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午夜開棺人 > 第76章 >

第76章

離地很高的窗口,想著判官離去時所說的話,還有判官所做的事情。對,如果沒有人配合判官,判官怎麼會知道古科學部的安全屋所在地,內鬼是百分之百存在的,判官知道,其實夜叉王也應該知道,他們是共生的,可判官走時卻說抽走了夜叉王的記憶。
    就在剛才自己喊出「賀昌龍」三個字時,夜叉王卻是很平靜地走回了牢圌房。如果是平時,夜叉王真的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他的本名,一定會大罵道「半桶水,你他圌媽鬼叫什麼?」,可那時候他卻如此的平靜。
    胡順唐坐回床邊,伸手向後一撐時才意識到大山不見了,再起身來看著上鋪也沒有人影,桌下、床下都沒有,大山被帶走了?為什麼要帶走大山?
    猛然間,胡順唐有了一種特別害怕的感覺,那種孤立感又從腦子中跳了出來,像一群小圌鬼一樣圍著自己跳舞。如果夜叉王圌還有賀昌龍的記憶,那就代圌表著有判官的記憶,也便知道關於古科學部內鬼的事情,可他為什麼不說?
    內鬼?曾達?
    曾達?內鬼?
    這一個名字和一個詞語之間可以劃等號嗎?
    胡順唐慢慢走到高窗下,靠著牆壁滑了下去,盯著那扇牢門,腦子裡跳出的全是曾經的畫面,支離破碎的畫面,甚至有些懷疑失去記憶的並不是夜叉王,而是自己。他確信一點,自己是這件事的核心所在,被利圌用也是因為自己重要,也就是說自己有價值,與其自己有價值被他人利圌用,為何自己不利圌用價值所在來利圌用其他人?
    被動轉主動,這樣才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胡順唐跳起來衝到牢門前拚命拍打著門,很快傳來了腳步聲,推開窗戶,和自己想的一樣,果然是劉振明。
    胡順唐手按著門的兩側,低聲對劉振明說:「幫我查查高錦堂和賈鞠這兩個人,住在監獄的哪個房間內?又是因為犯了什麼事而進來的,越詳細越好,如果方便,你最好打印出來交給我!」
    劉振明向左側看了一眼,低聲道:「怎麼可能打印交給你,我只能盡量去查,我這不是很方便,我讓曾老去……」
    「不行!」胡順唐聽見劉振明讓曾達去查,立刻阻止。
    劉振明很奇怪地看著他問:「為什麼?」
    胡順唐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但想到曾達所說詹天涯吩咐過,來這裡曾達和劉振明都要聽自己的,於是試探性地說:「詹天涯說過,你們必須凡事聽我的,曾老有其他的事情,你幫我去查這兩個人,你頻繁接圌觸曾老,會讓人察覺你們之間有聯圌系,明白嗎?」
    劉振明聽完只得點點頭,想了想道:「明天放風時,我想辦法告訴你詳情,如果查到,我會故意吹口哨,如果沒有查到,我不會有其他表示。」
    「知道了。」胡順唐說完,劉振明關了推拉窗,隨後腳步聲遠去。
    胡順唐回到床邊,側頭看著牆壁,又起身來走到牆面前,敲打著牆面,敲擊了一陣,隔壁牢圌房圌中的夜叉王也沒有任何回應。胡順唐只得在牆壁上又劃了一條道,表示又過了一天。與此同時,推拉窗又打開了,這次出現在那裡的臉是警衛212。
    警衛212掃了一眼牢圌房內,最終目光落在牆邊的胡順唐身上,喊道:「胡順唐,該吃飯了!」
    胡順唐「噢」了一聲,準備到門口去拿餐盤,卻發現牢門打開了,警衛212又喊道:「轉過身去。」
    胡順唐按照要求轉過身,隨後212給他戴上手銬,聽到手銬掏出的聲響時,胡順唐反問:「不是吃飯嗎?為什麼要戴手銬?」
    「看資料上說,今天你生日,帶你去食堂吃飯。」警衛212給胡順唐戴好手銬後拉著他走到走廊上,接著向樓梯口方向走去。
    資料上我的生日?胡順唐邊走邊回憶,猛然間停住了,因為電梯門開了,一個警衛推著裝著餐盤的小車走了出來,開始挨個牢圌房遞進去餐盤。胡順唐也想起來,自己偽圌造的犯人資料中生日是在9月份,怎麼可能是在現在?
    「生日宴會?我不能邀請朋友來嗎?」胡順唐故作輕圌松問,他知道絕對不是去食堂那麼簡單,「食堂在幾樓?」
    警衛212沒有回答,如送他去洗澡一樣,讓他一個人上了電梯,隨即站在外面關了電梯門。電梯門關上後,胡順唐活動了下手臂,完全施展不開,上次去澡堂是戴在前面的,這次是戴在後面的,只是沒有了腳銬,這群傢伙到底想幹嘛?
