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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天生對頭

  「廢話,他當然是好人了,從輩分上說他是我的大大師兄了,雖然他現在不在警局裡做了,但他就是我們警局的傳奇。你想徒手扭斷了八名持槍悍匪的腦袋,這是什麼概念?有誰能做到這一步?反正我是佩服他佩服的要死。」
  「確實很強悍,那麼他為什麼又跑到我酒吧幹活了呢?難道也是臥底?」
  「當然不是了,因為警方是準備抓捕這名毒梟的,但卻被他給擰斷了脖子,雖然以毒梟犯罪程度來看肯定是要被槍斃的。但抓捕後判死刑和臥底警察動私刑殺死他根本是兩個概念,無論一個人罪行有多深,私人是絕對無權處理他的,就算他是為了救人也不成,況且他救下來的這個人還是個毒蟲,只能算是半吊子的警方眼線。」
  「所以上頭便對這件事展開了調查,但他畢竟是完成了一件大任務,我估計應該是有人暗中保了他,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一場臥底破獲了建國以來最大的販毒案件之一,但結果卻是功過相抵。王大海可能覺得對他不公正,於是就提出了辭職。」 莊以鳥扛。
  「只能當好警察的人離開警察局日子可想而知,其實我也知道這中間有不少人找他想要合作或是僱請他當保鏢,但王大海都沒同意,一直在外面靠打零工賺錢,後來他手下的線人因為消息洩露被人亂槍打死在街頭。留下一個女兒,王大海知道後就從孤兒所領養了這個孩子,之後就以養女為主了,一直到他進了這個酒吧,干到經理位置整個過程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對了,你問這個幹嗎?」
  「王大海是條漢子啊,怎麼你從來沒對我說過這事兒,如果早知道我會……」
  「你可千萬別無緣無故給他錢,王大海從來不要勞動之外的所得,一分錢都不會要的,這人自尊心是很強的,百分之百的純爺們。」說這番話時他滿臉都是欽佩之色。
  聽了這些我也對王大海充滿了敬佩之心,於是道:「真是條好漢。」
  「是啊。你能有這麼一個員工替你做事,沒事兒偷著樂吧,你把所有錢交到他手上不會出一分錢經濟問題的。」
  「那肯定是了,不過他的叔叔王寬鬆你有沒有瞭解過,這人是個十足的罪犯。」
  「說到這兒就得說王大海為什麼不願意回家投靠親戚的原因了,他這一大家人從上到下每一個好人,包括他爸爸就是個黑社會老大,所以王大海為什麼要當警察至今沒人知道,但我猜想應該是痛恨家裡人的所作所為吧。所以要徹底劃清界限。」
  「至於說他叔叔王寬鬆,我們一直在秘密抓捕中,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聞不問,警察可沒那麼傻。」
  我心裡咯登一下,他這句話是不是敲打我,讓我明白慕容御的事其實也早在他們的掌控中?
