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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淌下來的鮮血。
    蹲在臥底腹部旁邊的恐怖分子,已經將其肚子給挖開,用雙手掏出內臟來,放在眼前仔細地看著,然後將內臟塞入口中,隨即又吐了出來,緊接著將整個腦袋都埋入了其腹腔之中……
    算是身經百戰的凱爾少校摀住了嘴,雖然畫面無聲,也聞不到現場那股血腥味,但他還是有一種強烈的想嘔吐的感覺,兩個操作員也好不到哪兒去,其中一個人已經拿過垃圾桶開始「哇哇」地吐了出來,但雙眼依舊是盯著那個血腥的畫面。
    「無人機帶了武器嗎?」凱特抓著正在嘔吐的那名操作員問,操作員很艱難地點點頭,臉色無比蒼白。
    左側的操作員忍住嘔吐的,準確地回答:「就帶了兩枚地獄火……」
    「擊毀目標。」凱特下令道,他沒有說「殺死」,而是說的「擊毀」。
    「你不能這麼做,我們應該派地面部隊返回去查看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凱爾少校不允許凱特那樣做,但按照程序來說,此時也不能輕易射出導彈將「現場」給毀了,如果那是恐怖分子的生化武器,至少得搞明白這種武器的性質是什麼,說不定死去的探員身上會留下點什麼。
    
    第七章(上)[地底奇人]
    
    「少校,你相信我,你的決定一定是錯誤的,那些東西不是喪屍,就在一個月前,我還見過沒有腦袋,但還會四處行走的屍體。」凱特深吸一口氣,想起了在中國的那段經歷,回國後,他整合了不多的資料,將其上報,結果得到的依然是國防部那群高官的嘲笑,認為他適合轉行去好萊塢當編劇。
    凱爾少校沒再反對,畢竟現在這裡是凱特說了算。嘔吐完畢右側操作員立即配合另外一名操作員,控制著無人機瞄準了還在大嚼著臥底屍身的兩名恐怖分子,在得到凱特的最終授權後,按下了發射鍵。
    盤旋在兩名恐怖分子頭頂的無人機發射出一枚地獄火導彈,向其襲去,其中一名不知道變成什麼怪物的恐怖分子抬頭來,盯著飛速向自己射來的導彈,正欲閃身離開,卻已經來不及了。「轟」的一聲巨響後,導彈擊中的位置炸開,衝擊波將停在山道邊上的那輛suV撞下了山崖之下……
    遠處一塊岩石上正守著兩頭小羊的孩子慢慢起身來,張大嘴巴看著對面山道上發生的一切,同時那架mQ-9無人機正在其頭頂高處徘徊著,留意著周邊發生的所有事情。
    無人機控制室內,顯示屏上的ToTo(註:命中目標時間)歸零,凱特、凱爾少校和兩個操作員緊盯著畫面,隨即右側的操作員摘下耳機,吐出一口氣,按照程序說:「長官,目標已經被擊毀……」
    「維持現狀,30秒之後做BDA(註:轟炸毀傷評估)。」凱爾少校按照程序指示。
    「是……」操作員又戴上耳機,緊盯著畫面,擔心依然在燃燒的那團火焰中又鑽出那兩個不知道變成什麼怪物的恐怖分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凱爾少校轉向凱特,想立即搞清楚這個問題,他完全不明白這個傢伙的來路,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這個中年人的任何資料。
    「少校,你不會想知道我是什麼人的,我認為你應該把無人機調向你手下所在的山區內,看看他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這件事比我一個月前的經歷還要詭異,而且從某個角度來分析,我認為這兩者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我會帶著刻錄有剛才畫面的光盤給國防部那群混蛋看看!」凱特說完,指示著操作員將先前所有的畫面都刻錄成光盤,同時洗掉備份資料。
    凱爾少校在傾聽凱特說話的同時,指示操作員控制無人機向他手下的特遣分隊方向飛去,發生了這種怪事,讓他不得不擔心他那些手下,最重要的是,原本任務計劃是地面部隊進入山區後,為了避免被監聽,暫時斷開與總部的聯繫,在臥底確定了獅子軍領導人具體位置後再重新聯絡,也就是說他與手下斷開聯繫已經有接近十二個小時了,先前他試圖重新聯絡也失敗了,現在只能冒險用無人機去預定地點看看,如果還是無法找到他們的行蹤,唯一剩下的辦法只有兩個:其一通知中國和俄羅斯方面協助搜尋;其二再派一組人去搜救。
    從國防部的一貫做法來分析,第二個方案是他們絕對會採納的,因為他們可不想在中俄兩國跟前丟掉面子,畢竟「911特勤團」是在911襲擊後組建的,不為外人所知的一支特種部隊,從美國各個特種部隊中挑選出來的精英中的精英,但就算是精英又怎樣?先前發生的事情,放在特勤團的士兵身上,慘劇也依然會發生。
    那些恐怖分子真的是使用了生化武器嗎?凱爾少校盯著無人機又傳回來的實時畫面,突然間他指著畫面上那個半山腰的窪地,喊道:「放大!提高清晰度!那是什麼?」
    凱特也湊近畫面,盯著窪地中躺著的那六個人,還有窪地下方趴著的四個人,從衣服的顏色來看,估計是兩批人馬,卻無法查明這兩批人是死是活,現場也沒有明顯的搏鬥痕跡,沒有鮮血,只有散落各處的裝備和武器,還有搭建了三分之一的簡易帳篷。
    畫面再拉近放大,提高清晰度之後,操作員皺眉道:「長官,應該不是我們的人。」
    「我知道。」凱爾少校點頭,這次任務美國就派了四人一組的小分隊,加上臥底一共是五個人,眼下畫面傳回來的那些人極有可能是俄軍和中隊。
    「俄羅斯人?中國人?」凱特湊近放大的畫面,畫面雖然拉得很近,提供了清晰度,但依然無法看清楚窪地中那些人的面容,而窪地外趴在一塊兒的三人面部朝下,根本看不到,且身邊也沒有任何武器。此時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顯示出其中有一個人後背背著類似箭筒的東西,凱特猛地抓緊了操作員的椅背,吞下一口唾沫道,「放大那個地方……剛才趴著的那三個人,放大!將清晰度提到最高!」