    門開了,胡順唐抬眼時,就看到一個人影一閃,隨即腹部重重挨了一腳,身圌子向前一弓,還沒有叫出聲來,自己又被人勾倒在地,隨即一隻手抓著他的腳,將他拖出了電梯,扔向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
    
    【第五卷】烙陰酒 第十三章[食堂裡的殭屍]
    
    胡順唐整個人砸在了桌子上,剛掙扎著起來,旁邊站著的一個人又是一腳將他踢向旁邊,胡順唐借力向旁邊一轉,本想還擊,雙肩卻又被一雙大手給抓住,那人將他提起來高舉過頭頂,再一次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胡順唐全身火辣辣的痛,胃部裡的東西在翻滾著,一口嘔了出來,身子抽搐了一陣,用模糊的雙眼去看周圍,看到四五個人正圍著自己,冷冷地看著。此時一個身材略微矮小的人撥開人群走進來,蹲在胡順唐跟前,用手抓了一把胡順唐的嘔吐物,往其臉上塗抹著,塗抹得很均勻。
    塗抹完,那人嘴角一扯,起身向後一退道:「這樣好看多了,你們繼續。」
    胡順唐閉著眼,緩和自己的呼吸,旁邊一名大漢,走上前來,掃了胡順唐全身一眼,抬腳就向其大腿部位踩去,就在腳快要踩到胡順唐大腿上時,胡順唐猛然一睜眼,雙腿分開,夾住那人的小腿,向旁邊猛然一拽,藉著那人翻倒的慣性站起來。
    大漢猛然摔倒,旁邊四人驚了一跳,胡順唐站立在那,滿臉的嘔吐物和鮮血混在一起,腦袋一偏在肩膀上略微擦了擦,看著在四人後背著手的那個矮個子。
    矮個子側目對其他四人道:「看什麼?動手呀!」
    那四人怪叫著向胡順唐撲來,胡順唐身子一扭,帶力直接將夾住的那大漢的小腿扭斷,躍起來,向衝到跟前那人的脖子處踢去,正中咽喉後,那人瞪眼身子一軟掐住脖子便倒了下去。其他三人見狀吃了一驚,知道胡順唐不好對付,下手還狠,沒有一個人上前,只是原地站著尋找著機會。
    胡順唐雙手被反銬在後面,面部眼睛處的嘔吐物黏著眼皮十分難受,更何況渾身剛才遭受的重擊現在已經變得疼痛無比,略微一動就感覺有人用鋸子在割一樣。他咬著牙,眨著眼睛後退了幾步,試圖躍起來縮起身子將手放到前方來,誰知道眨眼睛的動作被旁邊一個人看到,認為有機可趁,抓起旁邊的一個凳子扔過去,同時奔了過去,飛起一腳,學著胡順唐先前對付那人的方式,去踢他的咽喉。
    胡順唐見凳子飛來,閃身躲過,所站位置剛好在那人算準胡順唐躲避的方位上,只得上半身向後一仰,避過之後,抬腿就向那人胯下踹去。
    那人胯下中招,從空中重重跌落在地上,慘叫起來,剩下的兩人正要衝上前,胡順唐卻突然向前疾走幾步,兩人又趕緊退後,走到胯下中招那人跟前,胡順唐踩住那人摀住自己胯下的右手臂,用腳撥開那人的手臂後,用腳尖對準那人的腰部踢了一腳,那人渾身僵硬了一下,張大嘴巴,發出奇怪的聲音來,像是從嗓子眼深處擠出來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在那掙扎抽搐著。
    胡順唐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唾沫,深吸一口氣都感覺渾身痛得厲害,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眼下必須快速解決眼前這幾個傢伙。想到這,胡順唐環視四周,終於在遠處看到一個水池子,裡面應該有水,於是徑直向水池的方向疾馳而去,那兩人以為是衝自己而來,趕緊散開,發現胡順唐的目標是水池子之後,立刻又跑了上去。
    剛跑過去,坐在旁邊一張長桌旁吃飯的一個腦袋上有圓點傷疤的禿子,突然抬起頭來,繞開桌子,飛起兩腳將圍困胡順唐的兩人踢飛,拍了拍褲腳之後又返回桌子前,拿起碗筷繼續狼吞虎嚥地吃著。
    矮個子背著手走到那禿子的身後,看著埋頭在水池子中涮著自己臉的胡順唐。等胡順唐抬起頭來,又躍起將雙手從腳下拿到身前來後,雙手放在那禿子的雙肩上,盯著被踢飛的那兩個還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傢伙,道:「他叫殭屍,最看不過眼的就是幾個人打一個人,還打不過。」
    胡順唐用手擦著臉,將糊住雙眼的那些快幹掉的嘔吐物給剝落,又揉了揉腹部,那裡還是火燒火燎的疼痛,看著這間籃球場大小的食堂。四處都整齊地擺放著桌子,周圍還有幾個大電視,電視中播放著無聊的肥皂劇,除了矮個子和那個被稱為殭屍的傢伙外,剩下的五個人都倒地在那呻吟著。
    「你是誰?」胡順唐看著那矮個子問。
    「陳——金——城!」矮個子平靜地說,「高錦堂說你很抗打,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陳金城完全不掩飾自己的身份,胡順唐從他的穿著打扮,還有那個頭髮短的幾乎和禿子差不多的頭型判斷,這傢伙也是這裡的犯人。高錦堂、陳金城那五個人是這裡囚犯中的頭兒嗎?能調動這麼多人就不說了,而且還能指揮警衛?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三個人呢?」胡順唐見陳金城不掩飾,自己乾脆也開門見山得了。
    「休息呢。」陳金城拍了拍那個叫殭屍的傢伙,「吃完沒?吃完準備一下,對了,提醒你一下,說這小子抗打,但記住了,抗打和能打是兩回事。」
    胡順唐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背部,看著殭屍起身來抹了抹嘴巴,又在囚服上擦著自己油乎乎的雙手,隨後上前幾步,抱了抱拳,雙拳展開,一隻手在前,一隻手放在腰後。
    「喂,小子,開始呀。」陳金城看著沒有任何動作的胡順唐。
    胡順唐看著陳金城問:「你們想幹嘛?」
    陳金城跳上桌子坐下來道:「要不你打死他,要不被他打死。」
    陳金城話音剛落,殭屍衝上前去,揮拳就向胡順唐腦門前砸去,那不是揮拳,完全是使出全身的力氣將那一拳砸了過去。胡順唐雙手舉起來,擋住那一拳,擔心那是虛招,又立即抬腿擋住自己的下盤,誰知道那殭屍右拳狠狠砸下的同時,左下也是一記勾拳擊了過來,幸好胡順唐抬腿擋住。
    胡順唐擋住殭屍的攻擊,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心知道自己主要受力的左手和右腿已經腫了,也終於知道那傢伙為什麼叫殭屍了,因為這傢伙全身皮膚就像是銅皮一樣硬。
    「喂,姓胡的,小心點,打不過就求饒吧……」陳金城對胡順唐大聲喊道,「不過求饒好像不管用,殭屍是條瘋狗,以前被狗咬過,沒有得狂犬病,卻得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病,全身上下的血液流動特別的慢,導致皮膚非常的癢,如果不拚命運動讓自己的血液流通暢快,人就會發瘋。」
    殭屍的呼吸聲很重,聽起來像是得了氣管炎一樣,原地站在那,手指不斷地活動著,難怪他吃飯的時候活動的頻率也那樣大,刨飯夾菜的動作也顯得很誇張。
    胡順唐雙手一舉,笑道:「我不打了,我投降,我打不過他。」
    陳金城略顯吃驚,沒有想到胡順唐會有這樣的舉動。
    並不是胡順唐不想打,而是知道這樣打下去會沒完沒了,一開始是高錦堂的罪孽堂,現在是陳金城的食堂,接下來又會是什麼?這五個人到底想幹嘛?
