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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煮飯的老奴

    一共有兩個石像,既然眼前這個石像的雙腿外側能出現吐火羅語,我們相信,另一個上肯定也有怪異。
    我們又都奔它而去。也不用鐵驢特意找什麼了,我們把目光全盯在石像大腿上。
    這裡確實有字,不過是四排字,其中兩排是吐火羅語,另外兩排是漢字。這也很明顯了,漢字就是吐火羅語的譯文。
    漢字寫著,「你不動我,我不動你。」
    這也算是一種勸告了,另外細細品味,更有股子威脅人的味道。
    我們當然知道此行的危險,但也不會被這句威脅話所嚇住,鐵驢更是無所謂的嗤了一聲。
    姜紹炎不想在此逗留,還歎了口氣,指著遠處說,「去村裡看看。」
    我對他的歎氣聲很敏感,也有種直覺,他似乎知道了什麼,卻沒說出來。
    我們沒人問啥,繼續保持剛才的陣型,警惕行軍。等來到村口後,姜紹炎帶頭再次停下來,問我們一嘴,「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我們四個都點頭。我是這麼想的,從我們掉入坑裡,到現在來到村口,隔這麼久了,村裡一點異常都沒有。最早什麼樣,現在也還是什麼樣,甚至街頭上連個人都沒見到。
    我有啥說啥,「難道村裡沒人麼?」
    但這話一出口,我又覺得欠妥,要是沒人的話,離我們最近的屋子飄出的炊煙又怎麼解釋呢?
    姜紹炎倒挺認可我的話,還在此基礎上強調,「沒錯,這裡很可能是死村。」
    我的意思,我們也別這麼瞎猜了,指著飄炊煙的屋子,「咱們進裡面看看。」
    姜紹炎贊同我的決定,不過他也稍微調整一下。他對另一個屋子更感興趣,索性指著它說,「咱們分兩組,我跟鐵驢去這裡,你們仨去另外那間屋子看看。」
    這村裡的屋子,大部分不帶院子,包括飄炊煙那間,而姜紹炎和鐵驢要去的屋子,卻是有院子的,而且看規模,比其他屋子要大。
    我不想大家分散開,尤其現在人手就只有五個人,都有點不夠用了。
    但姜紹炎不給商量的餘地,說完就帶著鐵驢離開。他倆都拿槍,跟個豹子一樣。
    我沒法子,也安慰自己,反正這倆屋子離得這麼近,真出事了,支援起來用不了多長時間。
    倆特警當我是小頭頭兒,拿出一副等待我下命令的態度。我也不耽誤啥了,一擺手跟他倆出發。
    我們湊到這屋子的門口。我發現還是木製門,屬於往裡開的那種。
    我真沒經驗,還合計怎麼撬鎖呢。倆特警一點沒囉嗦,互相看了看後,同一時間出腳。
    他倆用勁很大,別說把木門踹開了,一下子就把門踹了下來。
    這門也不能叫門了,瞬間變成塊木板,光噹一聲響,重重落到地上。
    兩個特警一起舉槍,我本來躲在門旁邊,這時也急忙探頭往裡看看。
    首先被我瞧到的,這屋裡有一個大灶台,上面架著一口大鍋,正燒火煮著呢,飄起的炊煙也一定跟這兒有關。
    另外在大鍋前,背對著我們坐著一個老人,他並沒因為我們的破門而入而回頭,依舊坐在小板凳上,似乎挺高興,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著上半身。
    這場景看起沒啥,實則很詭異,我們仨互相看看,我打手勢,讓他們隨我一起進去。
    我帶槍就是充數的,所以等進去時,我故意往邊上靠,不想擋住兩個特警的視線。
    我們一點點靠向老人,這幾步道,我們走的那叫一個小心警惕,也有點慢,但老人依舊沒理我們。
    再離近一些後,我觀察到,老人的耳朵有點怪,外耳還在,耳孔卻被堵得死死的。
    初步判斷,老人被人虐待過,或者得過很奇怪的病,讓外耳道增生,出現很多肉瘤,硬生生把耳孔封閉住了。
    兩個特警指頭都放在扳機上了,又慢慢往前繞,最終跟老人打個照面。
    他倆的表情變化很快,從詫異又變得噁心。不過他倆都穩住了,沒開槍。
    我心說他們到底看到啥了?我也忍不住湊過去瞧瞧。我看到這老人嘴唇外翻著,是受傷後留下的疤,他沒眼珠子了,兩個眼眶空空如也。
    我腦子裡冒出一個詞,又聾又啞的盲人。
    一時間我對這個老人產生很強的同情心,想想也是,一般的聾啞人,再怎麼還有視覺,一般的盲人,再怎麼也能用耳朵聽。而眼前的他,幾乎跟世界隔離了,不能看、不能聽又不能與別人溝通的。