    操作員立即照辦,等畫面放大後,凱特的面部都差點湊到顯示屏上了,終於看清楚了那人背後背著的東西,還有旁邊兩人一個纏在腰間,類似皮帶,但實際上是長鞭的東西,還有一個衣服外側順手的部分都外掛著匕首……是他們!是那三個傢伙!不,是那三個怪物!一定是,不可能有這種巧合!他們果然來了,和預料中一樣。
    凱特想著想著竟然笑了起來,雖然笑聲很輕,卻依然讓凱爾少校和兩個操作員感到很怪異,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可凱特笑了沒多久,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因為他看到那三人的腦袋前落下了一頭禿鷲,禿鷲拍打著翅膀落下,低垂著腦袋像是在啄食什麼——禿鷲不可能以這種方式落在活人的跟前,換言之,這三人要不然是死了,要不然就是昏迷過去了。
    這三個傢伙出現在這……凱特在腦子裡回憶著一個月前在中國的那些經歷,立即拿起電話來向自己手下的人詢問是否查探到關於魏大勳和王婉清的消息,可對方回答兩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隨即凱特放下電話,看著凱爾少校說:「按照慣例,我們應該通知俄方和中方,告訴他們我們看到了什麼。」
    「等等,我們不能越級,這不是我們負責的範圍!」凱爾少校不同意,他知道這件事被俄羅斯方面得知,會有什麼後果,如今的世界雖然已經不再是冷戰時期,但歷史證明,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點燃戰爭火藥桶。
    凱特端起已經冰涼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嚥下去後說:「如果現在不告訴他們,事情出現了變化,他們兩國或許會認為是我們幹的。」
    「把無人機調走!調回中轉站!」凱爾少校下令道,「這是個陷阱!肯定是個陷阱!必須聯絡上我們的人,讓他們立即撤出這個地區!」
    「如果這是個陷阱,那麼現在已經晚了……」凱特放下咖啡杯,雙拳捏緊,在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山區內,胡順唐和夜叉王在山民的押送下沿著陡峭的山壁向上方爬行而去,那只巨大的禿鷲一直盤旋著在他們的周圍,密切留心著周圍的動向。山民利用飛翔的禿鷲來當斥候,在這種地區再合適不過了,而且就算有無人機,一隻禿鷲就可以將其毀滅。
    山澗中的大風刮起的時候,數次差點將胡順唐與夜叉王兩人刮倒,不過好在是兩人不用背著自己的行裝,因為他們的行裝,包括那飛行服、降落傘等物件,都被山民拿走,也省下了挖坑掩埋的力氣,只是不知道這些山民要帶他們到什麼地方。
    那個戴面具的傢伙真的是刺客嗎?竟然有刺客流落到這種地方來,從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炙陽簡又怎麼會落在恐怖分子的手中?也許跟著這些山民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
    翻過了大山,山民的隊伍又開始下行,在陡峭的山壁上行走,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顯得有些吃力,畢竟這是高原,空氣稀薄不說,體力也感覺有些不支,算起來現在應該是吃飯的時間了。
    胡順唐拉住旁邊的一個較矮的山民,向他比劃出吃飯的手勢,山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差點把他推向山壁下方,胡順唐趴下去的時候,卻看見前方的葬青衣與那個面具男似乎在交談著什麼,只是葬青衣一直用肢體語言比劃著,而面具男只是側頭看著他,因為看不清面具下的嘴,也不知道兩人在交談什麼。
    「現在我最擔心的是,這些山民千萬不要和獅子軍是一夥兒的,否則我們就完蛋了。」夜叉王有些擔心,站在胡順唐身邊看著下方前面的山民隊伍,「剛才那些俄軍說不定就是他們殺的,這些人的潛行能力不可忽視,俄羅斯的特種兵也是數一數二的強,面對他們毫無還手之力,我們得想辦法連絡詹天涯,讓他轉告我們的部隊,最好撤出這個地區,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
    「鹹蛋,你是擔心他們礙手礙腳吧?」胡順唐抓著岩石慢慢向下爬著,岩石上還有部分積雪,雖說戴著防滑防刺手套,但涼意依舊穿透了手套刺得皮膚生疼。
    「半桶水,不得不說你越來越瞭解我了。」夜叉王跟在胡順唐的身後,艱難地向下攀爬,雙腳剛踩到下面那塊岩石上,就聽到山澗中傳來了禿鷲的鳴叫聲,鳴叫聲迴盪在山澗之間,發出了陣陣回音。緊接著,周圍的山崖上面,出現了無數手持各式武器的山民,其中一部分手中還端著槍,但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那些武器屬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遺留品。
    胡順唐眼望著周圍那些衣衫襤褸的山民,搖頭道:「看他們的模樣,應該不是和恐怖分子一夥兒的。」
    
    第七章(下)[無面人]
    
    「吼吼吼吼——」山民爆發出陣陣歡呼的叫聲,就像在歡迎得勝歸來的軍隊。
    站在胡順唐和夜叉王身後的山民,用手中的武器架在他們的脖子上示意兩人加快步伐向下方行走,而此時兩人已經無法看到走在隊伍前方的葬青衣和面具男,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葬青衣消失在夜叉王視線內後,夜叉王急了,反手一掌推開在背後用武器架住自己的山民。轉而跳到下方的岩石呼喊起葬青衣的名字,周圍的山民立即抓起武器就奔了過去,胡順唐忙跳到夜叉王身邊,抬起手示意那些山民冷靜一點,同時也低聲告訴夜叉王:「青衣不是小孩兒,她懂得照顧自己!」
