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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搖晃了幾下倒地死了。
    剩下的最後一隻警犬,看著脖子上少了一大塊兒肉的黑貓,連連退縮,估計現在它腦子裡面的想法與胡順唐、詹天涯一樣,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是的,從常理來說不可能,但事實卻擺在眼前,那是血淋淋的事實。
    況且,詹天涯與胡順唐經手的事件,有哪一件能用常理來判斷?
    詹天涯抓住胡順唐轉身就跑,那只警犬也同時逃離開黑貓的身邊,但卻晚了,黑貓一口咬住那警犬的尾巴,將其狠狠拖了回來。
    胡順唐跑動的過程中,回頭看去,只是隱約能看到那只警犬趴在地上,前爪抓住地面在那絕望地揮動,隨即就聽到痛苦的哀號聲,再接著隧道中便恢復了先前的死寂。
    詹天涯爬上站台,又將胡順唐拉了上來,聽到下面隧道內聲音的五名一組的特警奔跑了下來,看著滿臉驚恐的詹天涯與胡順唐兩人,不知道到底在隧道內發生了什麼事。
    詹天涯撐著膝蓋喘了一會兒氣,抬頭就對那組特警說了一句話:「你們回去吧,國安局的人會來接手。」
    「可是……」特警領頭的組長有些不甘心,要上前去看隧道內的情況,被詹天涯抬手攔住。
    詹天涯道:「你儘管向你的上級匯報,這裡發生的案子已經移交給國安局,你們不能插手。」
    特警組長從警多年,也知道有些東西不該知道,知道了反而沒什麼好處,只得點點頭,帶著自己的人慢慢離開,五名特警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詹天涯和胡順唐兩人,臉上都掛著一種懷疑的表情。
    兩人坐回那張長椅上,詹天涯終於緩過氣來,掏出半支煙含著,看著隧道內說:「我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胡順唐問,低頭看著地面。
    「你說那只黑貓會不會追出來,亦或者……」詹天涯說到這,沒有再說下去,嘴巴慢慢張大,那半支煙還粘在他的下嘴唇上,因為他看到那只黑貓慢慢從隧道內走了出來,而隧道的另外一頭則出現了那只白貓。
    胡順唐察覺到不對,抬起頭來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喃喃道:「不用賭了,已經揭盅了,莊家勝……」
    兩隻貓緩緩走到隧道中間的位置,這並不是讓兩人吃驚的地方,吃驚的是兩隻一黑一白的貓身後跟著貓群!密密麻麻的各種各樣的貓,有著不同的模樣,但卻有著相同的眼神——凶狠的眼神!
    所有的貓雙眼都泛著綠光,狠狠地盯著坐在長椅上的詹天涯與胡順唐兩人,就像有法術一樣,將兩人死死地釘在長椅上無法動彈。
    「這次好玩了,怎麼辦?」詹天涯詢問胡順唐的意見。
    胡順唐不合時宜地開了個玩笑:「要不你在這等著,我去超市裡給它們買幾包魚片?」
    詹天涯哼了一聲道:「你最好買鮮魚,魚片那東西估計不合他們的口味。」
    「喵嗚……嗚嗚嗚嗚……」那只黑貓昂起頭來叫著,那模樣不像一隻貓,倒像是一頭領頭的餓狼,那「嗚嗚」的尾音拖得很長,在隧道之中迴盪著,緊接著貓群開始慢慢散開,只留下那只白貓和那只黑貓蹲坐在那,分別看著胡順唐與詹天涯。
    胡順唐深吸一口氣,起身來,慢慢向前走了兩步,隨即蹲下來,看著那只黑貓道:「你能聽懂人話吧?」
    黑貓沒有任何表示。
    「那就表示你默認了,好,我想問你,你想要做什麼?」胡順唐又問。
    黑貓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這種聲音應該是貓類比較舒服安逸的時候才會發出來的,是一種滿意的表現。胡順唐分析,應該是在回應他的話,於是又問:「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詹天涯此時也走到胡順唐身邊來,蹲下來,盯著另外一隻白貓。
    黑貓抬起爪子在地上艱難地劃著,花了大概幾分鐘的時候,終於收回了爪子,收回去後又猛地舉起來向那個剛才劃過的地方狠狠一壓,隨即扭頭走開,白貓也變換了姿勢起身跟隨黑貓離開,很快兩隻貓就消失在了地鐵隧道之中。
    胡順唐和詹天涯跳下去,在黑貓剛才劃過的地方看到一個字——滾。
    「滾?」胡順唐看著那個字,又想起黑貓寫完這個字後那個狠狠向下壓的姿勢,「它是在用這個字,和那個下壓的姿勢嚴厲地警告我們,讓我們不要再來了。」
    詹天涯用手機拍下那個字,翻身上了站台,又伸手將胡順唐拉上去:「我們先回去吧,看來這條地鐵線一時半會兒是無法開啟了,我得回去整理下頭緒,讓技術組的人分析分析貓毛的種類,看看DNA裡面還包含著什麼東西,至少得搞清楚這隻貓到底屬於什麼東西。」
    胡順唐點頭:「讓你們的人不要再來了,再來只能多幾具屍體,那根本不是什麼貓,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獵豹!」
    「不來也不行,總得找個機會來這裡,至少要把口子給封住,順便查明一下為什麼會有陰陽縫的出現。」詹天涯深吸一口氣,很是擔憂。
    「陰陽縫?那是什麼東西?」胡順唐問。
