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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唐回頭望著糞坑的方向,本以為會聽到胡錢福哭天喊地的聲音,但什麼都沒有聽到,更奇怪的是胡錢福沒多久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言不發,掛滿悲傷的臉上竟還含有恐懼。
    胡錢福失魂落魄地走著,走了幾步,摔倒在地,胡順唐和胡淼忙過去將他扶起來。胡淼攙扶著胡錢福說:「爺……別太傷心了……」
    胡錢福卻抬起頭來,看著胡淼,半天才說了一句話:「淼妹仔,你趕緊走嘛,回省城,回切,離遠點,不要再回來嘮。」
    胡錢福剛說完,胡順唐腦子裡面便閃過鹽爺前幾天說的那一番關於胡家女子會按照五行死傷五人的話,金木水火土已經死傷了名字中帶金、土、木三人,剩下還有名字中帶火與帶水之人,而胡淼恰恰是名字帶水。胡錢福剛才那句話,明顯說明了他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也懷疑胡淼會是下一個慘遭毒手的人。
    對,兇手必定是知道胡淼,所以故意重新啟用了胡杏已經註銷的電話號碼,發送短信給胡淼,引她回到廣福鎮來,目的就是為了完成白狐傷五行。
    胡順唐忙問:「爺,到底為了什麼開棺?白狐蓋面又是什麼?你肯定知道對不對?」
    胡錢福也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盯著地面說:「和八十多年前發生勒事情一模一樣,完全一樣,天意,肯定是天意,都跑不脫,注定嘮勒。」
    「爺!我知道八十多年前胡家也出現過這種事情,難道說和今天發生的完全一樣?沒有絲毫的區別嗎?」胡順唐又問,盯著胡錢福,都恨不得把他腦子給扒開,看看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胡錢福依然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向前一步步慢慢地走著:「八十八年前,胡家接二連三死傷嘮四個人,四個女娃子,嫁出去勒四個女娃子……」
    八十八年前,胡家在瞎丙並沒有親自來胡家宅邸之前,胡家四個嫁出去的閨女,有兩個被「白影」給咬傷,剩下兩個被殺死,第三個人的死法和胡杏完全一樣,先是發現了下半截屍體,隨後沒多久上半截屍體又被發現,同樣也是被丟進了糞坑之中。第四個,死得更是淒慘,頭顱被砍了下來,放在胡家廚房的水缸蓋之上,而水缸內則裝滿了她那已經被砍成碎肉的屍身,發現第四個媳婦兒的那名廚娘,當時就被嚇得不省人事,醒來之後就變成了瘋子,整日躲在床上不肯下來,用被子蒙著頭,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回到鋪子之中,攙扶胡錢福坐下後,胡順唐又問:「那第五個呢?」
    胡錢福搖搖頭道:「我小時候也只是聽說死傷嘮四個,第五個有沒得事我不曉得,我老漢也沒有給我說過,派出所通知我杏妹仔死了之後,我馬上就聯想起嘮八十多年前勒事情,其實一開始胡鈺和胡袁兩個出事勒時候,我就感覺到不對頭嘮。」
    「所以,你才覺得一定是祖墳內出了什麼問題對不對?」胡順唐又問道。
    胡錢福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胡順唐的問題,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棺材鋪的門口。
    胡順唐看了胡淼一眼,知道胡錢福肯定有什麼話不願意告訴他們,於是又說:「既然要開棺,為什麼你不直接帶人打開棺材看看呢?」
    
    正文 第三十三章[遺照中的秘密]
    
    問出那句話之後,胡順唐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愚蠢。從胡錢福一系列的表現來看,他必定是一個相當傳統的人,這樣的人打死都不可能敢去動祖墳,因為那會破壞原有的風水,他之所以要找開棺人,目的也是在此,因為只有開棺人才能動土起開棺蓋一看究竟,而到底開棺的目的是什麼,胡錢福必定也只會告訴開棺人,不會告訴自己。
    胡錢福並沒有在鋪子裡面坐多久,隨後便準備離開,離開時還一再告誡胡淼要離開廣福鎮,回省城去。
    胡淼見胡錢福要走,忙問:「爺,你去哪兒?」
    胡錢福道:「回家。」
    胡錢福走後,胡淼呆呆地站在門口很久,這期間胡順唐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胡錢福開棺所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是剛才聽胡錢福敘述完八十八年前的事情後,胡順唐腦子裡面才冒出來的。其原因是胡錢福在幾天前提出要找開棺人,但聲稱自己必須要見到開棺人之後才能說明開棺的目的?眼下已經很清楚不過了,胡錢福是因為察覺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和八十八年前胡家發生的一系列慘案有關聯,才決定開棺,這便是他的主要目的。但有目的並不能說明他開棺要取什麼物件?當年胡家當家人胡長安也是故意瞞過了唐五,說祖墳內被放入了木蠍,唐五這才答應開棺,實際上是想放出棺材之中的煞氣,這才導致了之後一系列的事情發生。胡錢福難道也是因為要放出棺材中的煞氣嗎?
