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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久之後才走出來,拉開自己的衣服,指著後背問胡順唐:「胡老大,現在鐵齒是不是已經到我的後背了?」
    「嗯。」胡順唐點頭,看到鐵齒的單眼和嘴巴果然到了後背肩胛骨之間的位置,同時鐵齒也開口道,「先前是我的不對,我原本是壓制那些水蟲離開的,但必須趕到魏先生清醒過來完成,但我完成再返回的時候,魏先生已經清醒了,於是我只能留在屁股那,剛才我又使勁兒到了後背處,這已經是極限了,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我能佔據魏先生的大腦,這一點我做不到,我從來也不敢去嘗試。」
    「你不嘗試,是因為你留了後路。」魏玄宇拉下衣服道,「完全是因為如果宿主死了,你還可以找新的宿主,如果你完全佔據了宿主的身體,你就不再是你,而是宿主了,有宿主的身體,壽命,承受他的身體疾病帶來的各種痛苦。」
    「聰明,果然我沒有選錯人。」鐵齒笑道。
    「不是你選的,是李朝年選的。」胡順唐轉身看著那片已經燒盡,再沒有沙蟲和水蟲的河道,接下來是應該找到如何移動地磚的方法了,「抓緊時間,把那些燒過的灰燼和下面沙蟲的屍體移開。」
    莫欽點頭,和葬青衣、夜叉王等人上前,走到河道跟前後,莫欽雙手合十,面朝那河道之中的沙層拜了拜道:「阿彌陀佛,各位一定要早登極樂,進入天堂,不要留在人世間抱有怨念,阿門!真主與你們同在。」
    「喂,你這是念的哪門子的經?」葬青衣側頭看著莫欽。
    「閉嘴,你不懂!」莫欽說到這,聲音又壓低,一根手指悄悄伸出來,指著一側的夜叉王道,「你們要記住這張臉,冤有頭債有主,我是被逼的,不要來找我……」
    「啪」莫欽腦袋上挨了葬青衣一巴掌,葬青衣用鞭子纏住一根已經呈木炭狀的物件,扔向一邊:「別磨蹭了,趕緊!」
    夜叉王扭頭看著胡順唐和魏玄宇問:「你們在幹嘛呢?快點!」
    胡順唐揚了揚手,表示知道了,隨後又問魏玄宇:「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魏玄宇知道胡順唐所指的是鐵齒的寄生,他活動了下肩膀,隨後道:「沒有,和從前一樣,只是有時候會有個聲音從後面傳出來,有點不適應,萬一晚上他說夢話,估計會嚇到我。」
    「放心,我不會睡著的。」鐵齒插嘴道,「你是我的宿主,你睡著了,休息好了,我也就精神百倍了,我的活動範圍只會在你的後頸和後背之間,不會輕易在有陌生人的前提下開口說話,畢竟我也擔心你被人抓起來研究,我們共用一體,在一條船上。」
    「你明白這一點就好。」魏玄宇拉扯了下衣服,對胡順唐笑道,「不過現在我不擔心有人偷襲了,我後背上還真長了眼睛。」
    胡順唐笑笑,隨後問鐵齒:「李朝年當初是否告訴過你,為什麼要讓你寄生在魏玄宇體內?」胡順唐猜測,李朝年找上鐵齒的時候,自己還不認識魏玄宇,這一點無疑又證明了李朝年有「預知」能力的這一點。
    「我不知道,他也沒有說過,他說服我寄生在魏先生體內,完全是因為他告訴我,這次寄生之後,我再也不用找其他的宿主,可以永遠地呆下去。」鐵齒說到這,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魏玄宇,「魏先生,你的身體的確與我其他的宿主不一樣,區別很大,毫不誇張地說,先前水蟲寄生在你體內的時候,如果你不是這種怪異的體質,單憑我是趕不走它們的,所以這是咱們的第一次合作,也是第一次賭命,我們贏了。」
    魏玄宇看了胡順唐一眼,故作奇怪地問:「什麼體質?」
    鐵齒道:「我說不出來,總之比其他人怪異,好了,不提這個了,眼下我們都是夥伴了,那麼接下來是到了解開地磚之謎的時候了,胡先生,我建議你爬到高處去,這樣才可以看清楚下面的地磚到底是什麼模樣,你認為呢?」
    「有道理!」胡順唐拔腿朝著河道走去,「我先去清理河道。」
    胡順唐走後,魏玄宇站在那未動,裝作在整理衣服的模樣,低聲對鐵齒說:「謝謝你。」
    「謝我?救你一命?不,我也只是自救而已。」鐵齒道,語氣平靜。
    「不是。」魏玄宇看著在清理河道的其他人,「我是說,你沒有把我怪異體質的詳細情況告訴給他們。」
    「說實話,我也沒有搞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只是從我自身的感知來計算,你這種體質是與生俱來的,從醫學角度來說應該是屬於遺傳導致的,我只知道這些,所以沒有說出來。」鐵齒說到這笑道,「他們既然是你的夥伴,為什麼你不如實告知呢?對夥伴隱瞞,對大家都不好。」
    「我不想給他們帶來麻煩。」魏玄宇拍了拍肩頭,「我覺得我這種體質遲早會帶給他們麻煩,對了,我要不要在後背的衣服上開個洞,讓你能看見?」
    「不用。」鐵齒道,「我想看的時候,可以將眼睛移動到你後頸的部位向外窺視,否則以後走到大街上,人們都會奇怪為什麼這個年輕人的衣服後面會開個洞。」
    「好吧,我過去幫忙了。」魏玄宇抬腳就朝河道走去,卻被鐵齒阻止。
    「等下,我還有話說。」鐵齒道,等魏玄宇停下來,他才繼續說,「既然我們是在同一條船上,那麼有件事我不得不單獨告訴你。」
    魏玄宇微微偏頭:「你說說看。」
    「李朝年讓我捎個口信給你。」鐵齒壓低聲音。
    
    第三十章(上)[信任與懷疑]
    
    李朝年讓鐵齒捎口信給我?魏玄宇立即又蹲下來,裝作繫鞋帶的模樣,詢問鐵齒,李朝年到底說了什麼?