    詹天涯轉身向地鐵外走去,外面站著警戒的特警,特警已經將外面完全封鎖,正準備按照詹天涯的要求撤離,但國安局的人沒有來接手之前暫時還不能離開。那些特警見兩個人走出來,都投向怪異的目光。
    詹天涯偏了下頭,示意胡順唐跟他來,兩人通過人行橫道到了街道的另外一面,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內買了兩杯咖啡,出來後在人行道上並排走著。
    詹天涯抱著杯子暖著手,然後用嘴將咖啡杯子的蓋給咬開,喝了一口,吐出一團白氣後才說:「據我們手上的資料,在殷商時期就出現了陰陽縫,無論是在東方還是在西方,世界各個國家的古代、近代到現代的資料中都存有陰陽縫的記載,只是各自的稱呼不一樣。」
    「陰陽縫到底是什麼東西?」胡順唐端著咖啡杯,不再走動,看著詹天涯。
    「就是和地陰門類似的東西。」詹天涯面無表情地回答。
    
    第四卷[閻王刃] 第十二章[陰陽縫]
    
    陰陽縫最早的記載是來源於周朝時所建造的存放檔案和重要物品的部門,被稱為「天府」。這算是中國歷史上最早保存檔案的部門,在天府中有一系列簿籍,譯成現在的文字可以稱為「醒世卷」,這裡面就是記錄著從最早對人間與陰間的看法,以及民間發生的一些怪異事物。到了春秋、戰國期間,各個諸侯國都建立有自己的保存此類東西的檔案館,但都沒有太過於重視,秦國在未統一中國前,特別是在商鞅變法前,並未明確檔案的保存部門,商鞅變法後將原來的「法」改為「律」,「律」就成為了秦朝主要法律形式,後來秦統一六國後,秦律的數量更加繁多,大致分為三十多種,從而也建立起了檔案館來保存,但從秦代的出土文物中沒有辦法查明到底當時的檔案保存部門叫什麼名字。
    漢朝建立後,天祿閣和石渠閣成為了宮廷檔案室,由蕭何督建管理,隨後唐朝的甲庫、宋朝的龍圖閣、明朝的皇史宬、清朝的方略館等都屬於當時政府所建立的檔案保管部門。
    這些部門內無一例外都藏有類似「醒世卷」一樣的書籍,內中有記錄過關於發現陰陽縫的記載,名稱不一,有稱陰陽界,有稱地陰門,有稱先人井,雖然說法各異,但看到的東西都大同小異,作用也相同。
    「如果單單是一個朝代出現,那可能是巧合,但幾乎每個朝代都有相同的記錄,這也就罷了,而且就連描述都相同,都稱陰陽縫可以使陰間的鬼到人間來,也可以讓人在沒有死亡的情況下前往陰間,要知道人死後靈魂離體,到了陰間後才能被稱為鬼,鬼和魂不是同樣的東西,先前我們看到的那東西就是鬼,只是通過陰陽縫之後還沒有來得及轉換形態,就被那只黑貓給吃掉了。」詹天涯說完,喝了一口咖啡。
    遠處地鐵口,國安局的車輛已經到達,迅速接替了執勤的特警,警戒線周圍又佈滿了人,只是穿著打扮不一樣,周邊也安排了不少打扮成為清潔工的探員。
    特警上了廂式車後,當車輛從兩人身前的馬路經過時,車上的人員都透過窗戶扭頭看著詹天涯與胡順唐兩人。
    「我們到那邊去,那邊安靜。」詹天涯領著胡順唐拐過街角,到了下一個路口處才放慢速度,重新開口道,「無論是尋找鎮魂棺,牧鬼箱亦或者是現在還沒有頭緒的閻王刃,說到底都與所謂的陰間有關聯,人類文明在衍生的過程中,不斷探索的就是死人離開後會去的世界,也就是天堂和地獄,這好比是一道方程式,要解開需要各方面的知識,涉及面很廣,而且人類本身各類的知識都有互通的地方,比如醫院中涉及化學、物理等知識,就連異文化中都涉及了很多現在所說的統計學、環境學之類的東西。」
    「等等,你先前說陰陽縫會讓技術小組封閉是什麼意思?」胡順唐問,喝光了咖啡,將紙杯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內。
    詹天涯站在那,將手中喝光的咖啡杯捏成一團:「我們的技術小組,也稱為善後小組,水牛壩村的時候他們沒有必要去,因為我申請了空軍支援,在你們找回牧鬼箱後,雙龍鎮發生的事情,就必須用到技術小組,他們會清理現場後,偽造出一系列如與毒販交火的痕跡,圖財的身份也是他們做的,天衣無縫,因為臥底檔案不是人人都可以接觸到,除了部分高層之外,普通人永遠不可能知道那是假的。」
    「我想知道怎麼封閉,不是想知道你們善後小組都要做什麼。」胡順唐有些不耐煩。
    詹天涯將揉成一團的咖啡杯拋出,用腳一踢,咖啡杯準確無誤落入垃圾桶中。
    詹天涯笑笑道:「三分!」
    詹天涯見胡順唐的表情又有了些許的變化,便說:「胡順唐,你不耐煩,凡事沒有耐性的毛病得改,好好的改,動腦子的人,都有耐性,知道有些東西既要去,也要花時間等。」
    胡順唐未說話,詹天涯接著說:「封閉陰陽縫首先要找到是什麼原因打開這個缺口的,很多,比如說陰氣過重,但自然形成的極少,一般來說自然形成只需要勘查地形,找出其中毛病加以掩蓋就行了,修個房子,或者挖口井,說到底就是改變事發地的風水狀況,如果是人為的,如果對方掩飾得不是很好,那就更簡單了,找出始作俑者,逼問其使用的辦法,然後抹去,不留痕跡。」
    「如果掩飾得很好呢?」胡順唐反問。
    「那很麻煩,首先要封閉出現陰陽縫的周邊地區,至少是十公里範圍內,再擴大就必須成倍數增長,一般二十公里範圍就是極限了。」詹天涯道,「怎麼樣?還想聽其他的嗎?」
    「想!」胡順唐立即回答,等詹天涯面朝自己時又說,「我想知道開棺人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不可能。」詹天涯說,「我不知道。」
