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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時化為普通的屍體,難道說烙陰酒喝下去之後,會有一個變化的過程?
    詹天涯靠著青石慢慢站起來,冷笑道:「曾達,你幹得不錯把我們都給騙了!」
    胡順唐領著夜叉王和葬青衣,逕直走到詹天涯的身旁,看著滿臉笑容的賈鞠,問:「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還需要解釋?」詹天涯抬手先指著曾達,「這是曾達!」隨即他的手指又移動到賈鞠身上「這是李朝年!」
    什麼?賈鞠是李朝年?這種荒謬的說法誰會相信!眾人都沒有說話,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斷地回憶著過往的事情加以分析但誰都沒有胡順唐想得快,想得詳細……
    胡順唐閉眼想了許久,最後睜眼道:「明白了,那。五個人的名字。高錦堂和陳金城不用說了,剩下的三個名字中,吳軍也說過了,他代號叫王大為,曾達代號叫葉念輝,剩下的那個叫莊田光的,就是李朝年吧。」
    雖說胡順唐三人在梯田石林下方,但從李世坤那聲怒吼中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相的……,真相。但眼下自己分析出來,讓胡順唐內心中都有些吃驚。李朝年一直跟著自己?那麼說開始肖九酒就不存在,賈鞠也不存在嗎?不,存在,否則沒有辦法解釋葬青衣的存在。是易容術嗎?某個時候,李朝年易容成為了賈鞠,將他掉包了?
    胡順唐看著倒地的李世坤,又看著滿臉笑容的賈鞠,不,李朝年。突然想起那夜在監獄中,夜叉王去解讀床板畫中藏著的酒方,自己去解決監控室的警衛,搞定後,兩人返回發現警衛休息室中有兩個臨時返回的警衛被擊暈在地,而賈鞠當時所給的答案是「我還以為你們都搞定了!誰知道又回來兩個,還好他們認識我,本想報警,但我提出用酒交換,但只有一個人的量,他們爭執不下就打起來了,我趁他們打鬥的時候,用掉落的警[龘]棍將他們打暈了,但還是挨了一腳!」
    這是多麼白[龘]癡的謊言?但就是這麼白[龘]癡的謊言騙過了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不,其根本原因在於,他們充其量能想到賈鞠隱瞞了自己有。拳腳功夫這一點,而絕對不會想到那時候賈鞠就被李朝年掉包了!
    不過再聰明的人都想不到這一點,原因很簡單一李朝年還在蜂巢中那個特殊牢房[龘]中關著,怎麼可能出現在觀霧山優撫監獄之中?
    「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詹天涯覺得很不可思議,蜂巢的特殊牢房李朝年根本不可能跑得出來。在一旁根本想不明白的吳軍,大腦一片混亂,他參加此次行動臨走前,還詳細地查看了特殊牢房[龘]中,李朝年明明就在,但怎麼會變成賈鞠的?
    「從來沒有人敢直呼李朝年的大名,都是叫他白骨,那些直接叫他為李朝年的人,都死了!」胡順唐腦子中回想起當初在蜂巢內鹽爺的話來,那是他第一次聽到白骨李朝年的名字,他仔仔細細地回憶這句話,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線索,就在他扭頭去看夜叉王的時候,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之後,胡順唐恨不得抬手打自己一耳光,原來真相是這樣?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裡,不,除了曾達,曾達又是什麼得知這個真相的呢?胡順唐盯著詹天涯,尋思著詹天涯也肯定是剛剛才分析出來這個真相,於是好半天才說:「我懂了,白骨李朝年,大家都認為白骨是李朝年的綽號,實際上不是,白骨是白骨,李朝年是李朝年!壓根兒就是兩個人!」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吳軍看著胡順唐,好像在聽天方夜譚一樣,他的腦子己經接近混亂,因為此時他依舊是抱著自己的目的,要實現自己長久以來的報復計劃。
    
    【第五卷】烙陰酒 第九十三章(下)[身邊的真相][第七更]
    
    對,他分析得沒有錯。」詹天涯直視賈鞠,賈鞠也並不迴避他的目光,「為什麼不可以呢?夜叉王與判官都可以同時存在?為什麼白骨和李朝年沒有辦法同時存在?一開始前來自首的只是白骨,而李朝年早就潛入了觀霧山優撫監獄之中!」
    曾達抬頭看天,輕歎一口氣,也不去看其他人,點頭道:「沒錯,如果不是李朝年在優撫監獄中告訴我這一點,恐怕打死我,我都分析不出來,如同我當初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判官會與夜叉王是同一個人。」
    曾達說完,大家都將目光投向夜叉王,好似希望夜叉王也解答這個謎題一樣。但夜叉王至今為止,完全不記得自己與判官是如何分離開的,分離自己意識體的那個人又是採取了何種的方式。他保持著沉默,低頭也不去看眾人,思考著如果對方是李朝年,自己應該能夠察覺到,畢竟他是李朝年的徒弟。但此時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思考的方向就是錯誤的,因為他以前接觸的那個人應該是白骨,而不是李朝年。