  應該是有可能的,因為慕容御確實太出格了,而臨江又是一座大都市,不可能任由這樣的害群之馬肆意生長,按他行為做事的風格來看,動他是遲早的事。
  我們正聊天喝酒就聽一人粗著嗓門道:「吆喝,這不是鄭公安嗎?能在這兒看到你真是稀客。」
  鄭春雷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這人長得矮矮胖胖,大概二十歲剛出頭的年紀,笑容有點複雜,說不好那種感覺。
  總之這個人給我的第一眼印象極差。
  「哦,原來是王八孫子。」鄭春雷對他沒一點客氣,張嘴就罵。
  奇怪的是這人居然沒有半點不愉快,嘿嘿笑道:「鄭公安吃飯也不叫上我,你還欠我一頓呢。」
  「想吃行啊,絕對沒問題。」說罷鄭春雷將煙灰缸裡的煙蒂廢紙全部倒進了滾開的火鍋裡道:「吃吧,還給你加了料。」
  「那我要是把這吃了又怎麼說呢?」他歪著腦袋問了一句。
  鄭春雷想也不想掏出皮夾拍在桌子上道:「我今天剛發的工資,一千五百六,就全是你的了。」
  王八孫子端過一張椅子蹲在桌前,將外套脫了。
  這是周圍吃飯的見有熱鬧看,圍過來一圈人。
  只見奶白色的濃湯裡煙灰、煙蒂和我們擦嘴擦鼻涕的紙片在湯裡翻翻滾滾,看著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然而這胖子根本無所謂,將我們剩下來的涮菜堆在一個盤子裡,隨後一股腦倒進湯鍋中,在一片驚歎聲中,一點點將沾染著雜物的食物吃得乾乾淨淨。
  不說別人鄭春雷都看傻了,吃完了一抹嘴巴,這哥們從鄭春雷的皮夾子取光所有的錢道:「你這輩子拿我就沒個屁辦法。」
  胖子走出火鍋店後,鄭春雷惱火的一拍桌子道:「這個混賬王八蛋。」
  「值了啊,一千多塊錢讓他吃了那麼多的垃圾很合算的買賣。」
  「我倒不是心疼錢,唉!這個混蛋就是個小偷,我知道他是賊,從我在反扒大隊的時候就盯著他,但從來沒有抓住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作案就是在人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把東西偷走,之後這梁子就接下來,我給過他幾次難堪,他也給過我幾次難堪,就這麼針鋒相對的也十來年了。」
  「那你們算是老冤家了。」
  「真是老冤家,有時候我真想一槍把他給斃了。」鄭春雷恨恨的道。
  「算了吧,今天這事兒我沒覺著你吃虧了,這麼噁心的食物……」我話音未落就見湯鍋裡的煙頭紙屑這類東西逐漸變的越來越細小。
  我越發覺得奇怪,用勺子撈了幾個煙頭起來看,乍一看還是看不出特別之處,我湊到鼻子上聞了聞,隱約能聞到一股麥芽糖的氣味。
  我歎了口氣道:「和你說個不幸的消息,這個所謂的煙頭應該是用染成黑黃兩色的麥芽糖做的假煙頭,麥芽糖中間用空隙,所以能漂浮起來,至於紙屑……」說罷我用筷子挑起一片。
  滾開的湯水煮了足有將近十來分鐘,紙片居然沒碎,掛在筷子上就像是一面小型白旗。
  我用手捏了捏道:「這他媽是布條。」
  鄭春雷更加惱火了,踢出桌子下的廢紙簍,果然裡面裝了一團煙頭垃圾。
  那人拿起煙灰缸時不知道用了怎樣的障眼法,居然在所有人的眼睛下施了掉包計,將髒東西換成了假的髒東西。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道:「要這麼看他早就知道你今天發工資,故意跑來坑你的,否則怎麼可能帶起裝備呢?」
  鄭春雷氣的腦門青筋都鼓了起來,那模樣像極了磨牙的慕容御,我估計他快氣瘋了,於是趕緊叫來服務員道:「你把桌上的火鍋湯底換一份新的,再按原來的餐單上一份菜,先上五瓶冰啤酒。」
  拿到啤酒後,鄭春雷一起就干了兩瓶。
  「鄭隊何必呢,你這是和自己較勁。」我忍住笑道。
  「我要是抓住他,我非、非……真他媽的窩囊我。」說罷他又乾了一瓶。
  「我說真的,你要是能抓住他也早就抓住了,所以他天生就你的對頭,不是那麼好辦的。」
  「或許是吧,真奇了怪了,就憑你的眼裡也沒看出這裡的花活兒?」
  「我是真沒見到他換煙灰缸裡的東西,否則還能不說嗎?咱兩可是一頭的。」
  「我知道,這事兒真奇了怪了,他到底是怎麼做的?」鄭春雷拿著煙灰缸翻來覆去看。
  隨後湯鍋上來,菜也上齊了,鄭春雷放下煙灰缸正要涮鍋,他表情又變了,用力撐了幾下手指,紋絲不動。
  煙灰缸被刷了粘黏之物,現在牢牢的粘在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