    「不可能,你知道。」胡順唐直視詹天涯。
    詹天涯笑笑道:「白骨的話你也信。」
    「這和先前在地鐵站裡說的話不一樣,你知道,但是你不願意說,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掌握了開棺人的秘密,變得無法控制?甚至會危害世界和平?」胡順唐臉上滿是諷刺的笑容。
    詹天涯歎了一口氣:「正義與邪惡之間只有一步之遙。」
    「正義和邪惡不是你定義的。」胡順唐反駁道。
    「那是誰定義的?」詹天涯冷冷地問。
    胡順唐用手指了指天:「老天爺。」
    「老天爺如果有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公平的事情了。」詹天涯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接起來後一句話沒說,轉身就向街對面停著的一輛汽車跑去,胡順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跟上去。
    詹天涯用胳膊肘打破車窗,汽車的警報立刻響起,他打開車門清理了玻璃渣後,以極快的速度將車內的線路重新連接,取消了警報,同時發動了汽車,對站在車外的胡順唐說:「上車,出事了。」
    胡順唐不明所以,立刻從車頭滑過去,上了副駕駛,詹天涯立刻發動汽車向遠處疾馳而去,此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第一抹陽光從天際灑了下來,像一隻可以點石成金的手,將這座充滿秘密的古城變成了金黃。
    汽車行駛了一陣,闖過一個又一個紅燈,來到杜甫草堂附近的一個古色古香的小區。剛停穩,兩人就看到小區挨著圍牆的那幢樓四樓一戶人家的玻璃被一把椅子給砸碎,隨即一個人跳下來,在地上翻滾一圈後,以極快的速度逃走,緊接著另外一個人也跳下來,緊跟那人的身後向旁邊的小巷子中跑去。
    胡順唐和詹天涯都留心到,先後跳出窗外的兩人都戴著滑雪面罩,第一個人穿著普通的運動服,拋開面罩不說,完全是一副晨練的裝束,而後方的那個人則很奇怪,穿著一身美軍的作訓服,估計是從所謂的軍品店中買來的仿製貨。
    詹天涯開車緊跟過去,隨後宋松與吳軍從窗口探出頭來,吳軍示意宋松留下,自己跳了下來。
    汽車開到一條小巷子口時,再也無法進去,車剛停下,詹天涯和胡順唐兩人打開車門就追了出去,同時追趕而來的吳軍也趕到,三個人在巷子中追逐著前方兩個來路不明的人。
    最前方那人一邊跑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奮力向後方扔去,緊接著地面騰起一陣煙霧,身後那人剎住腳步,四下看著,隨即向右邊的居民樓中跑去。
    詹天涯等人追到逃跑兩人原本的位置後,發現前面五米處就是一堵牆,煙霧過後那個人已經消失了。
    吳軍一指右邊的居民樓:「追!在這邊!」
    胡順唐率先一步追了進去,同時問吳軍:「出了什麼事?」
    「有人襲擊我們,鹽爺受了重傷!」吳軍邊跑邊說,同時掏槍。
    胡順唐愣了一下,又問:「怎麼回事?」
    詹天涯按住吳軍拿槍的手:「把槍收起來,別惹麻煩,小心誤傷平民。」
    進入居民樓,沒有電梯,上下只有樓梯,從樓梯間的縫隙可以看到那個人還在拚命向上面跑,三人在下方緊追,一直追到樓頂,門卻被死死關上,胡順唐一腳踹開那扇門,就發現那個人高舉雙手站在頂樓的邊緣。
    詹天涯和吳軍同時掏出槍,對準那人,吳軍喊道:「下來!雙手抱頭!」
    那人沒有任何反應,眼睛眨了眨,像是在笑,隨後慢慢轉身,將自己的雙手抱緊放在後勁處,就在吳軍掏出手銬準備上前時,那人竟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就像是跳水運動員的姿勢一樣。
    胡順唐眼疾手快,撲了過去,試圖抓住那人的腳踝,但因為距離的原因抓了個空。三個人同時趴在頂樓的邊緣看下去,只見那人跳向了對面一戶居民的陽台上,雖然摔下去後,將陽台上放著的東西砸碎了不少,但好像沒事一樣,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回頭沖胡順唐三人比了一個「再見」的手勢,隨後大步走進那戶人家的客廳。
    胡順唐起身來,轉而就向樓下奔去,詹天涯與吳軍兩人對視一眼,趕緊追了下去。
    胡順唐以極快的速度跑到樓下,差點拐了腳,推開門四下看著,卻沒有發現對面那幢居民樓的入口在什麼地方,緊跟著詹天涯與吳軍兩人也追了下來,詹天涯一指右邊道:「吳軍,你去這邊!我去左邊!胡順唐你呆在這!萬一那人從這邊出現!」
    說完,詹天涯和吳軍兩人一左一右分別跑開,留下胡順唐一個人站在那著急。
    是誰?為什麼要襲擊他們?目的是鹽爺嗎?還是古科學部的人?
    胡順唐腦袋一陣陣發痛,閉眼揉著額頭,正在此時覺得眼前有人影晃動,睜眼一看,竟是先前跑在第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子。
    
    第四卷[閻王刃] 第十三章[模仿者]
    
    那名男子的突然出現,讓胡順唐驚訝不已,他是怎麼出現的?先前又是怎麼消失的?就像變魔術一樣突然消失,又接著出現,為什麼不在他們跑上樓之後再出現?