    殭屍似乎不罷休,又舉拳撲了過來,這次胡順唐只是閃身躲避,開始象做迷藏一樣在桌子與凳子之間穿梭,躲避著殭屍的攻擊,殭屍怒了,將一張張桌子抬起來,掀到一旁去,給自己騰出一片空地來,也讓胡順唐無處可藏。
    陳金城也不喝停,只是在那盯著胡順唐,留心著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而胡順唐繼續跑著,根本不和殭屍正面交戰,許久後,果然和自己所料到的一樣,殭屍站在那開始砸東西,抱著腦袋開始拚命地撞著牆壁,跑到陳金城的跟前去跪著,攤開手,嘴裡留著哈喇子像條狗在乞食一樣。
    胡順唐開始的打算是,如果那殭屍真的有那種病,會暴躁,但人的體能畢竟有限,暴躁的時候會加快體能的消耗,消耗完畢,也沒有了力氣再打。眼下,殭屍雖然不想再打,也沒有再暴躁,可為什麼要跑回陳金城的跟前去,像是乞食一樣跪在他跟前呢?
    胡順唐離得遠遠的看著陳金城與殭屍,只見陳金城轉身進了裡面的廚房,從裡面拿出了兩個二兩裝的二鍋頭瓶子,向殭屍扔過去,殭屍跳起來接住,跑到角落中打開瓶蓋貪婪地喝了起來,邊喝邊笑,用舌頭仔細地舔著,不讓裡面裝著的那透明液體任何一滴掉落在口中之外的地方。
    那裡面是什麼東西?胡順唐看著陳金城又將另外一瓶的蓋子打開,將裡面那液體小心翼翼地滴落在地上,一邊滴一邊向胡順唐所在的位置走去。那液體從瓶口處滴落,滑到地面,離胡順唐越來越近的時候,他聞到一股無法言表的香味,雖然知道那是酒香,但這種酒香以前從未聞到過,那種香味像主動鑽入你身體內,滲入你骨頭縫隙中一樣,讓你渾身酥軟,有種特別懶散的感覺。
    陳金城拿著瓶子走到胡順唐跟前來的時候,瓶中的那酒已經快倒光了,他將酒瓶在手中上下掂量著,又晃了晃酒瓶道:「來一瓶?這可是人間佳釀,極品中的極品。」
    胡順唐搖頭:「我不喝酒。」
    「噢,我忘了,開棺人不能喝酒。」陳金城沖胡順唐眨了眨眼睛。
    果然,這傢伙知道自己是誰,先前自己的推斷完全成立,他和曾達絕對認識,有可能是一夥兒的,這樣一來曾達是古科學部內鬼的可能性就高達百分之七十!
    此時,殭屍已經喝完自己自己手中那一瓶,順著陳金城滴落在地面上的酒,用舌頭舔著地面慢慢地向前移動著,但凡有酒水的地方他都會用舌頭舔上好幾遍。
    陳金城盯著地面道:「知道食堂的地面為什麼這麼乾淨吧?用舌頭舔出來的,你看,多勤勞的狗,舔得多乾淨,就像鏡子一樣,比用拖布、抹布乾淨多了,你要刷鞋嗎?」
    說到這的時候,殭屍已經舔到了兩人的跟前,陳金城又打開酒瓶倒出一點來在胡順唐的鞋子上,那殭屍立刻像瘋了一樣抱著胡順唐的鞋子開始狂舔起來,舔得非常仔細,弄得胡順唐渾身不自在,只得挪動了一下腳,低頭去看殭屍。
    陳金城晃著酒瓶子道:「你在可憐他?」
    胡順唐不語,不回答陳金城的問題。陳金城笑道:「可憐他?他可是殺人犯,而且還殺過兩個孕婦,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不是理由,這種人不值得可憐。」
    說完,陳金城抬腳踩在殭屍的頭頂,殭屍趴在那繼續舔著胡順唐的鞋子,舔得非常乾淨後,又弓起身子露出一副卑微的表情,像狗一樣微抬起雙手,盯著陳金城手中的酒瓶。
    陳金城平靜地看著胡順唐,將瓶子中最後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殭屍立刻埋頭開始舔起來。陳金城倒完酒,高舉酒瓶子,隨後狠狠砸向地面,酒瓶立刻碎開,玻璃渣子散在倒在地面的酒液之中,殭屍依然不當回事,不躲不閃,連同那些酒液一起舔進口中,吞了下去,不時還發出嚼碎玻璃的聲音。
    帶著一臉滿足表情的殭屍,口中發出「咯崩咯崩」的聲音,口中鮮血四溢,從一開始的緩慢流淌,到其後大口大口的鮮血湧出來,胡順唐看得頭皮發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比起見鬼來,這種事情更讓人覺得害怕。
    「怕了?」陳金城放下那只摔了酒瓶卻一直保持抬起來姿勢的手,「一開始是可憐他,然後是害怕,這一點和那些罪犯對那些受害者所做的事情一樣,他要不讓你先可憐他,再害怕他,要不就先讓你害怕他,再可憐他,慣用的手段,無非就是要達到他們的目的,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嗎?」
    胡順唐皺眉看著陳金城,他這副模樣,說話的語氣和曾達、高錦堂完全一樣。陳金城皺起眉來的時候,臉上就擠出了一道道難看的皺紋,湊近來看左右眼也明顯不是一樣大小,像是曾經受過傷,那皮膚也白得極其不正常,張嘴說話的時候口中的牙齒略顯血紅,好像得了某種疾病。
    「這是什麼酒?聞起來很香。」胡順唐終於說到了酒上來,其實從大山提到酒和那個叫賈鞠的人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哪有監獄允許犯人喝酒的?加上罪孽堂中那個好像在做釀酒相關事情的老頭兒,雖說現在不確定他是否是賈鞠,可食堂內陳金城手中的美酒讓殭屍這種傢伙都可以變得像白癡……
    高錦堂控制著澡堂子,陳金城控制著食堂,還有三個人呢?
