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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救人

  一路胡思亂想的到了酒吧門口,此時又是下午,那些服務員又在打掃酒吧內外的衛生,我伸頭朝裡看了看,只見黑黝黝的。吧檯前並沒有人站立。
  「請問雪總在嗎?」
  服務生頭都沒抬道:「雪總這兩天身體不太好,昨天晚上住院去了。」 昨天晚上?也就是我住進醫院的當晚雪驚秋也住院了?想到這兒我道:「雪總那出了問題?昨天白天喝酒的時候我看她狀態還好啊。」
  「白天是還好,但到晚上狀態就不對了。」
  「哪兒不對了?」我暗中有些擔心。
  「就是站在那裡說胡話,說什麼這個人要害死她,那個人也要害死她,其實昨天晚上生意挺不錯的,但被她這麼一說人都跑光了,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為她心情不太好,但是到了後半夜整個人的狀況越來越差,我們也不知道該聯繫誰就打電話給了醫院,然後人就被帶走了。」
  「那她去了哪家醫院呢?」
  「這個還真不知道,來的是120急救車。醫生看到了她的狀況直接就把人拉上車帶走了,我估計有可能是精神病醫院。」
  那可不湊巧,本來我想去精神病醫院看看她,可眼下自己也有問題。暫時顧不上她。
  正打算走,忽然看到一個女服務員拎著一桶水走了出來,她雙手的指甲保養的可真是不錯,至少三四厘米的長度,塗著鮮紅的指甲油看來極為顯眼。
  我走到她身邊小聲道:「你好,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把你的指甲給我嗎?」
  她立刻翻了我一白眼道:「你有毛病吧?」說罷就要走。
  這事兒不辦成我可就要尿一輩子褲子了,想到這兒我硬著頭皮走上去道:「就算我有毛病吧,我也不白要你的指甲,花錢買總行吧?」
  「滾……」
  「一百塊一顆,我要你十顆,總價一千塊如何?」說罷我從身上掏出了一沓人民幣。
  這姑娘愣了一下,隨後道:「你確定願意花一千塊錢買我的指甲?」
  「是的,只要你把指甲減下來,這錢就是你的。」打掃衛生的人都不幹活了,圍過來看熱鬧。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反悔。」
  我直接把錢交給身邊一人道:「這姑娘你認識她吧,每鉸下一顆指甲蓋子你給她一百塊錢。」說罷我又對姑娘道:「這你總該放心了?」
  姑娘倒也是爽快。立馬轉身去了店裡取出剪刀把手指上的指甲全部剪了下來,整齊的擺放在吧檯上。
  我收起來裝進口袋就走了,只聽後面有人小聲道:「這人是神經病還是變態?」
  「我估計是變態,看他的樣子不像精神病。」在這些人的議論聲中我打車離開了。
  相比較女人的指甲其餘兩樣物品就好搞多了,我去商店買了兩盒鹹香椿,又去最近的寺廟找和尚要了滿滿一塑料袋的香灰,之後便回到了賓館。
  把東西放下之後寧陵生突然問了一句道:「雪姑娘不在店裡面?」
  這可把我給嚇了一跳道:「寧哥,你又跟著我了?」
  「沒事兒我跟蹤你幹嘛,你在臨江只認識雪姑娘一個女孩子,要手指甲這事兒自然第一個要找的就是她,但這可不是她的指甲,自然是因為沒有找到她本人了。」
  「是,道理確實不複雜,但我就是沒有想到。不過寧哥,你要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先去睡覺,過了子時我在去找你。」寧陵生道。
  一下午沒喝水嘴巴是真有點渴了,只能用紗布沾了水擦擦嘴唇和舌頭,心裡把那對夫妻從裡到外罵了個遍。
  也不敢抽煙,看電視一直到凌晨十二點之後寧陵生準時敲響了房門,開門後只見他背著一個大包裹道:「走吧。」說罷徑直朝外走去。
  王殿臣還是不敢出門,這次真把他嚇的不輕。
  江邊的深夜不但寒冷而且潮濕,但是酒吧一條街依舊燈紅酒綠,嘈雜的人聲不停傳出。
  「寧哥,咱們這是要去那兒?」
  「郊區。」寧陵生乾脆的道。
  在酒吧一條街上等生意的出租車很多,上了車後寧陵生道:「去郊區。」
  「哪個郊區?」
  「最近的,總之是郊區就行。」木每團血。
  司機頓時警惕起來道:「老闆,這麼晚了你跑那種地方去幹嗎?」
  「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去郊區是有事要辦。」
  「不是我拒載,這大半夜的去郊區,您兩位真要把我給辦了,我……」
  「你今年特背吧?」寧陵生突然問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他有些愕然。
  「你妻子有外遇了?」
  「你……」司機先是一臉的憤怒,隨後憤怒感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難過、傷心與失望。
  「不好意思,其實我不想這麼說這些話傷你的心,但我確實有急事需要去郊區,幫個忙吧師傅。」
  司機沒再說什麼發動汽車一路向前。
  路上他並沒有說話,漸漸的道路兩邊越發荒涼,我們已經出了城區,來到一片市郊處。
  臨江是高速發展的城市,市郊已經看不見半塊農田,到處都是破開建設的工地,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路燈設備全不能用,四週一片漆黑。
  寧陵生道:「就在這停車。」
  不等他掏錢駕駛員道:「不用給錢了,你是高人能送你一趟也是我的榮幸。」
  寧陵生將一百塊錢放在駕駛台上道:「師傅,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就看你能不能挺住了,鮮血或是殘忍無法證明你存在的價值,可是如果你能活的比她更好,那才是真正的勝利者,這個錢不是給你的,一趟夜班開車辛苦不還是為了孩子而奔忙,早上回去的時候給孩子帶點他愛吃的早點吧。」
  聽了寧陵生這番話,司機留下了無聲的眼淚,他雙手緊緊攥著方向盤因為用力過度渾身抖動,隨後抹了一把眼淚乾脆的道:「大師,是您救了我,救了我的孩子,否則……唉,為這樣的女人不值得,我算是明白了。」
  「饒恕罪人並不是你軟弱,而是因為你對所愛人的不捨,所以你的善良是在家人身上。」
  「明白了,我再也不會做糊塗事,雖然沒了老婆,但我還有兒子呢,就算是為了兒子我也要好好的活著。」
  這是個聰明人,拉一把就能回頭,事實上這個人後來確實混的也不錯,藉著出租車市場早期運營證免費辦理的機會,後來陸續買了十幾輛的士,十多年後有一次我與他巧遇,這人雖然談不上大富大貴,但僅僅手上的運營證就價值上千萬,而每個月出租車的固定收益也有頭十萬塊錢,那日子過的是相當愜意。
  我雖然沒問他老婆的狀況,但他主動說了起來,說這個女人後來跟的男人又把她踹了,並且還得了梅毒。 我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啊,你也大仇得報了?」
  他卻淡淡一笑道:「報什麼仇,我花錢給她治好了病,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兒子的生母,雖然已經沒有愛了,但我希望兒子能過的幸福,所以不想他為自己的母親感到低人一等,對別人鬆了手,自己過得也是真舒服,心裡一點事情都沒有,睜開眼就笑,閉上眼就睡,我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沒白活。」
  我真的很驚詫寧陵生一句話居然能徹底點醒一個即將走上死路的人,所以有時候機緣真的很重要,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遇到寧陵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