    就算是魔術,也僅僅是障眼法而已!
    胡順唐打量著站在那堵牆跟前幾米處的男子,男子身材與自己相仿,但看起來要健碩一些,但滑雪面罩露出的那雙眼睛卻很奇怪,無神,很空洞,好像目空一切的感覺,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你是誰?」胡順唐上前一步問。
    男子也上前一步,問:「你是誰?」
    胡順唐一愣,停下來道:「你到底是誰?」
    那男子也模仿他的動作,說:「你到底是誰?」
    胡順唐留心到那男子模仿他的動作幾乎是一模一樣,就連步伐節奏和雙腳之間的距離都似乎沒有絲毫的誤差。
    胡順唐下意識舉起手來,向上揮了揮,那男子幾乎在同一時間與他一起舉起手來揮動了一下,緊接著胡順唐單手握拳,向前一踏,一拳擊向那男子的面部,但拳頭打出一半又猛地收了回去。
    這一系列的過程中,男子模仿胡順唐的所有動作僅僅只延誤了一秒的時間,如果胡順唐那一拳真的擊打過去,因為兩人的身高相仿,有可能男子先中一拳,緊接著胡順唐也中一拳,落個兩敗俱傷。
    斗陰拳嗎?不,不像,如果是斗陰拳就算模仿,也不可能有這種被施術者可以選擇施術者的情況發生,這是怎麼回事?胡順唐沒有任何動作,看著那個蒙面的男子。
    突然,胡順唐抬腿了,在很近的距離下一腿踢向那個男子,同時男子也抬腿踢向胡順唐,兩人幾乎同時挨了一腳,都後退了好幾步。
    剛才那只是胡順唐的一個實驗,實驗證明了他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個人會模仿對方的所有動作,連力道都幾乎相同,一開始只是單純的別人的動作結束後,照搬原樣做一次,隨後開始逐漸縮短時間,先前那一拳只是慢了一秒,這次的這一腳僅僅是慢了半秒,那麼下一次的動作,有可能就沒有任何時間的差距。
    「放我條生路吧,我只是受人所托,並不是出於自願。」那男子突然開口了,這一開口不要緊,讓胡順唐吃驚不已,因為那人說話的聲音與自己完全一樣!對!先前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那男子嗓音略有沙啞,第二次就發生了變化,與自己的聲音接近,這一次……
    對了!推斷是正確的!這傢伙到底是誰!?模仿動作也就算了,竟然連聲音都完全一樣!
    「你受誰所托,又為了什麼?」胡順唐問,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再學我說話!」
    那男子遲疑了一下道:「你的一個朋友,請我幫你解決身邊的麻煩。」
    「我身邊的麻煩?」胡順唐反問,「什麼麻煩?」
    「那個殺了你養父吳天祿的老頭兒,你不是一直想報仇嗎?」男子沉聲道,但聲音依然與胡順唐完全一樣。
    媽的!這人真的是衝著鹽爺去的!但是為什麼呢?我的什麼朋友?我沒有什麼朋友會幫我做這種事,況且知道這些事的人沒有幾個!婉清?不,不可能,婉清和魏大勳都不知道我和鹽爺之前的具體關係,還有曾經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那會是誰呢?劉振明?不,更不可能,劉振明正義感極強,認為凡事都應該用法律來執行,而不是執行私刑。
    「你放我走,我遲早會給你真相,我答應你一定說到做到。」那人又說。
    胡順唐搖頭:「你沒說你是誰,我不會放你走。」
    那人發出了笑聲:「是嗎?我實話告訴你,我都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還有你要想攔著我,是不可能的,人可以戰勝一切,但唯獨無法戰勝的就是自己,我現在就是你,你可以試試。」
    「好吧,那就試試……」胡順唐全身放鬆,隨後雙手一展,慢慢放下,準備使用詹天涯所教的楊式太極拳,卻沒想到那人的動作與自己完全一樣,絲毫沒有時間誤差不說,而且動作似乎更標準。
    胡順唐記得詹天涯說過,真正的太極拳,並不是平日內所見到的,所謂的推手僅僅只是一種形式,給外行人看的,只是架勢,鍛煉身體的法子,推手在面對敵人時沒有絲毫作用,還會被當做是笑柄,太極拳的原理其實很簡單,便是破壞、化解、融合再破壞。
    破壞敵人的招式,同時化解力道,融合對方的招式與力道之後再破壞對方的身體。聽起來簡單,但做起來難,悟性不高的人十幾年才會真正有所成就。
    兩人都未動,保持著那個姿勢,此時旁邊民房的門推開了,一個老太婆提著菜籃走出來,看見這一幕驚了一跳,隨即道:「龜兒神戳戳勒清早晨杵到這兒擺造型,腦殼有問題唆!」(龜兒子神經兮兮的大清早站在這擺造型,腦子有問題嗎?)
    這句話像是一個信號,胡順唐正欲發招,對方卻搶先到了跟前,並未模仿他的動作,胡順唐見男人到了跟前,立刻發招,一招出立即就知道慘了,那只是對方誘他出力的招式,正中他下懷!
    男子手臂滑過胡順唐的胸口,再到他的雙手臂,肩頭一抖撞出,胡順唐被撞開三米開外,一時半會兒都沒有緩過來。
    男子雙手抱拳,輕輕俯身道:「承讓!這才是太極拳!」
    隨即男子轉身從胡順唐身邊跑過,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那老太婆張大嘴巴看著躺在地上的胡順唐,好半天才說:「爪子哦!拍電影唆!」(幹嘛呀?拍電影嗎?!)