    自從葬青衣的監護權轉到夜叉王處之後,夜叉王就已經將其當做了自己的親女兒。畢竟賀晨雪當年的事已經給他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陰影,就算是葬青衣刀槍不入,只是一會兒不見,他依然會擔心有人會拐帶她離開,自己再次犯下人生大錯。
    聽到夜叉王呼喊的葬青衣,從下方的一塊岩石後鑽出來,沖兩人揮舞著雙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示意他們趕緊下來。夜叉王鬆了口氣,怒視著周圍那些步步逼近的山民,如果不是葬青衣和那面具男也許「認識」的原因,恐怕這裡早就血流成河了。
    「走吧,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胡順唐從岩石上跳下去,與夜叉王一起來到葬青衣所在的那塊岩石下方,剛落地就看到面具男半蹲在那,已經揭開了罩在頭頂上的那塊破布,而在他的身邊,卻有一個兩平方米大小的地洞,地洞旁邊還放著一個類似蓋子的東西,由木頭、碎石和泥土組成,與周圍的地面形成一體,一般情況下只要蓋住地洞,很難發現這個隱秘的入口。
    面具男指了指那個地洞,隨即朝著天空學著禿鷲的叫聲,而先前跟隨胡順唐和夜叉王的那些山民此時整齊地跪在周圍的山坡上面,朝著洞口的方向膜拜起來,口中還唸唸有詞。很快,整個山澗之中迴盪的全是山民們類似祈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廟裡面的和尚在齊聲誦經。
    「信仰是很可怕的。」夜叉王低聲道。
    「嗯,不知道他們信的是什麼,聽說尼泊爾也是信仰佛教。」胡順唐環視著周圍那些依然在「誦經」的山民,搞不懂他們的信仰為何如此虔誠。
    山民的「誦經」在面具男的又一聲禿鷲叫中結束,隨即山民們一一從山坡上滑落下來,揭開周圍一個又一個如他們腳旁蓋子一樣的東西,接著鑽入山體下方打通的山洞內,只是短短的十幾分鐘,原本站在山坡上的無數山民全都消失了,只有那只巨大的禿鷲還在空中緩慢地盤旋著。
    「他們把山都挖空了嗎?」胡順唐看著那些重新恢復了原來模樣的山體,無法想像地下的山洞到底有多大的空間,此時面具男子指了指山洞下方,自己率先跳了下去,緊接著是葬青衣和夜叉王。
    當胡順唐最後一個跳入山洞中時,完全沒有料到距離下方的地面竟有四五米高,沒有掌握好平衡,落地後直接摔倒,爬起來時手中摸到一個東西,順手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根連帶著筋肉的人骨!
    胡順唐扔掉那根人骨,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聞了一下,一旁的夜叉王卻撿起來那根人骨,用手電照著,放在鼻前聞了聞,仔細看著道:「剛死了沒有多久,上面還有泥土,血肉有結冰的跡象,應該是在外面死的,又被拖進來。」
    面具男站在旁邊一動未動,看著三人圍著那根人骨看著,隨即轉身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點燃了一根火把,火焰騰起來之後,照亮了身處的洞穴。三人這才看清楚洞穴中全是由大型岩石構成,除了身在的洞穴之外,周圍還有十來個可以供一人通過的小型洞穴,看起來就像是螞蟻的巢穴。
    面具男舉起火把走近三人,又將火把放低,照亮他們的腳下,照亮的同時,三人發現腳下竟有一堆血肉模糊的人骨,而人骨中還有破破爛爛的衣服、背包以及武器。
    夜叉王蹲下來,伸手從一堆骨頭中拿出一塊銘牌,掛在手指上看了一眼,抬眼對胡順唐說:「是美軍……」
    胡順唐拿過那塊銘牌時,面具男順勢將火把遞了過來,也不說話,只是幫他照亮。即便如此,胡順唐還是無法看清已經變形的銘牌上面的文字,上面除了血污之外,全是不知名動物留下的齒印。
    葬青衣拿起旁邊全是鮮血的一支m4突擊步槍,看了一眼正要扔開,被夜叉王接了過去,夜叉王在槍托後方仔細找了一陣,指著後面刻著的那個名字道:「托米,這傢伙叫托米。」
    「不,不是一個人……」胡順唐拿過面具男的火把,慢慢地轉動著身體,向周圍看了一圈,從看到的四個血肉模糊的頭骨來判斷,這裡至少有四個人,「四個美軍,全都死了,還被野獸吃得只剩下零碎的骨頭。」說到這,胡順唐猛然想起來那些山民擊殺俄軍,抬起頭來,用火把照亮面具男,問,「這是你們幹的?」
    面具男搖頭,等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不是,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夜叉王聽罷,吩咐葬青衣與自己一起拼湊起那些碎骨,看看能拼湊出幾個人來。胡順唐沉思了一陣,又問面具男:「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那些軍人?」
    「他們,我們做的。」面具男指了指頭頂,示意那些俄軍是他們幹掉的,隨即又放下手指著地上的血肉骸骨道,「他們是被餓鬼吃掉的!」
    「餓鬼?還是惡鬼?」胡順唐皺眉問,「你會寫字嗎?」
    「會一點。」面具男道。
    胡順唐在旁邊找了一根指骨,遞給那面具男道:「寫出來,是哪兩個字?」
    面具男吃力地用那根指骨在地上寫出「餓鬼」兩個字,還是用的繁體,隨即抬眼看了看在拼湊骨頭的夜叉王和葬青衣,湊近看著胡順唐,隨即揭下自己的面具問:「你們是誰?為什麼不怕?」
    胡順唐盯著面具男寫在地上的兩個繁體字「嗯」了一聲,剛抬眼來準備回答,在看清楚面具男的臉之後,驚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啪嗒」火把落地的聲音,引得夜叉王和葬青衣兩人回頭來看,先是看到胡順唐瞪大雙眼盯著摘下面具的那個男人,隨即目光再投向那男人的時候,夜叉王和葬青衣也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男人竟有一張和胡順唐完全一樣的臉!