    
    
    【第五卷】烙陰酒 第十四章[潛在罪犯]
    
    吞下玻璃的殭屍已經癱倒在地,雙手在脖子、胸膛和腹部之間來回撫圌摸圌著,但表情依然帶著笑容,一點兒痛苦的模樣都沒有,口圌中不斷湧圌出鮮血來,鮮血中還能聞到那股酒味,只是和血圌腥味混雜在一起變得很怪。
    殭屍伸出手去,將口圌中湧圌出混著酒的鮮血拚命地吞回去,胡順唐手捏成拳頭放在鼻前,實在無法接受這種場景。殭屍將鮮血吞回去後,又開始瞪眼拚命地用舌圌頭在裡面攪動著,逐漸地臉頰兩側破開來,有些玻璃渣子已經刺破了臉頰凸了出來。如今的殭屍,已經不成圌人形,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抽圌動著,腦袋慢慢地前後搖晃著,翻著白眼,可臉上還保持著滿足的笑容。
    「酒是好東西,可以讓人在短暫的時間內忘記自己身處險境,遺忘險境帶來的痛苦和絕望,同時還可以平添以前沒有的東西,例如——勇氣!」陳金城用腳撥動了一下已死的殭屍的腦袋,殭屍的口圌中還在不斷湧圌出鮮血來,這一次他再也沒有辦法將那些帶有酒的血液給吞回去了。
    胡順唐看著已死的殭屍,感覺腦子有些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像是要發燒了,心中猜測是不是在罪孽堂中被那冰冷的池水泡了許久的緣故。
    陳金城繞到胡順唐的身後,雙手放在他雙肩上,像先前按住殭屍的雙肩一樣,低語道:「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範圍內,罪犯和潛罪犯所佔的人口比例是多少?」
    胡順唐覺得腦子特別沉,想離開卻邁不動步子。
    陳金城用圌力捏了下胡順唐的肩膀,指甲嵌入了胡順唐雙肩的肉裡,短短一股疼痛感讓他腦子清圌醒了片刻,又聽到陳金城說:「比例是百分之百。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包括你我在內,我們都屬於潛在罪犯,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不滿的情緒,當這個情緒慢慢擴大之後,就會促使人變成真正的罪犯。所以很多人都在想怎樣才能將犯罪意識永遠都禁圌錮在腦子中,而不會轉化成為行為,其實做法很簡單,那就是讓公圌眾親眼目睹那些罪犯所受到懲罰的下場,這種做法很有效果,至少在這裡我們建立的一系列體圌系證明了這是可行的,來,你轉過身來,抬頭,看著上面那個監控。」
    胡順唐抬起頭看著,在食堂牆面上端有一個監控頭,閃著紅燈正對著自己和陳金城。陳金城舉起手來用手指畫了一個圈,先前周圍黑屏的電視打開了,電視上所播放的正是先前殭屍舔地,隨後又吞下玻璃的情景,畫面被剪輯過,幾乎全是殭屍的近景,加上嘴部的特寫,背景音樂配得是那種讓人聽了之後熱血沸騰的曲子。
    對,這裡肯定有其他的攝影機之類的東西,胡順唐環視著周圍,只能看到兩側那巨大的玻璃,玻璃像一面鏡子一樣立在那,從左到右橫鋪了一面牆壁。
    陳金城走到那面巨大的玻璃前,沖胡順唐輕輕揮手,示意他過去。
    胡順唐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鏡子前,陳金城將雙手罩在眼睛的兩側看著鏡子裡面,也示意胡順唐學他。
    胡順唐學著陳金城的模樣湊近鏡子仔細看著,竟看到在鏡子的另外一面也是一個相同的食堂,食堂的四面都掛著巨大的電視,下方坐滿了規規矩矩的犯人,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畫面上所錄下剛才殭屍死亡的詳細過程,快速的鏡頭切換著殭屍的眼睛、耳朵、鼻孔、嘴巴、四肢,最後又到了嘴部的位置。
    下方的那些犯人開始變得呼吸急促,從他們起伏的胸口、額頭滲出的汗滴就可以看出。一開始胡順唐以為這些人是害怕了,誰知道有一個犯人竟然站了起來,拿著餐盤用圌力敲打著桌面,一下又一下,相當有節奏,隨即這個人的行為像是傳染病一樣感染了在場所有犯人,其他人都拿起餐盤有節奏地配合著畫面上的背景音樂敲擊著,情緒十分激動。
    「這首曲子的名字叫《Cyberworld》,很耳熟吧?很振奮人心,讓人聽了之後熱血沸騰,你看他們,多興圌奮,連自己是犯人都忘記了,以為自己是正義之師,正要開赴殲滅邪圌惡的戰場!」陳金城說話的語氣很是激動,雙手也開始揮動起來,節奏保持著和對麵食堂中的犯人一樣。
    瘋圌子!胡順唐心裡說道,想說出來卻感覺到口乾舌燥,說句話都困難,一陣陣燥熱感從頭部向全身蔓延開來,加上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和電視中那畫面,還有那背景音樂,讓他意識變得極其的模糊。
    陳金城趴在玻璃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繼續說:「這裡曾經來過一個教授,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為後,說要出去上訴,告我們反社圌會反圌人圌類罪!」
    說到這,陳金城深吸一口氣,離開窗戶:「可是這個教授忘記自己是犯了什麼罪才進的監獄,他研究歐洲巫術和煉金術,其中有一項材料是需要六十六千克的處圌女血,於是這混圌蛋就開始物色他的學圌生。你讀過大學吧?那你評評理,我們和那個教授,誰才是反圌人圌類,誰才是反社圌會?」
    反圌人圌類?反社圌會?