    胡順唐喘過氣來,爬起來又追了出去,左右看去,哪還有那個男子的人影,又轉身回去準備找詹天涯等人時,吳軍卻率先跑了出來,緊接著是詹天涯,兩人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怎麼樣?」胡順唐上前問兩人。
    詹天涯搖頭:「我找到那戶人家了,男人聽見響動剛起床,看見一個戴面具的人非常鎮定的從客廳內走過,還說了聲謝謝,開門離開了,不知去向,男人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胡順唐看著吳軍:「你呢?」
    吳軍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獲。
    「我們回去吧。」詹天涯隨後說,三人一陣小跑向之前那個小區內跑去,來到小區前就看到那輛商務車開了出來,宋松坐在車上,向他們比著手勢,讓大家上車。
    上車後,胡順唐就看到後方躺著的鹽爺,鹽爺看樣子沒有受到外傷,但臉色很差,嘴唇烏青,莎莉在一旁滿臉的淚水,握緊了鹽爺的手。宋松發動汽車,開動後說:「這個安全屋暴露了,我們得換一個地方,而且這麼大的動靜,等下派出所的人肯定得來,讓善後小組來處理吧,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總指揮,我們現在去哪兒?」
    詹天涯看著受傷的鹽爺,半晌才說:「離這裡越近的地方就越安全,去草堂後面百花潭公園的那個安全屋。」
    「明白!」宋鬆開車拐彎,向下一個安全屋疾馳而去。
    胡順唐查看著鹽爺身上的傷勢,沒有發現有被利器擊中的地方,但看鹽爺的樣子好像命不久矣。
    精神有些恍惚的鹽爺清楚胡順唐在想什麼,張口道:「不用送我去醫院,也不用救我,沒用的……內臟碎了。」
    內臟碎了?胡順唐不明白怎麼回事,於是看著吳軍。
    吳軍道:「我和宋松帶著鹽爺和莎莉在安全屋內,本來平安無事,讓鹽爺和莎莉休息,我們兩個輪換值班,後來有個送外賣的敲門,我擔心有事,沒有開,但從貓眼裡看的確是個送外賣的,於是叫醒了宋松,剛叫醒,那個傢伙就從陽台上進來了。」
    「那傢伙?不是兩個人嗎?」胡順唐問。
    吳軍點頭:「是兩個人,一前一後到……」
    「對,但很奇怪,兩個人好像不是一夥兒的。」前方開車的宋松說,「後來的那個人,好像要阻止先來的那個,若不是兩個人打起來了,恐怕不僅是鹽爺,連我們也慘了。」
    吳軍說,第一個人從陽台上進來後,很快擊倒了他和宋松,隨後衝進房內,找到鹽爺,鹽爺與其搏鬥,但被擊傷,隨後第二個人也出現在陽台,逕直衝向第一個人,兩人交手,此時宋松立刻電話告知給詹天涯。
    兩人交手了一段時間,鹽爺好像發現了什麼,前去幫第二個人,卻沒有想到再次被擊傷,這次倒地就沒有再起來。等詹天涯他們到樓下時,第一個人拿起椅子砸爛窗戶跳出,第二個人緊隨其後,吳軍讓宋松留下,自己追了出去。
    詹天涯聽完,抬眼冷冷地看著吳軍道:「你們呢?你們都幹了什麼?就給我打了個電話,然後在那當觀眾是不是?」
    吳軍低聲道:「我們沒有辦法近身,光是看就知道自身實力與那兩個人存在很大的差距。」
    「槍呢!」詹天涯吼道,「你的槍是用來點煙的?」
    「不敢開槍,怕誤傷了鹽爺和莎莉……」前方的宋松低聲補充道。
    詹天涯一把抓起吳軍的衣領:「一個是特種兵,一個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空降兵校級軍官,都他媽號稱兵王!面對兩個匪徒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不要說在我這了,就算把你們放到一線部隊裡,都是廢物!下午就給老子收拾東西回去幹文職!」
    胡順唐默默聽著,也同莎莉一起握著鹽爺的手,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眼前這個手中沾滿了自己親人鮮血的老頭兒,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一個親人,真的如劉振明戲言中說的那樣,自己命中就帶個「孤」字嗎?
    「是我……失誤……用了……斗陰拳……沒想到……沒想到……」鹽爺聲音越來越小,「沒想到,他……他也會……比我厲害……我輸……了」
    明白了,胡順唐當即便明白了鹽爺話中的意思,很簡單,和自己剛才用太極拳對付那怪人一樣,對方比自己更勝一籌,但怪人卻沒有對自己下重手,這是為什麼?他有什麼目的?另外,第二個人又是誰?為什麼要與第一個人為敵?
    
    第四卷[閻王刃] 第十四章[再見,鹽爺]
    
    前往安全屋的路上,胡順唐和莎莉都緊緊握著鹽爺的手,希望他撐下去,同時告訴宋松立刻前往醫院,不要去安全屋。鹽爺卻抓著胡順唐的手用力搖頭,表示不能去醫院。詹天涯則安慰胡順唐說,古科學部成都站的醫療小組已經趕往了安全屋。
    到了百花潭公園後方的安全屋,胡順唐將鹽爺抱下車,衝進安全屋內,平放在床上,緊接著醫療小組開始著手搶救,可鹽爺卻一直舉著手,雙眼盯著胡順唐,讓其到床邊去,不讓醫療小組救治。
    醫療小組的組長伸手在鹽爺的體表撫摸了一陣後,回頭沖詹天涯無奈地搖搖頭,表示回天乏術,他們也無能為力。詹天涯知道如果古科學部的醫療小組都沒有任何辦法,就算送到最好的醫院結果也還是一樣。
    胡順唐跪在床邊,抓著鹽爺的手,看著敞開衣服裡鹽爺的胸口和腹部,在那兩個地方看不到任何傷痕,但摸上去卻出奇的軟,好像連骨頭都給徹底熔化掉了。
    「怪人……」鹽爺低聲對胡順唐說,胡順唐趕緊附耳貼到鹽爺的嘴邊,聽他繼續說,「他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麼……是……是個怪人……可以……模仿……我……我的動作……」
    鹽爺說得很吃力,但胡順唐還是從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聽到鹽爺告訴他,那個人可以模仿他的動作,就連鹽爺使用的斗陰拳都徹底模仿了下來,而且在模仿之後同時加入了其他的東西,最可怕的是那人在與鹽爺搏鬥的過程中,鹽爺曾發現在他脖子喉結下方,畫有奇怪的符咒,從符咒的一角來看,那應該屬於帶反噬效果的符咒。
    胡順唐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帶反噬效果的符咒,一般使用者都不會輕易使出來,更不會畫在自己的身上,那是自尋死路,為什麼那個怪人會那樣做?
