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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金家堡主

    密室內,供奉著地藏菩薩佛像,靠牆掛著一幅巨大的九幽黃泉圖,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金色披風的魁梧男子,正在凝視地圖。
    “夫君。秦無傷帶到。”金夫人溫柔的提醒那男子。
    那人轉過身來,雙目隱有金光閃爍,竟然是靈眼,修為已經入聖,只要能得到張王或者閻君的封神,即可位列下三天神仙。
    事實上,大多有修為之人都不願意成神,下三天的神仙並非永生不死,一旦遭受重創,一如張王都很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在我目前見到的人中,恐怕除了那日在封人村的黑袍綠怪人,就數這位金堡主修為最高了。
    同時,他也是我見過的人中,殺氣最盛的人,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
    他長的很威武。輪廓如刀削一般冷峭,舉手抬足之間殺氣雄渾,仿若天成一般,再配上那山嶽般魁梧的身軀,威風凜凜。讓人見之膽寒,望之生怯。
    或許是因為我本身就是最霸道的殺氣之身,他雖然修為高出我百倍,但身上的殺氣卻並沒有讓我產生畏懼之感,殺氣一接近我,就被血蓮淡化,潛移默化的紓解了。
    “不愧是魔羅血殺之身。能與我金太保對視的人。陰陽兩界不出十人。”那人笑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極少笑,他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寶兒,擺酒,我要與無傷侄兒痛飲幾杯。”金太保很是豪爽,大手一揮,在蓆子的一邊盤腿坐了下來。
    他見我有些發愣,又自笑道:“你稱秦劍為七叔,為他侄兒,那就是自家人,來金家堡萬不用拘束。”
    金夫人冷笑道:“夫君,你為何還記掛那個無情無義之徒,秦劍對你下此毒手,哪有把你當做自家人,枉你對他義薄雲天,卻不曾想落的如此惡果。”
    金太保雖然縱橫沙場無敵手,但對這夫人卻似乎較為忌憚,微微一笑道:“夫人勿惱,這其中必然有隱情,秦哥也許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他不得已的事情多了,當年那麼多人奉他為長,甚至張王也以他為尊。張王為了他,不惜打開九輪迴,若無此事,又豈會落得金身破滅,受賊之辱。”金夫人越說越氣,眼眶一紅,落淚不止。
    我聽的有些迷迷糊糊的,雖然不明白金夫人到底所指何事,卻也知道張王落難怕是與七叔少不了關聯,他們之間確實有過一段真摯的過往。
    金太保哈哈大笑了一聲,“夫人莫說氣話,少天還需要人照顧,我和無傷吃點酒,你先去忙吧。”
    金夫人生氣的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待密室內只剩下我們,金太保舉起酒杯一口二干,問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無傷,你相信你七叔嗎?”
    我向來不善撒謊,而且面對這樣一個傳奇英雄,更是不知如何開口。
    在沒有發生我父親的事情之前,我視七叔如父,對他有著絕對的信任。但自從白橋父親留下的遺言後,我對他已經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懷疑。
    他連自己的來歷都說不清楚,正邪皆敬仰於他,偏偏他除了我,再無至親。
    我甚至懷疑他一直呆在我家,是有預謀的。
    當然,我父親的遺言並沒有一口咬定七叔乃真兇,“小心七叔……”這句話應該沒有說完,也許指的就是七叔,也許是另有所指。
    想到父親,我又是一陣心如刀絞,也不知道他被抓到何處去了,現在是否安好。我只恨自己修為太低,若有張王那般本事,誰敢犯我族人。
    金太保從我的神情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他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沉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肯見你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金太保冷笑道:“因為你好命,我早些年離開陰司的之時,地藏菩薩曾有法旨,陰司有兩劫三王,第一劫,蔣王為上君被害,傳不死金身於張王,乃為王虎之身。第二劫,為九輪迴,張王一意孤行,導致自身慘遭橫禍,王位不保。第三王,乃為紅蓮之王,當以血洗地獄。”
    頓了頓,金太保繼續道:“這些年,無論是正邪都在尋找紅蓮化身,但始終未出,不曾想盡然應在你身上,足見還是秦哥神通廣大,是以他一直呆在你老秦家。”
    我驚呆了,原來七叔早就知道我是紅蓮閻羅,金太保乃是入聖之人,他自然犯不著騙我。
    “今日,你替我那癡兒化解畜道咒,無意間紅蓮覺醒,想來也是天意,所以我相信你是他派來的。”金太保道。
    我見他言談之間,對七叔極為敬重,不忍問道:“金堡主,晚輩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他抬起手,傲然道:“賢侄但講無妨。”
    “我七叔到底是什麼人!”我平息情緒,淡淡問道。
    金太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示意我舉杯,與我輕輕的磕了一下,“他既然不說,那就是沒有說的必要,什麼身份不重要,都是虛名罷了。九輪迴開啟後,他已非比從前,而我們五脈傳人,本脈之氣也是大為損耗,就連張王的王虎之氣也消耗過半,這才釀成今日之禍。”
    我想問什麼是九輪迴大劫,但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他就算說了我也未必能明白。
    “無傷,你切記,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相信你的七叔,只有他才能指引你走出迷途,找到真正的天機……”金太保說話間,臉色突然大變,哇的一聲嘴裡酒水吐了出來,裡面夾雜著絲絲綠色的血塊。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金家堡是金夫人掌事了,這位蓋世無雙的戰神已經身負重傷。
    金太保一抹嘴角的綠色血水,哂笑之餘,撩起了衣衫,但見他的胸口上如同方有德一般,一攤綠色的氣霧中,餓鬼疽正露出人臉,發出滋滋的恐怖叫聲。
    “餓鬼疽!”我驚訝出聲。
    沒錯,天下無解的餓鬼疽!冥日所照,此毒不散,金太保咳了咳道。
    誰能想到威震天下的金家堡堡主,竟然也會身中餓鬼疽,以他的地位,下三天神祇必然認識不少,但卻無人能解此毒,足見七叔在一線天並非敷衍方有德。
    冥日餓鬼疽,我突然想起來,那日在封人村,黑袍怪人從方有德身上奪走了餓鬼疽,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當時我和七叔都覺的莫名其妙,原來經過冥日曝曬的餓鬼疽,乃是天下無解之毒,就連金太保這樣入聖幾近於神的高手,都無法破解。
    看的出來,他身上的被冥日曝曬過的餓鬼疽,比那日方有德身上的,要霸烈千百倍。否則以金太保的修為也犯不著躲在密室內,飽受毒害了。
    “金堡主,以你的神通,天下間誰還能給你種下此毒。”我不解的問道。
    金太保苦笑了一聲,“我原本以為是你七叔怕我擋了你的路,欲除掉我。現在想來,他不是那樣的人,更不會對兄弟下手,我多半是中了奸人的計?”盡樂圍扛。
    七叔指望我掌控陰陽,救出張王,而金太保乃是玄門正派,日後若我以殺證道,他成為我的勁敵猶未可知,所以七叔如果除掉他,卻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在宏圖大業面前,兄弟情義能有多大份量,是個未知數。
    我問金太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金太保卻不肯多言,只說七叔一向視情義如天,只怪他一時不查,誤中毒手。
    “金堡主即可於菩薩處承法旨,為何不請我佛淨化此毒。”我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