    想通了這一點,夜叉王就明白了,就如同胡順唐對自己非常熟悉,知道自己的性格,知道自己的攻擊套路,但見到判官一樣不知道對方是誰。意識體的分離,壓根兒就會成為兩個個性完全不同的人,如同一塊切開的香皂,雖然都是香皂,但用久了之後,都會失去原本的形狀,不知。道這一點的人,僅僅會認為那塊香皂只是在使用過程中縮小了,而不是分離了。
    賈鞠,不,李朝年依舊是笑呵呵地看著眾人,雙眼一閉再一睜,目光落在倒地不起的李世坤身上,再閉眼,再睜眼,又看著遠處一個持槍朝著下方的蓑衣行屍,笑容有了些許的變化,略微搖搖頭,輕歎一口氣,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他是在感歎李世坤的愚蠢嗎?這種人太多了,鹽爺也屬於其中之一,還有那個聲稱是徐福後人,一門心思尋找zhen魂棺的傢伙,甚至是圖財,尋找閻王刃時那個冥耳組織中天生神力的胖子,當然最可怕的恐怕就是被當做是祭品,卻一直渾然不知的奇怪耗子珍霓哥。
    「不用再猜測了,反正李朝年暫時也不會開口,因為我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先由我來做一個簡單的說明吧。」曾達坐直了身子,反手敲了敲自己的後腰,「當年來到這裡找到李世坤的是李朝年,將酒方交給賈鞠的也是李朝年,而告訴我關於烙陰酒酒方在賈鞠手中的人是白骨,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沒有被踢出古科學部……」
    因為吳軍的關係,曾達有機會在蜂巢中私下接觸白骨,而一開始提出要面見曾達的則是白骨,就如同他從前主動要見胡順唐一樣。這個無所不知的怪人,告訴曾達關於烙陰酒的種種。
    曾達一開始根本沒有任何興趣。,但白骨隨後說了一番話,讓曾達吃驚不已,隨即答應了白骨共同執行計劃的要求。
    「白骨說了什麼?」詹天涯問,同時也很憤怒,沒有想到這些事情都是在自己眼皮下發生的。
    曾達道:「他知道我在觀霧山優撫監獄中的所作所為,知道高錦堂和陳金城的存在,也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但我的計劃如果不按照他的計劃並行,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我一開始不相信,隨後白骨告訴我,我會因為一件事被踢出古科學部,而後又會因為一件奇案被請回來六曾達說到這,扭頭看著詹天涯:「詹天涯,你我都是做什麼的,很清楚,當然知道風水命理要精算下來是可以算個大概,但絕對不可能算得這麼準確!所以當時我覺得白骨就是一個街頭神棍,直到我真的因為那件事被古科學部踢了出去,那時候我還僅僅認為只是個巧合,後來zhen魂棺事[龘]件中我被你們請了回來,其實在省廳時,我看到劉振明的瞬間,就已經很吃驚了,因為白骨連劉振明的名字都告訴過我,還說過劉振明的出現會是扭轉局面的開始。」
    媽的!這怎麼可能!胡順唐與夜叉王對視一眼,站在這裡的人,除去吳軍和葬青衣之外,其他都算是精通異術的高手,都知道推算這回事,頂多只能算個大概,如果能精算到人的時間和行為,甚至遭遇對象的姓。名,幾乎是不可能的。
    「覺得很不可思議對吧?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於是我找到了賈鞠,安排他進了觀霧山優撫監獄,由高錦堂和陳金城兩人照顧,而我則等待著返回古科學部的那一天,我的打算是,如果我真的返回了,那就接受白骨的要求,如果我沒有返回,那就說明之前發生的一切僅僅是巧條……」曾達低下頭,輕輕搖著腦袋,「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如白骨所說一樣,一步一步實現了。」
    曾達隨即開始了自己的計劃,將自己的計劃和白骨的計劃,融合在了一起,再融合進詹天涯的凹《計劃,之中,那時候他當然知道那是清楚內鬼的行動,但為了保全吳軍的存在,只能裝傻。隨後以醫生的身[龘]份進到監獄中後,見到了監獄,同時也見到了已經與賈鞠成為一體的李朝年。當他知道兩者合二為一時,很是吃驚,因為這一點白骨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他,只是說在監獄中會有人與他進一步合作。
    「胡順唐,你其實應該早就察覺出來賈鞠不對勁了,試想一下,就算賈鞠再好酒,是個)離開酒就無法存活的人,他也不可能在三年這麼短的時間內,瞭解那麼多關於酒的知識。原因就在於李朝年己經與他合二為一,成為了一個人,就如那兩個小姑娘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過李朝年這樣做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為了讓賈鞠的監護著的葬青衣無法察覺,刺客是相當敏銳的,如果敏銳的刺客都無法發覺從小到大與自己生活在一起的『爺爺,有了變化,那麼你們當然也發現不了。」曾達說完一拍手道,「解釋完畢,各位還滿意嗎?」
    沒有人可以回答「滿意」亦或者「不滿意」,曾達的詢問是沒有答案的,真相在這一刻變得重要但又一文不值,這次胡順唐等人的冒險之中,夾雜進了太多其他人的計劃,古科學部、內鬼曾達、李世坤的願望,還有金凱特等人的突然介入。每個人都抱著自己的目的而來,但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計劃都只是在白骨和李朝年兩人的計劃之中……,
    【第五卷】烙陰酒 第九十四章(上)[血親兄弟]
    
    雙子計劃!