    「你……你……」胡順唐半天都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開始是嚇了一跳,接著是震驚,但那面具男似乎很不以為然,保持著那個半蹲的姿勢又將腦袋朝向夜叉王和葬青衣,臉上出現了一個胡順唐絕對不會有的詭異笑容。
    面具男偏頭的時候,三人感覺那顆腦袋就像是掛在竹竿上面的葫蘆,偏動的時候無力不說,還在那微微晃蕩,不過夜叉王和胡順唐都可以肯定那是活生生的人,絕對不是什麼死物。
    面具男見三人驚訝不已,趕緊又將面具重新扣在臉上,微微低下頭說:「我知道……變了……對不對?」
    胡順唐吞了一口唾沫,盯著那面具的臉部道:「對……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面具男和在崖墓中遭遇到那個族長變成的無形怪完全不一樣,他是有實體的,而且明顯看得出那張臉還是有不協調的地方,例如說那雙眼睛的大小就與胡順唐有些偏差,胡順唐是雙眼皮,而那面具男的是單眼皮,而且眼珠的顏色也不是亞洲人的棕色,而是帶著銀白。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又是什麼地方?」胡順唐慢慢爬起來,試圖伸手再次揭開面具男的面具,想要再次看清楚,面具男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搖著頭。
    胡順唐看了一眼雙手依然握著人骨的夜叉王和葬青衣,再次試探性地問那面具男:「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面具男依然搖頭,顯得有些沮喪,胡順唐想了想又問:「那你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裡?你認識我們?」
    這個問題有些愚蠢,但用這種方式來詢問或許直接一點。面具男聽完抬頭轉向夜叉王和葬青衣的方向,抬起手指著葬青衣,又學著葬青衣肢體語言的模樣比劃了一陣道:「她的話……我認識。」
    「你是說她比的那種啞語你認識?」胡順唐又問,此時葬青衣慢慢走過來,蹲在那面具男跟前,腦袋也隨著面具男頭部的輕微晃動而晃動,兩人腦袋晃動的頻率逐漸相同,模樣十分奇怪。
    「青衣,你在做什麼?」夜叉王來到葬青衣身邊問。
    葬青衣沒有回答,依然盯著那面具男面具眼眶中那雙銀白色的雙眼,接著突然伸手將其的面具給揭了下來,胡順唐和夜叉王立即看向那面具男的臉,雖說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大吃一驚,這次面具男的面部變得與葬青衣完全一樣!
    「知道……了。」葬青衣伸手去小心翼翼地摸著面具男的臉頰,從左至右慢慢地摸著,摸到下方的時候,摸到了一層皮,剛摸到這層皮,面具男又抬手抓著葬青衣的手腕,搖著頭向後退著,接著又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男拿著火把離開,走了兩步又扭頭來說:「我去拿你們的東西,等著。」
    
    第八章(上)[無面人]
    
    面具男離開後,三人身處的大洞穴中又陷入了黑暗。胡順唐將留在身邊的一根燃燒棒給拉燃,舉在手中,看著呆在那的葬青衣問:「他是什麼人?該不會真的是車部的人吧?」
    「也許……」葬青衣說完,拿出隨身準備好的三防紙筆,墊在大腿上寫了一陣,接著拿起來給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看,紙上寫著:他能看懂我的手勢,更重要的是他臉上帶著的那種面具,是車部獨有的,每一名刺客都有自己的一張獨特面具,算是自己的一種標示,但我曾經聽父親說過,車部的刺客實際上還有另外一種面具。
    刺客都有一張獨特的面具?面具男臉上的那張怪異面具表面形同枯樹。胡順唐回憶起一個月前在一線天峽谷口看到的那場「戰爭」,千年前的畫面中,每一個刺客都戴著一張奇怪的面具,很有自己的特色,就像是中世紀歐洲騎士盾牌上的紋章,什麼獅子、老虎、狼之類的,因為騎士會戴著面罩的關係,所以盾牌上的紋章就成為了識別其身份的東西。那麼刺客為什麼……想到這,胡順唐猛然明白了:「我懂了,車部的刺客可以變換自己的臉,可以說是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面部,就像是沒有臉的人,這方便他們偽裝潛行刺殺,但平日內他們都戴著能表示自己身份的面具,這樣才能一眼就辨別出對方是誰?」
    「嗯。」葬青衣肯定了胡順唐的分析,又在紙上寫道:無面人是一種易容術,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聽說只有擁有了無面人的易容術,才真正算是車部的刺客,但是這項易容術千百年前就失傳了,連我父親都沒有學到。
    胡順唐看完了葬青衣所寫的那段文字,又問:「那包利辛呢?你的祖輩呢?」
    葬青衣搖頭,表示包利辛也沒有學到。
    對呀,如果追殺穆氏兄弟的刺客學到了這一項易容術,要刺殺他們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擁有這種易容術,就像先前看到的面具男那樣,只需要盯著一個人看上幾秒,頃刻間就可以改變自己的面容——無論是刺殺,還是躲避刺殺,都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有刺客的後裔來到這個地方?而恰好炙陽簡又出現在這,毫無疑問,這兩者之間一定有聯繫,但是除了面具男之外,其他的山民呢?他們的面容看起來也不像是漢人,有點混血兒的樣子,該不會是刺客後裔來到這裡之後,與當地人通婚而留下來的混血民族?這是最大的可能性。