    胡順唐腦子裡跳出這六個字來。眼前又浮現出夜叉王尋找圌女兒賀晨雪的那一幕,又想起在那個廢棄的糧倉內看見的那個渾身被大面積燒傷的孩子。那些傢伙是反圌人圌類嗎?毫無疑問——是!這一點無須質疑!可他們得到了法圌律的懲罰嗎?沒有,胡順唐給他們的懲罰,僅僅只是法圌律之外的東西,就算他們被抓,會被圌判死刑嗎?不一定,也許他們會裝瘋躲過死刑。
    全世界對取圌締死刑都是有呼聲的,很多人認為不人道,可是他們對被害人人道嗎?他們對那些孩子人道嗎?不人道,一點兒都不人道,他們只有利益,當物慾橫流,利益高於一切的時候,這個世界隨時都有可能陷入恐圌慌之中,戰爭僅僅只是個開始。
    這是相同的道理。胡順唐看著陳金城,又看著殭屍,眼前浮現出殭屍殺死孕婦的場景,還有孕婦丈夫在得知自己妻子和腹中孩子死亡後絕望、憤怒的表情。可他卻因為有精神病,是真的有?無從得知。
    「還沒有想明白嗎?這麼簡單的事情,應該用腦子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吧?一定要想明白,全世界沒有哪個國圌家的法圌律是完美的,都有漏洞,有漏洞就會有罪犯鑽空子,鑽了空子的罪犯就會逃脫懲罰,接下來他們會繼續犯罪,就算下一次再抓到他們,他們依然會故技重施,怎麼防止呢?簡單……」陳金城雙手舉起,指著電視機上面不斷重複殭屍口吐鮮血的畫面,「折磨他們,公圌諸於眾,讓其他人心中平靜,讓罪犯們如坐針氈!」
    陳金城說完,慢慢轉過頭去看著胡順唐問:「開棺人先生,你明白了嗎?」
    胡順唐點頭,剛點了一下,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竟不自覺地同意了他的觀點。這種觀點是正確的嗎?胡順唐知道潛意識中已經在接受陳金城灌輸的思想,這如同洗圌腦一樣,將你舊的觀點一一擊破,抽空你的思想,再灌輸入其他的思想進去,接著控圌制你,讓你認為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我們都是潛在罪犯,但我們不要當真正的罪犯,要獲得重生,就得學會拋棄。」陳金城慢慢靠近胡順唐,「你看,這間監獄裡秩序多好,除了你和那位先生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敢違反規矩。」
    「進入正題吧,你想讓我做什麼?」胡順唐抬眼看著陳金城。
    陳金城昂起頭來,露圌出笑容:「痛快,我喜歡你,要不是咱們有規矩,我肯定和你結拜當兄弟,你一定會是個好兄弟,對嗎?」
    陳金城說完,沒有等胡順唐回答,轉身就走。胡順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食堂大門口,那扇金屬門推開又砸了回來,發出「啪嗒」的聲音,空蕩蕩的食堂內卻依然迴盪著陳金城離開時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像敲打在胡順唐的腦幹上。
    整個食堂內就剩下胡順唐與殭屍的那具屍體,活動的只有殭屍身圌體圌內還在慢慢滲出的鮮血,以及電視上重複播放著的畫面。
    胡順唐起身徑直走向水池邊,將整個腦袋埋入水中,試圖讓自己清圌醒一些。
    憋足一口氣,將腦袋埋入水中,感受水中那股冰涼刺圌激腦袋的那陣陣快圌感,感覺頭痛欲裂的胡順唐甚至想衝到高錦堂所在的罪孽堂,跳進那個冰涼的池子中「獲得重生」。他抬起頭來,吐出那口氣,又深吸一口再一次埋入水中,反覆數次後胡順唐抬起頭來,盯著還有波紋的水面,隱約可見自己的臉倒映在水面上,等池中水逐漸恢復平靜,他看到自己的倒影旁邊還有一張人臉,只是臉部滑落下的水滴讓池水蕩起陣陣波紋,無法看清楚那人的長相。
    陳金城又回來了?