    「李朝年提出一個交易,如果你和他合作,成為他的眼線,那麼他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你父親的過去。」鐵齒的聲音極低,「你是否願意?」
    「呵——」魏玄宇笑了,「你呢?你的看法呢?我認為李朝年這筆交易是針對你和我兩個人的,而不是我一個人,畢竟我們現在是同生體了。」
    「謝謝你把我當人,而不是當做怪物亦或者是『神』。」鐵齒誠懇地說,完全沒有了先前那種不正經,「雖然我在地師會中一手遮天,但幾乎完全是靠裝神弄鬼來控制手下的人,不使用這種辦法,他們就會質疑我,同時還會利用某些東西去禍害社會,我不願意出現這種情況,因為這樣下去,最終我會暴露,矛頭都會指向我。」
    不想成為神的怪物,只想成為人,這點倒是讓魏玄宇很意外,不過鐵齒這番話說出來倒讓魏玄宇對他的看法有所改變,好感增加了不少。
    「言歸正傳。」鐵齒道,「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魏玄宇立即拒絕。
    「很好!」鐵齒喜道。
    「當然!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被人操控,即便是成為眼線。」魏玄宇起身朝著遠處走去。
    鐵齒笑了:「我又找到了咱們的一個共同點,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魏玄宇走到河道前的時候,發現眾人都抬頭看著他,朝他微笑點頭,那一刻他以為大家只是關心他,擔心鐵齒寄生之後會有什麼不良反應,於是微笑搖頭示意大家一切都和從前一樣。可他並不知道,先前他與鐵齒的對話,每一個字都被莫欽聽得清清楚楚。
    當鐵齒說道李朝年讓他當眼線的時候,莫欽很是緊張,但莫欽並沒有馬上告訴給其他人,因為他想知道魏玄宇的答案是什麼,甚至做好了如果魏玄宇的答案為「是」,那麼他會想個辦法將其趕走,遠離這個隊伍。不過他心中也祈禱著,魏玄宇一定要說「不」,當魏玄宇拒絕之後,莫欽鬆了一口氣,這才將聽到的一五一十告訴給其他人。
    魏玄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拒絕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成為了他真正能夠進入這個大家庭的敲門磚。
    ……
    同一時間,天墓外,臨山山腳下。
    魏大勳疲勞地走在山地之上,不斷地扔下自己身上所攜帶的其他生存裝備,除了兩支槍之外,他實在不想再攜帶其他任何東西。對他來說,那些東西每一件的重量都重達千斤,讓自己行走十分吃力。
    為什麼還是會這麼弱?蜂后不是說過自己已經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還會感覺到疲勞?魏大勳不斷地詢問自己這些問題,不斷地低頭去看自己的雙手,還有那雙幾乎都要邁不開步子的雙腳。
    陽光迎面射來,很刺眼,魏大勳為了減輕重量,連護目鏡等東西都摘了下來,只得抬起一隻胳膊擋住陽光,低著頭的他看著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跟前,他停下腳步,從指縫之中辨認出擋住去路的人是嚼屍。
    「你真的很不適合呆在蒼穹A組。」嚼屍說完找了快空地坐下來。
    「我建議你回去告訴老頭子,自動退出。」碎屍從旁邊的矮灌木之中鑽出來,緊隨其後的是揉著胳膊的吞屍,足以說明他們早就埋伏在這裡了。
    「蜂后和李朝年有什麼交易?如果沒有,蜂后怎麼會知道進入天墓的方式方法?還會告訴給我們!」魏大勳避而不答,而是質問其他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
    「我們是戰士。」嚼屍偏頭看著魏大勳,雖然面罩擋住了他的臉,但魏大勳還是能感覺到他那張臉面無表情,「我們不再是軍人,只是戰士,戰士比軍人更應該懂得什麼叫做『執行』,命令下達只管去做,而不能問為什麼。」
    說完,嚼屍又乾笑了兩聲道:「當然,這番話是我從前的理解,老頭子卻反駁我說,他需要的戰士不是冷血動物,而是應該有自我判斷能力,充滿感情的人。魏大勳,你是人嗎?我有些後悔救你回來了。」
    我是人!我是人!我還記得王婉清。魏大勳在心中這樣說,但沒有表達出來,只是搖頭又點頭,腦子中一片混亂,他曾經在戰場上遭遇過比今天還惡劣的情況,都沒有感覺到這麼疲憊難受,難道是身體真的不適應?可為什麼眼前這三個人就能適應!
