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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移災

  我們所在是一棟兩層樓的歐式獨立別墅,偌大的客廳打掃的乾乾淨淨,地板能清楚的照出人的倒影,給這屋子保潔的人真心是不容易,我暗中感歎。就聽有人道:「幾位辛苦了,感謝、非常感謝。」客廳的拱形門後一人走了出來。
  這人白白胖胖,五十多歲年紀,滿臉的和善,穿著一件純白的絲綢練功服,他笑容滿面的道:「坐,都請坐。」說罷坐在距離我們很遠的飯廳椅子上,可以保持了距離。
  居然還有人這麼嫌客人髒的,我是一肚子的惱火。
  他或許是感到氣氛有些僵硬,笑道:「在下洛仁龍,幸會幾位朋友了,實不相瞞,我這人潔癖比較嚴重,所以只有委屈朋友配合了,謝謝你們。非常感謝。」說罷他起來還給我們鞠了個躬,隨後一名身著白色中山裝的中年人,給了我們每人一份紅包,從厚度、重量感覺至少有一萬塊。
  出手就給了四萬,這可不算小氣,足見他也是有誠意的,我這才氣順了點,他道:「本來是想在海鮮城給幾位接風的。但想來想去沒有勇氣邁出家門,所以只能請大家來寒舍小聚了。」
  「洛總,你連門都沒發出了?」羅勇驚訝的道。
  「沒錯,我整整四年沒有邁出屋門一步,說來也不怕幾位見笑,就是擔心空氣裡的灰塵粘在身上,想想我都覺得噁心。」說到這兒他不自禁的皺了下眉頭。
  「可是你屋子裡也有灰塵啊,只要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無菌的環境。」我道。
  「話是不錯,可是我這兒有最先進的空氣過濾器,聊以自慰吧。這種病就是心理疾病,如果能讓自己相信住的屋子是乾淨的,那就是乾淨的。」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道:「先談正事吧,都麻煩成這樣了,我得表達足夠的誠意。」說到這他從身後取出一個鐵匣子放在飯桌上道:「之所以請幾位過來是因為聽劉經理說了幾位在店裡做的事情,實不相瞞這些年我請了不少和尚道士來,結果百分百全是騙子,請不來真神祇能自己扛著。本來以為要帶進棺材了。沒想到您幾位出現了,還是我命不該絕啊。」
  「遇到什麼麻煩了?」我道。
  「是,那我就說了。」說罷他將桌上的鐵匣子打開,長方形的匣子裡有一支毛筆,竹竿狼毫,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洛仁龍就像供祖先牌位那樣將雙手捧著鐵匣親自走到我面前放下東西,看的出他心裡很緊張,但他並沒有讓傭人做這件事,由此可見這東西的重要性。
  放下裝筆的鐵匣子,洛仁龍趕緊退了回去,他是渾身都不自在,但還是強忍著沒去洗澡道:「我的怪癖就是因為這支筆而起的。」
  「三十年前,我剛二十歲出頭,被招工去安徽一座煤礦挖煤,那個時候我是正常的,整日在礦裡挖煤,渾身都是煤渣子,就這樣約莫過了一年多,我開始咳嗽,整日整夜的咳,那時候醫療條件落後,光吃止咳藥也不管用,到後來整個人都瘺了,工頭看我樣子估計是要沒命了,借口送我去醫院,將我丟在荒山野嶺中,本來我以為自己是必死無疑,沒想到遇到了一個髒兮兮的道士。」
  說到這兒洛仁龍抑制不住的渾身抖了一下,似乎噁心的要吐出來,平靜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道:「這個道士六七十歲年紀,蓬頭垢面,根本看不出本人模樣,他繞著我身邊轉了一圈後道:你是命不該絕遇到我了,這樣吧我可以救你一條性命,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人能活命誰願意死,我就同意了,他從兜裡取出了一支毛筆道: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你把它貼身帶著,兩年以後我會找你要回這東西,在這兩年的時間裡你絕對不可以取下來,否則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說罷他就伸手在我肺部按摩,那種切膚之痛我到今天都忘不了,可就是用這種手段,我一陣咳嗽後吐出了一堆染著血的煤核,一顆顆最大的有核桃那麼大。」
  聽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抖了一下道:「人的肺裡能存下這麼大的煤渣子?」他腸找血。
  「我也不知道,可是吐出這些煤渣後我咳嗽立馬就緩解了,後來吃了幾隻野兔子我身體恢復差不多了,那個道士讓我把毛筆掛在身上,他就離開了,我雖然不明白他讓我這麼做的目的,可這老道是真有本事,我不敢違背他的話,所以就把這毛筆帶在身上整整兩年,可是老道並沒有來找我,而隨後我身上卻長了厚厚一層金黃色的毛,人變的和猴子一樣,而金毛裡還有一股很難聞的狐臭味,我的潔癖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說罷洛仁龍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我道:「大師,您是懂行的人,這支筆到底有什麼問題您一定知道。」
  我只是看了一眼微微點頭道:「這是一支狼毫筆,材料就是黃鼠狼尾巴毛,不過這支筆所用的並非普通黃鼠狼尾毛,或許……這只黃鼠狼有道行。」
  我這可不是隨口瞎說,小時候我就親眼見過和黃鼠狼有關的怪事,印象最深的是鄰村一戶人家小孩不懂事,割了一張黃鼠狼皮子「放風箏」,之後這小孩就成了傻子,極為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整日癡呆犯傻,再也沒有好過。
  「什麼,我、我居然衝撞了黃大仙?」洛仁龍表情震驚到了極點。
  「你這個比衝撞招惹的禍端更為嚴重,這叫移災,是轉移本身禍端的一種手段。」我道。
  「移災,那老道居然在我身上使用邪法?」他嗔目結舌道。
  「這也算不上邪法,生活裡就有人使用這種手段,最常見就是把藥渣子倒在馬路上給人踩軋,據說是能帶走喝藥者身體的病痛,這支筆肯定是道士曾經得到的卻深受其害的物品,他讓你貼身攜帶目的就是為了移災,不過你這一身毛是如何去掉的?」
  這事兒我還真沒有問寧陵生,因為上次中蠱之後寧陵生就把一些江湖手段和我們詳細說了,這其中就有「移災」這項。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五年前吧,我買了這棟別墅,本來是想找個地方躲著不再見人了,沒想到住進來後身上的毛逐漸就減少最後完全消失了,不過我擔心這支筆可能還會造成麻煩,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幫幫我徹底解決這個大麻煩。」
  對於這件事我是有把握能擺平的,於是自信滿滿道:「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我乾脆的態度甚至出乎洛仁龍的意料,猶豫片刻道:「大師,我可不是隨便說說,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您也算是客氣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別的牛不敢吹,這件事我肯定給你辦好了。」
  「好,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把這件事搞定了,我一定有重謝。」
  他有事相求,也沒必要客氣,我們吃了一頓飯,離開他家後王殿臣問我道:「你答應的這麼痛快,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草率?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道。
  「剛剛才知道這件事,你說深思熟慮?」
  我自信的笑了笑道:「當然,我準備燒了那張人皮,順帶手把那支筆也付之一炬,反正都是燒,多一樣、少一樣沒什麼區別。」
  「你真準備對付那張人皮?」羅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