    不對,肯定不對,有矛盾的地方,哪兒不對勁呢?胡順唐沒有想明白,正在頭疼的時候劉振明走了進來,先是跟胡淼打了招呼,隨後對胡順唐說:「胡杏的屍體運走了,縣裡的專案組也沒有來人,我打過電話了,專案組的人再次重申讓我不要碰這個案子,只是讓我們全力配合詹天涯就行了。」
    
    「詹天涯……」胡順唐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你有沒有問過這個人的來路?」
    劉振明苦笑道:「我要是能知道他的來路,事情就簡單多了,我問過在省廳工作的警校同學,壓根兒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我描述過他的長相,也說沒有任何印象,我現在懷疑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省廳的顧問,甚至有可能不是警察。」
    胡順唐盯著劉振明道:「不是警察?怎麼可能?」
    「這種事我可能胡說嗎?就算很多刑警在辦案的時候不會穿制服,但這種時候他也未免太隨便了一點,整天神出鬼沒,有時候在鎮上到處走走,像是來做買賣的一樣,有時候還會來派出所裡面查查資料,但是查的那些個資料都是與案子沒有關係的。」劉振明心裡還憋著一口氣。
    「查資料?」胡順唐問,此時又想起來關於讓胡淼去查資料的事情,意識到接下來恐怕劉振明會問到這件事,於是在心中開始盤算如何給他回答。
    「嗯,查資料,戶籍資料,還把縣志給借走了,不知道幹什麼用。哎,對了,那個小冊子查得怎麼樣了?有沒有頭緒?」劉振明果然問了。
    胡順唐點頭道:「查出來一些頭緒,但很奇怪。」
    「很奇怪!?」劉振明問道,「有什麼奇怪的嗎?和案子有關係?」
    胡順唐搖頭,同時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胡淼,意思是讓她不要說話,自己來對付便行了,隨後說:「上面的文字是緬甸文和彝文的混合體,很奇怪的東西,翻譯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而且年代不是很久,民國之後才寫成。」
    「半個字都沒有搞明白是什麼?」劉振明明顯不相信胡順唐的話,很懷疑地看著他。
    胡順唐乾脆直言道:「振明,你不相信我?」
    「沒有。」劉振明馬上說,「我只是覺得奇怪,就算是緬甸文和彝文的混合體,找些語言專家也能查點頭緒出來。」
    劉振明一針見血,將胡順唐話中的漏洞給指了出來。胡順唐愣了下,隨後說:「胡淼已經找到大學時候的老師,還在解譯當中,不過要花點時間。」
    「好,解譯出來了記得通知我。」劉振明起身看著胡淼又說,「節哀順變,放心,我一定會破了這個案子,給你們胡家一個說法。」
    胡淼默默地點頭,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坐在一旁,呆呆地望著鋪子外面。
    劉振明走後,兩人對坐著一言不發,就這樣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傍晚時分,胡順唐感覺到肚子餓了,這才起身道:「我去做點東西吃。」
    剛說完,胡淼便起身搶先一步進了裡屋廚房:「我去吧。」
    本來胡順唐想逗逗胡淼,但一想到這種時候逗她並不合適,歎了口氣,轉身看了一眼牆壁上的三張遺照,想著今天在宅子下面糞坑發現了胡杏的上半截屍身,按規矩應該給先人們上上香,燒燒紙乞求下平安。
    胡順唐將香蠟錢紙準備好,剛把蠟燭點燃,正在點香的時候胡淼端著一碗麵走出來,見胡順唐在點香,下意識地去看牆壁上的那三張遺照,覺得怎麼會看上去有些眼熟?這幾天因為忙著其他事情,幾乎沒有再去注意過那三張遺照,再仔細一看,胡淼差點沒把手裡的碗給摔了,因為她終於知道那天所看到的三張臉都是誰了,就是遺照上那三個人——胡順唐的爸爸、爺爺和祖爺!
    胡淼知道再不告訴胡順唐,或許會出什麼事也不一定,畢竟那天在地下室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害怕,這幾天晚上做夢也老是夢見那三張臉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於是胡淼趕緊將胡順唐拉到身邊來,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他,胡順唐聽完後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畢竟那是自己的先人,自己又不是不孝子孫,沒做啥虧心事,如果真的有鬼魂說,先人也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同時,胡順唐也想起從一回鋪子開始,便覺得三張遺照上的人老在盯著自己看,很是蹊蹺。