    胡順唐坐在那靜靜地思考著,而夜叉王則和葬青衣繼續拼湊著那四具血肉模糊的骸骨,等兩人拼湊得差不多的時候,面具男也拖著他們的背囊回來,手中還抱著一個奇怪的容器。
    面具男放下背囊後,將手中的容器打開蓋子後遞給胡順唐,胡順唐聞了聞知道是酒,立即擺手說:「我不喝酒。」
    面具男「嗯」一聲,顯得有些失望,緊接著又抱著那容器去了夜叉王和葬青衣處,夜叉王也婉拒,繼續擺弄著骸骨,相反讓人吃驚的是葬青衣聞了聞那容器後,抱起來大喝了一口,喝完一抹嘴巴,深吸了一口氣又飽飲了一口道:「好……酒!」
    胡順唐有些詫異地看著葬青衣,雖說他不喝酒,但也聞得出來那酒很烈,這樣兩大口喝下去,葬青衣不醉死才怪。誰知道夜叉王一邊擺弄骸骨一邊說:「青衣的酒量很大,我都是不久前才發現的,她屬於能喝酒能吃肉的那類……在蜂巢的時候,有天晚上她餓了,跑進別人的廚房裡,喝了三瓶白酒,啃了一個整羊腿,說真的,一個羊腿,我都未必能吃下。」
    葬青衣聽夜叉王這樣說,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像是聽見父親誇獎自己的女兒。
    「喂,我又不是在表揚你……那條羊腿都他媽沒煮熟!」夜叉王雖然這樣說,但也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摸葬青衣的腦袋,卻意識到自己滿手血污,只得縮回手去繼續擺弄骸骨,放好最後一根骸骨後,向胡順唐招手,示意他過去,「用這裡的骨頭只能擺成這樣了,不過也算這些山民撿得完整,我估計除了一些徹底被咬碎的骨頭之外,較大較完整的他們都拿回來了。」
    面具男舉著火把照著那四具看上去還算完整的骸骨,喃喃道:「餓鬼,陰間的餓鬼!」
    胡順唐與夜叉王聽他這麼一說,對視一眼,隨即胡順唐向葬青衣偏頭,示意她問問是怎麼回事。葬青衣會意,用手指捅了捅面具男,先是問了他的名字,面具男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叫王孤獨。」
    姓王,還是漢人的姓氏,看來不離十了,不過這個名字起得也比較應景,在這個洞穴之中看來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山民都不能進來,真算是夠孤獨的。
    王孤獨回答完畢之後,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趕緊擠出一個笑容來,笑罷看著三人沒有反應,特別是葬青衣沒有任何反應,立即用手扯著自己嘴巴拉出一個笑容來,這個古怪的動作逗得葬青衣「咯咯咯」笑出聲來。
    葬青衣笑出聲後,夜叉王也笑了,畢竟這是葬青衣第一次如女孩兒一樣展露出笑容。
    為了避免王孤獨尷尬,胡順唐也趕緊露出個笑容,看著葬青衣示意她繼續問重要的問題。葬青衣點點頭,盯著王孤獨又比劃了一陣,問他:為什麼說是餓鬼?這是什麼意思?
    王孤獨尋思了一下,舉著火把轉身離開,走了一陣發現其他三人還在那站著,於是衝他們招手道:「跟我來。」
    三人抓起行囊時,胡順唐尋思了一下,又將隨身攜帶的那個小型精密相機掏出來,仔細地將那四具骸骨拍了一遍,又用微距拍下了四個人的銘牌,這才離開,和夜叉王、葬青衣鑽進王孤獨離開的那個洞口。
    那個洞口並不長,但比較狹窄,必須要爬行著過去,只能容下半個身子,上半身鑽進去,下半身只能露在外面,當他鑽出去之後再一轉身,就看到洞口上端懸著的那把巨斧,頓時明白了為什麼要這麼設計——一旦有人侵入這個洞穴,從大洞穴中鑽過來,無論你採取什麼樣的方法,總有一半身子會露在外面,而外面的巨斧機關一旦掉落,立刻就會被砍成兩截。
    四人在四通八達的「螞蟻」巢穴中鑽來鑽去,鑽到最後胡順唐都懶得去記返回的路了,因為這種洞穴之中,就算你有羅盤之類的東西,哪怕是GPs導航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沒有人引領的前提下,百分之百會迷路活活困死在這,還要面臨隨時隨地都會被機關弄死的危險。
    行了很久,夜叉王抬手看了數次表後,終於王孤獨在前方停了下來,指了指腳下,示意他們站到自己身邊來,待胡順唐三人站在他身邊後,他又一一將三人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身上,讓他們抓牢,接著一伸手,拋出藏在袖筒中的那根繩索,掛住上面洞穴頂端的一根掛鉤,輕輕搖晃一陣後,那根鉤子立即向上猛地一提,將四人給提了上去……
    胡順唐牢牢抓住王孤獨的胳膊,眼望著上方,眼看著要撞向洞穴頂端了,驚得大叫了一聲:「要撞上了!」
    話音剛落,胡順唐就感覺渾身被水澆過一樣,閉眼再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另外一個明亮的洞穴之中,而自己被一個身材魁梧,身高至少兩米的山民抓著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邊。那名山民的身邊還站著三名和他身材相同,甚至模樣都很相似的魁梧山民。四人腰間都纏著一根繩子,四根繩子最終聚成一根,而那一根繩子的末端還有一根銅製的掛鉤。
    王孤獨、胡順唐四人在洞穴內站定後,四個山民又將繩子那端的掛鉤小心翼翼地扔進先前他們上來的地方,此時胡順唐才看清楚在那裡有五平米大小的水潭,這才明白為什麼先前被提上來的時候,自己以為撞上了洞穴頂端,原來是這水潭的關係。
    不過這水潭為什麼會浮在空中,而不灑落到下面的洞穴之中?