    胡順唐趴在池子邊看著水面右側的那張臉,終於看清那不是陳金城,而是曾達。
    曾達穿著一身白大褂,掛著工作人員的胸牌,冷冷地看著池水中的倒影,不發一語,似乎在等待著胡順唐的提問。
    許久,兩人只是保持著沉默,誰都沒有率先開口,曾達還是提了提自己的衣袖上前去,抓著胡順唐的手腕,摸圌著他的脈搏,又將手背貼向胡順唐的背心感受著心跳,同時抬手看著手錶計算著心跳頻率。
    一分鐘後,曾達放下手道:「一切正常,你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意志很堅定,若是常人,恐怕早就……」
    「早就瘋了?」胡順唐接過曾達的話,抹去臉上的水漬,「我可是死過一次的怪物,和常人不一樣,我很清楚我要什麼,但同時又很好奇你要什麼,不,是你們要做什麼。」
    曾達用雙手揉圌著自己的太陽穴:「你不是想尋找開棺人的秘密嗎?雖然我只知道一部分,但這一部分說不定是很關鍵的線索,你有興趣嗎?」
    「當然。」胡順唐很快回答,卻沒有轉身,看著水面又問,「但我怎麼知道你手上有的線索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前幾次都沒有白跑,從這種概率計算,這次也應該不會。你找到了鎮魂棺、牧鬼箱,還有閻圌王刃,我想其實這些都是關鍵,但關鍵的問題是東西都落在了古科學部的手中,不,嚴格來說,是落在了詹天涯的手中。」曾達將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裡,在那裡擺圌弄著一個小型的鐳射電筒。
    曾達的話讓胡順唐心中如池水一樣,原本平靜,卻又被下巴滑落的水滴濺出了一道波紋,波紋向四周擴散而去又漸漸消失。他提到的閻圌王刃落在了詹天涯的手中?不,閻圌王刃一直在自己這裡,自己下出租車去找那些人販子時,將除了釘鞘之外的東西全部交給了夜叉王。夜叉王說將莎莉藏在了一個除了他,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那麼閻圌王刃也必定和莎莉在一起。可曾達卻說閻圌王刃在詹天涯手中,這是他按照慣例猜測出來的,還是詹天涯那樣告訴他的?
    換言之,詹天涯和曾達現在應該不屬於同一陣線,擁有各自的目的,否則以詹天涯的性格是絕對不允許曾達在監獄中做出這樣的事來。眼下,還是要掩飾住閻圌王刃在自己手中這個秘密,那是一把鑰匙,而在棺中棺讓莎莉記下來的那幅地圖,也是關鍵,無論是莎莉還是閻圌王刃,都不能落在詹天涯或者曾達的手中。
    打定主意後,胡順唐決定先搞明白曾達到底要做什麼,他的目的何圌在?
    胡順唐慢慢轉過身圌子來,靠著後面的水池,看著蒼老的曾達問:「這麼說,你和詹天涯那個王圌八蛋的目的是截然相反的?」
    胡順唐留心到曾達的手在衣兜中擺圌弄著什麼東西,那肯定不是手圌槍,這樣的行為是否代圌表著他內心的不平靜?胡順唐在留心觀察曾達細節的同時,又盡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平靜,曾達的手段他從劉振明那聽說過,能抓圌住人的細節,就是從面部的細微表情也能來判斷對方話語中的真圌實成分,一旦被他抓圌住再「對症下圌藥」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第五卷】烙陰酒 第十五章[酒祖]
    
    詹天涯、曾達,這兩個人原本是上下級的關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如果那夜在人販子老巢中,胡順唐並沒有被宋松的麻圌醉槍擊倒,而是目睹了其後發生的一切,面對那個保持沉默,又不斷重複著「情節嚴重者,執行死刑」的曾達,他恐怕早就察覺出了這個老人不對勁。因為遠在鎮魂棺事圌件中,劉振明就已經猜測出了曾達大概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對那個貿然闖進病房來的派圌出圌所所長所說的話,所做的事,足以證明他的個性屬於古科學部激進派,換言之,在這個人的眼中,世間所存在的法圌律,僅僅是少數人制定給多數人遵守的遊戲規則。
    賭局也是遊戲,那麼為什麼總是要別人來坐莊呢?
    詹天涯是否知道曾達的所作所為,胡順唐沒有辦法判斷,身在這所特殊的監獄之中,能保持與詹天涯聯圌系的恐怕只有劉振明與曾達兩個人,雖說詹天涯叮囑過,這次的任務由胡順唐來負責,其他人都得聽他的命令,可詹天涯明知道胡順唐現在的犯人身份是沒有辦法與他取得聯圌系的,如果他又得知曾達做出了這種事情,那麼剩下只有劉振明一個人可以與他聯圌系。
    這就是詹天涯最聰明的地方,表面上讓胡順唐負責,但暗地裡卻讓劉振明監圌視一切。
    曾達和名單上的那個五個人很明顯已經控圌制了這所監獄,而這五個人背後的指使者,毫無疑問就是曾達。是的,這裡脫離了古科學部的管轄範圍,在這個過程中,曾達到底是動了什麼手腳讓他自己成為了這裡的王者,但有一點胡順唐可以肯定,曾達的背後一定有人支持,說不定就是軍方的高層。
    換個角度來想,得出這個結論後還可以推斷出,古科學部上層或者是軍方其他部門,已對詹天涯不滿。
    胡順唐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首先得百分之百確定曾達就是內鬼,於是問:「是你把安全屋的消息透露給那個奇怪的模仿者吧?」
    胡順唐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判官」,而要說「模仿者」,目的就是為了試探曾達是否知道夜叉王與判官屬於同一人。判官的嘴很嚴,而且有自己的目標計劃,況且他只是賀昌龍一部分的意識而化成的,而夜叉王又擅長轉移身圌體,現在夜叉王圌佔了判官的身圌體,回到了賀昌龍的體圌內,這應該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這個過程又是怎麼回事?就看胡順唐怎麼去編造故事了。而知道這件事底細的其他人,只有莎莉、況國華,以及在況國華體圌內的那個冥耳首領的記憶體。
    夜叉王將莎莉藏了起來,古科學部找不到,唯一能夠下手的只有況國華,但詹天涯會將這些秘密透露給除了自己的其他人嗎?不,不會。因為他來到監獄,同時看到劉振明和夜叉王的時候,劉振明那句話明顯是知道了夜叉王轉移了身圌體,卻不知道這其中隱藏著的秘密,如果知道,他的表情一定不會那麼平靜。
    「模仿者?噢,你是說那個畫臉譜當面罩的傢伙吧?」曾達挑了下眉毛,「算是吧,但又不算是,我只是知道成都範圍所有安全屋的位置,但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哪個安全屋內,那傢伙很有一套,自己竟然就找到了。」曾達道,「不過感謝有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傢伙,如果不是他,我的計劃沒有辦法進行得如此順利。」
    胡順唐聽到這,心中鬆了一口氣。這就對了,曾達並不知道夜叉王與判官之間的關係,那麼更不知道閻圌王刃是一把鑰匙,可他的計劃是什麼呢?
