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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怎麼放了,夜叉王則看了一眼她,輕聲道:「小心點別懷孕了。」
    「啊?」還尷尬緊張的莎莉顯然不知道夜叉王是故意逗樂的,抬頭就盯著夜叉王。
    夜叉王回頭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說:「你不知道嗎?半桶水所在的大學有個傳言,說與他擦肩而過的女人都有懷孕的可能性。」
    「啊?」莎莉還是沒反應過來。
    「你不信?」夜叉王指著況國華說,「不信你問他。」
    莎莉又傻不拉幾地盯著況國華,況國華見夜叉王怒視他,趕緊點頭道:「對!是!真的!」
    胡順唐聽見身後三人的對話,知道在開玩笑也不願解釋,腦子中還在回想自己先前的那一系列舉動。好在,這次並不是如以前一樣直接倒地昏迷不醒。攤開手心來看,摸著裝有上屍眼的那隻手掌,不明白為什麼越來越難控制自己的身體與意識了,不管是不是上屍眼所導致的,自己都在拚命克制體內的那股莫名的衝動,衝動會帶來很多負面影響,莫名的暴躁和憤怒是他現在最大的敵人,所以他必須壓制,拚命地壓制。
    「那些傀儡木偶為什麼都要圍著那座塔?」從門口出來的況國華指著前方那座塔下周圍的地方,無數的傀儡木偶整齊地由裡到外組成一個又一個圓圈,圍繞著那座塔,很安靜地立在那個位置,不明白有什麼意義,卻無法在眾多的傀儡木偶中看到判官與他的傀儡怪屍。
    那傢伙到底想幹嘛?胡順唐想到這覺得身體內又有一股莫名的煩躁,趕緊捧了一把雪起來搓著自己的臉,不停地對自己說要冷靜冷靜,如果上屍眼又發作,又讓自己陷入一種狂迷的狀態之中,那時候所做的事情帶來的後果可能會比現在還要嚴重。
    「半桶水!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夜叉王跳上旁邊的房頂,試圖站在稍高的地方看清楚那些傀儡木偶到底在做什麼事情,同時也留心到他們腳下地面的積雪正慢慢湧向塔底部,就像流沙一樣陷進怪塔地基周圍的縫隙之中。
    胡順唐拿出金石羅盤來,平放在雪地上,羅盤自動保持了平衡後,但上面的十字指針卻有些偏離四方,看到這,胡順唐抬起頭來看著夜叉王說:「從羅盤上來看,那個塔應該屬於五星鎮邪圖的中心位置。」
    「你的意思是,我們進去?」夜叉王蹲下來,眼望那座怪塔,但從周邊來看沒有任何的出入口。
    胡順唐收起羅盤來點頭道:「對,進去,但我提議還是像上次進那個偽陰間一樣,其他人留下,只有我和你兩個人進去!」
    剛說完,胡順唐就聽到況國華和莎莉齊聲反對道:「絕對不行!」
    
    第四卷[閻王刃] 第五十九章[還原歷史的中心點]
    
    況國華和莎莉的反對,是在胡順唐的意料之中,但上次遭遇的重重危險已經讓胡順唐回想起來就後怕,如果當時跌落進水池中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夜叉王,自己會在水池底部找到出口順利逃出去嗎?
    「我同意半桶水的提議,你們就在這外面等著,我和他進去就行了,雖然他是個拖後腿的傢伙,不過比你們好多了,對我們倆來說,你們就是累贅。」夜叉王冷冷地看著莎莉和況國華,卻故意迴避了彭佳苑的雙眼。
    累贅!這是莎莉和況國華,乃至於彭佳苑最不想聽到的話,可說的也是事實,莎莉膽小,什麼都不會,況國華雖說天生神力,但體積過大,身體又不靈活,而彭佳苑只是個孩子。
    「好,我也同意。」莎莉出人意料地點頭,但隨即又說,「不過請兩位回答我一個問題。」
    夜叉王眉頭一皺,問道:「什麼問題?」
    胡順唐已經知道莎莉即將會問什麼,果然莎莉問道:「我們等在這裡可以,但我們會被活活凍死的幾率是百分之百,如果折返回去,先不說城門口那武將木偶會不會又出什麼怪事,就是那道『護城河』就攔住了我們回去的路。」
    夜叉王聽完後,看著胡順唐道:「半桶水,她是你女朋友,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實際上,夜叉王是將決定權給了胡順唐,他明明沒有辦法讓他們留在這座城中,也沒有辦法再讓他們返回。
    「走吧。」胡順唐也不多話,轉身就走,他與夜叉王轉身後,莎莉和況國華對視一眼,會心一笑,況國華低聲說:「莎莉姐,我仰慕你的智慧!」
    莎莉笑了笑,抱起彭佳苑道:「我說的只是實情。」
    莎莉剛才的那一番話,實際上讓胡順唐有些緊張,因為從他的瞭解,那不是莎莉能說出來的話,倒有些像是胡淼的脾氣,如果兩個人真的如自己擔心的一樣徹底重疊了,那該怎麼辦?
    沉思了一會兒,胡順唐決定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想得太多腦子會劇烈疼痛不說,還會讓意識模糊,還是想想應該如何爬上那座怪塔再說吧。
    眼前這座怪塔雖說看不清楚頂端是什麼模樣,但從外表的修建風格來看,與在北打金街大廈中看到的那座一模一樣,至少在胡順唐眼中看不出有任何差別,難道說蜀王屍解樓有兩座?一座在成都地下五星鎮邪圖中心位置,而另外一座則在北打金街?