    胡順唐真想抬手給自己一耳光,把自己徹底給打清醒。夜叉王說過美國的「雙子計劃,」、蘇聯的「三位一體計劃,」以及中。國的「涅柴計劃」,加之每件怪事的過去都會牽連出的穆英豪和穆英傑兄弟,還有意識體分裂成為判官和夜叉王的賀昌龍。
    雙子計劃!這四個字中前兩個字就已經說明了計劃可能實施的對象一孿生兄弟!或者就和夜叉王一樣,將個體意識分裂成為兩個。就算是蘇聯的「三位一體計劃」,和中。國的「涅盤計劃」,名稱上並不一樣,也根本沒有關係,因為夜叉王還說過,到最後三個超級大國為了計劃的成功,最終聯手了,而且是在冷戰時期還未結束之前。
    「我爺爺…,」葬青衣上前一步,指著李朝年「『怎樣了?」
    這估計是葬青衣活了快二十年說得最完整、最連貫的一句話,可惜的是李朝年根本不回答她,只是笑瞇瞇地看著葬青衣輕輕點頭,好像對她那個「爺爺」的稱呼很滿意,但他臉上掛著的笑容在眾人眼中已經變成了無數支利箭,刺透了他們的胸膛。
    「葬青衣,他就是你爺爺,估計你還是不明白,就像是胡森和莎莉一樣,你懂了嗎?」胡順唐這種解釋,知道胡森和莎莉具體情況的當然一聽就明白,可葬青衣事到如今還不知道胡森和莎莉共存一體的事香情,反而更加雲裡霧裡。
    「複雜嗎?不,其實很簡單,答案一直就繞著你們轉,就像是衛星一樣,只是你們用錯了方式去解答。」曾達說完後,露出一臉輕鬆的表情。
    「三個計劃重疊在一起,但一開始就把答案擺在了我眼前,也給了我所有線索,我竟然沒有看出來。」詹天涯吃力地坐下來,與曾達並排坐在一起。
    「莊田光」這個名字肯定不是白骨和李朝年原本的名字,也許很早之前白骨、李朝年與判官、夜叉王相同,都是同一個人,只是通過某種方式意識體分離,成為兩個人。即便是分成了兩個人,擁有了不同的個性,但也有相同的目標,就如同判官和夜叉王都想要再見賀晨雪一樣。
    白骨、李朝年分別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在兩條線上做著同一件事一引導胡順唐等人去尋找後鹼師帶走,又藏起來的一個個神秘物件。
    胡順唐此時也明白了,明白了在蜂巢內的白骨為何會說自己知道如何分離開胡森與莎莉的方法,因為李朝年已經在優撫監獄中用相同的辦法進入了賈鞠的體[龘]內,是故意而為,而不是無心之舉。甚至沒有使用過zhen魂棺,而如今除了閻王刃之外,zhen魂棺、牧鬼箱都在蜂巢之內,這也說明了白骨和李朝年在共同執行計劃,的同時,也做了明確的分工:李朝年身在蜂巢外,以引導胡順唐等【啟航有文字】人為主;白骨身在蜂巢內,以守護古科學部放在蜂巢內的其他物件為主。
    只是,胡順唐不明白的是,先前自己推測過詹天涯與白骨李朝年有私下交易,如今看來,與詹天涯有過私下交易的不是李朝年,而是蜂巢內的白骨,同時白骨為了讓計劃正常進行,也與吳軍、曾達進行了私下交易,但只有曾達一人從李朝年口中得知了白骨和李朝年是兩個人的真相。
    「曾老。」詹天涯與曾達一樣,目視前方「『白骨和李朝年的計劃中必須要有你的輔助,但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很想知道,我們相識多年,我知道你絕對不是一個做事沒有理由的人。,,這個問題,胡順唐、夜叉王也想知道,但葬青衣陷入了迷茫之中,因為她的人生本就沒有目標,從前僅僅是為了賈鞠而活著,而後知道開棺人胡順唐的存在,又以刺殺胡順唐作為目標,如今呢?她知道了刺客是為了保護開棺人而存在,而且賈鞠與李朝年又成為一體。那自己以後該做什麼呢?
