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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蠱毒

    我從三歲上山學道,從我懂事起我就生活在道觀,在道觀修習了十幾年,十五歲那年,師門允許我下山,在師父的叮囑下,我獨自一個人攜師門五雷令,桃木劍,茅山道符,走出了道觀。
    說句實在話,道觀的生活讓我有些與社會脫節,當我下山第一次接觸大千社會的時候,我有些驚訝,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現實的生活與道觀的生活有很大的差別,第一次見到汽車,第一次見到滿大街穿的花花綠綠的少女,第一次見到嘴裡嚼著檳榔叼著香煙比我還小的小流氓,當所有人用異樣的眼神望著一身道袍的我,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有些窒息,很想重新回到鐘鼎香爐、鳥語花香的道觀。
    下山後,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習慣現實的生活,學會了買車票、坐飛機,學會了旅遊,也許在別人看來這是生活必須而且很簡單的事情,然而對我來說學會這些花費了不少時間,還曾經鬧過不少笑話。
    我喜歡旅遊,尤其是雲南,那邊的民族風情,藍天、香花、閒適的氛圍讓人很放鬆,一次路過雲南某小鎮,路過一戶人家,看到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在母親懷裡哭的稀里嘩啦,孩子的媽媽也是滿面愁容。
    我稍微留意了一下那孩子,孩子膚色蠟黃,乾瘦如柴,小臉因為乾瘦就像凹進去一般,讓人看了很是心疼。
    我尋思難道是家庭條件不好,孩子吃不好,才幹瘦成這樣,但一看她家,雖然不奢華,但不像是連孩子最起碼的營養品都無法供應的家庭。
    由於在道觀長大,我並不知道人的防備之心會對陌生人很反感,出於本心,我走近一看發現那孩子的頭上有條小黑線,像蟲子一樣的緩緩蠕動著。
    我對那年輕媽媽行了禮,上前問道,「阿姨,孩子氣色和身體怎麼會如此虛弱?」
    孩子的母親警惕的看我一眼,見我年紀尚小,不耐煩說,「你一個小孩子怎麼這麼愛打聽別人的事,告訴你了,你也解決不了。」
    我並沒有生氣,師父曾經多次告誡我,修行勿以善小而不為,既然我下山來遇到了這孩子,也是緣分,我應盡可能去幫他,哪怕我修行有限。
    我認真的告訴孩子媽媽,「阿姨,您不妨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的忙。」
    婦人皺了皺眉頭,警惕的抱著孩子往屋子裡走去,嘴裡還不耐煩的念叨著:「去,去!一個小孩子,你能幫什麼忙!」
    我笑而不語,搖搖頭,暗道有心無緣也罷,遂說;「若不醫治,您孩子的性命堪憂,我本有心幫孩子,既然你不信我,罷了,也算無緣!」
    說完我搖了搖頭,暗歎無緣,轉身就走。
    我走了不遠,孩子的父親從後面追了上來,喊住我說,「小伙子,你慢走,先等等,我告訴你,孩子怎麼了。」
    我停下腳步,對他行了個禮,他領著我進了他家門,看了座,很誠懇的跟告訴了我其中的緣由。
    原來,兩年前,他妻子臨產之際,由於焦急,他走的很匆忙,這趕路一急,便出了亂子,他在路上狠狠的跟一個人撞了個照面,因為一時著急,他沒有理會那人的罵咧,也顧不上道歉,匆匆趕往家中。
    這一撞就出事了,因為他不知道的是跟他相撞的人是一個蠱師,蠱,在雲南山區是很常見的,雲南之地養蠱的人不少,而跟他相撞的蠱師品行並不好,被撞之後,他沒有及時道歉,導致了惹禍上身。
    趕到醫院,孩子出生後,心情激動的他喜悅的接過孩子,那種做父親的喜悅是不可言表的,可是他這一抱,孩子就遭殃了。他撞的那個人是雲南養蠱中養的最惡毒的,因為一時的報復,那人將蠱下在了剛剛出生的孩子身上,那蠱之所以惡毒,其原因在於,中蠱之人在一到兩年內無法察覺,但是兩年之後,再要清除就難了。就像人體的寄生蟲。兩年來孩子之所以會骨瘦如柴,正是因為蠱在吞食人體精血。
    一個兩歲的孩子怎能撐得住此蠱的蠶食,於是越來越瘦、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臉色蠟黃的不成人形。
    孩子父母是雲南本地人,請當地很多人看過,知道孩子是中了蠱,然而破蠱毒可沒那麼簡單,兩年前給孩子下蠱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了,因此夫妻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孩子被蠱毒折騰的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我讓他把孩子抱來讓我仔細看看,孩子的母親雖然臉色很難看,但對我的態度恭敬多了,把孩子抱了過來。
    我仔細的看了看孩子的臉色和頭上的黑線,探了脈後,搖搖頭歎息道,「我只能壓住此蠱的活性,至於清除,我還沒有那個本事!」
    當即取童子尿與茅山符咒,貼在孩子胸口處。
    給孩子暫時鎮住蠱毒的活性後,我再淨了手對孩子父親說,「您還是跟我回海南師門,請我師父求治,也許蠱毒能解。」
    孩子的父母面露愁色,要知道雲南距海南遙遙幾千里,而且他們與我也只有一面之緣,我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我知道他們的顧慮,笑了笑告訴他們,可以好好商議一晚上,我今晚就在鎮子歇息,明天可以給我答覆。
    孩子的父親當即說,「不,不需要商議,我相信你,小師父,孩子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只要有任何一絲希望我也不願意錯過!」說到這,孩子的母親拉了拉男人的一角,打了個眼神。
    孩子父親面露難色,收住了口,好幾次欲言又止。
    我說,「你們有什麼難處,儘管說,我會陪你們回師門,我師父肯定會幫你們的。」我對師父向來崇敬,師父一直讓我與人為善,我相信師父、師公他們絕對不會坐視孩子受苦。
    見男人不好開口,婦人道:「小師父,我們願意跟你去師門,但是因家中……」
    我雖然入俗世間不長,但也明白婦人的意思,打斷其言,正色豪氣說,「你們放心,我們茅山上清派不會向你們收錢的,這是福報,助人也是結善緣積德修行,我師門必定會幫你。」
    他們點點頭,終於決定跟我回海南師門,我當天向師門師姐告知此事,師姐讓我立即坐飛機回去,而且事情宜速!
