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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尋找崔雲伊(2)

  十三歲那年,李方的母親去世。
  李方比同齡的孩子要懂事很多,父親去世之後,他擔起了大人的角色去照顧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也知道自己母親病了,他經常看到母親咳嗽著。那一咳就是好幾口血,頭幾年的時候,他們一家雖然生活在這個不算富裕的鎮上,但也吃的飽穿的暖。
  母親也經常會到市裡去看病,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李方看到米缸裡的米越來越少,飯桌上的菜也越來越少,李方偷偷注意到,母親也不去醫院看病了。李方後來才知道,家裡的錢快要花光了。
  李方十三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連續兩年沒有到醫院看病了。很快,李方的母親堅持不住,死在了家裡。他的母親去世的那天。他的兩個弟弟妹妹就躺在他們母親身邊睡覺,李方跪在床邊,呼喚著母親。
  臨死前,李方的母親告訴李方,不去看病之後,家裡省了一筆錢,可以供他們生活一兩年,母親把兩個孩子托付給了年紀最大的李方。李方哭著喊著,但是。他的母親還是慢慢合上了眼睛。
  李方說著,眼眶紅了:「我的哭聲把弟弟妹妹吵醒了,他們搖著母親的身體,讓她帶他們出去玩……」
  李方的遭遇,值得同情,我和沈諾都被打動了。
  十三歲的李方從那一年開始不再上學,他省吃儉用。也開始自己打工,只為了養活自己的弟弟妹妹。可是錢終究會用完,李方從小幹活。身體也不好,他們的家支離破碎,到如今,就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你的母親死前,還對你說了什麼。」收起心底的酸楚,我問道。
  李方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她說,如果有人來問父親的事,就讓我裝不知道,否則,我們一家都得死。」
  由於是母親的遺言,李方記得非常清楚,也深信不疑。這幾年,李方一直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他不怕自己會活不了命,只是怕自己走了,沒有人照顧他的弟弟妹妹。
  聽李方這麼說,我們大致確定了下來:李方父親的死,恐怕真的是事先策劃好的。
  李方的母親患的是癌症,在當時治療這種疾病,需要非常多的錢。就算李方的父親為許嶸崢當司機存了點錢,也根本不夠李方的母親看那麼多的病。所以李方的父親死後,他們家一定突然多了一筆錢。
  而這筆錢怎麼來的,很容易想到:李方的父親為許嶸崢付出生命,錢自然是許嶸崢許諾李方父親的報酬。
  報酬想必很豐厚,畢竟是用命換來的,只是那錢根本就不足以支撐那麼久,這一家還是走到了今天的這種地步。
  「我不想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你們是警察?」李方問道。
  「可以這麼理解,如果你想擺脫這種日子的話,就把所有事情詳細地告訴我們,不要有任何隱瞞。」我沒有對李方解釋太多,對他說道。
  李方點了點頭,把這幾年裡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們。
  李方的母親在死前的的確確只對他說了那麼多,但是在敘述的過程中,李方說的一個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每隔一年左右,家裡都會來一個女人。一開始,年幼的李方也沒有注意,但是年復一年,那個女人都在午夜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的家裡。
  好幾次,李方都被那個女人和自己母親的談話聲吵醒,談話的內容李方早就已經忘記了,女人長什麼樣,李方也沒有記清。
  那個女人,在他的母親去世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和沈諾對視,我從她的眼裡讀出了她的想法,她和我推測的一樣:那個女人,就是崔雲伊。
  她沒有死,出於某種目的,她躲了起來。而她每年會出現一次,恐怕是她放心不下,怕這個秘密洩漏,所以她固定來打探和確認。
  「你們能告訴我,究竟是誰害死了我的父親嗎?」李方問道。
  「如果你的父親是自願為別人而死,你們前幾年的穩定生活也是你的父親用死換來的,你還會想去調查你父親的死因嗎?」我問。
  「你是想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自殺?」李方咬著嘴唇:「我就知道你們警察不靠譜,所以我求人求神,就是不求警察。」
  我搖頭:「不,不是自殺,是他殺。」
  就算李方的父親自願為別人而死,這也是一起毫無爭議的他殺案。
  李方:「兇手是誰?」
  我:「兇手之一已經死了。」
  我說的是許嶸崢。
  李方:「其他兇手呢?」
  我:「我正在調查,不過,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李方微微惱怒,趁著李方發火之前,沈諾搶過話:「如果你想你和你的弟弟妹妹安全地活下去,暫時不要問那麼多,今天我們的對話,你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就當我們沒來過。」
  沈諾的話讓李方冷靜了下來,在李方的心裡,他弟弟妹妹的性命更加重要。
  我歎了一口氣:「李方,這件案子我也在調查。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會通知你,也會一一通知牽扯進案子的每個人。這是我的承諾。」
  李方不再回答我們,他指著門外,讓我們離開。
  我和沈諾走了,經過李方家裡的破舊三輪車旁時,沈諾微微駐足,她從她的包裡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了三輪車的車座上。
  出了李方的家裡,走了很遠我才問沈諾信封裡是什麼。
  沈諾笑著告訴我:「錢。」
  我微微一愣:「多少錢。」
  沈諾告訴了我一個數字,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那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知道,那錢不是沈諾的,而是她身後那股勢力的,她從來都不缺錢花。沈諾在來之前就覺得要讓人開口,恐怕要花一些開口費。
  「不過,這錢現在不是開口費了。」沈諾看著我:「希望他能過的好吧。」
  沈諾同情李方,或許這是施捨,但是這施捨卻是對李方最實質的幫助。
  我們坐上離開小鎮的汽車,往溫寧給我們的下一個地址去了,我們打算今天之內就把剩下兩戶人家都一一探訪了。剩下的兩戶人家就不住在這麼偏僻的小鎮了,他們都住在市內,其中一戶人家竟然還住在高檔的住宅區裡。
  這讓我和沈諾更加確定,兩名拉貨工人的死給他們的家人帶來了非常豐厚的報酬。
  兩名拉貨工人的家裡都只有一個孩子和一個妻子,工人死後,他們的妻子都沒有再嫁,而是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我們的到來讓兩個女人非常驚訝,當說起當年的那場車禍的時候,她們的臉上則露出了驚恐。
  很顯然,她們對當年的事情也知情。
  對此,沈諾非常地不屑。沈諾看不慣這樣的女人,兩名拉貨工人的家庭和李方的家庭沒有辦法相比。雖然李方的家庭要比兩名拉貨工人的家庭稍微富裕穩定一些,但是李方的母親治療癌症需要花一大筆錢。
  沒有錢,李方的一家都會活不下去。
  而這兩個人就不一樣了,她們的家庭雖然貧困,但還是能夠生存下去的。兩個女人知情,代表她們同意了用自己丈夫的命換取物質生活,沈諾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這樣的行為。
  在各種心理技巧的運用下,兩個女人都對我們說了實情。的確,她們的丈夫都跟她們商量過,飽受平窮折磨的兩個女人同意了。但是,她們的丈夫從來沒有告訴她們究竟是誰買了她們丈夫的命。
  兩個女人拿了錢之後,搬了家,從此過上了穩定富裕的生活。
  而每一年,也會有一個女人找上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