    「他不會成為我們的一員,永遠不會。」吞屍搖頭道,站在魏大勳的後方,手按住腰間的槍套。
    碎屍蹲在其跟前,用手斧砍著樹枝:「魏大勳,我們給你個機會,你能戰勝我們任何一個人,我們就讓你回去,否則你就只能被扔在這,而我們回去會告訴老頭子,你已經光榮犧牲了。」碎屍說完,拿起砍下來的那截樹枝,握在手中道,「我用這根木頭,你可以用任何武器,哪怕你用先前的『光榮彈戰法』也行。」
    碎屍說完,輕笑了兩聲,將樹枝塞在魏大勳手中,示意其身後的吞屍走開。
    魏大勳握著樹枝的手都在發抖,不斷發抖,試圖用手握緊樹枝,試了無數次之後都不行。碎屍看在眼中,搖搖頭將樹枝拿回去,揮舞了一下道:「掏槍吧,或者是用匕首,什麼都行。」
    魏大勳的目光投向遠處,碎屍順著他的目光轉身朝著後面看去,抬手指著那裡道:「你是想說,你要用狙擊步槍,讓我走遠一點?行,我讓你。」碎屍說完正要轉身離開,魏大勳卻偏頭朝著地上倒了下去,一動不動,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嚼屍立即起身上前,吞屍用手按住魏大勳的脈搏,再試著心跳,隨後搖頭道:「生命反應正在消失,好奇怪,不應該是這樣,按照老頭子的說法,他應該屬於我們中最強的才對。」
    碎屍歎了一口氣:「是不是副作用?」
    「有什麼副作用!別胡說!」嚼屍喝令碎屍閉嘴,不讓他胡說,隨後又問吞屍,「給你半個小時時間調查下,半小時後我們離開,回黃粱堡的方向,老頭子下了命令,要把那裡的異術者都除了,以絕後患!」
    吞屍一面給魏大勳抽血一面問:「老頭子為什麼會那麼痛恨異術者?」
    「你應該問,老頭子在為什麼痛恨異術者的前提下,又要組建古科學部。」碎屍在旁邊砍著樹枝,已經砍下了一大堆,「等下要是不行,按照規矩就把這小子給火化了吧,化屍這個頭銜還是還給老頭子為好,他承受不起。」
    「有些事情,我們都不要瞎猜。」嚼屍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只要相信老頭子是為了國家就行了。」
    「萬一他不是為了國家呢?」碎屍抬頭看著嚼屍,面罩中的雙眼充滿了懷疑。
    嚼屍語塞,搖頭道:「不會,老頭子不會對國家存有任何私心。」
    「萬一呢?」碎屍看了一眼魏大勳,又問,「我只是說萬一呢?萬一他有呢!」
    「絕對不會!」嚼屍斬釘截鐵道,帶著對蜂后的絕對信任。
    「別吵了,有初步結果了。」吞屍抬頭,從攜帶的儀器之中將魏大勳的血液樣本取出來,指著儀器液晶屏上面的指數道,「所有數值全都超標,超標的額度幾乎一樣,按理說活人根本無法承受,就連我們都無法承受,我估計連俄羅斯的賽博格都無法承受。」
    嚼屍看著數值,搖頭道:「為什麼會這樣,他吃了什麼?被注射了什麼?」
    「不知道。」吞屍搖頭,「條件有限,我最多能查個大概,要查詳細的至少要給我專業的器材,不要說這裡,哪怕是寧強縣城都沒有那個條件,除非去西安。」
    「或者回去再查?」碎屍說完,看著嚼屍,他在試探嚼屍心中的想法。
    「回去再查,那不等於是直接告訴老頭子我們不信任他嗎?」吞屍平靜地說,「這個辦法不可行,等於是在找死。」
    三人一直很默契,就連懷疑都這麼默契。嚼屍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思考著,直到十分鐘之後,才開口問:「作為隊長,我想知道,你們懷疑老頭子的理由是什麼?」
    「我站在醫學角度上來懷疑,畢竟我一直不贊成用人來做實驗。」吞屍首先說出了自己的理由,看著魏大勳道,「現在來看,這傢伙好像被老頭子當做了小白鼠。」
    「那我們呢?我們能變成這樣,不是實驗的產物嗎?」嚼屍反駁吞屍。
    吞屍平靜地回答:「我始終相信我們能成為這樣,並不是老頭子干的,雖然他也沒有說明過去的事情,畢竟我們的大腦中承載的信息並不多,沒有過去,只有現在,也許還有未來。試想一下,如果老頭子在我們身上的實驗都成功了,以他的愛國之心,早就建立起了一支『蒼穹A組』大軍,所向披靡橫掃全世界了。」
    「不會。」嚼屍還是不同意,「老頭子努力的一切是為了國防,而不是為了侵略,這點不能否認。那麼碎屍,你的理由是什麼?」
    「權力。」碎屍說出兩個字來,「老頭子的權力已經達到了頂峰,在這種時候他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這個國家,甚至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他要是發動政變,誰能阻止?或許他早就上了北京的監視黑名單。」
    嚼屍看著碎屍,碎屍也直視著他,隨後起身道:「隊長,我雖然屬於老頭子的部下,但我知道自己忠於的是國家,而不是他個人。」
    嚼屍點頭,正要說話,碎屍又開口問道:「那隊長你呢?你懷疑老頭子的理由是什麼?」
    
    第三十章(下)[父子]
    
    「我懷疑的理由和你們一樣。」嚼屍說完準備伸手去扛起魏大勳,卻被吞屍和碎屍兩人抓住手腕。嚼屍奇怪地抬頭看著兩人,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我不想把他留在這裡,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都算是我們其中的一員。」
    碎屍搖頭:「隊長,你今天有點不對勁,不像是你,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吞屍點頭:「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們。」
    「沒有。」嚼屍扛起魏大勳,「走吧,該離開了。」