    不對!也許……
    胡順唐站在那環視周圍,想了想,還是斷了先前突然冒出來的念頭,他先前以為所謂的兩座樓實際上是一座,但位置根本不對,成都是古城,新城擴建一直是按照由內往外的擴張,從沒有移開過中心位置。但跳轉過去,最早在蜀地修建這座城市的應該是中原戰國時期,後世被稱為的開明王九世遷都到了成都平原,建立了名叫「少北城」的城池,但中心位置並不在現在的天府廣場,而是在較北的名為五擔山一帶,而當時建築方式也沒有按照西周營國制度的正南北中軸線的要求,而是採取了一條北偏東約30度的軸線來建城。但後來所建立的蜀王府一直就在位於現在天府廣場的位置,老成都人都稱原先的位置叫做皇城,但這個地方經歷了數次戰火之後,在清朝時期有被改造成為貢院,最終在文革時期徹底消失。1997年開始擴建中心廣場之後,才有了現在的天府廣場。
    倒推歷史回去,如果說中心位置就是在當年的蜀王府,而明朝最後幾個蜀王開始修建蜀王屍解樓,要掩人耳目的最好方式就是在蜀王府內修建!就算是新建起了某個樓塔,百姓也不會有疑心,將之與求仙聯繫到一起。
    胡順唐立即將自己這個推測告訴給了夜叉王,夜叉王聽後沉思許久道:「有道理,不過這樣反推回去,就會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先前所到的那個所謂的蜀王屍解樓是假的,也許是冥耳偽造的。」
    夜叉王這句話說出來,最驚訝的還是況國華,他恍然大悟眼前站著的這些人都和自己不一樣,不是冥耳組織內部的人,否則怎麼可能說出「也許是冥耳偽造的」這句話。
    「你們到底是誰!?」況國華連連後退好幾步,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幾個人。
    胡順唐伸出手去:「別害怕,冷靜點,我們是受人之托,說起來就話長了,托我們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見過你們的首領,就是那個小男孩兒。」
    的確,況國華一直相信他們,也僅僅是因為他們提到過自己見過冥耳的首領,被自己稱為「代代」的那個人,但即便如此,況國華還是立即對這幾個人提高了百分之百的警惕,畢竟他守護著的是冥耳組織中一個較大的秘密。
    當然,他不得不前往,除了珍霓哥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如今他認為自己沒有道出那個重要原因,真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好吧!我相信你們!」況國華點頭道,但沒有走回原先的位置,依然與眾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夜叉王冷冷地盯著況國華,對胡順唐說:「算了,這胖子已經壓根兒不相信我們了,沒有必要再向他解釋太多,以他的智商很難理解。」
    說完,夜叉王向況國華所在的位置走了幾步,況國華也趕緊相應地退後了幾步,夜叉王只得停下,盯著他說:「胖子,給你三個選擇,要麼徹底相信,要麼即便不相信但還是跟我們一起去找閻王刃,要麼……滾蛋!我只給你五秒的時間!」
    胡順唐看著況國華希望他能做決定,莎莉見況國華的樣子很可憐,示意胡順唐幫他說句話,但胡順唐只是默默搖頭,表示他也贊同夜叉王的做法。五秒時間剛過,夜叉王轉身就走:「滾蛋吧!」
    「我去我去!」況國華急追了幾步。
    夜叉王走過胡順唐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句:「這胖子有鬼心眼,小心為上。」
    「嗯。」胡順唐應了一聲,向著況國華一偏頭道,「沒問題就走吧,自己注意安全。」
    況國華慢慢走到莎莉身邊,用懷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莎莉勉強笑笑,但這個笑容讓況國華更感不安,自己有事在瞞著他們幾個人,很明顯他們還有更多的事情在瞞著自己。
    眾人向前方走著,雖說那些傀儡木偶並沒有對他們表現出敵意,但在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是受什麼人控制,亦或者由某種怪力驅動,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果那些傀儡木偶每一個都具備判官控制的那個傀儡怪屍相同的戰鬥力,即便是胡順唐與夜叉王合力,以傀儡木偶的群體戰術,也能瞬間將他們給淹沒了。
    穿梭在奇怪的建築物之中,好不容易稍微靠近了那座怪塔,那些圍著怪塔成圈狀的傀儡木偶無聲地立在那,不再發出聲音,也不再有任何動作,卻不知道他們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地面上的雪被怪塔地基的縫隙吸走了很多,地面上的積雪也少了很多,胡順唐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乾脆爬到旁邊一個稍高的建築物上面去查看,仔細觀察了一圈後,發現在其中某個地方有一個缺口,換言之就是少了一具傀儡木偶,為什麼會少了一具?
    對了!在那個傀儡青樓中,自己反手用棺材釘釘死了一個傀儡木偶,會不會是少了那傢伙的原因?想到這,胡順唐對夜叉王等人說了句「原地呆著別動等我」就趕緊轉身返回了傀儡青樓之中,因為積雪的減少,他只得費力爬上樓,通過堂廳走進裡屋,果然發現那個傀儡木偶還在那揮舞著雙臂,腦袋在頸脖處三百六十度的旋轉,於是試著將棺材釘給拔了出來,緊接著立即閃身到了一旁,靜觀其變。
    拔出棺材釘之後,那個龜奴傀儡立即像發了瘋似的衝向窗戶,完全重複著先前那些傀儡木偶的動作,最終還是找到了那個窗口,接著艱難地跳了出去。
    等傀儡木偶跳下窗口,胡順唐來到窗口仔細觀察著,發現那傀儡木偶落地後,無法保持平衡一般,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站起來,接著歪歪扭扭地在那走動著,接著走到街道的中心位置,向先前那些列隊的傀儡木偶一樣保持著特定的頻率向怪塔的方向走去。
    「卡卡卡卡」龜奴傀儡行走時,發出奇怪的聲音,並不像先前那些傀儡木偶發出的機械聲,倒像是什麼東西灌在其中了一樣,一直緊跟其後的胡順唐越聽越覺得奇怪。乾脆貼近行走的傀儡木偶,仔細去聽聲音的來源,發現聲音是從自己棺材釘刺破那傀儡木偶的位置發出來的,似乎是棺材釘將裡面的什麼東西給弄壞了,導致發出怪聲不說,還讓龜奴傀儡走路時無法保持平衡。
    胡順唐手握著先前拔出的棺材釘,卻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仔細一聞,是從那龜奴傀儡身上發出來的,決定用棺材釘再去那個地方試探下,誰知道一舉起棺材釘發現棺材釘身上全是被凍結的黑血!