    曾達深吸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詹天涯的手背:「李朝年和白骨的目的是為了讓胡順唐和夜叉王沿著他們留下的線索去尋找開棺人過去隱藏的真相,至於真相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這些事情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吸引住你的注意力,從而留出空白時間讓香在外面的人去做一些我曾經不敢做,又做不到的事情。因為如果你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我的身上,以你的性格肯定會去阻止。,,曾達說完,抬手看表,側過身子將雙手遞給詹天涯:「我估計他們完成得也差不多了,給我戴上手銬吧,把我關進蜂巢也好,殺了我也好,隨便你,不過希望你能放吳軍、陳金城和其他人一條活路,就像你所說的,只是一份報告而已。」
    吳軍突然拔槍對準了曾達,拔槍之後一側的陳金城也立即抬起槍口對準了吳軍,陳金城吼道:「關軍!你瘋了嗎!?放下槍!放下!」
    陳金城舉槍的同時,曾達帶來的其他五人也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吳軍。
    吳軍緩緩搖頭,一臉失望:「我沒瘋,但我不願意被人耍,曾老答應過我,把詹天涯引到這個地方來幹掉,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唯一的!」
    胡順唐的目光跳過曾達與吳軍,看向站在前方的老頭兒,不知道現在他到底是賈鞠還是李朝年,但那個老頭兒的雙眼像是兩個具有磁性的黑洞,隨時隨地都會將這裡所有人吞噬一般。他淡定地站在那,絲毫不畏懼胡順唐等人會為了問出真相,而將所有知道的殘酷手段施加在自己身上。
    終於,他開口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腰身:「累了,你們先解決自己的事情吧,完事兒之後再叫醒我【啟航有文字】。」說罷,李朝年盤腿坐下,再順勢向旁邊一躺,竟然開始呼呼大睡。
    李朝年睡下後,詹天涯看了眼曾達,又側身看著吳軍,淡淡地問:「吳少校,你到底對我有多大的仇恨?在我記憶中,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就算有,也不至於讓你想置我於死地吧?」
    
    【第五卷】烙陰酒 第九十四章(下)[血親兄弟]
    
    「對,你沒有得罪過他,他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但你應該記得自己為什麼總是會咬著那半支煙吧?」曾達收起笑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伸手從詹天涯衣服左側的口袋中拿出那半支早就發霉的香煙,「你不是左撇子,還放在左手的口袋中……」
    「明白了。」詹天涯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吳軍,輕聲問,「吳少卿是你什麼人?」
    吳軍握住手槍的手在微微發抖,只得抬起另外一隻手死死握住:「我原以為你連他名字都忘記了?沒想到你還記得!你從來沒有認真看過我的檔案吧?吳少卿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不對……」詹天涯拿過曾達手中那半支煙說,「你檔案上同父異母的哥哥叫吳強,不叫吳少卿。」
    「對!不叫吳少卿!叫吳強!之所以會改名字,是因為那件案子的原因!你明明可以救他一命,可是你沒有,你沒有救那個好警(和諧)cha!你現在撒謊有什麼意義?怕了嗎?害怕大家知道你幹了一件禽獸不如的事情?」吳軍怒道。
    「我從來沒有幹過任何一件事情可以用禽獸不如來形容!」詹天涯冷冷地回答。
    「呯——」吳軍朝著詹天涯身旁開了一槍,接著又開了兩槍,槍口調轉朝向詹天涯,非常激動:「詹天涯!你給老子摸著胸口說!重複一遍你剛才的話!」
    胡順唐見吳軍這麼激動,想要上前勸說,卻被夜叉王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多管閒事,古科學部內部的事情與他們無關,不要插嘴,靜靜的等這件事完結,再與李朝年了結剩下的事情。
    與此同時,一直在下方的盧洪營攀爬了上來,他獨身一人,在攀爬到頂端的時候,看見了吳軍朝詹天涯的周圍開槍,想都沒想立即就奔了過來,他這次的任務除了要監視詹天涯的一舉一動之外,還有責任保護他。吳軍看到盧洪營奔過來後,將槍口一下抵在了詹天涯的後腦上,同時陳金城等人放下了槍,快速站到了曾達的身邊,警惕地看著高舉著雙手慢慢走過來的盧洪營。
    「吳軍,吳少校,放下槍。」曾達側頭看著吳軍道,「吳少卿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閉嘴!」吳軍深吸一口氣,「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在這裡殺了詹天涯,沒有人會知道,我說過,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吳軍!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這次任務,我偏偏會帶你這個內勤人員參加,不,嚴格的說是為什麼在鎮魂棺事件後,每次有重大的任務,我都告訴你這個負責蜂巢內部安全的內勤人員嗎?」詹天涯看了一眼盧洪營,揮手示意讓他不要緊張,自己有辦法解決。
    「我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就是我哥哥吳少卿的骨灰放在什麼地方!我要帶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告訴爸爸媽媽,我哥哥是個英雄!不是個罪犯!不想他們一輩子都活在我哥哥是個與罪犯同流合污的警(和諧)cha的謊言中!」吳軍乾脆拔出另外一支手槍,用槍口對準了曾達,「你們都是騙子!你們是一路貨色!」