    「你的計劃就是要殺死鹽爺?」胡順唐問,這點很納悶,曾達是個嫉惡如仇的人,難道是因為鹽爺當初犯圌下的罪行而要殺死他?和判官所說的一樣,那樣做僅僅是為了正義,不,判官卻說那是交換,可曾達其後的回答讓胡順唐有些意外。
    曾達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手絹交給胡順唐,示意他擦擦臉,又道:「我和那個傢伙都有相同的目的,都是為了接近你。他接近你,是為了更方便自己的復仇計劃,殺死夜叉王,不過現在看來,這傢伙失敗了,身圌體也沒了,很可悲,但我成功了,我終於可以在一個我能掌控的範圍內和你商談下面的事情。」
    確定了。曾達百分之一百不知道判官和夜叉王的關係,就如尋找閻圌王刃的過程中,胡順唐也推測判官僅僅是為了要復仇。曾達的目的就是為了攪和詹天涯這次的PASS任務,因為執行那任務的人原本就是鹽爺,而鹽爺被殺,詹天涯只能被圌迫起用自己。
    胡順唐用手絹擦圌拭著臉上的水漬,還有那些沒有擦掉的嘔吐物,又問:「如果鹽爺死了,詹天涯沒有用我,而是選擇了其他人,那你的計劃不是失敗了?」
    曾達擺擺手,笑道:「不可能,我與詹天涯算是共事多年,就算他用其他人,也不會找內部的特工假扮犯人,因為內部特工中,懂異術的人只是少部分。就算他真的起用了,那很簡單,在那個人沒進來之前我就想辦法先解決了。」
    周密的計劃,再加上凶狠的手段,這就是曾達計劃成功的關鍵。他利圌用了詹天涯的PASS任務來執行自己的計劃,就好像是杜鵑鳥,會將自己的蛋產在其他鳥類的巢穴中,同時將那個巢穴中已有的蛋推落出去摔碎,產蛋結束後離開,當那隻鳥回來之後並不知情,於是將那枚杜鵑鳥的蛋孵化,撫養長大。
    詹天涯恐怕還蒙在鼓裡,劉振明和夜叉王也同樣不知情。
    此時,胡順唐卻有一陣陣的竊喜,甚至想大笑出來。因為他清楚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從白狐蓋面、鎮魂棺、牧鬼箱和閻圌王刃一系列事圌件中,他首先學得最多的是如何保護自己和他人,這其中的精髓是什麼?那就是利圌用,人和動物一樣,要生存下去就得學會利圌用,這和人學會使用工具生活是同樣的道理,人利圌用刀叉、筷子來吃飯,人利圌用動植物來填飽肚子,同時也能換取其他利益。所以,眼下說不定是一個機會,可以從曾達那得知他的目的不說,還能找出詹天涯的目的和他的弱點,將自己這個被利圌用的角色完美轉變。
    這些念頭在胡順唐腦子中快速劃過的同時,他又感覺到有些害怕。從之前的某個時候開始,他就覺察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好像是陰暗面被無意中挖了出來,主導著他的意識,每次經歷的事情和接圌觸的人都在影響著他,陰暗面像是癌細胞一樣慢慢擴散,他擔心自己有一天真的變成一個沒心沒肺的怪物。
    「胡順唐,你怎麼了?」曾達盯著胡順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最主要的是他雙目無神,有些呆滯。
    胡順唐猛然清圌醒了,知道自己剛才思考得太深,恐怕會被曾達察覺出什麼,但又得掩飾住自己的想法,只得依然保持呆滯的模樣問:「你想要我做什麼?我做了又有什麼好處?」
    曾達笑笑:「好處有三個,首先是讓你知道詹天涯的真面目,其次是開棺人的秘密,最後一個是將胡淼和莎莉在那個身圌體中分開來。」
    說完,曾達從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個和裝維生素大小相同的透圌明瓶子,搖晃了下瓶身,輕輕放在了桌上。
    胡順唐拿了一把椅子挨桌子坐下,他的體力差不多算是恢復了,但身圌體被重擊處還在火燒火燎的痛,他盯著桌上的那個瓶子道:「詹天涯的真面目是什麼我沒興趣,開棺人的秘密我遲早也會查清楚,至於你所說的胡淼和莎莉的事情,你認為我會相信嗎?你難道會比李朝年那個怪物更厲害?」
    實際上,胡順唐對這三個問題很感興趣,但以前的教訓告訴他,就算有興趣,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否則一點頭便邁進了別人布下的圈套之中。
    曾達將桌子上的瓶子用手指一撥,讓其滑圌到胡順唐的身前去,盯著那瓶子說:「這裡面裝著一種東西,姑且可以稱之為酒,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酒祖。因為只要靠它作為基酒,就可以做出市面上圌任何一種酒來,完全一模一樣,就算是最頂級的品酒師都嘗不出來其中的區別。」
    胡順唐看了一眼瓶子,又看著曾達,搖頭道:「我不信。」
    曾達像一個酒水促銷員一樣繼續說著自己的話:「茅台、五糧液、汾酒、瀘州老窖、西鳳酒、古井貢、董酒、劍南春等等,都可以用這種酒祖做出來,當然我這樣說你當然不信,因為你不喝酒,也不懂酒,既然這樣,我還得說,有酒祖在,就連紅酒都能做出來。」