    傀儡木偶裡面到底裝著什麼?不可能是傳言中所說的那種以小孩兒作為載體的人偶吧?
    胡順唐停在那,看著那龜奴傀儡慢慢地走遠,意識到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也不再管那個傀儡木偶,拔腿就向夜叉王他們所在的方向跑去。
    
    第四卷[閻王刃] 第六十章[極度嚴寒]
    
    夜叉王拿過胡順唐的棺材釘,仔細看了血跡凝固的冰條,又聞了聞,最後乾脆用舌頭舔了舔,隨即吐出來道:「絕對不是人血。」
    「怎麼判斷?」胡順唐反問。
    夜叉王並不直接回答:「人血的味道和你舌頭觸碰到生鐵的瞬間很像,這是最大的一個特點,雖然腥,但如果新鮮的話沒有濃烈的腥臭味,但這棺材釘上的血有很濃烈的腥臭味不說,還混合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兩人剛說到這,一直在況國華肩頭兩側來回跑動的珍霓哥似乎聞到了什麼,發出「吱吱」的叫聲,鼻尖朝著棺材釘的方向聳動。胡順唐與夜叉王對視一眼,將棺材釘遞到珍霓哥跟前,讓他去聞,珍霓哥剛聞了一下,便發出刺耳的鳴叫聲,那模樣和叫聲與當時他殺死太攀蛇時一模一樣!
    蛇血!?這是胡順唐的第一反應,他那樣一愣,夜叉王也立即明白他在想什麼,搖頭道:「絕對不是蛇血,蛇血的味道略苦,而且沒有這麼惡臭,況且如果真的是蛇血,我早就倒地了。」
    「為什麼?」胡順唐立即問。
    夜叉王冷冷道:「我的身體是絕對不能接觸絕陰體制動物的鮮血,況且我體內對潛在寄生蟲的抵抗力極低,蛇血之中含有毒素、病菌和多種致死性寄生蟲,民間很多傳說聲稱生食蛇血可以強身健體的傳言都是很愚蠢的。」
    「不是蛇血,那會是什麼血呢?」胡順唐看著棺材釘上面凝結的血液,又問況國華,「你問問珍霓哥這是什麼血?」
    況國華立即露出「扯淡」的表情:「我只是會一部分鼠語,當初找鼠王黃的時候,因為時間的關係,只學了一部分,太複雜的就不知道了,不過看珍霓哥這麼激動,那血大概是屬於他的天敵吧。」
    耗子的天敵!?
    「貓!」胡順唐和夜叉王同時脫口而出,要說耗子的天敵,雖說貓頭鷹、老鷹、蛇甚至黃鼠狼都屬於,但人的第一反應絕對會是貓,而且閻王刃這件東西,從一開始就和那群怪異的貓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說是貓,沒有人會有異議。
    「對,大概是貓,而且是死貓的血,不是活貓的,貓這種動物你將其囚禁在某個狹小的空間內,無法出來,會持續不斷發出悲鳴聲一直到死,但我們在傀儡木偶處從沒有聽到過,裡面應該裝的是死貓。」夜叉王分析道,又轉身看著那怪塔喃喃道,「蜀王屍解樓,怪貓,閻王刃,陰陽縫,五星鎮邪圖,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胡順唐轉身又問況國華:「胖國華,我問你個問題,你所知道的閻王刃到底有什麼用途?」
    況國華這次多了個心眼,沒有象從前那麼實誠,畢竟他已經對胡順唐等人提高了警惕性,反問道:「那你所知道的閻王刃有什麼用途呢?」
    胡順唐和夜叉王都知道他在耍心眼,但胡順唐只是在思考用什麼方式將他的話給套出來,可夜叉王沒有那麼好的耐煩心,一把抓住況國華的衣領喝道:「死胖子!你說還是不說!?不說老子就把你堆成雪人!」
    況國華死死地閉上眼睛和嘴巴,做出了絕對不說的模樣,胡順唐原本以為珍霓哥會對夜叉王發動攻擊,卻未想到珍霓哥在聞到那血的味道之後,一直很不安地在況國華的雙肩處跳來跳去,完全不管那胖子的死活。
    胡順唐伸手去將夜叉王拉開,從一開始接觸到況國華他就判斷出,這個胖子雖然膽小怕事,又有些娘娘腔,但對冥耳這個組織是保持著絕對的忠誠,他就是寧願死也不可能背叛組織。
    「轟隆!」
    類似炸雷的聲音突然響徹了整個城內!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隨即四下去尋找聲音的來源,莎莉和況國華下意識去看天空,但他們在地底,根本看不到天空。
    「是那座塔!」胡順唐向前跑了幾步,看著那座塔最下方的小門漸漸打開,塔身的每一層也開始慢慢旋轉,而那所謂的炸雷聲正是塔身旋轉發出的聲音。
    果然是缺少一具傀儡木偶!當那個龜奴傀儡出現在塔身下固定的地點之後,就會觸動到那個機關,從而導致塔身產生變化。
    夜叉王鬆開況國華,轉身來到胡順唐身邊,看著那個打開的小門道:「半桶水,也許現在是機會,我們進去?」
    「進去!」胡順唐咬牙道,「你帶著孩子,我帶著莎莉,讓那胖子緊跟其後,不要走丟了。」
    夜叉王應聲,轉身抱了彭佳苑,胡順唐則拉著莎莉開始向塔身前跑去,況國華在原地愣了一下,思考了一番,拔腿也向前方追去,但由於太胖速度遠遠低於前面幾個人。
    來到傀儡木偶的最外圍,最前方的夜叉王猛然剎住腳步,騰出一隻手來攔住身後的胡順唐和莎莉,看了看四周道:「我覺得不對,沒那麼簡單吧,那個整容男呢!」
    四下看去,無數的傀儡木偶之中根本看不到判官的身影,按理來說判官的身材應該比那些傀儡木偶大上許多,一眼就能發現,可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這就罷了,而且接近那座怪塔,就越感覺到寒冷,無法形容的寒冷,就算戴著手套都感覺得到那股刺骨的冰涼。
    胡順唐趕緊翻過背包上的溫度計看著,發現溫度計上面顯示的溫度竟然在零下四十度和五十度之間徘徊,不停地左右跳轉,表示著這裡的溫度很不正常,卻依然在極寒之中。
    「零下五十度!?這怎麼可能!」胡順唐抬起頭來,一臉驚愕地看著夜叉王,這已經算是百分之百極寒了,南極北極再冷也不過如此,但這怎麼可能!是錯覺嗎?就算人體溫差有錯覺,難道說溫度計也壞掉了嗎?
