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古廟禁地 > 91、活著不易 >

91、活著不易

  見我這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呂仁花道:「怎麼?我的要求讓秦先生難以接受?」
  「這倒不是,事實上我確實遇到過不少有這方面需求的人,但全都是男性。」
  「是啊,我雖然不是男人。但我也不是女人。」
  「啊?您不是女人?」我都傻了,難不成呂仁花是個「人妖」。
  只聽她道:「你見過哪個女人二十五年沒有夫妻生活的?你見過哪個女人能忍受二十五年沒有夫妻生活的?所以我能算是女人嗎?」
  「這……好吧,這件事我一定給您辦成了,不過我還是要再確認一下,您確定要的是……」
  「我要的就是婚外情,我立了二十五年的貞節牌坊,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傷害女人的是什麼?不是登徒浪蕩子,就是這所謂的貞潔二字,它就是一個無形的枷鎖,永遠壓著人抬不起頭來,但還得裝作開心愉快的模樣,人都說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而我吃了二十五年的黃連,還得說這比糖都甜。我真的是受夠了。」
  「明白了,這個忙我幫您。」
  「那就謝謝了。我希望越快越好。」
  回到賓館我都在想一個問題,這女人精神究竟是否正常?
  這個問題肯定是沒有答案了,而她之前供養應神祇是為了這件事做鋪墊的,所以這個念頭一定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沒什麼好說的,既然別人有了要求,我就一定要替他完成。
  於是回去後我再度翻出《應神譜》。
  「你這兩天生意不錯啊,天天都有活兒。」王殿臣笑道。
  「是啊,兩天都是同一個人。」
  「這麼信任你?也是緣分。」
  「是啊,真是緣分。」我隨口接話翻動冊頁,經過長時間的的挑選,我終於找到了適合她心意的應神。
  這尊應神名為「蘭花若若」,名字很好聽,但確實一尊古印度的「合歡神」。
  說白了就是一尊「淫亂」之神。
  淫亂之神可以看做是淫神的升級版,所以「蘭花若若」是促使人時刻都能保持旺盛慾望的應神,就我個人而言覺得這是一尊相當可怕的應神。因為人一旦被慾望控制了思想,那她就不再是人了。
  思想大於慾望這是人,慾望大於思想那就是動物。
  不過想想呂仁花的遭遇也確實值得人同情,二十五年守活寡,任誰有了這樣的遭遇心理恐怕都會有問題,所以我沒法在這種事上判斷她的對與錯,我不是道德的審判者,我甚至覺得自己道德都有問題。
  於是最終替她供養了這尊「蘭花若若」。
  這尊應神的供養手段極為特殊,必須擺放在男廁所裡,但是不能被除供養者意外的第二人發現。否則法力全消,而且供養這尊應神是需要先付款的,因為這尊應神極有可能因為人為的關係失效,所以無論是否產生效用,供養者都必須首先把錢打到。
  好在之前「生意」建立起來的信任,呂仁花毫不猶豫的付給我五萬元,打過錢之後很快「應神駕到」,這次只能是由我來擺放了,於是找了一家臨江市大酒店的男廁所,將「蘭花若若」藏在馬桶水箱中。
  之後酒吧終於能夠營業了,警方揭了封條後王殿臣通知員工上班。我和鄭春雷站在門外廣場上抽煙,他道:「受傷那人叫武城,是臨江市的健美大賽冠軍,那天晚上他路過這條街時,突然衝出來一個人用匕首刺他的心臟,幸虧他肌肉密度比一般人要強健,否則這一刀就能給他來個透心涼,之後他用力攥住對方的手,兩人僵持了很長時間,武城畢竟是健美冠軍,那人力量不佔上風,眼見無法殺死他就跑了,武城傷重無法追趕對方,就跑進你酒吧求救了。」
  「他和兇手有仇嗎?」
  「沒有,他根本就不認識兇手,我們也調查過武城的個人狀況,他沒有不良嗜好,也沒有和誰結緣,認識他的人都說武城是個老好人。」
  「那對方幹嗎要殺死他?」
  「不光是他,這起傷害案發生之後我剛通報了案情,就接到各分局回饋的情況,臨江市至少有四個區發生過相同的傷害案,都是兇手用刀突然刺入對方心臟,致人死亡的,加上武城共有七名受害人,其中六名死亡,這七人沒有任何關聯,生活中也互相不認識,所以兇手屬於無意識作案,他並不認識受害者,殺人也不是為了報復,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我驚訝的道:「這世上還有把殺人當遊戲的?」
  「林子一大什麼鳥都有,人殺人也並非全是因為恩怨情仇,人殺人的理由五花八門,只是你不在這行沒有聽說過而已。」
  「這個人可實在是太混蛋了,要是抓到他就地碎屍萬段。」我惱火的道。
  鄭春雷笑道:「我畢竟是警察,其實有時候見到這些犯罪分子我心裡也非常惱火,恨不能拖出去槍斃十分鐘的,但只能克制自己的情緒,畢竟咱這是法治國家,也不能亂來。」
  「你們安排警力抓捕罪犯了?」
  「當然了,這麼重大的案件我們不會等閒視之的,早就不下天羅地網了。」
  「鄭隊長,不是我說就你手下那些警員的素質實在是太差了,昨天晚上如果罪犯真有心殺人,搞不好酒吧裡就已經有人被他殺死了。」
  「是,首先我得像你賠禮道歉,這件事確實是我的疏忽,管理不嚴格造成的,不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確實也事出有因。」
  「甭管什麼原因,公職人員玩忽職守就是犯罪。」
  「那天晚上出事的時候,正好是其中一名警員兒子去世,小傢伙今年六歲,白血病。」鄭春雷簡單扼要的道。
  我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鄭春雷道:「我知道昨天的情況確實是我們監管不力,但警察畢竟是人不是機器,也有七情六慾,他的兒子因為病情惡化去世了他卻連最後一眼都沒見到,思想上開點小差也不能就說他玩忽職守,當然他肯定是不對的,這點我承認,希望你能原諒他。」
  鄭春雷一番話說的我面紅過耳,真恨不能找個地洞立馬鑽進去。
  「我們當警察的就是這樣,兩天飽三天饑,一旦執行起任務來沒白天黑夜,其實承擔傷害最多的還是家人,除了思念,還為我們擔驚受怕,說實話好幾次我都想乾脆辭職不幹了,可是看看手底下這幫兄弟,我又實在不忍心,每次都用為大哥沉冤昭雪做借口安慰自己,如果不是這樣,我真的無法承受現有的壓力了。」
  「鄭隊長,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天、還、還責備了其中一位警員,但願不是……」斤麗盡圾。
  「真的很巧,還就是他,傷者進入酒吧時,他看到了妻子發來的短信當場昏厥,車裡的同事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導致場面有點混亂,等他再醒來時,武城已經進入酒吧內了,說起來確實是他的責任,但我真的沒法再去處理他了,請你見諒吧。」說到這兒鄭春雷眼眶紅了。
  「唉……」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長歎一口氣。
  重新開業當晚生意也不咋地,稀稀拉拉沒幾個人,到後半夜也就沒人了,於是我就安排店員關門打烊,而我則去取車子送兩個女孩回家。
  車子停在賓館外,而從酒吧去賓館必須要穿過一道兩棟樓之間的小巷子。
  臨江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依靠江岸兩邊除了有繁華的酒吧一條街,還有老式的紅磚居民樓,而當我走進小巷子後接著一盞路燈看見鬼寶蹲在小樓二樓一戶人家焊接的鐵柵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