    「吳少校!凡事好商量!你有什麼目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負責的是蜂巢內部安全,而且僅僅是技術層面上的,要單打獨鬥,你根本不是這裡任何一人的對手,即便是這個小女孩兒!」盧洪營插嘴道,看了葬青衣一眼,他上來的目的,既是為了保護詹天涯的安全,也想借此機會搞明白夜叉王為什麼不承認自己就是賀昌龍,在當年的「涅槃計劃」中,他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夜叉王連正眼都不去看盧洪營,自然而然與胡順唐閃身站在一旁,讓古科學部內部的人自行解決矛盾,等他們解決完畢,才有機會與李朝年接觸,搞清楚發生的一切,雖然知道沒有那麼輕鬆,但至少要搞明白眼下這個地方是幹什麼的,又為什麼要他們去尋找開棺人費盡心機想要掩飾的真相。
    「你他媽算什麼?」吳軍斜眼看著盧洪營,「閉上你的嘴!離得遠遠的!等事情解決了,我會讓你來替詹天涯收屍的!」
    吳軍雖然很激動,但盧洪營也看得出來他沒有扣動扳機擊斃任何一人的打算,乾脆以吳軍那句「你他媽算什麼」作為切入點,上前一步,自報家門道:「我叫盧洪營,隸屬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4集團軍99548部隊,軍銜少尉。」
    「滾!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滾開!」吳軍說話時,渾身都在抖。
    盧洪營放下手,站在胡順唐和夜叉王身邊:「吳少校,在桃林中你開槍打死我那位兄弟的時候,我發誓我當時想放幹你的血,但我控制住了!我知道,就算你不開槍,我也會扣動扳機送他一程!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參軍的第一天,我的班長就告訴我,參軍的目的除了要保護這個國家,保護這個國家的人民之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保護自己身邊的戰友,戰友就是你的血親兄弟,這次任務中,你就是我的戰友,我的血親兄弟,我相信,你參軍時也有人對你說過相同的話,對嗎?」
    盧洪營說完,側目去看夜叉王,彷彿在說:班長,龍哥,你還記得嗎?那番話是你告訴我的。
    盧洪營看著夜叉王的目光,加之先前夜叉王說過盧洪營是0021部隊的最後一批成員,讓胡順唐意識到夜叉王與盧洪營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繫,也許這種聯繫就是解開賀昌龍過去的關鍵。
    ……
    「你叫什麼?」
    「報告班長!我叫盧洪營!」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報告班長!不知道!爹媽起的名字!」
    「你多大了?」
    「報告班長!18歲!」
    「說真話!你他媽這模樣有18歲?你初中畢業了嗎?」
    「報告……報告班長!我今年16歲,初中沒畢業……」
    「托關係走後門來的?」
    「報告班長!沒有!我家窮!而且沒有什麼關係!更沒有錢!」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盧洪營被賀昌龍那一巴掌打蒙了,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直到賀昌龍又按住他的腦袋揉了揉:「小子,給我記住,軍隊不是你來混飯吃的地方,不是地方上惹是生非的小混混期待的避難所,更不是父母所期待的那種可以鍛煉自己子女的地方!你參軍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保護生活在這個國家中的老百姓,更是為了保護你身邊的戰友,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你的血親兄弟!明白了嗎?」
    「報告班長!我明白了!」盧洪營大聲回答,眼眶中含著淚水,接著賀昌龍讓他「向後轉」,面朝排成一列的其他八人。
    賀昌龍站在盧洪營的背後,看著那八個與盧洪營年齡相仿的孩子,低聲說:「在這裡,你做錯事沒有關係,我給你改的機會,但如果你做壞事,老子會親手斃了你!現在你將我的話重複一千遍!不說完,不允許吃飯!」
    「是——!」盧洪營眼淚已經滑落了出來,並不是因為被賀昌龍的話所震撼,而是因為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父母之外的人打過。
    賀昌龍閃身站在盧洪營的眼前,看著剩下的八個人,高聲道:「今天,是你們在這支部隊裡的第一天,此刻,是你們在這支部隊裡所吃的第一頓飯,雖然在保密條例中我們與常規不同,但是我們的名字還是叫中國人民解放軍!記住這七個字的含義!我僅代表0021部隊所有成員歡迎大家成為其中一員……」
    賀昌龍說話的同時,盧洪營已經在那大聲重複著賀昌龍先前的話,眼眶中不斷有淚水滑落出來,而身前其他八人卻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
    賀昌龍說完後,側目看了盧洪營一眼,又扭頭過來繼續說:「他重複他的,你們唱你們的……向前——向前——向前!預備——起!」
    「向前——向前——向前——」八人高聲唱道。
    「向前——向前——向前——」賀昌龍高聲唱道,「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
    盧洪營盯著夜叉王,夜叉王避過他的目光,看著吳軍,面無表情,給盧洪營的冷淡回應依然是:你認錯人了。
    「每次行動!不管我與什麼單位合作!我都會告訴自己,參與行動的人都是自己的血親兄弟,自己的親密戰友,不管他做過什麼讓你看不順眼的事情,你都有義務和責任去保護他,和他並肩作戰,你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盧洪營目光跳轉回吳軍的臉上,大聲問道,「你做錯事不可怕!可以改!但不能做壞事!」
    吳軍冷笑著,側目去看著盧洪營,彷彿看到自己入伍前的模樣,當時心中還有另外一番誓言,他知道,每一個職業軍人都知道,無論軍隊把你訓練成為什麼樣的怪物,無論用何種方式去抹殺掉你內心的情感,但你與戰友之間那種親情將會永存!