    夜叉王背過身子去,免得彭佳苑被寒風直襲:「半桶水,那股寒流應該就是從塔底給噴出來的,蜀王屍解樓看來和傳說中有很大的出入,現在怎麼辦?」
    正在此時,抬眼去看塔身下部的胡順唐忽然一把抓住了夜叉王的肩膀,向前走了一步,盯著塔身底端周圍一圈的縫隙,縫隙在慢慢吞噬周圍積雪的同時,還在騰起一陣陣猶如乾冰化成的白煙,那白煙以緩慢的速度蔓延開來,但每到一處,就會立即將周邊的一切都瞬間凍結!
    塔身周圍有些奇怪的柱頭在那陣白煙翻滾之後,外面立即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寒冰!如果用肉眼能夠看到水的結冰過程,這已經屬於極寒中的極寒了,而那柱頭表面沒有水,都能瞬間結起寒冰,足以說明那股白煙是一股無論死物還是活物都沒有辦法抵擋的寒潮!
    胡順唐按住夜叉王的那隻手捏緊:「鹹蛋!你進防空洞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在冰層內被凍結的腐液蜈蚣和那些工人吧?」
    「記得……」夜叉王默默點頭,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看見沒?那股寒流就是從塔身下面慢慢噴出來的,可以瞬間凍結周圍一切的物體,無論死活,你想想看,這裡距離防空洞最外圍有多遠?在那麼遠的距離下,都可以瞬間凍結一切,更不要說如今身處在這座城中的你我。」被眼前情景驚住的胡順唐慢慢退著,又將目光投向周圍,「我終於知道那個整容男為什麼要說時間到了,大概就是這座塔噴出寒流的時間到了,傀儡木偶從建築物中跑出來,向塔身前移動,就是一切開始的前兆!我們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就算躲進周圍的建築中也只能被活活凍死!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但很冒險……」
    夜叉王抱緊了懷中的彭佳苑:「什麼辦法?」
    胡順唐伸手指著那座塔:「看,塔的表面沒有被凍結,那就說明塔身內的溫度不低,我們除了進到塔身內之外,沒有任何辦法逃過去!」
    「廢話!」夜叉王急了,「要逃過去,我們也必須得躍過正在湧出來的那股寒流,我們還沒有到塔身前就會被活活凍成冰塊!這他媽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逃吧!我們往回跑!」
    「跑?就算跑出城,我們能以什麼樣的速度渡過那條怪異的『護城河』?幾乎是龜速,再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胡順唐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開始翻著背包裡面的東西,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有用的。
    夜叉王一腳踹開胡順唐的背包道:「你翻這些東西有雞毛用?我們身上都帶了什麼玩意兒,你自己還不清楚?」
    胡順唐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他知道夜叉王焦急,他自己也焦急,但如果他與夜叉王兩人都陷入混亂,這幾個人就算徹底完蛋了。
    莎莉不敢去打擾兩個人,只得站在旁邊乾著急。況國華臉色蒼白,盯著那座塔,卻發現在塔的上層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移動,看清楚了之後伸手一指道:「那傢伙在那呢!」
    其他人順著況國華的手指看過去,發現判官與自己那傀儡怪屍趴在塔身的外側,逐漸向上端爬去,那傀儡怪屍爬行的能力完全高於判官,每爬一段,就等待一會兒,等判官抓著他的身體向上爬,一人一屍持平後,判官在塔身外側找到可以固定的點,再讓傀儡怪屍又繼續向上爬行,雖然緩慢,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真他媽的,自己先跑了!」夜叉王看到塔身外側的判官後罵道。
    
    第四卷[閻王刃] 第六十一章[怪異的冰凍寒潮]
    
    判官是提前跑了嗎?
