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劇組異實錄 > 172 秦玉璽回鄉 >

172 秦玉璽回鄉

  我突然抑制不住地開始哭泣,陳帥虎在旁邊見證了這一切,也驚呆了。
  
  半晌。他才開口問我:「小魏哥,你怎麼啦?」
  
  我喃喃自語:「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
  
  陳帥虎說:「剛才湖裡看到的,是什麼意思啊?是說你和這條魚前世是親人嗎?」
  
  我說:「剛才那個人,和我第一次見到的羅生爺爺才是同一個人,雖然他們容貌完全不一樣,但我知道,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是我語無倫次,陳帥虎還是沒有聽得太明白,他說:「陳羅生?」
  
  我搖搖頭:「不是陳羅生。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那位高人羅生爺爺,他一直在點撥我,而我卻如此愚鈍!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剛才湖面的景像是他告訴我,今生和我相聚的萬物,皆不知是哪一世的緣分。」
  
  回到客棧後,當天晚餐餐桌上。我面對滿桌的雞鴨魚肉,卻沒有絲毫胃口。也就是從這天開始,我開始了素食。
  
  這天夜裡,我想了一夜,我第一次見到羅生爺爺,是陳羅生的模樣。而今天見到的羅生爺爺,為什麼是中年農夫的模樣?雖然他們長得不一樣,說話的聲音也不一樣,但卻能讓我明白無誤地認出他來。難道他真是托缽羅漢的化身嗎?但我一個道家弟子,從來沒有皈依佛門,他為什麼偏偏要來點化我呢?
  
  第二天見到海叔,海叔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魏,我感覺你變了。」
  
  我說:「是嗎?您說我哪裡不一樣了?」
  
  海叔沉吟一下,說:「具體倒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笑笑說:「我陪您去茶吧喝杯茶吧!」
  
  海叔點點頭。我陪他走進茶吧,要了二杯茶。
  
  我問:「爺叔呢?要不叫他一起來坐坐?」
  
  海叔說:「這幾天別去打擾他。他要閉關幾天。」
  
  這時,服務員端茶和瓜子上來,順便給了我們一份當天的地方報紙。
  
  我邊磕瓜子邊瀏覽報紙,一則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六十五年的回鄉之路」,新聞報道的是湘西籍台灣老兵思念家鄉,終於回家探親的故事。這篇新聞報道之所以能引起我的興趣,主要是裡面寫有「龍山村」,我饒有興致地看下去,心裡頓時一激靈!報道裡說,解放前夕,龍山村有個叫秦玉璽的青年,有一天去縣裡逛集市,被國軍抓了壯丁,他參加內戰失敗後,隨軍隊去了台灣,哪知從此和家人天各一方。秦玉璽雖然在台灣又成了家,現在已經兒孫滿堂,但六十五年來,無時不思念自己年邁的父母和新婚不久的妻子。兩岸三通以來,他一直想回家看看,但無奈一場意外使他癱瘓在床,如今他已經八十多歲高齡,知道自己來日無多,便克服種種困難,由孫兒陪同,坐在輪椅上回到了家鄉湘西龍山村。
  
  看了這則新聞,我腦子馬上跳出曹冬娥來,回來的會不會就是她失蹤多年的丈夫?我記得司秦麥老人說過,曹冬娥的丈夫就是在解放前夕失蹤的,那時候曹冬娥嫁過來不久,肚子裡還懷著孩子。這些信息和新聞裡都對得上,最最主要的是,我清楚地記得,曹冬娥的墓碑上刻的名諱正是「秦曹氏冬娥」!
  