    胡順唐起身來,看著臉色逐漸變化的鹽爺,知道他命不久矣,回想起廖延奇曾經使用孟婆手將莎莉的靈魂給拉回來,於是嘗試著抓著鹽爺的身體,可怎麼都沒有辦法讓孟婆手出現。
    半桶水!我還是個半桶水!胡順唐想起夜叉王總是掛在嘴邊的那三個字,他說得沒錯,自己的確是半桶水,似乎沒有什麼悟性可言,換作是他人,可能早已參透了其中的奧秘,可自己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依舊是個半桶水。
    莎莉跪在床的另外一邊,滿臉掛著眼淚,不停地在那向上帝乞求著鹽爺一定要平安無事。
    鹽爺右手拉著胡順唐,左手拉著莎莉,分別看了兩人一眼,又將兩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這樣做的意思胡順唐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無論怎樣鹽爺都希望自己好生對待莎莉,畢竟她現在沒有辦法再返回美國,只能呆在這裡,在一切都沒有結束之前以胡淼的身份生活下去。
    在屋內的詹天涯揮手讓其他人離開,自己最後離開時,看了一眼鹽爺,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話,鹽爺盯著詹天涯的嘴型,知道其意思是不要暴露自己與胡順唐之間的特殊關係。
    「老宅……書……拿好……有用。「鹽爺又說,這次聲音比較大,胡順唐知道那是說他老宅子裡還有書給自己,拿好對自己今後有用,於是使勁點點頭表示明白。
    「莎莉……照顧好……」鹽爺繼續說,目光中的光亮開始逐漸黯淡下去。
    莎莉抱著鹽爺的手趴在床邊,已經泣不成聲。
    「做……好人……」鹽爺又道,「一定要做……好人……行差步錯……就……完了。」
    胡順唐極力壓制住自己的眼淚,不讓它從眼眶中滾落出來,咬著嘴唇使勁點頭。
    「記住……」鹽爺深吸一口氣,渾身微微發抖,「人有人事,鬼有鬼事,小心越界。」
    說完最後一句話,鹽爺嚥了氣,嚥氣之後雙眼的眼皮才慢慢合上,走得很安詳。
    許久,胡順唐才起身來,看著鹽爺的屍身一句話沒說,就那樣看著,往事的回憶一幕幕出現在眼前,吳天祿的死,鹽爺的話,自己在胡家祖墳前的推理,鹽爺中槍,蜂巢中的再會……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他抬起雙手來看著,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捲入這一系列的事件之中,是天意還是?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執著去查清楚白狐蓋面事件背後的隱情,當個聾子瞎子傻子或許都比現在來得好,或許現在正守著老宅子平平淡淡地過著日子。
    莎莉握緊鹽爺的手逐漸鬆開,退到房間的角落,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住自己的膝蓋,看著床上躺著的鹽爺,眼淚止不住向下掉,自從她從洋娃娃身體內解放之後,唯一細心照顧,對她沒有任何偏見的只有鹽爺,而這個老者已經去了。今後在這個國度中,自己能夠依靠的只有胡順唐一個人,而他會是自己依靠嗎?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巴不得自己消失。
    一具屍體,兩個活人,房間內一片寂靜,安全屋外來往車輛發出的聲音好像是哀樂一樣,打在兩個活人的心中。
    人有人事,鬼有鬼事。胡順唐轉身離開房間,來到客廳內。
    醫療小組的四個人,連同詹天涯、宋松、吳軍三人都站在那看著胡順唐,沒有人說話,也許他們之間有交流,但那也是無聲的。胡順唐走到眾人的中間,就那樣呆呆地站著,直到安全屋的大門被劉振明打開,自己才略微回頭。
    看見劉振明的胡順唐絲毫沒有驚訝,詹天涯立刻說:「是我通知他來的,我想他應該來見鹽爺最後一面,按照規矩,鹽爺的屍身得運回蜂巢。」
    劉振明從眾人身邊走過,隨即走進房間內,看見躺在床上的鹽爺,好半天才說出四個字來:「怎麼可能。」
    剛說完,胡順唐就轉身準備離開,詹天涯叫住他:「你去哪兒?」
    「離開這。」胡順唐說,「安全屋,安全嗎?不安全。」
    詹天涯遞了個眼色,讓宋松跟上去,宋松搖頭,又看著吳軍,吳軍也不願意去,雖然他們深知自己在這件事上有無法推卸的責任,可他們與胡順唐的交情也僅僅是表面,隨即兩人又看著詹天涯,認為應該跟上去的是詹天涯。
    「你們留下來警戒,協助醫療組的人把鹽爺的屍身運走,不能有差錯。」詹天涯吩咐完後,轉身離開,默默地跟在胡順唐身後。
    胡順唐出了安全屋,沒有目的性地亂走,卻走進了百花潭公園內,因為地鐵事故的關係,城內四下都加派了警力,在公園內執勤的兩名特警見胡順唐神情恍惚,魂不守舍的模樣,有些可疑,於是立刻上前檢查,跟在身後的詹天涯忙上前要解釋。兩個特警卻分別將他們兩人給拉開檢查,詹天涯拿出國安局的證件,另外一個特警立刻敬禮,而胡順唐站在那沒動,任由那名特警搜出來那個國安局證件後,轉身就離開了。
