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變故

　　夜裡發生了什麼，我並不記得，只知道自己後來昏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體育館的游泳池裡，天空是微微亮的。疲憊的我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傷口竟然已經痊癒。
　　趙正的屍體。也是安靜地躺著，但那兩個鬼魂卻已經不見蹤影。
　　我感到很不可思議，想問問公治舟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因為現在天色還比較暗，我擔心他老人家正在休息，也不敢打擾。
　　等早晨了，我去外面吃早餐，看見王銘怡的攤子已經擺起來，就打了個招呼：「銘怡姐，這麼早就來了呢？給我一碗粉條，微辣。」
　　王銘怡笑道：「你也挺早的。去坐下等著吧。」
　　我坐在位子上，學生們都還沒來，此時我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後腳跟，發現確實已經痊癒。
　　這真是奇了。在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銘怡很快就給我端來一碗粉條，因為時間確實還早得很，她坐在我旁邊，笑吟吟地問道：「你一個賣海鮮的。最近在這學校裡待著做什麼？」
　　我解釋道：「有點事情要在這辦，不過也不好仔細說。對了銘怡姐，我最近想開一個海鮮店的分店，該找個會計給我幫忙，你有沒有興趣？」
　　王銘怡愣了一下，隨後問道：「海鮮批發啊？我說這東西又沒什麼賺頭，你一定要死紮在海鮮裡做什麼？」
　　我尷尬道：「怎麼有你這麼有趣的人，別人好心想給你份工作，你還嫌棄別人了。」
　　「海鮮批發確實沒什麼搞頭……」王銘怡笑道，「小伙子，想姐姐幫你工作，好歹要先提高下工作環境吧？」
　　我一聽頓時有些不高興。就撩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打王銘怡的樣子，咬牙道：「瞧我怎麼教訓你。」
　　「哎喲呵，給你漲臉了。」王銘怡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示意我趕緊吃飯。我委屈地拿起筷子吃粉條。這時候王銘怡瞧見了我左手上的紋身，她皺眉道：「紋身？」
　　我無奈道：「才看見啊？我脖子上還有道更明顯的，你怎麼沒發現？」
　　王銘怡這時候看了看我的脖子，她解釋道：「昨天你脖子上還沒有，今天卻增加了，我原本還以為是繪畫上去的。年輕人不要經常紋身，否則可能會引來麻煩。比如走在大街上，別人看你不順眼，一個酒瓶子削你頭上。」
　　我聽得雙腿發抖了一下，覺得還真有可能，以後走路的時候要低調點才行。
　　之後吃飯的時候，王銘怡一直盯著我的紋身看。我也沒說什麼，畢竟我的紋身挺怪異的，正常人估計都想多看兩眼。等吃完之後，我跟王銘怡告別，打車回家，然後在車上的時候，我給公治舟打了電話。
　　公治舟果然已經起床了，他問我有什麼事，我就說自己已經用了禁招。他聽後有些驚訝，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將事情說清楚了。
　　在聽說我使用後會昏倒，公治舟立即就沉默了，他問道：「昏迷了多久？」
　　「約莫七個多小時。」
　　「這禁招，照理說是不會昏倒的，雖然有減少壽命的副作用，但昏倒的話，就代表你本身精力不夠。我估計，這並不是因為使用了禁招而昏倒，而是使用禁招後，身體的某個地方扛不住而昏倒。李東，在今天檢查前，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你的意思是說，減少壽命，是讓我的身體一下子老化五年，是麼？」我問道。
　　「對，先去檢查吧，到時候再看。」
　　他掛了電話，我皺著眉頭，沒來由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不是因為使用禁招而昏過去的，還能因為啥？