  沒錯,一定時曹冬娥的丈夫回來了,我把報紙遞給海叔,激動地說:「海叔,您看這篇新聞!」
  
  海叔掏出老花鏡戴上,看完對我說:「曹冬娥失蹤的丈夫回來了,你還不快去看看,打探一點消息回來?」
  
  我說:「我肯定要去,我馬上得去,萬一他去得晚了,他又回台灣了。」
  
  我來不及叫上陳帥虎,推出電瓶車就出發了。
  
  車到龍山村,我直奔曹冬娥家,我沒猜錯,她家裡果然來了很多人,我站在院子裡張望,卻不見曹冬娥。
  
  走進客堂屋,一個耄耋老人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毛毯,不用說,這肯定就是曹冬娥的丈夫秦玉璽了。旁邊坐著一操著台灣腔國語的男生,和村幹部在聊天。年長的村民也來了不少,都在和秦玉璽拉家常。
  
  因為人多,我進去也沒人注意我,我抓住一個村民問到:「老太太呢?怎麼不見她人?」
  
  村民說:「唉,這個老太太,也忒不近人情了,秦大爺回來後,她就躲在自己房間裡不出來,還說不認識她男人。」
  
  旁邊一位年長者也說:「就是,雖然幾十年不見,也不至於忘得一乾二淨吧?連我們些老哥們都認識他,她是玉璽哥的堂客,怎麼會不認識?」
  
  我問:「沒人進去勸勸她嗎?」
  
  村民說:「這幾年她詭異得很,沒人跟她說得上話,勸了也白勸。」
  
  我說:「我去看看。」
  
  我走到她臥室門口推門,發現門從裡面反鎖了,而以前她家的門基本都是不上鎖的。
  
  我敲門,她理都不理,我繞到屋外從窗戶往屋子裡望她,這會子她正坐在椅子上入定,臉色晦暗,沒有一絲生機。我知道她現在是無法回應我的,就又回到客堂間。
  
  此時臨近中午,村幹部們都回去了,幾個村民去廚房張羅著幫助做飯。趁秦老爺子空閒的時候,我就湊上去搭訕。
  
  我說:「秦大爺,這次回來,感覺家鄉變化大嗎?」
  
  秦大爺感歎說:「簡直是翻天覆地啊,想不到,想不到。」
  
  我說:「這次回鄉,打算住一段時間吧?」
  
  秦大爺說:「我這次回鄉,原本打算落葉歸根,不回台灣了。但世事難料啊!」
  
  從聊天中得知,秦大爺四九年去台灣後,退伍做了小學教員,過了幾年眼看回鄉無望,就又娶了太太,生下三個兒子。台灣的太太去世已經多年,兩岸三通以後,秦大爺就動了落葉歸根的心思,想著死後能埋進自家祖墳。他知道自己離開家的時候,新婚妻子已經身懷六甲,所以他以為曹冬娥現在也應該是兒孫滿堂了。可哪裡知道他們的兒子也已經死了,連孫子都沒留下,最讓他傷心的是,當年的妻子已經不認識他了,他回家後那麼多天,她一直就沒理過他。
  
  「這裡已經沒有我的家了!在台灣那麼多年,龍山村的家都在我心裡,但現在來了我才知道,我沒有家了!」秦大爺傷心道。
  
  我安慰他:「秦大爺,您不要怪曹奶奶,她比您更苦!您當年突然失蹤,她一個人生下兒子,一個人撫養孩子,一個人替您的父母養老送終,再後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您想想,她這一輩子該多苦!」
  
  秦大爺點頭:「是我對不起她,是我辜負了她!她不肯認我是應該的,我沒臉回來了。」
  
  我說:「秦大爺,曹奶奶不是不認您,您也應該聽村裡人說了,曹奶奶這幾年身體狀況不太好,腦子經常犯糊塗。」
  
  秦玉璽說:「都這把年紀了,有幾個不得老年癡呆的?我還是來晚了。我恨啊,我恨我當年就不該賭氣離家去縣城,如果那天我沒走,她這輩子就不會這麼苦。」
  
  什麼賭氣?不都說秦玉璽當年是去縣城逛集市,才被抓壯丁的嗎?
  
  我問:「秦大爺,當年你究竟是怎麼去台灣的?」
  
  秦大爺搖搖頭,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冬娥是民國三十七年秋天嫁給我的,到年底的時候,就懷上了孩子,我是秦家獨子,因為全家人都喜之不盡。在外人看來,我們秦家和新娘子曹家算是門當戶對,我和冬娥更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恩愛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