    「曾老!」盧洪營又看著曾達說,期望曾達能說句話,以此來改變這個局面,「我不明白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對你又有什麼意義!你是警(和諧)cha,不是軍人,但加入人民警(和諧)cha時的誓言你難道忘記了嗎?好,我重複給你聽,我志願成為一名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和諧)cha,我保證忠於黨和國家、人民,忠於法律,服從命令,服從指揮,嚴守紀律,保守秘密,秉公執法,恪盡職守,不怕犧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第五卷[烙陰酒] 第九十五章(上)[好警(和諧)cha、壞警(和諧)cha]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為實現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奮鬥!」盧洪營還未背誦完畢,曾達就接著他的話將誓言慢慢說完,說完後曾達拉開自己的外衣,露出裡面子彈留下來的傷疤道,「這番誓言,也許在這個國土上的警(和諧)cha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記住,但我能記住!你也許會認為我在撒謊,但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要做個好警(和諧)cha,但很可惜,這個世界一開始就和我想的不一樣,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喂,詹天涯,你還記得鎮魂棺事件中,你派我去接應劉振明,保護胡淼和她母親時,遭遇的那個白癡派出所所長嗎?「詹天涯沒有回應,只是側頭去看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盧洪營身後,雙手緊握著那支老式步槍的劉振明。半晌,劉振明插嘴道:「我記得……」
    曾達看了劉振明一眼,又道:「那你是否還記得那個肥得跟豬一樣,肩膀上還掛著三級警監,滿嘴酒臭的白癡對你說了什麼?」
    劉振明低頭又抬頭,高聲道:「他說,省醫院是他負責的片區,他說了就算,在那裡他就是土皇帝,誰都得聽他的!」
    「喂,胡順唐。」曾達又扭頭看著胡順唐,「你還記得在你只身前往那些人販子藏身的廢棄糧倉內,聽著那些人販子說了什麼嗎?」
    胡順唐沒回話,卻是詹天涯說了出來:「他們說,他們躲了那麼多年,警(和諧)cha都沒有抓住他們。」
    曾達突然笑了,仰頭看著星空,長歎一口氣:「我無論在警校上課的時候,還是帶著高錦堂、陳金城這批新人的時候,都會告訴他們,世界上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人力不可抗拒而導致無法去破的案子,什麼叫人力不可抗拒?其實沒有,僅僅是因為像那個胖子派出所所長一樣的白癡警(和諧)cha太多了,一肚子屎,半肚子屁,把什麼為人民服務都拋在了腦後,不去破案,不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每天就為了維護人際關係而活著。」
    「我調入古科學部之前,寫過一份報告,名字很顯眼,叫《好警(和諧)cha、壞警(和諧)cha》,結果報告到了上司手中,就被他永遠鎖在了抽屜裡。我親眼看著他鎖進去的,但他還是很虛偽的告訴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將這份報告遞上去,我笑了笑什麼都沒說,我知道那個抽屜是我專用的,專門用來裝我所寫的各種投訴報告。後來我被調去了古科學部,我非常高興,就因為一句話『眼不見為淨』,至少古科學部內沒有那種事發生,但後來我又被除名了……詹天涯,你知道我被除名的原因嗎?」曾達說,其實他並不是在問對方,而是在提醒對方,「原因是我當了一次某些人眼中的壞警(和諧)cha。」
    詹天涯不可能忘記,因為那也是導致他身揣半支煙的原因。那年,詹天涯還僅僅是外勤組的組長,和副組長曾達一起,前往地方調查一樁奇案,案件很簡單,一個叫周俊的中年人用「鬼煙」殺死了一男一女,他們的目的是要調查清楚周俊如何得到「鬼煙」以及他的行兇動機,最終決定是否將這個人帶回蜂巢,亦或者交給地方審判。
    「鬼煙」這種東西是很可怕的,可以將人體的內臟完全融化,變成一張人皮。當兩人趕到案發地點,卻發現案件已經被地方警(和諧)cha結案,同時當時負責此次案件的刑警隊隊長吳少卿已經被收押,並且供認,此次案件是他主謀,並唆使周俊行兇,但周俊不從,最終改由他下手,案發後將周俊滅口。
    詹天涯和曾達很震驚,沒有想到這件案子發生不過幾天就草草結案,並且還被地方警(和諧)cha列為了機密。兩人覺得很矛盾的是,為什麼負責調查這件案子的刑警隊長,會是這件事的主謀?於是兩人決定連夜提審吳少卿,卻沒有想到地方警(和諧)cha完全不配合,當夜就將吳少卿從拘留所轉移到了看守所,並拒絕與詹天涯、曾達合作,聲稱吳少卿是警界的敗類,將會嚴懲,絕不姑息。
    無奈,詹天涯和曾達只得採取了極端的手段,向上級施壓,因為地方警(和諧)cha連案件的基本資料都不交給他們,也不告訴他們被滅口的周俊屍體在何處?又是如何被滅口的?上級單位向當地省廳發文,要求配合,但省廳的傳真件到了當地公安局局長的手中,他竟然還是拒不執行。
