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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祭湖

    我們沒走正門,還是選擇翻趙四家的院牆。我吃過一次虧,這次吸取經驗,當先爬起來。
    我怕被姜紹炎和鐵驢領先了,又把牆頭踩的不結實,自己禿嚕下去。
    等離開後,我問姜紹炎,咱們是不是派個當地線人來蹲點?監視趙四一舉一動?
    姜紹炎搖頭那意思不用,又問我,「知道剛才給趙四吃的是啥麼?」
    我想說那不是有毒丹藥麼?但一合計覺得不對。我也搞不清它具體是啥了。
    鐵驢在旁邊插了一嘴,說那是gps。
    我明白了,同時也有個疑問,我們就不怕趙四把它吐出來了?
    鐵驢嘿嘿笑了,回答說,「趙四真能把它吐出來,算他牛掰,再往深了說,過幾天他想把gps拉出來,弄不好還要用手摳摳呢。」
    我不能太深琢磨鐵驢的話,有點噁心了。我不在這問題繞了,問接下來去哪?還回旅店麼?
    姜紹炎說不,又帶著我倆奔向霞光鎮的派出所。
    我頭次來這裡,這就是一個二層小樓,外表看著破破爛爛的,走進去後,我發現好幾個房間都開著燈,有人在加班。
    我們仨去了其中一個房間,有個技術員正對著一個純平顯示器看著呢。
    純平顯示器用烏州話來說,也叫「大腦袋」,說白了比較笨拙,我心說這都啥時代了,這裡咋還用這種設備呢。
    我們仨也湊近了看大腦袋。上面有一張地圖,裡面有一個亮點。我留意到,這地圖上還有地名,有三里街的字樣。
    這下很明顯了,亮點就是趙四了。
    技術員先跟我們仨客氣的打招呼,喊了句專員,又指著亮點說正事,「趙四還沒動,依舊在家中。」
    姜紹炎點點頭,讓技術員繼續觀察,我們其他人待命,也稍微休息會。
    派出所裡只有一個會議室,我趴在門口玻璃一看,裡面睡了四個民警。估計都是待命的。
    我們仨不想進去打擾他們,索性找個桌子,趴在上面這麼簡簡單單的睡起來。
    我是做夢了,夢到自己又回到烏州解剖了,只是遇到個很邪門的「屍體」,我正劃他肚子呢,他疼的嗷一嗓子,還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合著這是一個活人。夢裡的我嚇得手足無措了。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嗓子,「有情況。」我太敏感了,竟嚇得一下站了起來,滿頭都是汗。
    我稍微緩一下,仔細一看發現是技術員。一定是趙四行動了。
    我一抹腦門又往身邊看,發現姜紹炎和鐵驢也醒了,但他倆都在看著我。
    鐵驢先問,「徒弟,你真強,這次反應能這麼快!」
    我總不能實話實話,說自己被惡夢嚇得吧?我耍了滑,跟鐵驢強調,「身為一個特案組成員,反應快是基本功!」
    鐵驢只是呆呆的撓撓頭,沒回答我。
    我們仨沒時間胡扯,又去了那個房間,盯著大腦袋看。亮點的移動速度稍快,我猜趙四要麼在跑,要麼在騎自行車。
    我心裡有點小興奮,也跟姜紹炎建議,「趙四熬不住找魔心羅漢去了,咱們現在行動吧。」
    姜紹炎回復我的只是哈欠,隨意擺擺手說,「時間尚早,等趙四徹底停下來了,我們出擊也不遲。」
    隨後他跟鐵驢說,「這期間咱們別閒著,把大家叫起來,發裝備。」
    鐵驢應了一聲,先轉身出門,扯嗓子喊了句,「準備出警!」
    一下子會議室裡有動靜了。我和姜紹炎也去了會議室。
    等這四個民警起來後,我們圍著桌子坐著,沒一會兒鐵驢拎兩個大旅行包回來了。
    乍一看鐵驢拎的包不怎麼沉,可等把它們放在桌子上時,我聽到聲音挺響挺悶,估計它倆合起來得有個一二百斤,我又暗中佩服下鐵驢的力氣。
    姜紹炎跟鐵驢忙活著,把旅行包打開了。我看到這裡面的東西很雜。
    有繩索和鐵八爪,有匕首和手電筒,還有像手機我卻認不出是啥的設備,以及槍械。
    槍械有一把步槍,其他全是五四手槍,這步槍我倒認識,是老掉牙的m1944卡賓槍。
    派出所的民警都懂規矩,拿的全是五四手槍。這把卡賓槍最後被鐵驢拿起來,他熟練地卡卡擺弄一番。
    我有啥說啥,指著卡賓槍問,「驢哥,這槍用著未必比手槍方便吧?」
    我自認這話沒毛病,鐵驢卻噓了我一聲,回復說,「這可是好槍,徒弟,趁現在有空,給你上一課。世界十大狙擊手,聽過麼?像白色死神西蒙海耶,前蘇聯的薩連科,狙擊剋星瓦西裡等等,用的都是卡賓槍,而排名第八的抗美援朝狙王張桃芳,更是用這把n1944卡賓槍,在無鏡狙擊的情況下,斃敵二百多人,你說這槍傳不傳奇、厲不厲害?」
    鐵驢說的這些人,我不認識幾個,不過他這話讓我覺得,這槍確實有點說道。
    我也不爭啥了。姜紹炎趁空遞給我一把手槍,那意思我也帶槍,之後他跟鐵驢把繩索和鐵八爪之類的東西,又裝到兩個小背包裡,各自背著。
    我們又繼續等著,姜紹炎把他兜裡的好煙拿出來,分給大家抽。
    趕得巧,這支煙剛抽完,技術員又喊我們,說趙四停下來了。
    姜紹炎叫了聲好,又一邊問具體啥地方,一邊要帶我們出警。
    技術員臉色很差,說了倆字,「鬼湖。」
    我留意到,他一說完,其他民警臉都沉下來了,甚至還不動彈了。
    姜紹炎走出去幾步,看他們這狀態,咦了一聲問,「都怎麼了?」
    沒人回答。
    我猜鬼湖一定有啥說道,或許鬧鬼吧。魔心羅漢是個變態,能去這種地方躲著倒不稀奇,但這些民警不該一聽鬧鬼就這麼低迷吧?
