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定魂咒11

    我怪怪的看了王所長兩眼，他叼著煙瞪著我看了一眼，不爽道：「你盯著我看幹嘛？難道我說錯了，不就是捉賊拿贓麼？」
    我吞了一口煙霧，嘿嘿笑道：「我是覺的你比我想像中的要有正義感、厲害多了。」
    王所長在地上吐了口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拿「仇官眼」看我，告訴你我來這個窮地方，至今為止一共解決了一百三十多樁案子，至於小案子那更是不提了，你知道為什麼我至今為什麼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麼？」
    我想了想道：「肯定是上面走不了關係，在咱們國家，沒關係再有本事想陞官也是千難萬難。」
    王所長用力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小子倒是個明白人。」說到這他收起笑臉，站起身沉默了一會兒道：「除了沒關係，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呆在這地方習慣了，離不開這裡的一草一木，所以這也是我至今沒有陞遷的原因。」
    看著王所長的背影，我吸了一口香煙，心底暗道：「人不可貌相啊！」
    王所長好吃好喝，我第一次見到他，在心底就認定他跟那些不作為、耍小聰明的官員一樣，不過是混干飯的貨色。
    但是通過這次接觸，我發現這個胖胖的所長其實還是挺有責任心的，不然他絕對不會大半夜的跟我在這吹風數星星了。
    而我認為老實巴交，熱情好客的趙剛村長卻是一位心狠手辣，修煉邪術，對一個幼童施毒辣邪術的小人。
    人心隔肚皮，皮相往往容易迷惑我們。
    芸芸眾生，好人壞人，又豈是一張皮能夠決定的。
    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我跟王所長走到趙小三家的院子口，院子裡一片漆黑，看來趙小三一家早睡了。
    我剛要抬手準備敲那扇廟門，王所長一把拉住我，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幹嘛？你這麼一敲，趙小三準得開燈來問，到時候燈一亮很可能就打草驚蛇了，懂？」
    我暗罵又粗心大意了，尷尬的笑了笑道：「就是，差點就壞事了，還是老王你厲害。」
    王所長咬著香煙道：「那是當然，我幹這個十幾年了。」
    我倆正在想辦法進去，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是冰涼。
    我緩緩回過頭一看，黑暗中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的人正站在我身後。
    饒是我專門抓鬼驅邪的，被這麼一嚇，也是駭出了一身冷汗。
    「小張領導、王所長是我，趙德寶！」那人摘掉草帽，露出一張板著的老黑臉。
    「我靠，老支書你是想嚇死我麼？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沒被鬼嚇死，也得被你給嚇死了。」我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氣道。
    「先別說話，都跟我來。」趙德寶帶著我們繞道了院子的一側，那裡有一堆磚，剛好可以爬上圍牆。
    「老趙，你到這來幹嘛？」王所長拉著趙德寶問道。
    「幹嘛，當然是來抓兇手。現在村子裡的人都說兇手是我那亡父，我必須抓住真兇好洗脫這個罪名啊。」老支書低聲道。
    頓了頓，他繼續道：「白天小張領導的表情我都看在眼裡，我就猜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我就準備在這守夜，只要一發生什麼不對就衝進去抓人，只是沒想到你們也在。」