    「世界真奇妙,不止中國會存在怪事,全世界範圍內都有……」夜叉王看著那潭水,給了大家一個籠統的答案,等三人再轉身來,就看到明亮的洞穴前方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下左右都用圓形的石頭堆砌,且石頭的顏色都不一樣,五顏六色的,也不知道是堆砌後重新著色,還是那原本就是石頭的原色。
    「那是神水!」王孤獨看著那潭水說,他這句話說完之後,那四個山民齊齊跪下,雙手放在胸口,開始對著那潭水膜拜起來。
    夜叉王一皺眉頭,搖搖頭,轉身離開,低聲道:「愚蠢的信仰。」
    王孤獨舉著火把走在最前,第一個踏上地面的那些圓石,又將火把高舉,塞進右側兩塊圓形石頭的縫隙之中,塞入之中周圍的石頭立即反射出那火把的光芒將整個走廊照得透亮,如同突然間燃起無數相同的火把。
    「這是神的階梯!」王孤獨展開雙臂,那模樣就像是古代某種宗教的祭師一樣。只不過除了那四個山民立即轉身朝著他這個方向膜拜,胡順唐三人都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出滑稽劇一樣。
    「走吧,神的子民,帶我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夜叉王上前拍了拍王孤獨的肩膀,這個動作讓後方那四個還在膜拜的山民很是驚恐,搞不清楚夜叉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對他們族中「神的代言人」如此不敬。
    
    第八章(下)[可笑的信仰]
    
    宗教。是自有生命以來,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動物寄養本身靈魂的居所——這是夜叉王對宗教的理解。全世界範圍內,很多人認為沒有信仰的人很可怕,這樣的人不會受神的庇護,因為他們拋棄了神,不接受神的恩賜,但也有人聲稱,神不會放棄世人,神的懷抱永遠向世人展開……
    有神的存在嗎?夜叉王和胡順唐從未認真去思考過這個問題,但他們相信既然有鬼的存在,那為什麼會沒有神呢?敬神而不信神,這是開棺人的規矩,沒有信仰才能更好的行走於陰陽之間,沒有約束,而夜叉王呢?他信仰的是生存,是活下去。如果有一種神的宗旨是生存主義,他很樂意去信,只是他絕對不會將自己像烤乳豬一樣獻給那位神。
    神的胸懷是廣大的,是沒有私心的,如果有,還能叫神嗎?所以,夜叉王不相信任何一個會苛求人去奉獻某種東西給自己的神明。
    走廊沒有預想中那麼深,行了一陣後卻發現比預想之中還要血腥——前方四處都躺著死去的山民,幾乎全都成為了一具具腐爛的屍體。
    山民的屍體在走廊內保持著各種姿勢,看得出有人在逃跑的過程中被殺死,有人在搏鬥中被殺死,有人則是準備反抗前就被人將腦袋給削了下來,他們的鮮血潑灑在那些圓形的岩石之中,過了這麼久,還能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葬青衣看到這一切,疾步上前來到王孤獨的跟前,比劃著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王孤獨只是搖搖頭,指著前方道:「到了神廟你們就知道了。」
    什麼人幹的?胡順唐和夜叉王腦子中只有這個問題,在半山腰見到山民擊殺俄軍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群山民的戰鬥力極其強悍,但具有這麼強悍戰鬥力的山民,為何會慘死在這個地方?