    詹天涯和曾達意識到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於是開始著手自己調查,曾達利用自己曾經在警界的關係,從各個渠道得到了幾個相當震驚的消息:1、被「鬼煙」殺死的兩名死者,只是鄰居關係,鬼煙燃燒的地點在男性死者張增家中,而女性死者齊瑩瑩則是因為提前下班回家,被流進自己家中的「鬼煙」殺死,屬於間接性傷害;2、被滅口的從犯周俊與死者張增有過節,原因在於死者張增就任某局副局長時,曾傳出他強姦了當時身為辦公室文員的周俊的女兒周怡,導致周怡跳樓自殺,自殺的地點就在該局辦公大樓。案發後,張增一開始堅稱此事與自己無關,後又改口自己與周怡有私情,是周怡主動勾引自己,希望張增幫忙拿到事業單位正規編製,但張增沒有同意,導致周怡站在辦公室窗口以自殺為要挾,結果不小心腳滑跌落摔死。案件調查的結果,被當地公安機關定性為「意外」,雖然解除了張增的職務,開除其黨籍,但並未認定其在案件中應負有刑事責任。周怡父親周俊數次以張增強姦周怡,導致周怡自殺為理由,向當地法院起訴,但都被案件無疑點且己結案為理由駁回;3、周怡案中,專案組組長也是負責「鬼煙」案的吳少卿,但吳少卿卻在案件快結束前,自願退出專案組,並申請了二十五天的公休假,退出專案組的理由不明。4、有目擊者證明,周怡案之後,吳少卿曾多次與周俊在公開場合會面,這也是認定兩人合謀的主要證據之一。
    得到了那幾條消息後,有豐富辦案經驗的詹天涯和曾達,得出一個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的結論——吳少卿在調查周怡案中,的確發現了疑點,但未被上級採納,因同情周俊,故而退出專案組,但在那之後為什麼會供認自己是主謀,又為什麼要殺周俊滅口,卻不得而知。
    那時候的詹天涯還很年輕,嫉惡如仇的性格比起今天的曾達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思考了一會兒,立即提筆給上級寫了份報告,在報告中將「鬼煙」的危害誇張了數百倍,同時指出要得到「鬼煙」的來歷,必須要從已經被抓進看守所的吳少卿下手,否則線索就完全斷了。詹天涯的報告迫使古科學部上級要求嚴查此事,並下發了一紙兩人可以在當地便宜行事的紅頭字文件。拿到文件後的兩人,並沒有如以前一樣去找當地的公檢法機關,而是直接去了當地武裝警(和諧)cha部隊,帶了整整一個連隊的士兵將吳少卿從看守所中「救」了出來,並在當地武裝警(和諧)cha部隊中設了「審訊室」,以免有「意外」發生。
    武警雖然在某種意義上屬於警(和諧)cha序列,但實際上是擔負國家賦予的國家內部安全保衛任務的部隊,受國務院和中央軍委的雙重領導,只有配合當地警方工作的義務,卻不受當地警方的管制,況且全國上下,無論是看守所、還是監獄,主要武裝力量還是由武警構成。當他們順利地將吳少卿帶離看守所之後,當地公檢法亂成一團,但又完全不敢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因為衝擊軍事管制區無疑是找死。
    可接下來的事情,根本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吳少卿依然一口咬死自己就是主謀,還說自己將周俊殺死後分屍,至於分屍後丟在什麼地方了,他竟然說了五十八個地點。還詳細寫出了五十八個地點的名字,甚至連屍塊放置的時間都寫得清清楚楚。這些行為無疑說明了一點,吳少卿早就計劃好了一切。為了證明吳少卿所說的是實話,詹天涯留下曾達看著他,自己拿著吳少卿所寫的五十八個地點去尋找,結果發現真的有屍塊,五十八個地點都有,而這一切吳少卿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供認,為什麼要等到他們去了之後吳少卿才供認這一點呢?
    「我知道,這個案子總有一天會由你們這樣的人來調查,我在想,如果周怡案也有你們這樣跳出體制外的單位來管制,今天的一切便不會發生了。」這是吳少卿的回答。吳少卿的回答讓詹天涯和曾達恍然大悟,原來吳少卿等的就是這個案子驚動上面的那一天,畢竟古科學部的存在僅僅只是警界和軍方的傳言,並沒有被人證實過,而吳少卿之所以這樣做,無非就是賭了一把,賭上自己和周俊的命,讓這種特殊部門介入,將背後的隱情給徹底調查清楚。
    第五卷[烙陰酒] 第九十五章(下)[好警(和諧)cha、壞警(和諧)cha]
    周怡案中,吳少卿調查過程中,一開始發現張增所在的單位有不少人願意做人證,證明張增有過性騷擾周怡的行為,甚至在某次新年聚餐後,酒醉的張增強吻周怡,而被周怡扇了一耳光,可後來這些人的口供莫名其妙消失了,這就罷了,當吳少卿再次找上那些人的時候,發現那些人都聲稱自己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之前口供中敘述的那些事情,並讚美了張增是個很好的領導,而周怡原本作風就很不正派。
    吳少卿知道,肯定有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無奈之下,他只得退出專案組,開始了自己的調查。隨後的私自調查很順利,吳少卿花錢私下恢復了案發當夜張增所在單位的走廊監控錄像,監控錄像中記錄,張增抱著看似昏迷的周怡從辦公室到了自己的副局長辦公室,不到半小時,周怡衣衫不整地從張增辦公室跑出,與跳樓自殺的時間正好吻合,前後相差不過五分鐘。
    吳少卿還從社會上的「馬尾」(內地地方警(和諧)cha,稱社會線人和線民叫「馬尾」)處查到,張增曾多次購買類似春藥的東西,但數次被騙,後來終於花大價錢買了一瓶真正的催情液「蒼蠅水」。
    吳少卿調查清楚了這一切,拿著自己寫好的報告交給了上級,要求重新調查周怡案,可得到的官方答覆是:周怡的屍體已經火化,無法做屍檢。
    無法屍檢也就無法證明周怡體內有催情藥物,但隨後吳少卿的上級又對吳少卿說了這樣一句話:「少卿,你不懂政治。」
    詹天涯回憶到這的時候,又下意識將那半支煙含在了嘴上:「吳少卿很喜歡抽煙,他說抽煙雖然會害死他,但是也會讓他腦子更清醒,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的觀點我同意,所以我也不懂政治……」
    「對,我也不懂……」曾達在一旁接過話去,「但我懂什麼叫正義。」
    正義?什麼叫做正義?