    胡順唐想一會兒後,先上了香,然後將三張遺照從牆壁上取下來,平放在棺材蓋上,從左至右一一查看,沒看上幾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首先是所謂的三張遺照,根本都不是照片,先前以為除了祖爺的之外,爺爺和爸爸的是照片,可湊近一看,只是一副手工畫,而且畫得特別好,不注意看肯定以為是照片。其次是照片上三個人的眼珠子雖然都有些朝下,但卻不是對著同一個方向。祖爺的眼珠子是朝著右下,爺爺的眼珠子是直接朝下,而爸爸的眼珠子是朝著左下……
    胡順唐向後退了幾步,一拍額頭,明白了!趕緊將遺照又按照先前的順序重新掛在牆壁之上,隨後又退開,側過頭問胡淼:「你有沒有看出來什麼?」
    胡淼使勁搖頭:「沒有!你什麼意思呀?」
    胡順唐笑笑道:「我看出來了。」
    胡順唐說完走到牆壁前,將自己的後背貼在牆壁之上,雙手展開指著頭上左右的祖爺和爸爸的遺照說:「遺照是故意畫成那樣的,你也說過,自己感覺遺照上的人在盯著你看對不對?」
    胡淼點點頭:「對。」
    胡順唐又說:「你往後退幾步。」
    胡淼按照胡順唐所說的話做了,隨後聽到胡順唐問:「現在你看遺照,是不是沒有那種感覺了?」
    胡淼一看,果然沒有那種感覺了,很奇怪,忙問:「怎麼回事?」
    胡順唐沒直接回答,只是招手讓胡淼又到自己跟前來,胡淼隨後走過去,胡順唐又問:「你現在抬頭看看,是不是又覺得遺照上的人在盯著自己看?」
    胡淼看了一眼,又被嚇了一跳,忙低下頭閉上眼點頭道:「對,又在盯著我看。」
    胡順唐讓胡淼睜開眼睛,自己則站開,用手指著中間爺爺的遺照說:「因為遺照外面有一層玻璃,雖然是透明玻璃,但也會反光,特別是在光線特別明亮的情況下,所以在那種特別明亮的光線下,你稍微走遠一點,反光的原因會遮蓋住遺照上人的眼珠子,況且繪出這三幅畫來的人是下了功夫的。你看,站在遺照下方,只要位置正確,又離得這樣近便會避過玻璃反光,同時會覺得是遺照上的人在盯著自己看,但你要注意看,便會發覺是遺照上的人眼珠子畫得有問題,並不是平常遺照中那種平視前方,而是盯著下方。」
    「為什麼要盯著下方?」胡淼按照胡順唐的說法,壯著膽子仔細觀察遺照,果然發現了遺照上人眼珠子不對勁。
    胡順唐用手比劃一下,從遺照上人的目光劃出去,最終手指落在了鋪子中的那口棺材之上,胡淼也盯著胡順唐的手,抬頭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在看著這口棺材?」
    胡順唐摸著棺材道:「對,前幾天我們發現這是一口活壽材之後,我便覺得有問題,因為這口棺材在我印象之中放了好多年了,我爸既沒有賣出去,也沒有說要來做什麼用?我一直以為好像就如同其他人要在自己店裡做個擺設一樣。」
    「是不是真的像我說的一樣,你爸爸藏了什麼金銀珠寶在裡面?對!說不定是金條!還記得嗎?唐五曾經為我們胡家開棺,得了好多金條!」胡淼猜測道。
    胡順唐搖頭:「不可能,不過這口活壽材肯定隱藏了什麼秘密,否則的話擺放一口活壽材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正文 第三十四章[活壽材下的木板]
    
    胡順唐和胡淼兩人又重新啟動活壽材的機關,將其打開,重新搜索了一番,沒有任何結果。胡順唐揉著額頭站在一側,盯著那口活壽材,想了一會兒,出去到小賣店重新賣了一個高瓦數的燈泡裝上,以為可以從棺材中的顏色看出點線索。
    胡順唐記得小時候曾聽自己的爺爺說起過,有一種活壽材是用的特殊漆料,有點類似變色漆,只有在強光的照射下,站在某一個角度才能看清楚棺材表面的一些圖案,而這些圖案恰恰指示真正機關所在標誌。不過這種棺材通常是出自某些沒有職業道德的棺材手藝人中,這些人通常是和盜賊合夥,給大戶或者望族製作活壽材後,將機關所在用特殊的漆料標注在了棺材上面。等望族將死者下葬之後,隨後盜賊會將棺材挖出,連夜運走,等待白天正午陽光正烈的時候,看清棺材表面的指示後再避過會致死的機關,盜走裡面的陪葬品。
    可是眼前這口活壽材是純黑色的,在強光照射下也看不出來任何端倪,大概與那種採用了特殊漆料的活壽材無關,但如果單單只是可以從地板下移開的活壽材,那有什麼意義呢?
    胡淼還在活壽材旁邊蹲著,用手敲敲打打,還附耳貼上去,這種辦法比較聰明,如果中間是空心的,多少都能聽出來,但左右拍上去都是發出悶響,明顯是實心的。胡淼拍了一陣後,抬起頭來看著胡順唐搖搖頭。
    胡順唐來到棺材前,將棺材蓋打開,心想如果不是從外面,或者機關在裡面呢?畢竟這口棺材並沒有下葬,萬一自己的先人將機關設置在裡面也說不定。想著,胡順唐便伸手在棺材裡面摸起來,雖然上次被關在棺材中後摸索過,但情況不一樣,說不定上次心急並沒有找仔細呢?摸索了一陣,依然什麼都沒有摸到。胡順唐歎了一口氣,盯著棺材裡面,突然他眼前一亮,忙向旁邊的胡淼揮手道:「胡淼,找個什麼東西給我,可以量高度的。」
    胡淼看了看四周說:「A4紙行不行?」
    胡順唐忙點頭:「行,拿來。」
    胡淼將一張複印有小冊子冥文的紙遞給胡順唐,胡順唐接過之後,用紙放在棺材內量了一下裡面的高度,將棺材的邦頭和邦尾都測過一次,隨後又將紙取出來,在棺材檔板處量了下,隨後說:「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胡淼忙問:「怎麼回事?」