    「隊長……」碎屍擋在嚼屍的跟前,「說吧,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們,你先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嚼屍沉默,深思熟慮許久,又放下魏大勳,這才道:「上次參加深空會議的時候,我一直很不安,原因在於,雖然三國私下是在準備對付『二十二世紀』,但都僅僅是三國特殊部門的首腦參加,國家領導級別的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們不應該插手政治,我心知肚明,但軍隊要不與政治掛鉤可能嗎?再者,即便是有合作,但從建國開始,美國對華政策一直很曖昧,俄羅斯也一樣,而我們永遠執行的是保守政策,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後,不輸出,不輸出貧窮飢餓,不發動戰爭,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是從戰略意義上處於被動,我的不安就是來自於老頭子對這些的看法好像是在逐漸改變了。」
    「你是說老頭子轉向鷹派?」碎屍拳頭握緊,「老頭子何其聰明,也許他認為『二十二世紀』的崛起,三國合力對付,是我們軍事崛起的一個機會?」
    吞屍不語,只是靜靜地聽著。嚼屍搖頭道:「你分析得太簡單了,要知道『二十二世紀』的領導者是中國人,是李朝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件事要是徹底變大,其他國家百分之兩百會指責這個團體與我們的政府有關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也會製造證據,這是對我們發動指責甚至戰爭的一個絕好機會。回頭再來看李朝年領導的這個團體,像是宗教又像是個跨國公司,說不清楚真正的性質是什麼,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也不明白,卻是打著『拯救世界』的旗號,這不是很奇怪嗎?就像是漫畫書中的情節一樣。」
    「對,再說李朝年。」吞屍終於開口了,「我們一直盯著他,也相當清楚,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個叫胡順唐的小子和他身邊人的身上,至於其他事情好像只是一個輔助,似乎是在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一樣,自從『二十二世紀』崛起之後,美國和俄羅斯的情報部門再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胡順唐的身上,我們也沒有收到過有境內的間諜打探他們消息的情報,而且……」
    吞屍說到這,壓低了聲音:「我也收到消息說,老頭子曾經與李朝年、白骨兩人認識,而且關係很密切。」
    「嗯,我知道這點。」嚼屍點頭道,「所以我才懷疑是不是老頭子與李朝年聯手上演的一出大戲,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達到各自的目的之後再一拍兩散。」
    「嗯。」碎屍點頭,「有道理。」
    「所以,我覺得魏大勳應該好好活著,我們回去可以匯報他已經犧牲了。」嚼屍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魏大勳,又抬眼看著身邊的兩人,「我知道老頭子不會相信我們,但你們相信我,這算是一個砝碼。」
    「知道了!」碎屍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是頭兒,我們聽你的。」
    「嗯。」吞屍點頭,表示認同,卻突然掏出槍,面朝自己身後,其他兩人也立即組成三角保護隊形,將其中的魏大勳圍住。
    白骨從山坡之中慢慢走出來,看了幾人一眼,點頭道:「不用問了,我已經把你們的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這老傢伙什麼時候來的!嚼屍心中暗想道,完全沒有察覺出來,就連面罩上自帶的三百六十度「蠅眼」系統都沒有抓住他的蹤跡。不過看樣子他應該不像是帶有敵意,想到這,嚼屍示意吞屍放下手槍,然後上前道:「上面吩咐過,如果見到你,就當沒有看到。」
    「好好,老蜂子看來還念我們從前的舊情。」白骨點頭,面露喜色,「我很想和他見一面,好好聊聊,但眼下這個時機好像不正確,你們竟然開始懷疑他了。」
    嚼屍不語,倒想聽聽白骨接下來會說些什麼。誰知道白骨卻是直接指著魏大勳道:「你們如果想留著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放在一個你們計劃之外的地方,你們能想到的地方,老蜂子也能想到,懂我的意思嗎?」
    嚼屍等人當然明白,畢竟他們是蜂后訓練出來的,所有的藏身法則都是出自於蜂后的經驗,他們不管再怎麼藏都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被找到,所以嚼屍原本的打算是在回去的路上隨便找個地方將魏大勳囚禁就可,因為他們三人早就與社會脫節,更不要說尋求所謂的江湖朋友幫忙了。
    「不用前輩幫忙了,我們自然有辦法。」嚼屍遲疑了一下,本想抱拳,但最終還是朝著白骨敬了一個軍禮,隨後扛起魏大勳掉頭就走,其他兩人走在兩側,注意力卻放在站在原地的白骨身上。
    三人遠行,滑下山坡之後。白骨這才側頭對著旁邊的灌木問道:「你怎麼看?」
    「你竟然會詢問我的意見?」黑衣人的聲音從灌木之中傳出來,「我只是想打亂計劃而已,其他的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是嗎?那你不打算關心胡順唐了?」白骨松著指關節,顯得十分疲勞,「我老了,真的是老了。」