    胡順唐很懷疑夜叉王的判斷,雖說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但判官這個傢伙做事好像比他們有計劃多了,而且從先前所說的話來看,他肯定是知道這個寒流噴射之間相距的時間有多久,卻不知道寒潮到底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所以才混入傀儡木偶中,以為可以混入塔中,卻沒有想到入口打開,冒出來的竟然是這樣的東西。於是判官只得爬上怪塔外側,等待時機或者是尋找其他的出入口進入塔內。
    再看向怪塔頂端的方向,那裡沒入了黑暗深處,根本看不清楚有什麼東西,比墨還濃的黑暗似乎可以吞噬掉一切,總之是不可能凸出地面,那上面是個廣場,要是凸出地面,早就被人發現了,多年來這裡經歷過多次整修和挖掘,下面有什麼,早就被挖了個明明白白。
    換言之,這個位置也許在廣場下面極深的地方,至少比修建高層建築所挖的地基還要深。
    塔身外側,已經停止爬行的判官一隻手扣住四肢都抓著塔身外側的傀儡怪屍,又騰出一隻手來解開自己那寬大的運動服,敞開後挑選著裡面掛著的各式各樣的怪異工具,抓起一條膠合勾帶咬在嘴上,又將腰間兩個固定釘和一個安全鎖組合在一起,隨即和膠合勾帶連接在一起後,將組合好的那個奇怪的東西貼在自己身體的兩側,將自己完全固定在塔身的外側。這時才鬆開抓著傀儡怪屍的那隻手,緊接著繼續從衣服中拿出一個又一個奇怪的物件,開始拼湊起來。
    「那混蛋在做什麼!」夜叉王急得跺腳,向前走了幾步,作勢都想恨不得長出翅膀飛過去,上去給判官兩耳光。胡順唐按住他肩膀的那隻手用力向後一拉,讓他不要那麼衝動。
    胡順唐看著塔身外側還在組合物件的判官說:「別急,他好像藏了什麼東西在衣服裡。」
    「最好他在衣服裡藏了個吊車!要不就是空客330!以為自己是哆啦A夢呀!媽的!還藏東西!」夜叉王罵道,甩開胡順唐的手,又低聲詢問彭佳苑是不是凍壞了。
    彭佳苑輕輕搖頭,雖然她很冷,但也咬牙堅持著。
    固定在塔身外側的判官將東西一一組合好之後,眾人終於隱隱約約看到那是一把弩弓!
    而此時,翻滾的寒流已經距離他們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如果再不想出辦法來,沒多久他們就會被完全凍成冰塊!
    組合好弩弓的判官,咬住弩弓的弓弦,伸手從傀儡怪屍的背部抽出三支極長的弩箭來,三支弩箭被埋入傀儡怪屍背部的地方,隨後判官又將褲子給挽起來,將腿部用來包裹類似綁腿的東西全部解開,又把腰間纏著的布腰帶給全部解開,分別連接在三根弩箭後端,搭弓上箭,瞄準了胡順唐等人的方向,隨後舉手五指分開,做了一個散開的動作。
    胡順唐會意,讓眾人讓開,隨即判官射出帶著布帶的弩箭,弩箭破風而出,射出的弩箭帶著布帶向胡順唐所在的建築物後方飛去,當判官身下的布帶隨著弩箭旋轉而出時,判官臉色一變,趕緊將布袋的尾端纏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因為他此時才發現布帶的長度根本不夠!
    弩弓帶著布帶直刺進後方建築物上端的一塊橫木之中,整個箭身沒入大半,足以看出弩弓和弩箭的製作工藝相當精良,在這麼遠的距離下,還能發揮如此巨大的威力。
    再看塔身外側的判官,上半個身子前傾,牢牢抓住布帶,很是吃力。
    胡順唐看著布帶,又看了一眼在塔身外側的判官道:「他的意思叫我們順著這根繩子爬過去。」
    「繩子!?這是布帶!」夜叉王掏出匕首來向著那布帶砍了下去,一刀下去布帶連半點切口都沒有,頓時吃了一驚。
    「判官是個聰明人,應該早有準備。」胡順唐伸手拉了拉布帶,握住布帶尾端的判官也拉動了一下表示回應,意思是沒有問題。
    「鹹蛋,你帶著孩子先走,然後是我和莎莉,最後才能是況國華。」胡順唐回頭又看著況國華,「因為你太胖,我們必須先過去合力抓緊這布帶,而且還不知道這布帶是否能夠承受你的身體重量。」
    況國華不語,一屁股坐在雪地裡,將珍霓哥托在掌心上遞給胡順唐:「你走的時候把珍霓哥給帶走。」
    胡順唐知道他以為眾人放棄了他,解釋道:「你放心,我們不會扔下你,你和珍霓哥呆著吧。」
    珍霓哥也一頭鑽進況國華的懷中,露出個腦袋,表示要與自己的「主人」共存亡,況國華很感動,抱著珍霓哥又親又摸,喃喃道:「人比動物還要冷血……」
    剛用多功能武裝帶纏住彭佳苑,又爬上布帶前進了不到一米的夜叉王聽到此話,扭頭回來看著況國華罵道:「死胖子!你他媽說什麼呢?老子要想拋棄你,早在城外就把你丟下去了!」
    況國華不語,只是埋頭摸著珍霓哥,覺得十分委屈。
    胡順唐和莎莉幫著夜叉王抓緊了這一側的布帶,夜叉王則以能發揮出的最快速度向對面判官所在的位置爬行,判官死死地抓住布帶,雙手被勒得發青,但身體的姿勢卻沒有改變半點。大概十分鐘後,夜叉王終於到了對面,判官因為抓著布帶沒有辦法騰出手去拉他,只得自己借巧力跳上傀儡怪屍的身體,固定在那,隨即騰出手來向胡順唐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過來。
    胡順唐看到夜叉王的手勢點點頭,扭頭對莎莉說:「你在前,我在後,我們的速度恐怕會慢一點,但我估計怎麼都比況國華要快,所以我覺得還是先讓他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莎莉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很大,但如果不讓況國華先走,極有可能讓他活活凍死在這裡。
    莎莉使勁點點頭:「好!我和你最後才走!」