    胡順唐指著棺材的邦頭道:「你看這一頭是人躺進去放腦袋的地方,按理說這邊是應該寬一點,放腳的部位,也就是邦尾應該窄一點,這口活壽材也是一樣,但不同的是很少有棺材在裡面會有坡度。」
    「坡度?」胡淼盯著棺材內不解。
    「有坡度的意思是放頭的位置高,然後慢慢向下到腳的位置會矮。因為這一行裡面,將『躺』和『睡』是區別來的,『躺』的意思是說躺下去之後可以方便起來,那麼『睡』則是說短時間內不會起身來,所以做棺材很忌諱的一點便是將棺材內做成有坡度的模樣,如果人是放入這種有坡度的棺材中,有『躺』的意思,不吉利,百姓會認為做棺材的手藝人巴不得棺材中的人起屍或者詐屍,所以必須要做成頭尾高度一樣。」胡順唐說到這,把手中的A4紙遞給胡淼道,「你試試量量棺材內的邦頭和邦尾高度是不是不一樣。」
    胡淼量了下,立刻說:「真的不一樣!」
    「對。」胡順唐說,「所以我說有坡度,不用東西測量的話是看不出來的,你過來再量量棺材外面的擋板。」
    胡淼再量兩側的擋板,在下面做了一個記號,隨後胡順唐讓她站在擋板上方,分別看棺材內和棺材外,問她覺得有沒有區別,胡淼搖頭說:「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
    胡順唐又拿過兩張A4紙過來,分別量棺材內的高度和棺材外擋板從下到上的高度,量完後,將紙遞給胡淼道:「現在看出來了吧?因為這口棺材下面還有一層很厚的木板,所以從外觀上來看,覺得棺材整體高度很高,但實際上棺材內並不深,所以並不覺得奇怪,認為下面多餘的高度都是因為那層木板的原因,但當木板移開之後,仔細一測量,便會發現這棺材中間還有一層。」
    「我沒聽明白。」胡淼輕輕搖搖頭。
    胡順唐將棺材移回原處,重新放置在木板之上:「你看,整個棺材從外觀來看是這幅模樣,但實際上分為上中下三層。第一層就是棺材躺人的地方,第三層則是下面的那塊厚木板,而第二層不注意看是看不出來的,也就是在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還有一段厚木。」
    胡順唐說到這,又啟動棺材的機關,將棺材從第三層的木板上平移開,隨後蹲下,伸手敲了敲被移開的第一層棺材的下部:「這裡就應該是第二層的所在,明白了?」
    「哦!」胡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有東西要藏起來,就必定會藏在第二層,第三層只是一個幌子對不對?」
    「聰明!」胡順唐說著,已經蹲了下來,用手在平移開的棺材上層底部摸索起來,「你剛才敲打了一陣,都是實心的,所以我認為裡面並沒有藏著什麼大件的東西,有可能是……」
    胡順唐說到這,手已經摸到下部有一個「口」型的東西,又往旁邊摸了摸,沒有摸到其他奇怪的東西,便斷定那一定是機關所在,伸手用力一按,隨後只聽「卡嚓」一聲,底部落下來什麼東西,直接落在了胡順唐的手掌心中。
    胡順唐忙取出來一看,是木板,便說:「果然有機關,肯定是塊蓋板,東西大概在裡面。」
    可胡順唐又摸那塊木板裡面,卻什麼都沒有摸到,凹槽地方的大小也大概和那塊木板差不多,奇怪了?既然有機關,怎麼會只落下來一塊木板呢?胡順唐不甘心,繼續在下面摸著,此時便聽到胡淼道:「這上面好像有……字?」
    胡順唐忙側頭去看,只見胡淼拿著那塊木板在燈下湊近了看,他忙起身湊過去,果然看見木板一方寫有字,字不是很大,而且並沒有上漆,好像是刻上去的,因為是原木色的原因,完全看不清楚上面寫了些什麼?
    「家裡有油漆嗎?」胡順唐邊看木板邊問胡淼。
    「我不知道。」胡淼回答。
    這是我的家,我問她幹嘛?胡順唐放下木板想了一會兒,家中沒有油漆,前幾天就買了些油鹽醋之類的東西,對了,醬油!胡順唐想到這,轉身進廚房把整瓶醬油給拿了出來,然後用手輕輕在木板上摸了一陣道:「還好,木頭不算太干,也不算太潮。」
    胡淼看著他手上的醬油瓶子說:「你瘋啦?木頭是要吸水的?而且這是原木的裡面,不是外皮!再說了,要是一倒上醬油毀了怎麼辦?你都說了這裡面有機關,指不定木頭也被人做了什麼手腳。」
    胡順唐一聽胡淼說得在理,但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胡淼卻起身來將胡順唐的相機拿過來,將木板擺好,微距拍了三張照片,隨後打開電腦,將照片拷貝過去,這才說:「有高科技不用,偏偏用又笨又沒多大作用的辦法,你還不如拿張白紙放在上面,用鉛筆把字給拓出來呢。」
    「對呀!為什麼不用這個辦法呢?」胡順唐沒有反應過來胡淼是在諷刺他,轉身就要去找紙和筆,卻被胡淼叫住。
    胡淼指著電腦說:「不用了,因為是微距拍攝的,你單反相機像素又比較高,放大之後我加深對比度和顏色,基本上就能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字,在這種強光下,看這樣的東西越是強光越適得其反。」
    胡順唐目瞪口呆地看著胡淼熟練地使用Ps軟件,就連自己用著玩意兒都只是圖方便,到處下載插件來用,但胡淼幾乎不用什麼插件,十多分鐘之後便搞定了第一張,但胡淼沒有急著看,又立刻打開第二張,隨後是第三張……
    在胡淼弄好第一張的時候,胡順唐已經看見了上面打頭的第一行只有兩個字——唐五!