    黑衣人沒有離開那矮灌木,整個人蜷縮在其中收集著灌木植物葉子上清晨產生的露水,將露水都一一放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瓶之中,當收集完一瓶之後一飲而盡,這才慢慢鑽出來,活動著四肢。
    白骨看著黑衣人,搖頭道:「想不到,你也老了。」
    「我們又不是不老不死,只是壽命比其他人稍長一些。」黑衣人轉身又到了另外一株植物前,繼續收集著露水。
    「猴食果,猿飲露。」白骨看著黑衣人的模樣,「你每天早上把露水當早餐,已經持續了許多年吧?難怪可以保持這麼好的精力。」
    「以前我還活在正常人的社會中時,我每天早上的早餐也是這個。」黑衣人放下瓶子,看著那株植物發呆,「但每天早上都是我最緊張的時候,我擔心被人發現,覺得我精神不正常,躲躲藏藏這麼多年過去了,到現在才發現,這才是我應該過的生活,我壓根兒就不適合群居。」
    「對,也不適合結婚生子,和我與李朝年一樣。」白骨說到這聲音忽然有些啞,「如果我兒子還活著,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吧,可惜,夭折了。」
    「還有這麼一回事?」黑衣人扭頭看著白骨,「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是我和你第一個孩子,只不過我們只是一夜夫妻,後來你母親改嫁給了你父親,那孩子卻胎死腹中,也許這就是天意,讓我這樣的人沒有子嗣,真是可悲。」白骨坐下來,看著黑衣人道,「你和你父親很像,太像了,背影一模一樣,虎背熊腰,真羨慕他,不過幸好你母親沒有跟著我,否則永遠看不到好日子的來臨……」
    「閉嘴。」黑衣人喝道,「不要提我父親!」說完這番話,黑衣人聲音又低了下去,致歉道,「對不起,我只是不想再提到那個人,那個人與我沒有什麼關係,對自己兒子都能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來,他還算是個父親嗎?」
    「他也只是被人欺騙,出發點還是好的。」白骨為黑衣人的父親辯解道。
    「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黑衣人回頭看著白骨,「難道只是因為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才導致了這麼多悲劇的發生嗎?故意讓並不存在的仇恨一代代延續下去?」
    「不是,我和你父親曾經沒有看透李朝年,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時至今日,我們也不知道他的最終目的在什麼地方,我一次又一次想下手殺了我這個壞事做盡的師弟,可你父親一次又一次的勸阻我,告訴我,他相信李朝年會做錯事,但肯定不會做壞事。」白骨緊了緊衣服,過去的回憶讓他全身冰涼,「我大概是我們三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宏大理想的人,我年少的時候,最期待的就是能和自己心愛的女人過著安靜的田園生活,有吃有喝,帶大自己的孩子,讓他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和普通人一樣對真實世界一無所知。」
    「我明白。」黑衣人又接滿了一瓶子露水,喝了一小口,盯著透明的瓶子道,「我曾經也抱著和你一樣的念頭,所以才帶著那小子從戒備森嚴的基地中逃出來,準備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我瞞著什麼都不知道的他,一直躲,一直藏,還必須隱瞞我和他之間的真實關係,以為這樣就可以平安度過一生,誰知道你們還是找上門來了……你們先是毀了我,然後又毀了我的兒子,這已經不是一筆債了。」
    「可你是個成功的例子!」白骨皺眉看著黑衣人道,「唯一一個成功將普通人變成擁有孟婆之手的後殮師的實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你比李朝年還強,你可以戰勝他。」
    「李朝年死不死和我沒關係。」黑衣人起身來,將瓶子小心翼翼揣進懷中,「但我知道,我早就死了,是個不存在的人,是個幽靈,作為徘徊在陽間的幽靈,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我兒子。」
    黑衣人說完轉身就走,幾個起躍就消失在了白骨的視線之中。白骨起身追了幾步,喊道:「可是你兒子還得繼續找下去,你也得跟著他繼續走下去,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天墓外的群山之中除了白骨的回音之外,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黑衣人就像是真正的幽靈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也沒有留下,就連走過的濕地上都看不到他的腳印。
    「喜豆呀,要是你還活著那該多好。」白骨重新坐下來,盯著黑衣人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
    ……
    天墓中,胡順唐已經爬到高處正對河道的房屋之中,用望遠鏡看著下方,指揮著下面的人把上面剩下的那些沙蟲屍體全部運走,以便自己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石板上的字樣,希望藉著編號,能讀明白石板上面的文字,不用那麼費勁把所有的石板都給搬開重新排列。
