
　　現在謫仙的魂魄受了重傷，又被呂先生胡亂的貼了十幾道符咒。根本沒有反抗能力了。只能瞪著眼看著我們兩個。
　　我小聲的問呂先生：「你要怎麼審他？」
　　呂先生想了一會，說道：「先問問他仙界的事。然後看他能不能解決那塊三生石。」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辦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