    莎莉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幫著況國華爬上那布帶,可因為布帶太窄,況國華太胖,幾次爬上去稍不注意又跌落了下來,此時一道白光從他們身邊射過!胡順唐扭頭一看,又是一支帶著布帶的弩箭。
    拿過弩弓射出弩箭的夜叉王雙腳夾緊了傀儡怪屍,低聲道:「我就知道半桶水又要大發慈悲讓那胖子先過來!果然被猜中了!喂,白癡整容男,你為什麼不把布帶都接上,接上後綁在一支弩箭後身長度也夠了,也不用自己費力伸手抓著!」
    判官牢牢地抓著布帶的尾端,淡淡地說:「那你為什麼不把最後一支弩箭的布帶和你剛才射出去的那一支連接在一起?」
    「我是因為時間不夠了!」夜叉王喝道,皺眉盯著判官。
    判官略微回頭甩給他一句:「我也是因為時間不夠了,所以你罵我等於是罵自己!」
    判官的話讓夜叉王差點一口氣噎過去,但此時況國華已經抓著兩支弩箭上的布帶慢慢向這邊爬行過來,速度極其緩慢,就連珍霓哥都跳出來,在布帶上焦急地蹦來蹦去,尖聲「吱吱」叫著。
    這一頭,莎莉和胡順唐用力抓著布帶,擔心況國華的體重會將弩箭從橫木中拖出來,另外一頭,則是判官和夜叉王抓著布帶,四個人中雖說莎莉的力氣最小,但其他三個人都算是比普通人更為強悍,但如今抓著布帶都感覺到十分吃力。
    抓著布帶的夜叉王因為只是用腳夾著傀儡怪屍,整個身體正在逐漸向下滑,但又不敢鬆手,一旦鬆手況國華就有可能落下去,如今的況國華正爬行在那股翻滾寒流的上端,落下去必死無疑!
    「媽的!撐不住了……」夜叉王的身體開始逐漸滑落,此時判官鬆開了自己的一隻手,伸手一把抓住了夜叉王的身體。
    判官眼盯著還在布帶上爬行的況國華道:「喂!從我衣服下面去拿幾個工具,我教你怎麼固定自己的身體,你這樣下去自己死了就算了,還會連累那個孩子!」
    「老子不需要你幫忙!鬆開!」倔強的夜叉王喝道,但判官依然沒有鬆手,幾秒後夜叉王還是騰出一隻手來去拿判官衣服下的工具,在判官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固定好了自己的身體,再抬眼時卻發現在布帶上緩慢爬行的況國華已經不再動彈。
    「胖子!?你他媽是不是死了!」夜叉王見狀大吼一聲。
    布帶上,一直死死抓著布帶的況國華哭喪著一張臉,抬眼看著夜叉王的方向,好半天才說話:「我爬不動了!鬆開我吧!讓他們兩個過來!我死就死了!幫我照顧好珍霓哥!反正我也沒什麼出息。」
    「滾吧!你他媽的剛才又不說!現在已經晚了!他媽的快爬!是不是要害死半桶水和莎莉才罷休?爬呀!」夜叉王嘶聲喊道。
    況國華依然未動,趴在那低聲抽泣,珍霓哥在旁邊「吱吱」叫著,此時,身下的那股翻滾的寒潮離胡順唐和莎莉所在的距離只有不到二十米。
    抓著布帶一端的胡順唐見狀叫道:「胖國華!爬呀!你現在不爬就是害死我們!爬了就是救我們!快點!」
    莎莉也急了:「胖國華!別死要面子!沒有人看不起你!你是最棒的!沒有你,我們也沒有辦法打開那箱子!明白嗎?我們不能沒有你!」
    雖然這番話說得有些肉麻,但其中也帶著實情,女人的話往往在鼓勵男人的時候起到助燃劑的作用,一番話後況國華又開始繼續向對面爬行,但臉上還掛著被凍結的淚痕。
    胡順唐看著離自己與莎莉越來越近的那股寒潮,知道要爬過去的幾率雖然有,但危險性卻比剛才大大提高了。
    「莎莉,你以前有沒有想過長大了要做什麼?」胡順唐盡量分散莎莉的注意力,因為她知道莎莉眼睛一直盯著那股寒潮,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莎莉好半天才回答說:「我想當明星。」
    「明星?好萊塢?那時候有好萊塢了嗎?」胡順唐問,目光從寒潮翻滾的位置跳轉到還在慢慢爬行的況國華身上。
    莎莉木訥地點頭:「有,那時候內斯特公司剛剛成立,那一年就成立了無數家電影製片廠,當年好萊塢是很多女孩兒的夢……」
    「現在也是,應該是每個人都抱著明星夢!」胡順唐盯著翻滾的寒潮,雖說寒潮翻滾的速度依舊,但此刻在他眼前好像是加快了速度,而寒潮湧動的模樣也像是拿著鐮刀的死神正在慢慢靠近。
    「你呢?以前想做什麼?」莎莉問,想起了往事,極力壓制自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不知道,沒什麼具體理想,想過當警察,也想過當個醫生呀,律師什麼的,總之賺的錢夠吃喝就行,哪知道會扯進這些事兒。」胡順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此時況國華終於爬到了那一面,判官和夜叉王聯手架住他,又用已經準備好的工具將況國華固定在那,可惜的是因為體積的關係,只能固定住況國華一半的身體。
    況國華被固定在那,隨風搖晃著,嚇得臉色發青,珍霓哥倒是很興奮在那跳來跳去。判官和夜叉王又朝向胡順唐所在的方向,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行動。
    寒潮距離兩人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了,也許還來得及。
    胡順唐幫助莎莉爬上布帶,又翻出包內的安全鎖,一頭繫在布帶上,一頭繫在莎莉的腰間,拍拍她的手臂道:「走!快點!」
    等莎莉慢慢爬行了幾米的距離後,胡順唐才掛好安全鎖自己順著繩索爬了上去,與莎莉保持著一定距離,這樣可以將兩個人的重量稍微分散開來,以免導致重量集中在一個點之後會有突然墜落的危險。
    爬行過程中的胡順唐不時回頭去看身下翻滾的寒潮,同時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那些傀儡木偶根本沒有被凍結!