    夜叉王和胡順唐分別蹲在一具腐屍前,夜叉王掏出匕首,胡順唐拔出棺材釘,查看起各自跟前的腐屍來,剛撩開兩具腐屍外表的皮衣,兩人都回頭看了對方一眼:被子彈打死的。
    夜叉王用匕首插入腐屍的體內,撥動了一會兒,從其中挑出一顆彈頭來,放在掌心中道:「7.62毫米的子彈,應該是Ak47的,事情麻煩了。」
    胡順唐明白夜叉王說「事情麻煩了」是指這裡已經有人來光顧過了,而光顧這裡的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那群號稱獅子軍的恐怖分子。獅子軍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
    「喂,王孤獨,神廟裡有什麼東西?」夜叉王抬頭問。
    王孤獨依然是搖頭,手指著前方,葬青衣向夜叉王點頭示意,表示還是進去看看再說。夜叉王和胡順唐起身來,跟著葬青衣和王孤獨繼續向前方走去,又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看到洞穴前方有一座類似廟宇的地方,更可笑的是這座廟宇四不像,整個建築的造型和佛教廟宇很相似,而周圍那些石雕的人物卻都是道教的。
    廟宇兩側有兩尊雕刻得十分粗糙的雕像從模樣上來判斷,一尊像是太乙真人,另外一尊竟然是某個羅漢。
    「這是什麼玩意兒?」胡順唐上前幾步,走到眾人的中間。
    葬青衣盯著這座建築,雖然廟宇修建在這座洞穴之中,但建築風格和雕像看起來卻那麼可笑。
    王孤獨面帶「神光」指著廟宇道:「我們的神廟!」
    「扯淡!」夜叉王一把抓過王孤獨來,「你他媽到底是什麼人?有把羅漢和太乙真人放在一起的嗎?」
    王孤獨面帶怒氣,反手要制住夜叉王的手腕,速度之快,力量之足,讓夜叉王都吃了一驚。葬青衣見勢頭不對,立即要上前阻止,可王孤獨卻身子一個倒轉,將自己手腕脫臼後,雙腳蹬向夜叉王的胸口,再一用力離開了夜叉王控制的範圍,一個後翻穩穩落地,隨即雙腳再一蹬,舉拳就向夜叉王擊去。
    「別……別……」葬青衣急得,趕緊抽出長鞭想去制止王孤獨,但那一鞭纏去,卻纏了個空,王孤獨已經快速閃身到了夜叉王的側面,緊接著是後方,當他閃身到了夜叉王后方準備抬手去抓夜叉王的脊柱時,卻被夜叉王反擊的手肘擊中了胸口,連連退後了好幾步。
    胡順唐搖搖頭,慢慢走到那廟宇的門口,想要看清楚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他們崇拜的神又是什麼模樣。
    王孤獨被擊退了好幾步之後,捂著自己的胸口,抬眼看著夜叉王,很不願意相信夜叉王竟然看清楚了自己的攻擊方式。
    「詹王八的辦法真他媽管用,果然刺客的通病就是總喜歡在人背後下手。」夜叉王朝向傻傻站在那的葬青衣,「青衣,這一點倒是和你很相似,這傢伙不離十應該是你的遠房親戚……」
    「別打了!過來看看!」胡順唐站在廟宇門口,拉燃了一根燃燒棒,看清楚了廟宇中那兩尊雕像之後,先是覺得可笑,隨後笑容消失開始吃驚起來——廟宇中有兩尊雕刻得十分精細的雕像,但兩尊雕像的模樣相同,都穿著民國時期的大褂,手持快慢機,左側那人單手持槍,右側那人雙手持槍。
    兩尊雕像表面都貼上了各種形狀不一的貴重金屬,上半身有黃金的項鏈、手鏈、手鐲,甚至是金條,下半身則是用各種白銀鑲嵌的,說是鑲嵌不如說胡亂貼上去的。下方石製供台上面還擺放著已經完全沒了水分的貢品:蘋果、梨,還有幹成皮連骨頭的整雞。
    王孤獨摀住胸口在那喘著氣,看起來夜叉王那一手並沒有留情,而是使了至少好幾成力氣,估計再重一點,王孤獨的胸前肋骨就全斷了。
    夜叉王來到胡順唐身邊,剛看一眼那兩尊雕像,就說:「哇,他們的神原來是兩個普通人,還是拿槍的?」
    葬青衣來到王孤獨身邊,用手勢比劃著詢問他有沒有事?還表示出夜叉王沒有惡意,只是心直口快而已。
    葬青衣在比劃出「夜叉王」三個字的時候用了「爸爸」來代替,王孤獨一驚,看著夜叉王道:「那是你爸爸?」
    夜叉王聽見王孤獨這樣一說,心中雖然很高興,但沒有側目過來看,免得葬青衣尷尬——畢竟這算是葬青衣第一次間接性地叫他爸爸。
    「嗯。」葬青衣點點頭,又比劃著手勢問王孤獨是不是還很痛?看王孤獨依然摀住自己的胸口,竟然連連向王孤獨點頭道歉,代替夜叉王向他道歉。
    胡順唐側目看了一眼,低聲問道:「喂,你在蜂巢的時候都教了些什麼給她?一個月以來,這孩子變化挺大的,開始懂得什麼叫禮節,最重要的是她不會再一門心思想要幹掉我了。」
    「嗯,前一句話說對了,後面錯了,每天她睡前我都讓她默念一百遍『我要殺了胡順唐』。」夜叉王似笑非笑地說完這句話,抬腳走進那座建築中,想要湊近去看清楚那兩尊所謂的神像。
    「喂!鹹蛋,你什麼意思?你竟然教你女兒殺他叔叔?」胡順唐緊跟其後走進。
    「我他媽喜歡,再說了一開始這個主意不是你出的嗎?你難道想否認?」夜叉王盯著那兩尊神像,發現神像底座有文字,雖然細小但看得出來是繁體漢字。
    胡順唐也發現自己面對的那尊神像底座有漢字,舉起燃燒棒湊近,辨認出來後,臉色猛地變了,低聲念道:「穆——英——傑?」
    「穆英豪!」夜叉王也念出他跟前那尊神像底座下的三個漢字,「太他媽扯淡了吧?這兩個傢伙竟然會是他們崇拜的神!?」
    「又是這兩個傢伙,他們真是無處不在,都他媽出國了……」胡順唐將燃燒棒插在神壇中間,用其他貢品將其固定好,接著又在周圍走了一圈,用相機把能拍下來的東西都拍了下來,同時還在角落之中找到兩具被不知名動物啃得只剩下骨架的屍骸。
    葬青衣扶著王孤獨走了進來,王孤獨稍微好受了一些,但看到胡順唐和夜叉王一個拿著相機四處拍著,另外一個則跳到神壇上方,用手扣著神座下方的那些金器,立即又怒了,作勢要衝上前去,卻被葬青衣死死制住:「別……別……別……」