    吳少卿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但他沒有辦法去面對向自己下跪,叫自己是「青天大老爺」的周怡父親周俊,他知道這件事如果省廳和省廳以上的部門知道了,一定會嚴查到底,他對這個國家有信心,他相信這個國家是由好人組成的,於是他策劃了之後的一系列事情,他翻查了一部分被丟棄的卷宗,裡面記載了一份無法立案的詭異案件,那個案件是一個女學生親眼看見一條狗被一陣煙給吞噬,最終變成了一張狗皮。他抱著試試的心態再次找到了女學生所說的事發地點,找到了那個曾經被認定為嫌疑人的男子,也不掩飾,直接請求那男子教自己那種讓活狗突然間變成狗皮的辦法,男子一語不發,只是寫了張紙條給他,並說這種法子不能亂用,否則會出大亂子的。
    吳少卿知道那件事自己不能去做,因為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於是他讓周俊去做,周俊拿了做好的「鬼煙」,戴著口罩敲開了張增的門,又在開門的瞬間將點燃的「鬼煙」扔了進去,隨後死死將門給拉住,但周俊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他戴上了口罩,閉住了呼吸,但「鬼煙」點燃的同時,隔壁鄰居齊瑩瑩開門出來扔垃圾,也聞到了「鬼煙」……
    殺死張增的同時,也殺死了他的鄰居齊瑩瑩,這是吳少卿和周俊都沒有料到的,隨後周俊電話告訴了吳少卿這件事,並說自己為了給女兒報仇,也犯下了殺人罪,女兒肯定不會原諒自己,乾脆還是下去陪女兒吧,反正自己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吳少卿知道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了,趕緊趕到周俊家中,發現周俊已經服下農藥身亡。吳少卿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周俊的死是某些人願意看到的,這樣省掉了很多麻煩,該怎麼辦呢?於是吳少卿先是打電話給了媒體,和一些社會上的馬尾,讓他們把「鬼煙」的事情散佈出去,自己同時打電話以周俊的名義自首,同時又將周俊的屍體分屍,做出自己滅口的假象,扔掉屍塊後,自己再返回自首,招供自己就是整件案子的主謀……
    一件其實很簡單的案件,被吳少卿故意做得如此複雜,其根本原因就是希望有上面的人能插手,從張增案入手,調查清楚周怡案,還已死的周怡一個公道。
    為了正義,而背棄正義。吳少卿想成為一個好警(和諧)cha,伸張正義,卻沒有想到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為了伸張正義因此害死了另外一個無辜的人:齊瑩瑩。
    齊瑩瑩的死又應該讓誰來伸張正義?吳少卿知道,還是應該由自己來,所以他自首,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並且堅稱周俊是被自己所殺,周俊的屍體竟被切成了塊,還用強酸腐蝕過,就算屍檢也很難知道周俊是屬自殺還是他殺?就算檢測出來有農藥成分,吳少卿都可以說那是自己強行給周俊灌下去的。
    「撒謊!」吳軍大吼道,「你們兩人都在撒謊!曾達,你之前不是那麼說的!你說過你們明明可以救下吳少卿,用特殊理由將吳少卿帶回蜂巢,說不定還可以讓他進古科學部!但詹天涯打死都不同意!他認為我哥犯了罪!就應該得到制裁!」
    詹天涯不語,曾達起身來,轉了個方向面朝吳軍:「對不起,我撒謊了,想救下吳少卿的其實是詹天涯,而那個認為你哥哥犯了罪,應該得到制裁的人……是我。」
    什麼?吳軍看著曾達,一把將其抓到自己跟前來:「你說什麼?你以前不是那樣說的……你在撒謊!怎麼可能是詹天涯!怎麼可能是那個偽君子!」
    詹天涯含著那半支煙,伸手去摸打火機,旁邊的盧洪營上前,掏出打火機給他,詹天涯捏在手中點燃,卻沒有去抽。詹天涯只是不斷用打火機點著那半支早已發霉的香煙,點燃又熄滅,熄滅又點燃……
    「吳軍,真的是我,不是詹天涯,我利用了你完成我的計劃,也知道這件事詹天涯絕對會隱瞞你,不會向你道出實情,你以為他真的那麼笨,不知道你與吳少卿的關係嗎?你以為難道真的就那麼巧合,會將你從地方部隊調到蜂巢嗎?」曾達看著吳軍閉眼搖頭,「你們的詹總指揮,是個好人,如果他是警(和諧)cha,肯定會是個最好的警(和諧)cha。」
    
    第五卷{烙陰酒}第九十六章(上)[無法預料的目的]
    
    詹天涯手中那半隻發霉的香煙,根本不容易被點燃,騰起的少許煙霧還是讓詹天涯陷入多年前那晚的回憶中——在當地武警支隊那間臨時審訊室外,他與曾達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爭執的原因是:關於如何處理吳少卿?
    兩人站在審訊室外的走廊,之間保持了五米的距離,都隔著玻璃看著審訊室內戴著手銬的吳少卿一支支抽著香煙,彷彿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正在享受人生最後的自由,他是警務人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雖說他出於好意,但畢竟導致了三條人命從人世間消失。
    詹天涯盯著審訊室內的吳少卿,沉聲道:「他是個好警(和諧)cha!他不應該被制裁!」
    「但他的行為導致三個人死了,他犯罪了!」曾達雙手交叉在胸口,冷冷地對詹天涯說,「罪犯就是罪犯!」
    「那張增呢?如果不是吳少卿的所作所為,張增至今逍遙法外!那種畜生本來就不應該活著!」詹天涯繼續替吳少卿辯解道。
    「張增死的時候,他的鄰居那個叫齊瑩瑩的女孩兒也死了,她是無辜的。」曾達依然用那種不溫不熱的語氣回答,「我還是那句話,罪犯就是罪犯,張增不應該姑息,吳少卿也不應該。」
    詹天涯雙手撐著窗台,覺得自己的辯解在曾達跟前永遠都那麼無力,最終他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