    王所長嘿嘿的笑了笑道：「老趙，你算是說對了，我們正是因為擔心趙小三一家，才半夜到這來蹲點，希望能找點線索。」
    王所長這麼一說，老支書也就明白了，「小張領導，你們來了我的心裡也就有底了，我們該準備些什麼不？」
    「如果我沒猜錯，今晚小鬼會再來趙小三家，只要咱們抓住小鬼，就能逼出真兇。」我想了想道。
    「怎麼抓？」老支書問我。
    我道：「我現在身上符也用光了，法器這次來也沒帶，咱們只能臨時做一個法器了，不過先不說這些，先去趙小三家，喊醒他再說。」
    「那好吧，走！」王所長道，說完帶頭爬上牆頭，進了院子。
    我和老支書進了院子後，在老支書的帶領下直奔趙小三的臥室。
    臥室關著門的，老支書想敲門，王所長道：「不行，敲門他就會開燈，咱們絕對不能讓他房間亮燈，絕不能讓兇手起一絲的疑心。」
    老支書點了點頭道：「還是王所長高。」
    「小張，把手機打開，放一點點光出來。」王所長道。
    我打開手機用手捂著屏幕，對著臥室門照了一圈，臥室門是那種轉軸型的，農村裡很常見，這種門要想開很容易，在下面用力一頂，只要把軸心頂出了套口就可以打開了。
    王所長肩膀頂在門上，手一抬，門就開了。
    「我靠，怎麼搞的跟入室偷竊一般。」我嘟噥了一句。
    王所長瞪了我一眼，貓著身子往床上摸去。
    剛到床邊，趙小三的婆娘就醒了，這瞎婆娘耳朵果然厲害，王所長一見不妙，若是讓她吼上一嗓子，就全泡湯了，趕忙用手捂著這婆娘的嘴。
    「別喊，我是老王，派出所老王，我們來幫你的。」王所長道。
    趙小三也醒了，剛要開燈，我趕緊壓住他，把手機在自己臉上照了照道：「小三哥，我是小張，別動。」
    「小三，瞎婆，我們是來幫你的。」老支書也在旁邊幫腔。
    這對夫婦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匆忙穿好衣服，低聲問道：「王所長你們大半夜的這是幹什麼？」
    我道：「白天的事情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我就不多說了，兇手很可能今晚還會來傷害你家丫頭，我們是來幫你們的，這麼神神秘秘主要是為了不讓你們驚動兇手，所以不要開燈，說話聲音要低，明白麼？」
    趙小三夫婦點了點頭，開始配合我們抓兇手。
    我從趙小三家裡找了個泡酸菜的罈子，讓瞎婆稍微洗了一下，道：「有黑狗血麼？」
    趙小三搖了搖頭道：「沒有。」
    我要做的法壇是用來抓小鬼的，需要用黑狗血鎮壇，沒有黑狗血，用童子尿也行。
    瞎婆去哄了一下半睡半醒的趙華，很快弄來了半海碗的童子尿，我把童子尿撒在罈子裡。
    「有黃表紙和松墨不？」我問。
    「黃表紙有，但是松墨沒有。」趙小三道。
    有紙沒墨跟有湮沒打火機沒什麼區別，想了一會兒，我狠下決心道：「把黃表紙拿來。」
    黃表紙拿來了，整齊的攤在桌子上，王所長用手機微弱的光為我照明。
    我咬了咬牙，咬破中指，以最快的速度用血畫了幾張靈符給法壇封了口。
    然後把法壇放在趙華的床下，一切準備就緒了，我吩咐趙小三夫婦回到房間繼續去睡覺，我和王所長、老支書鑽在趙華的床底，靜靜的等待小鬼的到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都快打瞌睡了，王所長用手臂碰了碰我，把我弄醒了。
    我看見趙華提著菜刀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小孩渾身散發著濃烈的烏氣，果然是煉製的邪物。
    不用想，肯定是剛剛我打瞌睡的時候，小鬼把趙華勾走了。
    趙華滿臉猙獰笑容提著菜刀走到妹妹趙燕的身邊，雪亮的菜刀在月光的反射下散發著森寒的光芒。
    趙燕明顯被小鬼迷了，昏迷不醒，被趙華翻轉身來，褪掉了身上的衣服。
    小鬼則站在趙華的身後發出桀桀的怪笑，口中發出幼稚的：「割，割……」
    趙華舉起菜刀就要下手，王所長第一個鑽出去，拉住趙華握刀的手，大喝一聲：「趙華，住手。」