    我也理解了,老人為何對我們剛才的舉動沒反應。我們就這麼默默站在他旁邊,其實此時我們要殺他,真的是輕而易舉。這麼過了一小會兒,老人有動作了,但並不是針對我們的。
    他站起身,摸索著往前靠去。
    我發現他雖然如此重度「殘疾」,卻知道大鍋在哪裡,還會掀開鍋蓋,通過感受裡面冒出來的熱氣,來品一品煮的食物熟沒熟。
    我們仨沒法跟他問出什麼來,也不避諱這個老人,當他面聚在一起悄聲商量一番。
    兩個特警的意思,去屋子其他地方轉轉,看能不能找到別人,甚至試著挖挖其他線索。
    我覺得這是個辦法,也點頭贊同。但我也覺得我們仨都四處亂鑽不太妥當,要留下一個人守著這老人。
    我索性當了這個留守者。這屋子裡的房間不少,左右各有一個,房門還都緊閉著。
    兩個特警先選了左邊的房間,舉槍一前一後靠近了。
    這次他倆並沒急著踢門,當先那個特警擰了擰門把手,發現能擰動。他讓同伴留守,自己一開門進去了。
    其實此時我心裡的緊張與警惕程度不比他差哪去,這樣熬了半分鐘吧,進去的特警沒反應,他同伴有點不耐煩了,也邁步往裡走。
    但岔子來了,同伴剛進去,裡面竟傳來了槍聲,噠噠噠的,幾乎沒停過。
    我被嚇住了,也虧得那同伴躲得快,整個人撲出來,趴倒在地。房裡的子彈全射在門上,也讓木門一下多了很多小窟窿。
    我試著大喊,問裡面到底什麼情況。但槍聲完全把喊話聲蓋住了。
    我沒法子,雖然擔心裡面特警的安危,卻只能壓著性子等。
    那同伴倒挺有膽兒,雖然被嚇的夠嗆,緩緩神後卻還能鼓起勁兒來。他並沒站起來,坐在地上蹭著往前走。
    他一點點來到門前,貼旁邊的牆坐好。木門並沒關死,往外稍微露出個縫來。
    他就舉起槍,用槍口對著門邊上頂過去,又使勁往外一掰。門被外力一帶,大開了。
    我跟他位置不一樣,門這麼一開,我就能瞧清楚裡面的形式了。
    裡面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特警,隔遠瞧著,我覺得他有點神經兮兮得了,大喘著氣,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兒,甚至還用槍特意指向門外。
    我估摸著,剛才的他就純屬一通亂射。我怕現在他還這樣,自己更別被誤傷了。
    我都顧不上先說啥了,趕緊往旁邊滾,等覺得安全了,才對裡面喊,讓特警鎮定,快點出來跟我們匯合。
    我喊完等了一小會兒,那特警才慌慌張張跑出來,還把木門關的死死地。
    其實關個門而已,也沒啥,但在門徹底關好一剎那,特警跟虛脫了一樣,腿也軟了,踉蹌走了幾步,一屁股坐下來。
    他不看我和同伴,還面對著木門,似乎生怕裡面有啥東西跑出來一樣。
    我跟同伴也不能任由他這麼下去,主動湊到他身邊,我還問了句,「到底發生啥了?」
    特警講,剛才那屋裡出現鬼了,四面牆上,突然出現好多鬼臉,跟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另外還有朦朦朧朧的東西在空中飄著,他覺得這一定是鬼魂。
    我沒見過鬼魂,對此不好下結論。另外讓我不理解的是,這小屋怎麼會這麼邪乎,被特警說的,感覺它跟個鬼臉集中營一樣。
    我糾結上了,我特想叫著他倆隨我再次進到屋裡看看,卻又覺得不妥,我們仨實力太弱,還是把姜紹炎跟鐵驢叫來更好一些。
    這時有陣抽搭、抽搭的聲音,把我思路打斷了。很明顯有人在吃麵條一樣的東西。
    我滿腦子全想的是鬼臉,敏感的被抽搭聲嚇了一跳。我身子一激靈,又扭頭望去。
    那聾啞盲老人,不知道從哪摸出個碗來,也盛好菜了,正一口一口的吃著呢。而且他也不嫌髒不嫌燙的,就用手指撈菜。
    我覺得這個房子裡的古怪太多了,甚至氣氛還很詭異。我不想在這裡多待了,叫上兩個特警,先撤退。
    我們也並非真的撤退,出去後,我帶他倆奔向另一個房子,跟姜紹炎和鐵驢匯合。
    這房子帶院子,我想走正門。也算趕得巧了,在我們開院門的一剎那,鐵驢也開門往外出呢。
    我們兩撥人頂上了,還都敏感的舉著槍。
    我們都認出是自己人了,把槍放下。我很急,把飄炊煙房子裡的古怪跟鐵驢念叨一遍。
    我並沒說漏什麼,也以為這會引起鐵驢的高度重視。
    但鐵驢聽完就是隨便的嗯了一聲,又指著他身後的房子,跟我們仨說,「快、快,都跟我來,裡面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