    為什麼會寫著唐五的名字?這木板上到底是什麼?等胡淼將最後一張照片做好之後,胡順唐竟看到最下面那行名字中竟然還有自己的名字,而同時在自己名字旁邊還寫著另外一個自己完全不認得的名字。
    胡淼將三張照片按照從上至下的順序排列好之後,一拍手:「搞定!」
    胡順唐湊到電腦前,開始從上到下看著,其實上面也沒有刻多少字,「唐五」的名字在最頂端,隨後往下看便是「唐紹木」,在旁邊還刻著「胡紹木」三個字,到了這兩個名字的下面卻有了些許的變化,分成了左右兩列,左邊那列只寫了一個名字「唐志宏」,而右下寫著「胡宗天」,這是胡順唐的祖爺,但和上面相同的便是這個名字旁邊還寫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叫做——陳福。
    
    正文 第三十五章[詭異的身世]
    
    胡順唐從上至下將所有的名字都瀏覽了一遍後,又用一張空白紙將上面的文字按照原本的排列順序抄了下來,隨後開始盯著自己手上那張紙,思考著。
    最上:唐五(胡五)
    其次:唐紹木(胡紹木)
    左一列:唐志宏——右一列:胡宗天(陳福)
    右一列胡宗天(陳福)名字下是:胡虎(李雙寶)、胡順唐(唐曾嘉)
    胡順唐從上至下又重新看了好幾遍上面的名字,毫無疑問,這木板是從唐五那一代開始的簡易族譜,並且族譜的製作人應該是他爺爺或者爸爸,胡順唐自己推斷應該是他爸爸,畢竟從爺爺那個年代開始,如果這塊木板放在那裡多年,又沒有用什麼藥水浸泡過,恐怕早就腐朽了。
    其實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為何到了祖爺那一輩開始,每一個人名字旁邊都會有另外一個名?按理說唐五從前替胡家開棺,那麼入了胡家的族譜,那麼唐五名字旁邊是胡五就很正常,唐紹木改名為胡紹木也沒有什麼奇怪,可為什麼祖爺、爺爺、爸爸以及胡順唐自己的名字旁邊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胡淼坐在電腦前看了半天,忽然開口問:「順唐,你不覺得這東西有點奇怪嗎?」
    「嗯,是很奇怪。」胡順唐依然盯著手上那張紙。
    胡淼側過身子來看著他:「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族譜一類的東西,為何沒有寫女人?你祖奶奶,奶奶還有你媽媽,上面都沒有她們的名字,很奇怪。」
    胡順唐也猛然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抬眼看著胡淼說:「你如果不提起來,我恐怕根本意識不到這個問題。」
    「為什麼?」胡淼相反覺得很奇怪。
    「因為我從小就沒有見過我媽媽,我奶奶也沒有見過,連半張照片都沒有,我爺爺,爸爸禁止我在家提奶奶或者媽媽這兩個稱呼,他們會莫名其妙的衝我發火,到後來我也習慣了。不再提起這些,所以這麼多年幾乎把這些都給遺忘了。」胡順唐雖然如此說,但心裡一直很想見自己的母親一面,這是從小到大以來最大的一個願望。
    胡淼轉過去面朝電腦:「我覺得如果是這樣,那麼就好解釋了。」
    「你說說看。」胡順唐心中也有了一個結論,但這個結論得出之後自己根本無法接受。
    胡淼沒有看著胡順唐,心裡也清楚自己這個結論會很傷害他:「你不是你爸爸親生的,而你爸爸也不是你爺爺親生的……」
    「對,我爺爺也不是我祖爺親生的,所以我們這些人的名字旁邊還有其他的名字,那才是我們原來的名字,我也想到了。」胡順唐揉著額頭。
    胡淼這時轉過來,看著胡順唐道:「我知道這種事情是誰都沒有辦法接受的,不過眼下來看這應該是事實,你爸爸將棺材一直留在這,又在活壽材之中放入這塊木板,其實就是想讓你自己去發現這個秘密。」
    雖然此時胡順唐的心裡很難過,但是目光卻停留在那張紙上唯一「唐紹木」名字左下列的「唐志宏」三個字上面。唐五入了族譜,改了自己的姓,同時兒子唐紹木也改了姓,但「唐紹木」名字下方還有兩個名字,應該是他的「子嗣」,一個姓胡,一個姓唐,姓胡的有另外一個名字,毫無疑問如果推斷是正確的,那麼自己的祖爺「胡宗天」,也就是本名「陳福」的人,應是「唐紹木」收養的孩子,所以隨了胡姓。那另外一個叫「唐志宏」難道說是「唐紹木」的親生兒子?
    要證明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很簡單,只需要去派出所調查一下爸爸的戶籍資料便清楚了,順便看看能否查到上面幾代人的資料。想到這,胡順唐撥出電話給劉振明,讓其幫忙在派出所查一查,劉振明恰好在派出所值班,沒有遲疑一口答應了下來,但因為這個時間派出所裡人手不多,讓胡順唐耐心等一下。
    胡順唐掛了電話之後,胡淼起身去收拾了碗筷,而胡順唐則靠在棺材旁盯著牆壁上的三張遺照,心中很矛盾,既想盡快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同時又覺得自己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如果自己的推斷正確,為什麼唐紹木要收養孩子?這就算了,為何祖爺又要收養爺爺,爺爺收養爸爸,爸爸又收養我呢?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原因?
    電話又響起,胡淼聽見放下手中的活兒從裡屋跑出來,胡順唐已經接起來,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嗯」,說了十多分鐘後掛了電話,抬頭看著胡淼說:「和我們猜想的一樣,我家的戶籍資料上壓根就沒有女人出現過,之前的資料不完整,查不太清楚,但劉振明告訴我,我上戶的時候已經一歲了,而按照法律規定人在出生三個月之內就必須得報戶口,所以我很有可能就是收養的孩子。」
    「可是為什麼要連續三代都要收養孩子呢?這說不通呀。」胡淼用抹布擦著手。
    「嗯,我也在想。」胡順唐低下頭,揉著自己的額頭。不僅如此,自己的身世又與如今在鎮上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有什麼關係呢?胡家當年開棺,是因為要放出煞氣,可煞氣到底放沒放出,是成功還是失敗,胡錢福沒有說,胡淼的奶奶也沒有告訴過她,這一點很奇怪。如果說真有狐靈傷人這種事情發生,那麼當年開棺放出煞氣之事必然是失敗了。
    對了!首先假設當年開棺失敗了,這樣才會有讓胡家分家的運氣分到本家上去,延續本家的繁榮這一說法,而唐五雖然說入了胡家的族譜,但不可能進入本家,必然是在分家?