    不可能!胡順唐腦子裡蹦出來三個字,甚至覺得有些可笑。他養圌父吳天祿曾經是開小超市的,開小超市都明白,酒水飲料是最賺圌錢的,如果能找到很好的進貨渠道,其利潤相當可觀,可惜吳天祿只是這個渠道中最後的一個環節。所以胡順唐對酒也多多少少瞭解一些,很清楚白酒屬蒸餾酒,而紅酒又屬釀造酒,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制圌造工藝所需原料都完全不同,要將白酒轉化成為紅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你往白酒裡面兌水加純葡萄汁,那味道也是有天壤之別。
    曾達後退兩步,指著腳邊那具還未收拾的屍體道:「看看他,死前還念念不忘讓自己斃命的酒。還有你隔著那扇玻璃看到的那些手舞足蹈,看見血圌腥場面,不害怕相反還很興圌奮的囚犯門,他們都是我們的第一批顧客,免圌費品嚐。當然,他們喝的都是改良後的酒祖,我們調製其中酒祖的份量,加入其他的替代品,因為不這樣做,直接讓人飲用,會死得很難看。」
    這酒會讓人上癮,先前看到殭屍的表現胡順唐就已經知道了。
    酒癮比煙癮更難戒,有煙癮的人在沒有煙的情況下,無非就是略微難受一點,但也能扛過去,但酒癮卻不一樣,會讓人渾身難受,坐立不安,如果到了那一步,人差不多也算徹底廢了。
    曾達所說的酒祖聽起來就像是高純度的海圌洛圌因一樣,直接吸食會導致人死亡,通常這種高純度的海圌洛圌因都會經過好幾道程序,說白了,就是在保持海圌洛圌因純度變化不大的情況下,加入其他東西,縮短吸食者死亡的時間。
    聽起來,酒祖和能讓人上癮的毒圌品之間關係很近。
    胡順唐將目光投向那個小瓶子,看了許久,抬頭道:「這種東西能把胡淼和莎莉分開?可你說了這麼久,卻沒有說出讓我信服的理由來,只是告訴我這酒美味,人不喝不行。」
    「酒,畢竟是用可食用物制圌作而成的,而酒祖對身圌體有益無害。我先前說過酒祖可以改良成為很多品種,這裡有個犯人的糖尿病,就是用改良後的酒祖所制圌作而成的藥水治好的。」曾達豎圌起一根指頭,敲了敲桌面,「別忘了,我還有一個身份是醫生,對人圌體構造十分瞭解,又能治病,又能解剖屍體……」
    曾達和那五個人把這個地方當做實驗室,把這裡的犯人當做了試驗用的小白鼠,他所說的第一批顧客,還有得了糖尿病又被治療好的犯人,都足以證明這一切。難怪他要費圌盡圌心圌機控圌制這所監獄,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試驗他的酒祖。試想,這所特殊的監獄裡,關的全是特殊的人,都是聲稱有精神病進來的,就像殭屍,死了,也可以說犯病自圌殺身亡,頂多寫個報告受個處分。
    「曾老……」胡順唐抓起那個瓶子來,看著曾達,「你知道中圌國的近代史嗎?當年把鴉圌片帶進來的那些傢伙,也說鴉圌片對人圌體百益而無一害。他們說鴉圌片可以治病,還起了個儒雅的名字叫『福壽膏』,得了頑疾生不如死的那些人都吸食鴉圌片來止痛,效果很明顯,的確也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可實際上那種東西僅僅只是能夠讓病人死的時候稍微輕圌松一點,卻不能真正治好他的病,我真不明白你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圌察,腦子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胡順唐說完,將瓶子扔給曾達,曾達抬手接過去,捏在手中,沖胡順唐招招手道:「你跟我來。」
    
    【第五卷】烙陰酒 第十六章[關鍵人物]
    
    曾達走向食堂的一扇警衛專用的側門,打開後,示意胡順唐跟上。胡順唐起身跟在曾達身後,跟隨其通圌過那側門的通道來到曾達的「辦公室」,也就是先前他被「急救」去的那個醫務室中。
    走進醫務室,曾達徑直走向一排鐵皮櫃,將那一排鐵皮櫃上面十幾個櫃子一一打開。櫃子打開後,胡順唐看到櫃子中擺放的全是文件夾,從左到右,每個櫃子中文件夾的顏色都不相同,最左邊是橙色的,向右數分別是紅色、黑色、白色……
    「這裡是犯人的身圌體狀況資料,橙色代圌表很糟糕,病入膏肓,無力回天的那一種,紅色代圌表病況轉為惡性還在觀察,而黑色代圌表良性正在醫治,白色則代圌表身圌體狀況良好。」曾達一一指著櫃子解釋道,隨即轉身來面朝胡順唐,「表面上沒有什麼問題,但是……」
    曾達走到裝滿橙色文件夾的櫃子前,將裡面的文件夾全部取出來,翻開後雙手舉著走向胡順唐。
    
    胡順唐看到那文件夾中全是一張張白紙,上面一個文圌字都沒有,目光跳開又看著曾達。曾達合上文件夾扔在旁邊那張金屬台上,又取下其他的,一一打開又扔向一旁,隨後說:「沒有了,沒有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