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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寧陵生的推論

  「咱們這兒的人你說有錢吧,其實也沒幾個大企業家,你說沒錢吧,這錢花起來讓人看不懂,起重機吊臂上的墊圈。進價三十塊錢,售價一千八,轎車輪轂,進價三千塊,賣十萬,你說這行和搶銀行比有什麼區別?」他點了一支雪茄煙呵呵笑道。
  汽車配件,尤其是進口汽車配件直到今天都是一項暴利收入,在九五年更是如此,動輒就是幾百倍的利潤。
  他毫不猶豫的把行業機密說了出來,讓我覺得這人還真夠「坦誠」的。
  「是的,不過能賺到就是本領。」寧陵生也是呵呵笑道。
  「那當然是本事,很多人見了賊吃肉沒見賊挨打,每一行都有苦衷,其實我們也不容易。」他道。
  「是的,人生就是不斷遇到麻煩和克服麻煩的過程。都不容易。」寧陵生道。
  「所以我就很好奇,不知道寧先生如何解決這次麻煩?」他挺直腰靠在椅背上道。
  直切主題了,我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我必須去現場看過才能做決定,所以需要毛先生盡快安排了。」
  毛軍瞇起了眼睛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過了大概有兩三分鐘,他忽然神經質的蹦了起來一拍手道:「先吃飯,我讓他們上菜。」
  「中國式飯局」永遠是菜越多越好,很快上了二十多道菜,尚且沒有擺滿半張桌子,毛軍這人和我白天見到那位雖然都屬於「貴族」但氣質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也不止,他抄起筷子道:「都別客氣,吃啊,吃飽肚子才能幹事兒。」說罷夾了一塊無錫醬排骨汁水橫飛的吃了起來,吧嗒嘴的聲音估計樓下人都能聽見。
  他不說話寧陵生也不說話,三人默默的吃了會菜,他丟了手裡的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把嘴道:「吃好了?」
  寧陵生隨即放下筷子道:「請指教。」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嗯,我指的是我家裡的事情,這件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警方不可能知道。所以到底是誰告訴你的。」他道。
  「有些事不是靠嘴說的,而是你的外形五官,透露了這些信息。」他休低號。
  「這麼神奇?如此隱秘的訊息你居然是通過我五官看出來的?」說到這兒在餐桌的玻璃格擋上觀察自己容貌道:「我怎麼就看不出自己一臉倒霉像呢?」
  寧陵生笑了道:「倒霉相可沒有定式,主要還是根據人的氣色觀察。」
  「你說的這些相術本領我也不是不信。可你看出問題時我們還沒有見面呢?就算是察言觀色,至少咱得見個面吧?」
  「雖然沒有見面,但毛先生在交警隊報案時留下的個人信息我還是有渠道能見到的,當時我見到您留下的照片上停晦暗、中停急火、下停抿而不開,這副面相可不是關心傷者的面相,除了有晦氣、憤怒這些遭遇車禍時人本能的表情還清楚無疑的表露出你的焦急、無奈、憂慮三種心理。」
  「哦,你詳細解釋一下,我聽有沒有道理?」毛軍臉上掛著的輕蔑笑容終於消失了。
  「上停晦暗無光這並不是玄乎說法,因為這層光指的是油光,人在長期焦慮的情緒干擾下身體機能會產生紊亂。最常見的特徵就是油脂分泌減少,因為這和人的食慾有關,心情焦慮飯量自然減小,而食物攝取量下降之後體內油脂分泌就會變少,額頭是人身最顯眼的部位,一旦油脂分泌減少後,直觀的看額頭皮膚確實會出現乾枯之狀,這就是晦暗無光這一說法的由來。」
  「嗯,有道理。」
  「從這點可以知道毛先生這些天確實有點著急上火,這就是我推斷你焦急的由來。咱們再說無奈,這點其實也不複雜,主要是從你眼到鼻子這片區域看出來的,也叫中停。」
  「照片裡你和傷者朋友在一起,但是你並沒有看著傷者,從你眼神觀望的方向,我注意到你看的是駕駛艙上擺放著的彌勒佛。」
  「通過佛像新舊程度,我基本可以斷定這尊佛像是剛供不久的,而出事之後你關注佛像這說明你最近遇到的麻煩事確實不少,而為了轉運,你求菩薩保佑,卻沒想到很快又遇到了意外狀況,你盯著佛像看的同時心裡一定在想:為什麼供了佛像之後還是運道不好,所以肯定會產生無奈的情緒。」
  「你簡直太可怕了。」毛軍終於面朝寧陵生坐直了身體。
  「再說你的憂慮吧,這是從下停區域,也就是你嘴巴上看出來的,你的五官確實長得很好,劍眉虎目,獅鼻闊口,一副大殺四方的面相,所以你一定是極其的自信的人,自信的人大多有一個共同點,嘴巴很少有表情,因為無論是癟嘴、鼓嘴、還是抿著嘴巴,這都是示弱的表情,自信的人基本不會示弱。」
  「而你出車禍這天卻緊緊抿著嘴唇,這說明你內心充滿了憂慮之情,那麼結合之前說的兩點,我基本可以斷定這段時間你遇到了不少倒霉事兒,而且這事兒還不小,因為你這樣的人見識不會少,能讓你擔驚受怕的不會是小事,所以很簡單了我就直接聯繫你,說能替你擺平最近遇到的麻煩了。」
  「哦,這麼說實際上你並不知道我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對嗎?」
  「當然知道了,否則我也不會輕易打電話給你,我可從來沒有騙過人,不過最後這句話如果沒有前面和你說的那些作為鋪墊,而是直接在電話裡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的,這就是我故弄玄虛的道理所在,還請見諒。」
  毛軍哈哈笑道:「你真是神人了,那麼我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
  「準確的說遇到麻煩的不是你,而是你的至親之人,也許……」說到這兒寧陵生頓了頓才道:「是你的父親對嗎?」
  「這、這、這……」他面色大變,連說了三個「這」,就是沒法接上後面的話。
  「老爺子這是撞邪了,我想當面看看他的情況,或許我能替他解了邪祟。」
  毛軍啪的拍了桌子一下道:「我怎麼早沒認識你呢?」
  到這份上我也機智的跟了一句道:「怪我沒有早點追你車子的屁股,否則你早就遇到了。」
  毛軍哈哈大笑道:「有道理,真得謝謝了。」說罷忽然收了笑一本正經道:「明天上午吧,明天上午我請你上門看看情況。」
  「我盡力而為。」
  從飯店兩方分手後我好奇道:「寧哥,你也太神了。」
  「其實所謂的面相之術並不是傳說的那麼神乎其神,用一些科學之法,加上一點推理大概就能看出狀況,你比如說我算出毛軍家出事,靠的就是推理法。」
  「是的,我聽得很明白,不過最後關於他父親那一段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其實也不複雜,你追尾的那輛車車主信息並不是毛軍,而是毛聖,所以供佛像的人自然不是毛軍了,從這就能推斷出出事的必然是他父親了,很簡單的手段對嗎?」
  「是的,不過也只有你能把這兩者聯繫起來,我是肯定不成的。」
  「到這份上他不會再為難你了,就看毛聖遇到的麻煩我能不能擺平了。」寧陵生道。
  回去後各自休息不提,第二天上午不到八點毛軍就派司機來接我們,寧陵生帶著我和王殿臣一起上了車,去了毛軍家。
  毛軍家距離市區很遠,出了臨江市區至少又開了近百公里,終於在一片鳥語花香,山清水秀的區域裡見到了一棟堪比英國古堡的高大建築,外圍居然還挖了一條護城河,這家人的財富由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