    胡順唐立刻問胡淼:「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胡淼回答得很痛快:「你說。」
    「你幫我問下你奶奶,問問他當年唐五入了胡家的族譜後,是在分家還是本家,行嗎?」胡順唐道。
    胡淼搖頭:「我奶奶好幾年前就去世了。」
    胡順唐揉著額頭,又說:「那你試試問問你爺,這件事他應該不會隱瞞咱們吧?」
    「我試試。」胡淼去拿電話,「我爺說他回去了,我試試撥一下座機。」
    胡淼撥通了電話,運氣還不錯,接電話的正是胡錢福,胡淼將要問的事情告訴給胡錢福,並且拜託胡錢福一定幫忙,撒謊道胡順唐只是因為想搞清楚當年唐五的事情,以便找到祖墳拜祭一下。胡錢福這次並沒有隱瞞胡淼,告訴胡淼從族譜上來看,唐五當年是入的分家,並沒有入本家,而且很奇怪的是本家原本有唐五的名字,後來被劃去,直接劃入了分家,具體是什麼原因胡錢福說自己也不知道,隨後還說唐五的祖墳就離胡家祖墳不遠,如果要去拜祭的話,他可以帶路。
    胡淼將胡錢福的話複述給了胡順唐,胡順唐想了想說:「這就能解釋了,當年開棺必然是失敗了,唐五大概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風水轉運,使分家的運氣轉到本家上去,可唐五又在分家族譜之上,為了自己的後代不會受到牽連,便讓自己的兒子唐紹木在有子孫後代之後,再領養一個孩子,跟胡家姓,而原本唐紹木的親子還是姓唐,這樣一來就不算違背了開棺人的規矩。」
    「風水命脈之說真的有根據嗎?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這天下不是早就亂了?」胡淼不願意相信,雖然這是如今唯一能解釋得通的推斷。
    胡順唐道:「風水之術,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很多人都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真正能靈活運用的天下沒有幾個人,所以才會有傳聞說很多風水大師都隱姓埋名不問世事,也擔心招致殺身之禍。」
    「等等。」胡淼看著牆壁上的三張遺照說,「你剛才說胡家的分家和本家,我在想唐五會不會也採取了什麼法子,把你祖爺、爺爺還有你爸爸當做是分家,而唐紹木的親生子女當做本家,從而讓你們的運氣加到本家唐宏志的身上?」
    「我覺得不大可能,如果唐五這麼做,簡直可以說是喪盡天良。」胡順唐道。
    胡淼忙說:「那如果胡家本家和分家的風水轉成之說是真的,那唐五還不是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
    胡淼的話讓胡順唐語塞,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得閉嘴不說話。同時,胡順唐心中又多了一個念頭,很冒險的念頭——既然自己不是唐五的後人,那麼就說明自己有資格成為開棺人了?
    如今看來,這是最便捷的辦法,自己成為了開棺人之後,胡錢福便能清楚告訴自己為什麼要開棺,開棺所取何物,隨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想到這,胡順唐站起來,對胡淼說:「我去鹽爺那。」
    說完,胡順唐就準備離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很晚了,開門之後看到外面不明亮的路燈又遲疑了一下,鹽爺現在大概已經睡下了,正在他遲疑的時候,胡順唐突然看到前面不遠處閃出一個白影,白影隨後停留在下河邊的小巷口。
    胡順唐先是一驚,隨後見白影停了下來,定睛一看,那白影看上去應該是個人,難道說是兇犯?
    
    正文 第三十六章[驚魂夜]
    
    「關好門!」胡順唐回頭說了一句話,隨後向那個白影追了過去。
    胡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追出去的時候胡順唐已經不見了蹤影,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心中感到害怕,只得按照胡順唐所說趕緊將門給關好,將椅子搬到門口坐著,看著頭頂上那個大瓦數的燈泡,心中祈禱著千萬千萬不要停電,只要有光自己就不會害怕了。
    胡順唐追到小巷子口的時候,發現白影已經不見了,一抬頭便看到白影正在巷子下方的坡道上站著,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很難看清楚那人長得是什麼樣子?但他完全可以確定那百分之一百是一個人,絕對不是什麼狐靈!
    胡順唐剛邁動步子向前追去,就見那道白影向後一跳,瞬間便跳出去四五米遠,隨後又站定不動,好像是在等著胡順唐。
    胡順唐故意向前邁了一步,隨後看見那白影也向後退了一步,胡順唐見狀又故意疾跑了幾步,那白影也向前疾跑了幾步,等胡順唐停下白影也同時停下,看起來就像是在模仿自己的動作。
    怪了!這到底是什麼人?剛才跳出去的那個距離不是普通人能夠辦到的。難道說真的是……不,不可能,胡順唐努力不讓自己將這個白影與所謂的狐靈聯繫在一起。隨後蹲下來將鞋帶重新綁好,當他蹲下時,那白影也同時蹲下來,但沒有伸出手來擺弄鞋子,只是蹲著,好像是在直盯盯地看著胡順唐。
    綁好鞋帶之後,胡順唐先是一個箭步奔出去,隨後疾奔向白影。白影並沒有立即離開,相反是讓胡順唐先跑了一陣後,這才轉過身去向前方疾奔,瞬間便消失在了胡順唐的視線中。
    胡順唐雖然很驚訝,但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向前追著,一直追到小河邊上這才停下腳步,四下一看,白影已經不知去向。胡順唐站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依舊沒有發現白影在什麼地方,此時胡順唐突然喊了一聲:「不好!」
    胡淼一個人在屋內!若真的如鹽爺所說,所謂的狐靈傷人是按照五行來的,那麼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是胡淼!
