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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非道門,不可破

  沈承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他又一次說中了我的痛處。他沒有再跟我說話了,而是觀察起犯罪現場來,沈諾不知道沈承跟我說了什麼,她走到了我的身邊,但她沒有勸我。沈諾也已經知道了我的病情。她默默地站在一邊,直到我們離開的時候,她都一句話沒說。
  我們沒有馬上回警局,而是又去了供電局,那是苗苗遇害的地方。苗苗的爸爸也早就搬走了,這間職工宿舍被空了出來。裡面也已經起灰塵了,房間號碼是414,在四樓,我們觀察了半天,最後還是無功而返了。
  我們回警局的時候,魯南還沒有到。沈承把那本藍皮書交給了我,他讓我看看,是不是這本藍皮書有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本藍皮書有什麼問題。但是,我總覺得它不簡單。我翻開,仔細看起了上面的一些奇怪字和奇怪發音。
  我一頁一頁地翻著,趙達就坐在我們身邊,他也跟著我們一起看。當我的眼睛掃過其中幾頁的紙的時候,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曾經在S縣,我已經看過這本書,所以一開始,這熟悉感,並沒有被我放在心上。
  可是,當我越看越久,越看越細之後,我心中的怪異感更加濃厚了。沈承問我怎麼了,我說,上面有的字。非常熟悉,但我又覺得,這種熟悉感,並不是因為我曾經看過這本書。沈承想了想,誘導性地問了一句:「你在其他地方看過上面的字?」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我猛地站了起來,我讓趙達馬上出去,然後把門帶上。趙達顯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問我怎麼了,但是我還是執意讓他出去,趙達有些不高興,但看我表情這麼嚴肅,他只得照做了。
  等門被關上之後,我還把所有窗簾都給拉上了。沈諾和沈承坐在一邊,確定沒有人能觀察到我們這裡面的情況之後,我伸手入懷。掏出了那幾張牛皮紙。我把四張牛皮紙整齊地擺放好,我細細地觀察起了上面的細紋。
  牛皮紙上的細紋很稀疏,上面還有一些類似於象形的文字,核對之後,我震驚了。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會對這些象形文字熟悉了,當初,我看到牛皮紙上面稀疏的象形文字,同樣覺得熟悉。
  那是因為。牛皮紙上的象形文字,很多都取自藍皮書。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不僅因為發現這個事實,我也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我沒想到,我的記憶力,竟然已經退化成了這種地步。因為這本藍皮書,涉及到邱興化念的經文,所以當時,我非常認真地研究了上面的內容。
  上面的象形文字,沒有人看的懂,發音也非常奇怪。我看的那麼仔細,可是當看到牛皮紙上稀疏的象形文字,竟然只是覺得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熟悉。
  就在剛剛,我分明看到藍皮書上的內容,可是如果沒有沈承的提醒,我竟然還是想不起來。沈諾有些擔憂地握住了我的手,她問我到底怎麼了,我愣愣地搖了搖頭,擦乾了額頭上的冷汗,我覺得,我距離變成一個廢人,不遠了。
  「牛皮紙上的象形文字,和藍皮書上的一樣?」沈承已經猜出來了,我點了點頭,我想了想,立刻打了一個電話給維忠,維忠接電話之後,馬上問我們是不是案子有進展了。我沒有回答維忠,讓他馬上把電話交給一叔,我有話要問一叔。
  大約幾分鐘之後,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一叔蒼老的聲音。一叔的聲音更加沙啞了,從那聲音,我就能聽出來,一叔已經距離辭世之日不遠了。
  「李可,有什麼事嗎?」一叔問著,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我:「牛皮紙上的象形文字,是什麼?」
  一叔猶豫了一會,問我知道這個幹嘛。很明顯,我從一叔的語氣中,聽到了懷疑,一叔一定以為我在覬覦牛皮紙上的內容。我冷哼了一聲,把藍皮書的事情,如實告訴了一叔,一叔聽了之後,非常震驚,咳嗽的也更加厲害了。
  過了很久,一叔才聲音顫抖地告訴我,那是當初八人,為了在執行任務時能進行敵人聽不懂溝通,一起創造出來的特殊字和特殊的發音。一叔說,他們當時創造出了一些常用字的寫法和發音,每個像形字都有特殊的含義。
  八人成立之初,滿腔熱血,躊躇滿志,所以八人隊伍建立之初,就創造了這種文字,肖煬還把這種發音和文字,分享給了一叔。因為和常用的發音和寫法不一樣,他們一共九個人,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十年,才終於掌握了。
  一叔不再隱瞞我了,他說,牛皮紙上的象形文字,也是地圖的一部分,把上面的字破解出來,再加上稀疏的地形輪廓,就能知道研究圖紙藏在哪裡。當初,製造牛皮紙的時候,眾人都很小心,他們不敢用大家都會的文字,所以就用了這種文字。
  我的心顫抖得更加厲害了,林道凱,對我們說謊了。
  當初,林道凱分明說這書不知道是熊萬成從哪裡帶回來的,但是,按照一叔的說法,林道凱絕對知道上面的文字和發音是什麼,因為,這是當初的八人,一起創造出來的。一叔也震驚了,一直以來,他都跟我說,林道凱是看的最開的一個,也是最眾人之中,放下最早的一個人。
  一叔說,那本藍皮書,就是大家造出來的,它的作用,就相當於一本字典,因為一開始的那幾年,眾人都對這種語言不熟悉。等後來熟悉之後,那本藍皮書,就被銷毀了。我馬上問:「是你們當眾銷毀的嗎?」
  一叔想了想,聲音發涼地回答:「是林道凱銷毀的,我們沒有看過。」
  我:「是誰提議製造特殊語言的。」
  一叔:「林道凱。」
  我冷笑了起來,又是林道凱。當初,在眾人之中非常有遠見的林道凱,如今也變得詭異了起來。提倡製造特殊語言,林道凱說眾人可能會遭變,在發現研究圖紙之後,首倡馬上離開,之後,又提議眾人分開逃竄。
  除了在船上讓大家馬上逃離,他的其他建議,都被眾人採納了。大家覺得他有遠見,現在看來,他是狼子野心,甚至於,我開始懷疑那個匿名電報,就是他發給警方高層的。
  我冷笑了幾聲:「這就是你看人的本事嗎,你說他看開了,他真的看開了嗎!」我拍桌,站了起來:「告訴我,他到底死了沒有。」
  「死了。」一叔在電話裡回答。亞他聖血。
  我:「你確定嗎?他毀了容,你怎麼知道死的人是他?」
  我又想了起來,林道凱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把他的臉給燙傷了,燙的面目全非。
  一晃二十年過去,林道凱到了G市之後,就再也沒有和眾人見面了,一叔雖然監視著林道凱,卻也是讓手下像監視曼叔那樣監視他。二十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變得蒼老,也可以讓一個已經毀容的人,變得更加面目全非。
  如果林道凱真的有心欺騙,完全可以做到。
  死的那個人,是不是林道凱,沒人知道,而我在道觀上見到的爛臉道士,是不是林道凱,也沒有人知道。
  或許林道凱真的死,又或許,林道凱現在正躲在某處,甚至於,他就是幕後黑手。
  我想起了熊萬成在住處的留書:「非道門中人,不可破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