    「怎麼不連貫呀?」胡順唐坐在峭壁的屋頂之上,讀完了編號為「壹」的地磚之後,又開始讀編號為「貳」的地磚,發現文字根本不連貫,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就像是一個人無病呻吟寫下的莫名文字一樣。
    「喂,胡老大,有沒有看出什麼頭緒來?」莫欽氣喘吁吁地站在河道一側,看著上方的胡順唐。
    「沒有,文字不連貫,什麼都看不出來,摳門,你問問顧問,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胡順唐對著通話器問在一側休息喝水的魏玄宇。
    魏玄宇聽到之後,把胡順唐的話轉述給鐵齒,隨後故意轉個身,背對著乾枯的河道,好讓鐵齒看個清楚。誰知鐵齒卻說:「不用了,先前你們搬運的時候,我把能看的都看了,暫時還沒有任何結果,只是有機關那是肯定的,否則下面的地下城怎麼進去?這些文字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地磚之上的,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法門。」
    「我休息一會兒,你們先找。」夜叉王找了個地方躺下合眼就睡。胡淼也連連打著哈欠,看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也閉眼睡了,剩下精力較好的幾人繼續尋找著解開地磚之謎的辦法。
    胡順唐從屋頂之中翻下來,看著屋內浮雕文字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麼,招呼莫欽、魏玄宇、葬青衣道:「你們去查看其他三面峭壁上面的房屋,計算一下每一間屋子中有多少塊浮雕,大大小小的都要算進去。」
    三人應聲,從峭壁之上攀登上去,花了好幾個小時上下數了一遍之後,胡順唐將三人的數字和自己得到的數字加起來,發現果然和所有地磚的數量完全一樣。
    「地磚有一百八十六塊,浮雕也有一百八十六塊。」胡順唐盯著眼前的浮雕文字道,「秘密肯定就隱藏在其中。」
    「動力學週期表!」鐵齒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胡順唐側身看著峭壁對面站著的魏玄宇,「什麼動力學週期表?」
    
    第三十一章(上)[頑蛇理論]
    
    「知道永動機和永動機反存在理論嗎?」鐵齒雖然在問,但語氣聽起來卻像是在自言自語。魏玄宇趕緊吃力地將手臂放到身後,把通話器遞到他的嘴前。
    「永動機知道,也知道那東西不可能存在。」胡順唐搖頭,知道這必定是在他知識範疇以外的東西。
    另外一邊的莫欽點頭:「我知道那個理論,簡單來說就是在有磁場引力等的前提下,任何物體都不可能不依靠外力的作用運動。」
    「1775年,法國科學院宣佈了永不接受永動機之後,曾經有一位『巫師』提出過,永動機也許存在,但不會存在於有實體的世界之中,當然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到了1942年,美國啟動曼哈頓計劃的時候,有一位前德國科學家在研究過程中寫出了『動力學週期表』,這個所謂的週期表,實際上是個公式,稱為週期表僅僅是為了掩人耳目。美國政府在這個計劃進行過程中,並沒有重視,一直到二戰結束之後,這位德國科學家又投靠了前蘇聯政府,在那個時候美國人才意識到多年來他們也許錯過了某個東西。冷戰開始之後,美國中情局開始試圖搶回這位德國科學家。」鐵齒說到這的時候,莫欽立即插嘴道,「不過這和我們眼下要面對的謎題有什麼關係?」
    下方的曾達聽得很認真,卻是問:「你說的那個德國科學家是不是馮。阿登納?」
    「不是。」鐵齒否定,「那個人德國科學家當初去美國是為了追隨愛因斯坦,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名字就只有一個單詞『N』,因為N在數學中也代表自然數的集合,在塞姆人語中『N』形同『蛇』,所以後來他的代號又稱為『頑蛇』,他提出的那個公式表達的理論是在不違反磁場原理的前提下,永動機的產生是可能的,美國人改了個名字叫『頑蛇理論』。當時有人猜測,頑蛇出走完全是因為美國人不重視他,這才投靠了蘇聯,後來頑蛇也參與了蘇聯原子彈計劃。」
    眾人知道鐵齒並未說完,都沒有再插嘴,鐵齒歇了一會兒又道:「在『頑蛇理論』中最重要的數值就是186,衍生數值又有18600和00186,這裡面的0代表的是可能數,大概與混沌數學中的高級數值相同……」鐵齒隨即說了一番在場沒有人可以聽懂的話,包括莫欽在內的人聽得都是雲裡霧裡,直到魏玄宇不耐煩地打斷他問道,「你趕緊進入正題,說一下這個理論與地磚、浮雕之間的關係。」
    「我這樣說吧。」鐵齒深吸一口氣,但明顯能聽出他的演講被打斷很不高興,畢竟終於有個機會可以顯擺一下他這個顧問的可用性,只是眾人沒有想到身為地師會的頭目,他不僅對風水堪輿之類的有研究,還對物理、數學有一定的造詣,「頑蛇自己列出了那個公式之後,卻解不開,聲稱要解開至少需要五百年以上的時間,人類要在不斷演變之後才能發現其中的真正含義。這聽起來很可笑,等於是一個人給自己出了一道題目,卻告訴眾人這個題目自己都解不開,但回想一下古代,人類為了飛上天空想盡一切辦法,也有人堅定地認為人類在幾百年甚至千年後會利用某種東西翱翔在藍天之中是一個道理。我曾經也認為自己聰明絕頂,試圖解開這個公式,說實話,但凡對數學、物理有研究的人,在仔細分析之後都會認為這個理論是絕對不存在的,因為根本無法假設,數學如果無法假設,就等於是面對大河卻無法搭橋一般困難。」