    我勸了句,「咱們要相信科學,鬧鬼啥的,都是假的。」
    技術員代表這些當地警察,肯搖頭解釋了,「鬼湖是很奇特的地方,大霧天過後,會出現佛光,這麼一來霞光鎮也有一個傳統,人死後要麼土葬要麼水葬,而水葬的地點就是鬼湖。」
    我懂了,心說這鬼湖就是個祭湖,甚至就是個「墳場」。我們去這裡抓人,倒不是怕鬼,而是犯了當地的忌諱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咋辦的好了,姜紹炎倒挺直接,只壓著語調說了四個字,「出警,破案!」
    他這人,有時一嚴肅了,身上無形露出一種很強的氣場。這四個民警被震懾住了,也陸續挪動腳步。
    派出所裡只有一輛車,是獵豹吉普,我們這些人就都坐在這車上。
    姜紹炎當司機,有個民警比鐵驢還胖,他坐在副駕駛上,其他算我在內的五個人,竟都擠在後座了。
    我們是穿插著坐的,但空間還是太小,我覺得自己被擠得好難受,尤其霞光鎮路不好,這麼顛簸來顛簸去的,我最後不得已,直接坐在鐵驢腿上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我們出了鎮郊,來到一個林子前。
    這林子讓我感到很不自在,大半夜的,裡面飄著一股股淡淡的霧氣,有種陰森感。
    姜紹炎把車停下來,招呼我們下車,我猜要去鬼湖,我們就得徒步穿過林子了。
    坐車期間,我也跟四個民警隨便扯兩句,發現他們哥四個挺逗,分別姓趙錢孫李。我打心裡也這麼稱呼他們了。
    姜紹炎先對林子觀察一番,我看他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想啥呢,隨後他叫我們出發鑽林子,也下了一道命令,不許打手電筒。
    這麼一來,我們純屬摸黑走。趙錢孫李都有點緊張,還有人把手槍拿出來。這舉動被鐵驢看到了,他立馬說,「沒我命令,你們不許掏槍。」
    乍看起來,鐵驢有點欺負人,我卻很理解,趙錢孫李的狀態不行,遇到突發事件,尤其遇到魔心羅漢撇炸彈啥的,他們亂開槍,反倒傷了自己人。
    他們很聽話,拿槍那位也把槍收好。
    只是我們剛進入林子沒多久,這哥四個很默契的突然奔著一處走過去。
    姜紹炎又咦了一聲,扭頭看著他們。鐵驢離我最近,我聽他輕聲念叨一句,「媽蛋的,這幫警察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
    姜紹炎挺聰明,先琢磨過勁了,對我倆擺手,說跟上去。
    這一下我們的隊伍反過來了,成了我們仨跟隨他們四個了,這樣幾乎橫向走了百八十米吧,他們停下來。
    我看到這裡還有一個石碑,上面寫著兩個字,「祭湖。」
    趙錢孫李拿出一副很恭敬的樣子,對著石碑拜起來。我們仨也懂規矩,跟著一起拜了拜。
    但突然間,大胖子趙民警指著石碑後面喊了句,「那是啥?」
    我們注意力全被引過去了,等繞到後面一看,我愣了。
    這裡有一堆老鼠腦袋,被壘成兩層,擺的整整齊齊,下面六個,上面三個。
    下面六個老鼠腦袋都帶著小帽子,我們擰開手電照著,發現這帽子做工很粗糙,卻也能讓人辨認出來,模仿的是警帽。
    而上面三個老鼠腦袋,什麼都沒帶。
    趙錢孫李都不說話,我們仨不管那個,蹲下去,各自拿起一個老鼠腦袋觀察著。
    姜紹炎突然嘿嘿笑了,只是笑聲有點冷,又把三個不帶帽子的老鼠腦袋握在手裡,分別指了指我和鐵驢。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詫異有點噁心。
    我當然明白姜紹炎啥意思,也引用鐵驢的口頭禪,心說臥槽的,這又是魔心羅漢給我們的見面禮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