    拿著胡順唐證件的特警站在那愣著,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行為得罪了胡順唐,不知道該怎麼辦,詹天涯卻上前拿回了證件低聲說:「他家裡出了點事兒。」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兩名特警立刻敬禮表示歉意。
    詹天涯揮手示意他們放下手:「你們忙你們的吧。」
    前方的胡順唐走到一座小橋上站立不動,俯身趴在橋欄上看著下方小河中的那些錦鯉,錦鯉翻滾著身子求食,胡順唐就那樣呆呆地看著。詹天涯走上橋來,也俯身趴在橋欄上,但與胡順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對不起。」詹天涯終於開口道歉,雖然他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還會嚴重到導致了鹽爺的死。
    胡順唐盯著下面的那些錦鯉,就說了一個字:「滾。」
    詹天涯當然不會離開,而是反問:「你讓我往哪兒滾?滾到河裡去?還是從橋下滾到旁邊的草坪中?」
    「滾。」胡順唐又重複了一次。
    詹天涯直起身子來,掏出那半支煙含上,搓著沒有戴手套的手:「知道每年全世界要死多少人嗎?很多,有人死,但會有人生,出生和死亡是對等的,也許會超出死亡的數量,說句你不喜歡聽的話,鹽爺的死,或許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不面對你還好,面對你的時候他心中總是有愧疚。」
    胡順唐起身,看著詹天涯,抬手就一拳揍了過去,詹天涯沒有躲閃,臉部挨了一拳,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隨即又爬起來。
    「胡順唐!」劉振明出現在小橋連接的碎石路上,看著胡順唐揍了詹天涯一拳,在他身後還跟著滿臉掛著淚水的莎莉。
    劉振明和莎莉跑上小橋,劉振明站在胡順唐和詹天涯之間,將兩人分開來,擔心矛盾會進一步升級,但詹天涯卻伸手將劉振明拉開,看著胡順唐說:「如果揍我可以使你感覺好受一點,請你繼續,不過我還是會說,當鹽爺面對你的時候,他總是愧疚,所以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你可以說我是冷血動物……」
    詹天涯的話剛說到這,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是莎莉打的,莎莉打完那一巴掌,狠狠地瞪著詹天涯道:「沒人性!」
    胡順唐、劉振明乃至於詹天涯都沒有想到,柔弱的莎莉竟然會抬手給了詹天涯一耳光。
    詹天涯吞了一口唾沫,吐出一口氣來,一句話沒說,但依然站在那一動未動。
    許久,詹天涯對著劉振明說:「該你了,鹽爺對你來說,也很重要,你也應該揍我一拳。」
    劉振明不會動手,只是站在那,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不會揍你,因為現在你是他的上司,如果他丟了工作,就等於是真正的死了。」胡順唐冷冷地看著詹天涯說,「這一切都該結束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和政府的人合作。」
    胡順唐拉著莎莉的手轉身就走,劉振明正欲去追,詹天涯卻掏出手槍來,扣開保險,上膛對準了胡順唐的後背。
    胡順唐聽到手槍上膛的聲音,停住了腳步。
    胡順唐沒有轉身:「你開槍吧,如果你一槍打不死我,我就殺了你!」
    劉振明知道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伸手就要去抓詹天涯的槍,卻被詹天涯轉身制住,隨後掏出手銬將劉振明拷在小橋橋欄上,又抬起槍口對準胡順唐道:「你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不能走。」
    「你儘管開槍試試……」胡順唐握了握莎莉的手,莎莉抬起頭來看著前方,和胡順唐大步向前走,沒有絲毫的畏懼,因為現在只要她和胡順唐在一起,就算去死,她都不會膽怯,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呯……」槍響了,胡順唐渾身一震,但隨即感覺到子彈並沒有擊中自己,定定神一看,子彈擊中的竟是自己對面的那顆大樹,樹後慢慢地走出那個穿著運動服,依然戴著滑雪面罩的男人。
    沒有絲毫遲疑,胡順唐鬆開莎莉的手,就向前衝去,那個男人站在那似乎根本沒有躲閃,就在胡順唐在空中的那一擊迴旋踢快擊中自己的時候,他抬手抓住胡順唐的大腿向旁邊用力一摔,將其摔在了幾米開外的草坪上。
    「呯……呯……呯……」詹天涯對準那男人又連開了三槍,都被男人以極快的速度閃避開了,詹天涯罵了一句,將槍放回槍套中,從小橋上衝了下來。被拷在小橋上的劉振明急得不停地拉扯著被手銬銬住的那隻手,都恨不得將手給鋸斷。
    胡順唐剛起身爬起來,就看到那男人向莎莉走去,就在快抓到一臉驚恐的莎莉時,那個先前穿著美軍作訓服的男子出現了,連續擊中了穿運動服的男子好幾拳,將其擊退後,又飛起一腳踢在那男子的胸口,隨後一躍而起。