    鐵齒的語速相當快,不過這次他很快說到了重點:「說太複雜了你們大概聽不懂,但眼下這個擺在我們眼前的情況,和公式中是相同的,應該說是創造者,將這個公式實體化了,如同將建築藍圖開始實施是一個道理。而且,在這個公式中,最大特點就是——同步性。」
    「你的意思是說浮雕、地磚上的文字有著同步性?」莫欽四下看著,「沒有發現哪兒有同步性呀?」
    「不,應該這樣說,兩者之間具備一種我們用正常方式察覺不了的同步性,就像物體共振是一個道理。」鐵齒讓魏玄宇轉過身,讓自己看到河道的位置,「從理論上來講,要同步前提是物體的形狀、體積都必須一模一樣,也必須在相同的環境之中,即便是開始無法同步,在一定的時間之後也會有同步性產生,有很多解釋,例如說兩個一樣的球放在兩個完全相同的盆內,再分別以相同的速度旋轉盆,球在盆內的轉動速度在短時間之後會變得一致,還有一種說法不是很恰當也可以比喻,幾個女人長期住在一起,生活習慣,飲食規律都完全相同,那麼這幾個女人的例假日期也會逐步統一。所以我認為,地磚和浮雕之間存在同步性,也許移動地磚的時候,浮雕也會移動,移動浮雕的時候,地磚也會隨之移動,最大的難題是移動的方式是什麼?肯定不是用手那麼簡單。」
    「孟婆之手?」胡淼在下方忽然說道,其他人一愣,胡順唐立即搖頭表示不同意。
    胡順唐揉著額頭道:「山西王和李朝年都不是後殮師,沒有孟婆之手,但他們發現了這裡的秘密。從現在得出的結論來看,只要移動好浮雕和地磚,除了可以打開地下城入口之外,還可以看到浮雕上面的真正記載,由此可以得出,肯定不是用孟婆之手,而是用其他的辦法,我們再仔細看一次浮雕,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被我們忽略了。」
    胡順唐說完轉身進入屋子內,繼續仔細看著浮雕,不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另外一面,魏玄宇倒是很奇怪關於那個頑蛇理論的事情,如果說這個理論是在二戰時期由頑蛇提出的,但為什麼這個在大秦時期挖空並且修建的天墓會出現並將這個理論給實際化?同時他還聯想起來胡順唐在瘋魚島上面看到的關於現代建築的事情。
    「如果先前我的分析成立,那麼兩者之間肯定有共同點,地磚無法移動,那麼就試試移動浮雕。」鐵齒說道,魏玄宇舉著通話器覺得十分麻煩,乾脆從莫欽處拿了一個通話器用膠布粘在後背靠近鐵齒嘴巴的位置,隨後這才抬手去掰那浮雕,發現果然可以移動,但重量也不輕,等魏玄宇好不容易將那浮雕搬運下來之後,就聽到河道下方傳來曾達的聲音,「有一塊地磚浮了起來!」
    曾達這一說,眾人立即朝著河道方向看去,果然發現河道中心有一塊地磚緩緩地浮了起來。胡順唐盯著那塊浮起來的地磚道:「辦法是找到了,但太麻煩了,這裡有上百塊浮雕和地磚,我們首先要一塊塊搬動把浮雕和地磚的編號對上,單是這個過程就需要至少一天的時間。」
    「這些浮雕太重了,不要說從一面牆搬運到另外一面牆,萬一要從一間屋子搬運到另外一間屋子又該怎麼辦?沒有工具的前提下是根本做不到的。」魏玄宇搖頭表示不可能。
    曾達也搖頭:「我們這麼多人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山西王和李朝年他們了,肯定有其他的什麼辦法。」
    「孟婆之手也不行,自己搬運也不行,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行?完全卡死在這裡了。」胡順唐一屁股坐在屋子外面,揉著額頭,恨不得扒開自己的腦子,把腦細胞拿出來重新整合一遍。
    「也許是它們自己會在特定的時間產生變化?」鐵齒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胡順唐抬眼看著對面屋子外的魏玄宇,用通話器問:「鐵齒說什麼?」
    「他說也許這些浮雕會自己在特定的時間內自行移動。」魏玄宇重複了一遍鐵齒的話。
    鐵齒此時又道:「麻煩就麻煩在,我不知道當初山西王和文書副官來這裡的具體時間,也不知道當初李朝年和山西王進來的確切時間,如果知道這兩點,說不定就能找到時間上的規律。」
    「還是不對。」胡順唐搖頭,「如果按照時間,那也只能是隔幾天或者一天中某個時間段,不可能是以『年』、『月』的單位來計算,如果那樣時間也等得太久了,別忘了,李朝年和山西王只是進來了兩天,就算是輕車熟路,時間也太快了一些。再者,李朝年既然已經計劃好了讓我們進來,那麼擺在我們眼前的難題必定是可以自行解決的,況且他讓我們來的目的是找到怨靈旗,而不是學這裡的知識,否則我們人人都變得和他一樣,他便毫無勝算。」
    「毫無頭緒。」魏玄宇一巴掌拍在門上,乾脆坐下來閉上眼睛,「先行休息吧,大家都累了,再不安神,人就會越來越煩躁。」
    「等等。」曾達走到那塊上浮的地磚跟前,俯身低頭去看下方,看了一眼之後,立即按下通話器對其他人道,「都過來看看!」
    「什麼?」胡順唐立即從峭壁之上滑了下去,其他人也全都圍攏,就連在睡夢中的夜叉王和胡淼兩人都立即清醒快步走了過去。
    「看看這下面。」曾達左手扶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地磚,雙眼盯著下面,眼睛中反襯出的全都是一片金光,「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耀眼的……城。」
    
    第三十一章(下)[黃金城]
    
    通過地磚下方的空擋可以清楚看到一座城,一座距離他們所在位置上下還有五十米的古城,但整座城都閃爍著暗色的金光,這種光芒只有純黃金才能反射出來,如果摻雜進了其他物質,表面太過於光滑,那麼金光便不再耀眼,只會像鏡子的反射光源一樣刺眼。