　　我跟虎騎宗打電話，說事情已經解決。虎騎宗說出於任務的特殊性，等二十四小時後再判斷是否成功，到時候會給我打款。我掛了電話，讓出租車司機帶我去下醫院。
　　等到達醫院後，我做了個全身檢查，因為撒尿的時候覺得特別痛，又尿得不多，就給膀胱做了個詳細檢查，然後被醫生留了下來。
　　那醫生很是嚴肅地告訴我，說我得了膀胱癌。
　　「是晚期，以前有什麼奇怪的症狀嗎？」他對我問道。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心裡變得很是恐慌。一方面是因為癌症，一方面是因為膀胱出了問題。
　　「現在是要怎麼樣？膀胱切除嗎？如果我這麼做的話，以後會怎麼樣？」我問道。
　　醫生搖搖頭，他惋惜地說道：「該怎麼跟你講呢？實際上癌症這東西，並不是說哪個地方癌變，切掉就行了。因為癌細胞它是不會這麼老實的，等切掉膀胱之後，它很可能會跑到腎那邊去，再切掉腎，它又有可能跑到肝那邊去。當然，我個人建議是切掉，這樣可以活久一點，也能減少些痛苦。」
　　「沒法治癒麼？」我緊追不捨地問道。
　　他歎氣道：「先生，對於癌症晚期的患者，我們醫院的宗旨是，盡全力減輕病人的痛苦。」
　　我心裡一沉……
　　他雖然沒有完全說出來，但意思很明顯，就是我的壽命已經快到達盡頭，而且沒得治了。
　　「我還能活多久？」
　　「你現在要做的是穩住心態，然後樂觀地接受治療……」
　　「你直接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我又一次問道。
　　他愣了愣，說短則兩個月，長則半年。我說自己不要切除，但可以接受藥物和化療。
　　他見我始終不肯住院，就給我開了藥，等我出去取藥的時候，又想上廁所了。等我再次去廁所，拼盡全力，疼得冷汗淋漓，才尿出了一點點，而且還帶血。
　　我很想哭，可哭不出來。也許是因為自己不止一次離死亡這麼接近，但我只覺得萬念俱灰。
　　等我回到國際大酒店，公治舟問我怎麼樣，我將病情告訴他，他頓時就沉默了。
　　「道術這麼玄妙，有沒有辦法能讓我活下去？」我不甘心地問道。
　　公治舟搖搖頭：「若真有這般神奇，恐怕道士們早就已經發大財。醫院的話，你可以不用去，我知道一些靈藥，可以大幅度減輕你的痛苦。壽命的話……醫生既然說最長半年，那就能讓你支撐五個月以上……」
　　「夠了……」我輕聲道，「五個月的時間，足以讓我母親活過來。」
　　公治舟歎氣道：「可是那種靈藥，非常昂貴，我本人也是沒有的。如果要的話，可以跟虎騎宗購買。以一瓶來做單位，一瓶靈藥，能讓你使用半個月。可問題是，就這麼一瓶靈藥，價格在十萬元以上。」
　　「救命的藥，價格總會貴一點。」我歎氣道。
　　這個價格，已經徹底擊碎了我的希望。拚死拚活，還賠上了這種病，才好不容易掙來十萬塊。我並不後悔使用了禁招，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用的話，別說五個月，現在的我估計已經是一具屍體。
　　公治舟想了許久，他從我口袋裡拿出煙點燃，吸了一口後沉聲道：「李東，你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想不痛苦地繼續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虎騎宗。林先生他們，應該不會為了你耗費這麼大的代價，可問題是，是不會為了現在的你。若是……你能再強大一些……」
　　我疑惑道：「什麼意思？」宏協私巴。
　　「道將考核……」公治舟認真地說道，「雖然你才剛成為道兵，但我建議，你最好是近期就去參加道將考核。如果通過了，一方面能讓林先生看重，一方面……你能接受到未知的魂師，說不定有解救之法。」
　　道將考核……要這麼急麼……
　　他看著窗戶，輕聲說道：「我知道，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進程都太趕了。但你相信我，我會給你機會……就如同你昨天說的，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幫我，所以，我也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