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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尋找崔雲伊

  一整個晚上沒有睡覺,我們的身體都很疲累,終於,溫寧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看看手錶,才是早上八點鐘。我當下作了決定:親自去L市找那些人。我心裡的預感非常強烈,此行,一定不會白去。
  我們回了警校,匆匆交待過後,我立刻準備出發了。但是,我剛拖著行李走出單元房的時候,警校的領導就又找上門來了,我不得不退回單元房招待領導。原來,昨天之後,領導去拜訪了劉博士。
  領導字裡行間打聽到我拒絕了劉博士,所以他著急了。
  「李可啊,劉博士也是一番好意,你看。你接受劉博士的研究成果,你又不會少塊肉。」領導勸道。
  我回答道:「的確不會少塊肉,但我的責任就太大了,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在忙什麼,我沒有時間去應對那麼多人的糾纏。」
  領導自然是知道我在鍥而不捨地調查330案,他歎了一口氣。
  「其實這次來,除了我代表警校勸你,我也代表劉博士勸你。」領導說道。
  領導和劉博士交談過後,瞭解了大概。劉博士行動不便,便托領導讓我有空再去找他。這相當於,劉博士第二次向我發出邀請了。領導盯著放在一邊的行李箱,有些無奈地問我是不是又要離開B市。
  我點點頭:「這次應該會很快就回來。」
  車禍當事人的地址已經找到,算上途中來回,我最快只需要五天就能回到B市。領導知道留不住我,不再強求。他拍拍我的肩膀,歎道:「劉博士的身體你也知道,能早回就早回吧。」
  領導說完。離開了。
  這次,江軍並沒有跟著我們去,母親正在忙著購房,經常要出警校,我不放心母親一個人待在B市。我和沈諾搭上了前往L市的火車,接近兩天的奔波,我們終於在L市的火車站下了火車。
  這裡,我已經不止一次地來了,只是從前是和許伊,這次是和沈諾。
  沈諾跟我在我的身邊,L市的溫度很低,已經接近冬季,沈諾圍了一條很長的圍巾。雪白的圍巾下垂,幾乎要垂到地上。正是晚上,刺骨寒風不斷吹著我們的面龐,沈諾的頭髮被吹亂,臉也被凍得通紅。
  找了一家賓館,我們住了下來。
  溫寧在B市時時刻刻地替我留意著尤旅,溫寧偷偷問過醫院方面,醫院稱尤旅至少還要半個多月才能出院。而兩個畫家在賓館內的電擊死亡案也被完全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案件被定性為意外事故,而我們則推測其有可能是兩個畫家自殺。
  好好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
  我們一共要去找三戶人家,分別是許嶸崢司機的親屬和兩名開卡車的拉貨工人的親屬。根據當年的卷宗,這三個人的家境都比較貧苦,除了許嶸崢的司機在生前有比較穩定的工作,但是那全受許嶸崢的恩惠。
  我們按照溫寧給我們調查得來的地址,先往許嶸崢司機的親屬家中去了。許嶸崢的司機家裡有一個妻子,三個孩子,司機死時,最大的一個男孩子也才八歲左右,現在算來,哥哥也才剛剛成年。
  他們住在L市的邊緣地帶,那是一個比較寧靜的小鎮,到了鎮上的車站,我和沈諾徒步尋找,順著地圖,終於,我們在一戶房子前停了下來。兩層高的裝房,左右推拉式的鏤空鐵門,鐵門裡面是房子的外廳,擺放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
  我朝著鐵門裡面吆喝了幾聲,沒有人應門,正是早上八點鐘左右,鎮上的人似乎都去趕集去了。
  我和沈諾轉過身,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我們偶爾會看到幾輛人力三輪車載著客人經過。那三輪車和司機家裡的一模一樣。
  「都不在家嗎?溫寧會不會找錯地方了。」沈諾問了一句。
  「應該不會。」說著,我們又轉身,只是這次,我們面前的鐵門後突然多了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
  我的心猛地收緊,出於本能,沈諾也被嚇了一跳,關鍵時刻,我扶住了沈諾。
  我仔細地打量起這個人來,他的皮膚黝黑,頭髮又髒又亂,從他皮膚的顏色來看,他似乎長期營養不良。他很瘦,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皮包骨頭的一雙手正搭在鐵門之上。作為一個男人,他比沈諾還要矮。
  男人吃力地拉開鐵門,咳嗽著問我們是誰,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得了某種哮喘病。沈諾皺著眉頭往後退了一步,我則居高臨下地盯著男人,司機死後,他的家裡只剩下一個妻子和三個孩子,按照年齡來看,這個雖然看上去顯老,但應該剛成年不久。
  我叫出了他的名字:李方。
  他驚訝的眼神告訴我,他就是資料裡的李方。但是,他卻馬上搖頭:「我不是,你們走!」
  李方沒什麼力氣,他來推我,但是推了半天,我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在怕什麼?」我道出了一句讓李方嚇得臉色發青的話。
  李方不再推我,他的語氣變成了央求:「我要出去拉車了,求求你,你不要來糾纏我了!」
  李方的表現讓我和沈諾都察覺到了不對勁,沈諾思考片刻,問了一句:「你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呢?」
  聽到沈諾的問題,李方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我媽媽她,走了三四年了。」李方說完,又要趕我們走。
  「我可以幫你找到害死你父親的兇手。」見李方執意要趕我們走,我對他這樣說道。
  從李方的表情來看,我認定李方恐怕知道不少事情。事發當年李方才是個八歲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的母親卻是在三四年前去世的。去世之前,李方的母親很可能對他說了什麼。
  果然,李方聽到我說的話,頓時就愣住了。
  他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最後歎了一口氣:「算了,找到又怎麼樣,我現在就想掙點錢供弟弟妹妹讀書和生活。」
  聽李方這麼說,我們下意識地朝著屋內的破爛三輪車看去。那應該就是李方賺錢的工具,看他這麼瘦弱的身體,很難想像他竟然能蹬動那銹跡斑斑的三輪車。
  「李方,我看你剛剛那麼害怕,應該是整天提心吊膽的吧,你這麼活著,你想你弟弟妹妹以後也和你一樣嗎?」沈諾說道。
  終於,李方妥協了,他猶豫了好一會,把我們迎進了屋裡。
  李方走的很慢,一邊走還一邊咳嗽著,他告訴我們,他這幾天生了病,已經好幾天沒有出去蹬車了。今天再不出去蹬車,明天他們全家都得餓肚子。
  李方的弟弟和妹妹都在上中學,母親生前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他們住在這間房子裡,全家的開銷全靠李方一個人蹬三輪車而來。這個時間,他的弟弟妹妹正在上學。
  李方把我們帶到了平房裡面去,裡面是一間又髒又舊的廚房,灶台邊的桌子上放著幾碟小菜,那菜散發著一股酸臭味,應該已經壞了很久了。
  看著我們臉上的表情,李方笑了笑:「你們這些有錢人,當然不懂我們這些貧苦人家的困難,這菜,我們已經整整吃了一個月了。」
  李方拉過一條長長的板凳,招呼我們坐下。
  從李方的談吐之中可以分辨出來,他應該受過幾年的教育。果然,在詢問之下,李方告訴我們,他們的父親去世之後,留下了一筆錢,他們全家靠著那筆錢度日,前幾年,李方也是有上學的。
  可是那情況只延續到他十三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