    胡順唐拚命地往回跑去,跑到鋪子門口,見裡面燈還亮著,可是怎麼都推不開門,於是拍門道:「胡淼!開門是我!趕緊開門!」
    屋內沒有人回應,胡順唐意識到事情不好了,抬腳就踹門,踹了好幾下之後木門終於開了,裡面空無一人。胡順唐緊接著就往裡面跑,邊跑邊喊胡淼的名字,可裡屋廚房內沒有開燈。以胡淼的性格來說,大晚上的她不可能往黑漆漆的裡屋走,門又被反鎖,她會去什麼地方?
    胡順唐環視著屋內,一種不安感湧上心頭,最終他目光停留在了鋪子內的棺材上。想起前幾日有一晚胡淼竟一個人爬進棺材中,會不會今天她又……可是我才出去一會兒的功夫,難道她睡著了?
    胡順唐慢慢靠近那口棺材,伸手抓穩了棺蓋的一側,然後深吸一口氣,將棺蓋推開,定睛一看,棺材內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胡淼去哪兒了?
    如果說剛才那個白影是人,可普通人哪有那種非人的速度?眨眼間便不見了,就算是回來傷害胡淼也不可能穿門而入,難道說真的是狐靈作祟?胡順唐的心理防線逐漸崩潰了,可依然在告訴自己,根本不可能存在狐靈這種東西。
    在心中默念了好幾遍「沒有狐靈」之後,胡順唐終於決定走進裡屋去看看。前腳剛邁進裡屋廚房,胡順唐便伸手去拉燈繩,在抓住燈繩的同時,胡順唐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胡順唐手腕被抓住的瞬間,渾身一抖,迅速看向旁邊,可在一側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此時胡順唐被抓住的那隻手用力一拉,將燈給拉開。
    頭頂上那盞燈閃亮的瞬間,胡順唐只覺得眼前一團白,與此同時覺得咽喉處被重重地一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順唐醒來的時候,感覺到整個頭無比脹痛,伸手去摸自己的腦袋,卻怎麼也抬不起雙手來,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被人倒吊在一個房間之中。胡順唐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發現有些眼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見過。
    胡順唐感覺自己的右腳很痛,將頭弓起來去看,發現自己的右腳被人用繩子給綁在了房頂的吊鉤之上,再四下看看竟然發現自己在一間浴室之中,而這間浴室竟與吳天祿被害的那間一模一樣!
    果然那個白影就是兇犯,自己中招了!?可是胡淼呢?胡淼是不是……
    胡順唐用力撐起身子來,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並沒有受傷,剛才的脹痛感也是被倒吊太久,頭部積血過多造成的,雖然有些暈眩感,但還能支撐住,重要的是現在如何才能從這裡逃出去。他看了看浴室的門口,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門下面也沒有人影晃動,於是用力將自己的身子弓起來,想去解開自己右腳的繩子。
    可試了好幾次,自己都沒有辦法用力,因為只是單腳被綁住,靠一隻腿的力量還沒有辦法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還不如將兩條腿給綁住。想到這,胡順唐突然驚了一背的冷汗,如今現在這模樣和吳天祿死時一樣,難不成兇手要用同樣的法子弄死自己?不管那白影是人還是狐靈,還是抓緊時間去解開繩子。
    胡順唐又一次弓起身子來,顧不得疼痛伸手去解繩子,但發現繩子被打了一個死結,根本解不開,只得放鬆身子,準備想想其他辦法,就在他身子剛鬆懈下來,垂直的同時,眼前又是一團白影閃過,嘴巴裡被人塞進去了什麼東西,同時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
    「啊!」胡順唐又一次驚醒,喘著粗氣,扭動頭慢慢看著四周,自己還在鋪子裡,而且還睡在涼席上面,怎麼回事?胡順唐模模糊糊看見身邊睡著背對著他的胡淼。
    胡順唐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在做夢,還好,不過剛才是怎麼回事?不是被人打暈了嗎?難道是幻覺?不可能呀?胡順唐決定問問胡淼是怎麼回事。
    「胡淼。」胡順唐伸手去推了一把胡淼,胡淼沒有任何反應,似乎睡得很死。
    胡順唐乾脆伸手抓住胡淼的胳膊將她人給翻過來,當他將胡淼整個人給翻過來的同時,直接被嚇得跳了起來!因為睡在他旁邊的根本不是胡淼,而是胡杏!胡杏的上半截屍體!
    胡杏的臉還是之前胡順唐看見的那樣,好像被火燒了一樣,漆黑一片,可五官還是能夠分辨,頭髮也是散落在周圍,像一把扇子一樣。可是……怎麼會在我鋪子裡面?