    「黃金!純黃金!」莫欽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吐出來,雙眼瞪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黃金,單是看這種光芒就知道絕對是高純度的。」
    「原來這麼簡單就能下去?」夜叉王抬頭看著周圍的那些屋子,回憶著先前的種種,「鐵齒的同步性的確是證明了,但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我們的目的僅僅是下去找到怨靈旗。」
    「會是陷阱嗎?」曾達看著夜叉王,「難道真的就這麼簡單?」
    「事實擺在眼前,你覺得呢?」魏玄宇側頭詢問鐵齒的意見,但鐵齒只是「嗯」了一聲,再不作答。
    葬青衣抱著雙臂,看著下方,對黃金絲毫不感興趣,只是考慮著安全性:「是不是陷阱現在誰知道?但我總覺得這件事太蹊蹺了。」
    「不,不會是陷阱。」胡順唐搖頭,看著下面那座黃金城,「我們要換位思考,不能站在李朝年的角度,而是要站在當年文書副官和山西王的角度……」
    文書副官和山西王來天墓,完全是因為有天書殘卷,那上面記載的必定只有藏寶的位置,而殘卷之中所指的「寶」絕對不會是這座黃金城。試想一下,如果天地會那批人早年發現了這樣一座黃金城,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早就招兵買馬「反清復明」了,而且以這種黃金儲量,用來打仗,可以滅掉清廷兩次了。所以,第一次進到天墓中來的兩人,也許是為了躲避蚊群來到這裡,發現沒有路,又沒有辦法返回,從山頂回去也不可能,無奈之中在浮雕上尋找辦法,沒有想到搬動浮雕的時候,沙層下面的地磚浮動起來,兩人這才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胡順唐分析到這,又道:「地磚和浮雕之間的同步性只是個障眼法,欺騙那些過於聰明的人……」說到這,胡順唐頓了頓,看了一眼魏玄宇,魏玄宇側目向自己後方看了看,鐵齒苦笑了一聲。
    「那個所謂的『神』很聰明,他很清楚瘋魚島是瘋魚島,天墓是天墓,畢竟瘋魚島能進去的全都是死人,死人學到那些知識又有什麼用處?也離不開陰陽縫之中,而活人要到瘋魚島卻很費勁,所以他不會輕易把那些知識雕刻在天墓的浮雕之上。」胡順唐指著下面道,「說不定那些知識就隱藏在下面的黃金城之中。」
    「對,知識就是財富。」莫欽笑道,摩拳擦掌的模樣讓胡順唐想起在鐵翼山脈第一次遇到莫欽的時候,能讓這個傢伙真正興奮起來的除了美女就是真金白銀。
    胡淼低頭看了看:「你們又忽略了一件事,我們現在是五寸之軀,只有我們是縮小的,其他的東西都只是維持著原先的比例,就連下面的黃金城也不例外。如果站在原先的角度來看,下面的黃金量也不過與某個大型銀行相同。」
    「對呀!」莫欽一拍腦袋顯得十分失望,「只顧得上興奮,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胡淼這樣一說,又證實了先前胡順唐的推測,天書殘卷記載的位置肯定在天墓其他的地方,而不是這裡。文書副官與山西王也只是誤打誤撞而已。
    「找繩子下去!」胡順唐用望遠鏡看向下方,「不過得先找找怨靈旗是不是在下面,鐵齒,我問你,李朝年有沒有說過怨靈旗在地下城的什麼位置?」
    「就在城中,進城就可以看到。」鐵齒沉聲道,「當然這是他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謊言。」
    「就我們長期被他玩弄的經驗來看,關於冥器的事情他似乎不會撒謊。」胡順唐看著正在放下繩子的莫欽道,「準備下去!還是按照原來的順序,你和青衣打鬥陣,曾達、胡淼、魏玄宇隨後,我和鹹蛋最後下。」
    「明白!」莫欽放下繩子之後,第一個滑了下去,「黃金寶貝,我來了!」
    順著繩索向下滑動的莫欽沒有滑到十米就突然停住了,接著好像腳下一滑直接摔落了下去,葬青衣見狀伸手去拉,卻抓了個空,隨即看到跌倒的莫欽整個人平躺在了空中!
    莫欽躺在那,面部朝著上端地磚口,看著一臉驚訝的眾人,隨後展開雙手摸了摸自己的周圍,確定可以支撐身體之後爬起來趴在地上,又四下摸了摸,最後才站起來用腳再使勁踩了踩,這才開口道:「好像有一層……玻璃?」
    「玻璃?怎麼可能!」胡順唐揮手示意葬青衣抓著繩子下去再看看,等葬青衣小心翼翼落下,踩在莫欽落地的位置,四下探了探之後抬頭對上面的人說,「真的有一層東西,很堅硬,看起來和玻璃相同,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黃金城,卻下不去。」
    「簡單!打碎他!」莫欽拔出手槍,示意葬青衣抓緊繩子,自己也靠近葬青衣,順勢摟住她的腰,葬青衣本要推開他,莫欽卻已經扣動了扳機。槍響之後,槍膛中射出的那顆子彈擊中了黃金城上方的透明罩上,濺起一陣火花隨後反彈回去,莫欽趕緊側頭避過子彈,子彈又彈向山洞頂端,反覆數十次之後終於「精疲力盡」地掉落下去,順著透明罩一側翻滾了下去。
    「我說錯了,這絕對不是玻璃。」莫欽看著槍口,又回頭看著依然摟著的葬青衣。葬青衣順勢把他推開,魏玄宇在上方低聲道,「狂,無時無刻都在找機會佔便宜!」
    「好了,剛解決完一個難題,又來了第二個!擺在眼前的地下城卻進不去。」夜叉王一拍手,「真是太好了,謎題接二連三!」
    「不要說謎題了,你們都回頭看看,有老朋友來訪!」背對著胡順唐和夜叉王的曾達伸手指著峽谷口,其他人順著曾達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在峽谷口出現了一團團黑色的物體。胡順唐舉起望遠鏡看去,才看清那是一隻隻聚集在一起,徘徊在峽谷口的蚊子。
    「又是蚊子!」胡順唐放下望遠鏡,指著下面的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