    葬青衣因為雙手制住了王孤獨,沒有辦法比劃出手勢,只能說出那一個字,急得滿頭大汗。
    「青衣,放他過來吧,讓我把這白癡打清醒,這就是他們可笑的信仰。」夜叉王扣下一個黃金手鐲,「我估計這些東西都是他手下的那些山民奉獻的,看他們那模樣,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竟然還把這麼值錢的玩意兒往泥人上面貼。」
    胡順唐收起相機,轉身來到王孤獨跟前,示意葬青衣鬆開他,隨後按住王孤獨的肩頭道:「我知道你們的神是誰,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告訴我那群拿槍的人來這裡為了什麼?」
    王孤獨愣在那,重複了一遍胡順唐的第一句話:「你知道我們的神是誰?」
    夜叉王站在兩座雕塑之間,雙手撐著兩側,舔了舔嘴唇說:「這樣說吧,如果你們真的崇拜這兩個傢伙,那麼你跟前的這個人,就應該算是……活神仙!跪拜吧!讓他給你賜福……」
    
    第九章(上)[智商是硬傷]
    
    王孤獨聽完胡順唐和夜叉王的話,慢慢離開葬青衣的身邊,繞著胡順唐走了一圈,然後又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兩尊穆氏兄弟的神像,許久後惱怒地看著夜叉王道:「大騙子!他們根本就不一樣!」
    夜叉王依舊站在那,雙手撐著那兩尊雕像,反問:「哪兒不一樣?」
    「他們的臉,不一樣!」王孤獨用手在面具上面晃了晃,這句話剛說完夜叉王差點沒從神壇上摔下去,好不容易保持平衡後,看著王孤獨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好像受了內傷一樣張不開嘴,只得盯著葬青衣,示意讓她解釋一下。
    葬青衣知道的事情也很片面,比劃了一陣,一展雙臂表示: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你媽的!刺客的智商是硬傷?胡順唐摀住臉,長歎一口氣,隨即拉過王孤獨來,指著那兩個神像,將自己從前知道穆氏兄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王孤獨在聽的過程中,摘下自己的面具,呈現出一張和胡順唐一模一樣的臉,皺著眉頭聽胡順唐像個導遊一樣講解著。
    講解的過程中,王孤獨那張「胡順唐」臉上隨著他講述語氣的變化,出現了各種配合的表情:吃驚、震驚、詫異、驚喜、疑問,還有白癡!
    大概說了接近一個小時,胡順唐終於說完了,說完後努力以正常的眼光去看著王孤獨那張自己的臉,問:「現在你明白了吧?」
    「呃……」王孤獨像個白癡一樣含住自己的手指頭,好半天雙眼一亮,看著胡順唐道,「能不能再說一遍?」
    干你大爺!胡順唐差點抬腳將王孤獨給踹飛,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怒火,慢慢地說:「總之呢,這兩個人和我一樣,是開棺人,以前叫後殮師,而你們呢,本來是保護我們的刺客,後來我們帶著一些東西從皇族身邊逃跑,皇族要求你們追殺我們,可是你們呢不願意,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共生的,所以你們以類似自殺的方式放了我們離開……」
    胡順唐又將一個小時以來解釋的話簡化了一遍,說給王孤獨聽。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王孤獨皺眉認真地問胡順唐,「就是你們後殮師逃跑的時候?」
    「我算算啊。」胡順唐回憶了一會兒道,「公元前兩百多年,你懂什麼叫公元前嗎?」
    「不懂!」王孤獨很認真地回答。
    你媽的!你不懂你還問!我還不如不問你懂不懂呢!胡順唐咳嗽了一聲,看著葬青衣站在旁邊,一臉無奈地看著王孤獨。
    此時王孤獨又問:「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胡順唐算了算,還未算出來,夜叉王就站在神壇上道:「兩千多年前。」
    「嗯!」王孤獨很認真地又繞著胡順唐走了一圈,突然又問,「你多少歲?」
    「我?三十。」胡順唐不明白王孤獨幹嘛要問自己的年齡。
    誰知道胡順唐說完自己的歲數後,王孤獨快速後退了幾步,分別指了胡順唐、葬青衣和夜叉王,最終指頭停留在胡順唐的方向,大吼道:「大騙子!你才三十歲!但是逃跑的時候是兩千多年前!你如果沒有撒謊,你應該兩千多歲了!」
    「你媽的!你是弱智嗎!」胡順唐憋不住要上前揍死王孤獨了,葬青衣忙死死拽住胡順唐,不讓他上前,知道他要是上前,估計王孤獨死定了。
    夜叉王正準備跳下神壇,就看到王孤獨突然身子向後一縮,雙手一抖,向胡順唐和自己揮了過來……「媽的!」夜叉王側身躲過王孤獨拋來的東西,等那東西刺入雕像之中,才看清楚那是邊緣磨得鋒利的石塊,「喂!王孤獨!這是你們的神?你用暗器打神,屬大不敬,知道在我們那兒會受到什麼懲罰嗎?」
    神壇下,避過暗器躲出廟宇的胡順唐拉住要去勸說王孤獨的葬青衣,低聲道:「他除了身手好一點,其他地方與那些沒有文化的山民沒有區別,我估計他的上幾輩人隱瞞了他們為何來這裡的原因。」
    「但……」葬青衣還是很焦急,很清楚這樣打下去,就算自己不插手,讓胡順唐和夜叉王隨便一個人上,吃大虧的肯定是王孤獨,特別是夜叉王,一旦惹怒了,王孤獨估計連渣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