    衝到兩人身後的詹天涯此時卻發現,躍起的男子目標並不是運動服男子,而是自己,但已經晚了,隨後雙手立即護住了胸口,但還是重重挨了一腳,而那男子的鞋底還裝了金屬鋼釘,重擊之下,雙手滿是血洞。
    「過來把手銬打開!」詹天涯向後退著,同時去掏槍,胡順唐也翻身起來,明白現在加入這混亂的戰局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可莎莉的安全卻是首要,於是抓住莎莉就向公園內跑去。
    運動服男子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胸口還流著血,卻以一種奇怪的奔跑姿勢,開始追著胡順唐和莎莉,同時那名穿著美軍作訓服的男人也與其並行奔跑著,那模樣倒不像是在阻擋他,好像也一同在追胡順唐與莎莉。
    
    第四卷[閻王刃] 第十五章[你好,老朋友]
    
    兩個都戴著滑雪面罩的男子並行奔跑著,越過樹叢,又翻身從假山上滑過,並行的期間還在不停攻擊對方,但旗鼓相當,都被對方擊中過,但速度也隨之減慢,反倒是給了前方在逃的胡順唐和莎莉有了逃跑的時間和空間。
    四個人的速度極快,詹天涯返回解開了劉振明的手銬後,已經看到四個人消失在前方的小樹林中,詹天涯轉身拿出電話呼叫支援,劉振明卻掏出槍向前追擊。
    公園內,被槍聲驚住的遊客四下逃竄,聞聲趕來的執勤民警和特警也向槍聲響起的地方快速聚集。先前兩名特警看見詹天涯受傷,知道國安局開槍,肯定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立刻向周邊執勤人員求援,同時按照詹天涯的指示前去支援追擊的劉振明。
    胡順唐與莎莉兩人狂奔著,莎莉畢竟是女孩兒,跑了一陣體力不支,摔倒在地,手臂也被地面給擦傷了一大塊,胡順唐俯身抱起莎莉準備繼續跑,前方卻出現了兩個執勤的民警,同時舉起手中的9MM警用左輪手槍,喊道:「站住!」
    胡順唐抱著莎莉剎住腳步,此時身後追擊的兩個男子同時從他頭頂躍過,分別擊倒了兩個持槍的民警,擊倒後又同時向對方踢出一腳,分開後又立即衝上胡順唐。
    胡順唐不知道穿作訓服那人到底是敵是友,只得快速向後退著,一直退到一座假山後,沒有了退路,抱住莎莉,背對那兩人,免得傷到了莎莉。
    運動服男子抬腳就踢向胡順唐,那力道似乎是想要致胡順唐於死地,卻被作訓服男子攔下,隨即又給了那人一拳,作訓服男子退到胡順唐身邊低聲說:「向南跑,出公園門,有輛黑色的三菱藍瑟!」
    說話的同時,作訓服男子給胡順唐口袋中放了車鑰匙,隨即又衝上前去,與運動服男子開打。
    胡順唐覺得作訓服男子的聲音異常耳熟,但一時想不起是誰,但眼下也沒有辦法,只得選擇相信他,於是抱著莎莉,發狂向公園南門跑去,同時多了一個心眼,拿出了國安局的證件,一路走一路向圍來的特警和民警喊道:「有警員受傷!快去支援!」
    這種情況下,特警和民警只看到他的證件在那晃動,同時也看到他抱著一個手臂有劃傷的女孩兒,心知不假,於是快速向還在廝打的兩個蒙面男子圍去。
    警察快速圍住了兩人,開始喊話:「住手!雙手抱頭跪下來!否則就開槍了!」
    兩人停手,各自後退了一米,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都在觀察周圍的形勢,知道稍微一有舉動,周圍十幾把槍就會射出無數顆子彈,警察手中的9mm左輪手槍、79式衝鋒鎗、95式突擊步槍,還有92式手槍都不是玩具。
    穿作訓服的男子慢慢跪下來,雙手抱著頭,但目光卻緊盯著眼前那個沒有絲毫動作的男子。
    「雙手抱頭!雙手抱頭!」警察怒吼道,食指都輕扣在扳機上。
    運動服男子慢慢舉起手來,食指和拇指靠攏搓了搓,隨即在遠處的一座假山發生了爆炸,爆炸聲一起所有警察幾乎同時愣了一秒,但這一秒的時間對那人已經足夠了,他找到包圍圈的突破口,制住一名警察後扣住他的咽喉向後退著。作訓服男子聞到爆炸後風中飄來的那股氣味,自語道:「瘋子!在這種地方用符咒!」
    作訓服男子也知道這是逃跑最好的時機,轉身擊倒靠近要給自己戴手銬的民警後,鑽入樹林中,警察立即開槍,但很快作訓服男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運動服男子制住那名警察快速向後方退去,一直退到公園門口的位置。
    與此同時,胡順唐抱著莎莉已經找到了那輛黑色的三菱藍瑟,開車門,將莎莉抱進去,再上車,隨即發動汽車就向前方奔去。剛離開,挾持警察作為人質的運動服男子就帶著警察到了門口,從自己身上掏了個東西當著所有人的面塞進了那名警察的衣服內,隨即喊道:「我在他身上裝了個炸彈!誰要是動!他就死定了!」
    說完,一掌將那名警察給推了出去,自己隨後轉身向街道對面跑去,卻被一輛疾馳而來的轎車給撞飛七八米開外,就在圍觀人群都以為那人已經死了時,卻沒有想到運動服男子一躍而起,以極快地速度衝向一輛出租車,砸開車窗,將司機拉出來,自己跳上車,開始追胡順唐所開的那輛黑色的三菱藍瑟。
    其他警察慢慢圍過去,被挾持的那名警察感覺到不對,伸手將那人塞進自己衣服中的東西拿出來,結果只是一包紙巾裡裝了個一次性打火機!拿著那東西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