    傀儡木偶還好端端地立在那,並沒有像周圍的物體一樣外表被凍成一層厚冰,即便是它們的身上都粘滿了雪花,寒潮翻滾而過,雪花也只是抖落下去,並沒有變成一層冰晶。
    莎莉艱難地向前方爬行著,怪塔的外側,被綁在夜叉王腹部的彭佳苑也緊張地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想喊又喊不出來。一側隨風輕擺的況國華什麼都顧不上,好不容易伸手抓到一個固定的東西,抬眼一看竟然是駭人的傀儡怪屍,趕緊又鬆開手,在那繼續晃蕩,想叫又怕被夜叉王責罵,只得閉上雙眼摀住嘴巴發出「嗚嗚」的聲音。
    「死胖子!你他媽能不能別出聲!老子聽了心煩!」夜叉王罵道,憋著的那口氣都快要散開了,雖說戴有手套,但兩個人的體重在這布帶上面晃動,還不時有寒風襲來,讓他異常痛苦。
    「嗯……」況國華終於憋出個字。
    眼看莎莉距離塔面外側還有三米的距離了,而那股寒潮也已經翻滾到了原先他們所站的建築物處,將那裡瞬間凍結住,此時胡順唐又發現那股寒潮好像是類似電一樣的東西,可以沿著某些東西向周邊蔓延開來,在凍結住了弩箭之後,白色的寒潮濃煙順著布帶漸漸向這一端開始延伸過來……
    「莎莉!爬!使勁爬!加快速度!」胡順唐也趕緊加快了速度,同時朝著夜叉王的方向喊道,「等莎莉到了那邊,你們就鬆開布帶!!聽見沒!?」
    夜叉王隱約聽見胡順唐說什麼,反問道:「割斷你怎麼辦?半桶水,你說話能不能動動腦子!」
    此時,莎莉已經爬到了那一端,而寒潮沿著布帶冰凍的距離也離胡順唐處越來越近,胡順唐在看見莎莉被判官伸手抓住的剎那間,立刻鬆手,調整了一下姿勢,同時去解安全鎖。
    夜叉王看清楚了胡順唐的這個動作,眼睛一瞪吼道:「半桶水!你瘋了!找死嗎!?」
    胡順唐沒有回答,雙手在解開安全鎖的同時,雙眼注意著凍結的位置離自己所在的地方越來越近,眼看就到了安全鎖的方位,這股怪寒潮是電嗎!?能順著東西爬行!就像有生命一樣!可眼下最焦急的是,低溫下,安全鎖好像被扣死了,無論怎麼解都解不開,而寒潮沿著布帶凍結的距離離安全鎖也只有幾十厘米了!
    「鬆開布帶!!!!」胡順唐用盡力氣喊了一聲,隨即從釘鞘之中拔出兩支棺材釘來握在手中,為自己的下墜做好了準備。
    可判官和夜叉王誰都沒有鬆開,對面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胡順唐的身上。
    二十厘米、十五厘米、十厘米……
    凍結的距離離安全鎖越來越近,胡順唐用棺材釘也敲打著安全鎖,最後乾脆將棺材釘卡進安全鎖內使勁撬動,雙眼一直注意著那股順著布帶爬行的細細白煙。
    「他媽的叫你們鬆開!你們想害死我呀!」胡順唐側頭又叫了一句,與此同時,奇跡似乎出現了,棺材釘敲開了安全鎖,也是在同時,白煙也翻滾到了安全鎖的位置,將斷裂處凍成了一塊寒冰。
    胡順唐整個人開始向下墜落,而那白煙似乎很不甘心地也向下狠狠一墜,向怪物的手一樣想要將胡順唐抓回自己的掌心之中。
    拉開了一米的距離後,好像有生命的白煙放棄了,繼續沿著布帶向對面塔身爬行,夜叉王和判官立即鬆開了緊握的布帶,可雙眼死死地盯著正在向下急速墜落的胡順唐。
    
    第四卷[閻王刃] 第六十二章[判官的賭局]
    
    急墜,調整姿勢,保持平衡……
    半空中,胡順唐做完了一系列動作後,調整好身體姿勢,雙腳穩穩地踩在先前就已經對準的目標——下方傀儡木偶的腦袋。
    踩穩後,隨即又抬起一條腿來,雖說這樣不容易保持好平衡,但那傀儡腦袋上能下腳的地方實在太窄了,原本胡順唐的打算是要是踩不住,就借這個腦袋向旁邊那個傀儡木偶跳去,可下來後仔細一看旁邊那傀儡木偶的腦袋比腳下這個還要小上一號!也不知道按照哪個先天發育不良的傢伙做的!