    胡順唐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就在他準備繞過胡杏死屍去開燈的同時,胡杏的雙眼突然瞪開,眼珠子慢慢轉向胡順唐,隨後整張漆黑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胡順唐向後連退了好幾步,一直到自己碰到身後的那口棺材才平靜下來,但一雙腿止不住地發抖,因為胡杏竟然將身子翻過來,趴在地上,昂著頭,帶著那種詭異的笑容慢慢地向他爬過來!
    胡杏的手指甲刮在涼席上,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音,她每向前爬動一次,指甲就會在涼席上有節奏地彈動著。胡順唐緊貼著身後的棺材,咬緊了牙齒,想跑但渾身都沒有辦法動彈,兩條腿也完全邁不動,眼看胡杏就要爬到自己跟前來了。
    胡順唐閉上眼睛,隨後感覺到胡杏的雙手已經抱住了自己的右大腿,那張冰冷的臉也貼在了大腿之上!
    ……
    「彭、彭、彭、彭……」胡順唐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剛才的也是夢?夢中夢嗎?如果是,那現在自己在什麼地方?
    胡順唐想起身,但剛一起來頭就重重地撞在了一塊木頭上,撞得他眼冒金星,同時伸手向兩邊一摸,終於明白自己身在什麼地方了——一口棺材內。
    這次不會還是夢了吧?胡順唐伸手用力掐著自己的臉,加上剛才碰撞到棺材蓋的疼痛,認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可如果不是做夢,浴室中的事情又如何解釋?為什麼自己會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右腳的疼痛?
    不對,那肯定不是做夢?可如果不是做夢,胡杏的屍體呢?
    亂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白影?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胡順唐再次陷入混亂之中,但這種混亂並沒有持續多久,一種來自外部的冰冷讓胡順唐冷靜了下來,而那種外部的冰冷正來自他的雙腿!
    如果剛才是夢,夢中胡杏冰冷的雙手抓住了自己的雙腿,那現在呢?為什麼那種感覺還在?雖然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就算不看,胡順唐還是能感覺到有一雙手抱著自己的大腿,死死地抱住,而且有一種將自己往外面拖動的感覺。
    胡順唐拚命地活動著自己的雙腿,但那雙手抱得很死,完全沒有辦法動彈,抬起雙手時卻意外掛到褲兜,想起來手機好像還在褲兜裡,伸手一摸,果然在!胡順唐立即將手機從褲兜裡面摸出來,然後按亮,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將手機伸向腿部,想看清楚那個地方到底是不是有一雙手……
    
    正文 第三十七章[與鬼同棺]
    
    此時,胡順唐才發現在自己身體下方一直躺著一個人!不,不是人!確切的說是死屍!一具女人的死屍!
    驚嚇之餘,胡順唐想轉過身子去,但無論是誰,只要周圍有這樣的東西,不管是面對還是背對著都無比的恐怖!自己再醒來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感覺到身下有一具死屍呢?這具棺材難道可以裝下兩個人?
    胡順唐將頭側到一邊去,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那句女屍的臉,告訴自己人死如燈滅,什麼都沒有了,只是一具軀殼,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可越這樣想越害怕,畢竟自己和女屍是緊貼在一起的。
    任何人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內保持胡順唐這種姿勢,都見識不了多久,側著頭的同時努力將頭抬起來,不去靠近下面那具死屍的臉。
    這種費力的姿勢胡順唐最終沒有支撐多久,自己的頭還是放了下去,貼在女屍的臉上,單位了使自己好受一點,依然按亮手機,可是此時卻聽到手機沒電的警報聲!
    媽的!不可能!我才充過電!胡順唐知道一旦沒有光線之後,自己會重現陷入黑暗之中,到時候那種恐懼感會加重數十倍!
    靈境!我一定要冷靜下來!想想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不是有心要趴在你身上的,請不要怪罪我,我要是能夠出去一定會給你分享燒紙祭拜。
    胡順唐對著那女屍自言自語,隨後決定在努力一次,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試圖用背部的力量將棺材蓋給頂開,可那依然是徒勞的,棺材蓋完全不動。
    胡順唐意識到棺材蓋有可能被人給封死了,於是用手機最後的光在棺材蓋縫隙邊查看,湊近一看,果然被封死了。看清楚之後,胡順唐徹底絕望了,被封死在棺材裡,而且棺材中還有一具死屍,說明百分百不會在家中的棺材裡,有可能在墳地中也說不定,手機也沒有任何信號,這具死屍看樣子也是剛下葬不久,這麼說兇手應該在埋葬這個女屍之前將自己一同關進棺材中的。
    「滴滴滴滴……」手機發出最後一次警報,終於暗了下去,胡順唐絕望了,可同時卻感覺到女屍的雙手猛地伸出來,保住自己的背部,隨後一隻手慢慢地從背部向上爬,摸住自己的腦袋後,拚命向下按!
    詐屍!媽的!胡順唐努力將自己的身子向上撐,求生的慾望已經戰勝了恐懼。
    不管胡順唐如何掙扎,女屍一隻手依然緊緊地抱著她的腰,另外一隻手按住她的頭,力氣比他大了數倍,最終胡順唐沒有堅持住,整個身體被壓了下去,可撞下去的同時,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撞在棺材板上面,而不是女屍的身體上。胡順唐在一睜開眼,雙眼竟與女屍雙目對視,女士的雙目不知道什麼時候瞪開了。
    在黑暗的胡順唐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看得那樣清楚,女屍的整個身體融入了棺材之中,只露出半個頭浮在棺材板的表面,沒有任何表情,瞪大的爽體驗出了一團白色,根本看不見眼珠。
    胡順唐想偏過頭,但女屍按住自己的手很大力,完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