    師姐向師父要了些善款,打給我手上,買了機票,與孩子一家三口飛往海南三亞。
    在飛往海南三亞的路上,孩子的父親問我,「小伙子,你怎麼一眼就看出了,我家的孩子有問題呢?」
    我笑了說,告訴他,「人有精、氣、神,此蠱在蠶食孩子的精血,自然可以看出,既然我與孩子有緣,幫就幫到底吧!至於解救之法,我就不得而知了,只能求助師門了!」
    回到師門,師父看了看孩子,對我說:「離,你個小傢伙,行啊!」。
    我疑惑問道:「師父,您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師父沒有回答我,對孩子的父親說:「貴公子之事我以知曉,至於解救之法卻無。此蠱已經與孩子的心臟連在一起,所以若強行清除,孩子性命不保,所以只能壓制,孩子只能活到十二歲。」
    孩子的母親聽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跪在地上,「道長請您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的父親也跪在地上,眼眶濕潤給我師父磕頭,孩子這會兒也跟著母親哇哇大哭起來,場面極其的心酸。
    看到這一幕,我鼻子一酸,也哭了起來。自幼三歲離家入師門,至今,我母親的呵護早就忘懷,看到這一幕,我心中很是悲痛。
    師姐看到我哭了起來,她明白我心中的悲痛,用力抱著我,安慰我。
    師姐大我一歲,自我進門起師姐像姐姐一樣的照顧我,與我感情很深,師父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起來吧,容我再想想辦法。」說完,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一家子。
    師父轉過頭很嚴肅的問我,「離,你願意救著孩子嗎?」
    我雖然不明白師父的意思,但仍點點頭說,我願意。
    師父苦笑了一下,說,「你知道你的命格嗎?」
    我搖搖頭。
    師父說:「你五行屬火,乃火中第二命,山頭火命,你的陽氣可以克制天下陰氣,你修道,你的血更加有用。離,我要你,破十指,取十指之精血,滴在孩子,頭頂百會穴,眉心,胸口,心口,丹田處,雙手,雙腳心出。」
    我看著那個哭的滿臉淚花孩子和媽媽,心中湧起無限的同情,點點頭。
    師父取來刀具,說:「離,你記住,意守靈台。十滴精血過後,你的修為會缺失,至於缺失多少,只能看天意了。」
    我伸出雙手,對師父說。「來吧,師父!我不怕。」
    這時孩子的父母看著滿臉稚色的我,哭道,「小師父,大恩不言謝,我,我們只能磕頭了。」
    師父伸手阻止了他們說:「你們為長,若想讓他折壽,就跪吧!」
    師父轉而嚴肅的看著我說,「離,開始了!你守住靈台!」
    師父每割一刀,十指連心,那時候我才十五歲,疼的臉色蒼白,咬牙忍住在眼眶內打轉的淚珠。
    師姐怕我支持不住,便在我背後扶著我,九滴過後,孩子的身上發出陣陣惡臭。最後一滴血由師父接在杯中,其中參了些雨水,便給孩子喝了下去。
    此事過後,由於觸動了思親悲痛之意,再加上一路奔波的疲憊與割指精血流失,我暈倒在了師姐懷裡。
    等我醒來,孩子的父母帶著孩子已經離去,往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兩年之後,我再次去雲南旅遊,想起了孩子,前往孩子家中看望,孩子四歲了,氣色正常,見了我很是歡騰,因為此前蠱毒毒害,孩子比其他同齡人偏瘦了一點,但是至少蠱毒已去,只要日後好好調養,已然無大礙。
    師父事後告誡我道:「人有時候,比些惡鬼更加可怕。入世修行,要記住人心難測。修道者,修心為上,身,道,律,法皆可同修,好自為之!」
    友情提示:朋友們,人生猶如一個大舞台,人生如同一輛開往春天的地鐵,誰也不知道下一站誰會出現在我們的身邊,誰也不知道我們身邊的誰會在下一站下車,所以請好好珍惜我們身邊的每一個朋友。
    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必為了一時的誤會、激憤用邪術害人或害人性命。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小誤會,便大打出手,這樣有傷天和。
    情深至切的勸慰一句:請珍惜所有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慎之、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