    同時，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小鬼抓去，掌心的血符一抓到小鬼，只覺得一陣濕滑，腥氣撲鼻，臭的我差點暈闕。
    不過，一旦我抓實它了，它也休想跑掉，小鬼力氣倒還挺大，發出怪叫聲，不要命的拖著我往窗台奔去。
    「不好，他要跳窗。」我大喝了一句，那邊王所長直接一個掌刀把趙華給砍暈了，很幸運，這次他沒有卸掉趙華的脖子。
    王所長和老支書兩人分別走了過來，把我拉住小鬼，那小鬼竟然拖著我們三人瘋狂的往窗子擠，我們三個貼在牆上死力的頂住。
    「媽的，老子還困不住你這個小畜生。」王所長騰出一隻手，摘下腰上的手銬，啪嗒一聲扣住了小鬼細細的脖子，另一邊套在了窗戶的桿子上。
    小鬼發出一陣慌亂的尖叫，尖叫聲很刺耳，震得我們耳膜生疼，趙小三夫婦也趕了過來。
    我大喊道：「你們陰氣重，不要過來。」
    他們夫婦本身在這陰地住了這麼長時間，陰氣很重，不但對抓小鬼沒幫助，反而有助於小鬼。
    也許今晚是初七，陰氣最重，而且還是在趙小三這塊陰冥之地，那小鬼特別的狂躁，力氣也大的驚人。
    手銬被它抖動的厲害，手銬中間的鏈子竟然快被拉直了，可見小鬼力氣有多大。
    眼看小鬼就要掙斷手銬，我知道一旦掙脫，恐怕想要抓住它更難了。
    小鬼半邊腦袋已經伸出了窗子，在尖叫的同時，瘋狂的吸收陰氣，力氣也越來越大。
    「吐口水，快，朝它吐口水。」我臨危出急智，趕緊道。
    口水也是人陽元的一部分，與至陽舌尖相潤。
    王所長和老支書兩人拚命的往小鬼頭上吐濃痰、白涎，果然小鬼掙扎了幾下，力量開始弱了下來。
    我用力一拽，將他從窗台上拽了下來。
    「快，把法壇拿出來。」我叫道。
    老支書趕緊從床底下把罈子抱了出來，王所長揭開上面的血符，我把小鬼猛的往罈子裡塞。
    罈子裡一股腥臊的童子尿味夾雜著酸菜味撲鼻而來，在小鬼的尖叫聲，我把小鬼塞進罈子，趕緊把壇口用血符封住。
    罈子裡傳來嬰兒的哭泣聲，哭的很是嚇人，尖銳的兒童聲劃破夜空，我知道它哭了、怕了。
    不過，已經晚了。
    不到十分鐘，罈子裡開始冒騰騰的烏氣，過了一會兒，我打開罈子，裡面只剩下一件小孩身上的紅衣和一壇血水。
    「走，抓人去。」我抱著罈子道。
    我們到了趙剛家，敲開門，他兒子把我們堵在了門口。
    「你們幹什麼？」趙福貴堵住門道。
    「幹什麼？給我讓開，老子要抓人。」王所長一把推開趙福貴，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門。
    趙福貴還在開口罵，「你有搜捕令麼？」
    我們沒理他，衝到了裡間，果然在後堂找到了穿著一身黑色道袍的趙剛。
    不過趙剛已經奄奄一息了，不斷的在地上吐著血，身體痙攣，滿臉扭曲。
    「這，這，老頭子，怎麼會是這樣。」趙福貴、王所長、老支書都驚呆了。
    「他的邪法被破了，遭到了反噬，看來是活不成了。」我搖了搖頭，歎息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弟，你怎麼能老來犯此糊塗呢。」老支書跺腳氣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抱著罈子喃喃離開了趙剛家，怎麼解決這個案子是王所長和趙剛的事了。
    第二天，我和王所長離開了趙家村，這件案子報告他也很難寫，趙剛的死只能作自殺論，老支書安排了趙剛的後事。
    趙剛的死，無疑是趙福貴逼出來的，趙福貴之所以能夠逢賭必勝，那是因為趙剛讓小鬼在邊上給他作法，想必是趙剛也知道這小鬼不好養，後來也就沒用了。
    只是被兒子趙福貴所逼，他不得不通過小鬼在趙燕身上劃聚陰符吸收陰氣，以維持小鬼的成長。
    至於為什麼要選趙燕，我想這可能跟趙燕的八字和體質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