    在塔身外側的眾人見狀略微鬆了一口氣,特別是莎莉,莎莉被夜叉王和判官架住的時候,因為背對著胡順唐所在的方向,並沒有看到胡順唐掉落的瞬間,要是親眼看到,恐怕早已跳下去「殉情」了。
    單腿站在傀儡腦袋頂部的胡順唐雙臂抬起,手握著棺材釘,左右手棺材釘的重量相當,可以幫助他保持著平衡。他的目光依舊是注視著下方還在慢慢翻滾湧動的寒潮,寒潮從一個個傀儡身邊滾動過去,達到最高的高度差不多與傀儡木偶的頸脖處持平。
    這一把賭對了!胡順唐暗自慶幸,現在自己判斷如果傀儡木偶沒有被凍住,那麼自己也不會被凍住。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後怕,不管賭對賭錯,要是腳下一滑,肯定瞬間就成為了冰塊,這些寒潮好像是有目標地去凍結周圍的東西,可為什麼偏偏對傀儡木偶沒有任何作用呢?
    先前自己也湊近看過傀儡木偶,包括現在腳下踩著的感覺,明顯那是木頭,並不是什麼特殊材質,胡順唐想到這再抬頭去看塔身外側的其他人時,卻意外發現自己所立的地方,正巧與塔身下側那扇打開的小門正對。
    小門內,有很奇怪的光線射出來,看起來像是紅色,但因為那股寒潮從門口周邊縫隙噴射出來之後湧動升高,根本無法看清門內到底有什麼東西。
    「半桶水!別著急!我們想辦法拉你上來!?」夜叉王伸手又要去拿判官插在旁邊的另外一支弩箭,卻被判官伸手按住。
    夜叉王以為判官不想救胡順唐,怒視他問:「你想幹什麼?」
    「我來,你的準頭不好,人沒救著,一箭把他給射死了,那就前功盡棄了。」判官伸出手去拿過弩弓,可卻調轉了其他的方向,將自己重新固定在離夜叉王、莎莉等人稍遠的地方。
    夜叉王先前射出去那一箭,也是焦急後下意識的行為,動作一氣呵成,現在想起來,那一瞬間自己根本沒有好好瞄準,況且在這麼猛烈的寒風下,要是換做是普通弩弓,恐怕就不小心誤傷了胡順唐等人。即便是他佔據的黎明身體和一部分記憶中,能夠熟練操控一系列武器,但在某些特殊環境下,就算是用狙擊步槍,都必須考慮距離、風向、濕度等一系列因素。
    夜叉王看判官拿著弩弓換了地方,以為他是要轉個不會礙手礙腳的地方射出那一箭去,卻未想到,判官搭弓上箭後,弩弓微微抬起,瞄準了胡順唐所在的方向,手指扣在弩弓下方扳機處,斜眼看著夜叉王問:「好了,我現在問你,你為什麼要找閻王刃?」
    這句話一問出口,夜叉王吃了一驚,其他人也很詫異。判官將弩箭對準胡順唐後再問出這句話,只能判斷他只有一種意圖,那就是如果夜叉王不回答、撒謊他就會射死胡順唐,亦或者根本不發出那支弩箭去救他,看著他最終體力不支掉落下去變成冰塊。
    「回答我。」判官依舊瞄準胡順唐的方向,此時下方的胡順唐看著判官拿弩弓瞄準自己,卻沒有發出弩箭,又見到夜叉王一臉的怒氣,隱約明白了什麼,但如今自己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就算向旁邊跳過去逃走,那特製的弩箭要射中自己,也不是難事。
    夜叉王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掏腰間的匕首,卻聽到判官低聲道:「把你的手展開,不要有小動作,就算你的匕首再快,也快不過我射出去的弩箭,回答我吧,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他媽就是個瘋子!」夜叉王罵道,但也無能為力。
    判官冷冷一笑:「夜叉王,我原以為你真的心狠手辣,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不擇手段,現在來看,你好像在慢慢產生變化,好吧,我換個方式問你,李朝年為什麼要找閻王刃?」
    莎莉和況國華都憋了一口氣,不敢說話,莎莉雙手抱拳祈禱著胡順唐的平安,她除了祈禱之外,做不了其他任何事情。可兩人的對話,讓她隱約覺得夜叉王和判官之間是通過李朝年才關聯在一起的。
    夜叉王沒有回答,但雙手還是展開了,眼角的餘光看著胡順唐,心中清楚這樣下去,半桶水支撐不了多久,就算弩箭不射,落下去還是死路一條!
    「還在替李朝年保守秘密嗎?」判官放低弩弓,竟然閉上了眼睛,接著拿著弩弓左右亂晃了一下道,「在我的傀儡怪屍體內還有三支弩箭,我一共帶了六支,現在還剩下四支,我們來玩個遊戲,用三支弩箭來打賭,也就是說你我各有三次機會,射一箭,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你沒回答或者回答錯誤,我就會閉著眼睛隨便射一箭,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你自己考慮吧,不過在那之前……」
    判官說到這,扣動了弩弓的扳機,弩箭被弓弦彈去,破風而出,直擊向胡順唐的方向,在飛過去的瞬間,胡順唐瞪大了眼睛,隨後弩箭射在了他腳下傀儡木偶的腦袋上,直接刺穿了整個腦袋。
    低頭看去的胡順唐,又抬眼去看著判官,如果這支箭稍微向上抬一點,自己的小腿就會被射穿。
    「整容男!你他媽再射一箭試試!」夜叉王怒了,但依然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呵,我剛才說了是三支弩箭,多出一支,那就先射出去,遊戲嘛,總要遵守規則,這一點可是我從你那學習到的優點。」判官說完吹響了口哨,傀儡怪屍整個腦袋一百八十度的倒轉,打開了後背又拿出一支弩箭,扔給判官,判官一把抓住,又一次搭弓上箭,這次將弩弓略微抬高,這個角度絕對會正中胡順唐的身體。
    莎莉見狀急了,大聲喊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和順唐無關!先把他救上來!」
    判官根本不著急,慢慢地說:「小姐,我和他之間沒有恩怨,對我來說,正義高過一切!」
    「正義!?你真不要臉!你以別人的性命作為籌碼,這就叫正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