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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冤鬼伸冤

  小咪穿著灰色的連衣褲,頭髮高高的紮起,我在後面叫她的名字,她就回過頭來。
  小咪在月光下顯得更美,晶晶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配上圓圓的臉蛋,看著就讓我動心。我壯著膽子靠近她,她也沒有拒絕,只是傻傻地看著我,我突然發覺小咪的眼睛在月光下竟然發出淡淡的綠光,眼瞳像極了貓咪!因為這幾天碰到的怪異事情太多,我的心也已經變得敏感,再起小咪之前的種種不符合常理的舉動,我突然覺得她會不會就是我那只死去的流浪貓?那她是來報恩的還是來報仇的?我不敢貪戀,趕緊找了個借口就回屋了。
  回屋時路過爺叔的房間,看到燈光還亮著,我就敲門進去,爺叔正在打坐,看我來了,示意我先坐,他打坐結束,問我:「看你急匆匆的,有什麼事?」
  我問:「爺叔,這世上究竟有沒有狐狸精,或者貓精之類的精怪?」
  爺叔打量了我一眼,奇怪地問:「你怎麼突然跑來問我這個?」
  我著急地:「您先告訴我,到底有沒有,您有沒有見過!」
  爺叔說:「動物屬於畜道,吸取天地精華可以修煉成精,比如以前縣衙都有個狐仙廟,專請狐仙娘娘保護官印。但你說動物成精後,像《白蛇傳》裡的白娘子一樣,變成人形嫁人,那就只是傳說,畜生成精後,也是來無蹤去無影,大模大樣現於人前的,我沒見過,甚至我的師父師爺都沒說起過。」
  我猶豫地問:「爺叔,你知道小咪嗎?我覺得她有問題。」
  爺叔對小咪沒什麼印象,於是我從我養的流浪貓和那天陳家村回來的路上遇到小咪開始講,把我看到的一切關於小咪的異常現象講給爺叔聽。
  爺叔也覺得有點蹊蹺,不過他叫我放心,是人是妖,他羅盤一搭便知。
  心裡有事,這一夜我一會夢見流浪貓,一會夢見小咪,夢裡已經分不清小咪還是流浪貓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爺叔相約在客棧餐廳,我們走進餐廳的時候,小咪已經在忙碌了,她沒看出我的異樣,像平時一樣笑瞇瞇跟我打招呼,我們坐下開吃後,小咪就進廚房了。
  我對爺叔使了個眼色,爺叔會意:「她就是小咪?」
  我:「嗯。」
  爺叔:「挺標緻的姑娘,看著就讓人喜歡。待會她出來,我仔細看看。」
  我心想爺叔好色本性不改,什麼時候都不忘評判女人的容貌,絕對的外貌協會祖師爺。我也不知道爺叔說的仔細看看,是看小咪的臉蛋呢,還是看她是不是妖怪。不一會我們就吃完了,小咪還在廚房沒出來,我就喊:「小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小咪急匆匆過來了。
  我說:「海叔這幾天身體不好,你看能不能和生活製片說說,早飯給他弄點稀的,端他房裡去?」
  小咪痛快地答應了:「行,以後每天我給他送。」
  我和小咪一問一答之時,爺叔已經掏出羅盤,假裝擦拭,實則是在觀察有無異象。我也盯著小咪的眼睛看,奇怪的是她那眼珠今天看起來很正常,黑白分明,透著清澈,我都懷疑我昨天是不是太多疑了。
  小咪看我盯著她看,微微一笑,就又走開了。
  小咪一走,我馬上問爺叔:「怎麼樣?有沒有情況?」
  爺叔朝我的腦袋拍了一下:「別疑神疑鬼的,好端端一個姑娘,長得漂亮又懂事,你想追就趕緊的!」
  聽爺叔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以前的一切疑惑,我就當全是巧合好了。
  我心裡泛起一絲愧疚,覺得自己不該懷疑小咪,於是自覺留下來幫小咪收拾餐廳。
  小咪看我幫她,顯得挺開心的,她問我爺叔剛才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玩意。
  我告訴她是羅盤,看風水測磁場用的。
  她笑笑:「還能找鬼魂妖精吧?」
  我有些尷尬,掩飾地笑了笑:「這個,我倒不清楚。」
  小咪彷彿無意識地說:「可是我聽說,有些妖精道行很深,照妖鏡都顯不了真身呢!」
  我:「哦,是吧?你怎麼知道?」
  小咪撲閃著大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白蛇傳》裡不就這麼演的嗎?」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應答,也不明白小咪為啥要跟我扯這個。
  收拾完畢,我想去看看海叔怎麼樣了,就端了一份早餐去了他房間。
  我進海叔屋的時候,他剛剛起床洗漱完畢,看起來精神已經好多了。海叔看到我給他端早餐來,感歎地說:「唉,親生女兒還不如外人!」
  我說:「小美呢?」
  海叔:「她現在不去片場了,天天睡到日頭三竿才起床。」
  我說:「那我也不是外人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照顧你理所應當!」
  海叔吃過早飯,氣色看起來越發好些了,我就扶著他到後面草坪上走走。
  海叔問我《周易》看了沒有,有什麼感受?我照實說:「和天書一樣。」
  海叔:「你讀了幾遍?」
  我一時語塞,因為我只翻了兩頁就丟下了。
  海叔鄭重地:「先不管能不能懂,你連讀七遍後,再來回答我。」
  看海叔的樣子,我只得認真地允諾。
  隨後我就把昨天在鄭家瞭解的情況和海叔說了,海叔聽了也感覺有點蒙圈。不過海叔說:「有些事聽起來迷霧重重,可一旦找到關鍵線索,可能就豁然開朗,什麼都明白了,這就像魔術一樣,看著神奇而已。」
  我:「可這關鍵的線索,在哪裡呢?」
  海叔:「聽你剛才那些話,我倒想起一個故事來,似乎和鄭秋娥的事有異曲同工之處。」
  我立馬被激發了興趣,催促海叔快講。
  海叔坐到石凳上,開始回憶:「我十八歲那年,正逢最後一批上山下鄉,當然我們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文革馬上就要結束了,大家嘴上雄心壯志,要到廣闊天地進行再教育,但暗地裡都感到人生暗淡,特別是女同學,晚上經常偷偷哭,白天出工時眼睛都是腫的。我們這批運氣還算好,沒被弄到內蒙古或北大荒,而是去了本縣的農村、一個叫馬家岙的地方,那地方三面環山,原本田地就不多,本村村民都不夠吃的,我們這些知識青年到他們村,還得分地給我們,反而增加了村裡負擔,所以我們在村裡其實很不受待見。我們下鄉的村沒有知青點,都分散住在房東家裡,我和同班女同學唐燕紅住在村民韓大爺家裡,韓大爺家人口很多,有三個兒子二個女兒,女兒已經出嫁,兒子都是光棍,整天如饑似渴,看到唐燕紅就眼冒綠光,所以唐燕紅感到很害怕。韓大娘是是精明的人,看到唐燕紅住她家,她就打起了主意。平時總是裝作對唐燕紅噓寒問暖,給她送吃的,還替她洗衣服,唐燕紅剛開始還以為韓大娘人好,也沒多想,後來沒過多久,老太婆就原形畢露,要求唐燕紅從他三個兒子裡挑一個嫁了,唐燕紅哪裡肯就範,就跑回家告訴父母,她父母聽到肺都氣炸了,連夜趕到馬家岙村大隊支書那裡告狀,大隊支書叫來韓大娘質問,老太婆死不承認,反說唐燕紅勾引她三個兒子,還誣陷貧下中農。因為沒有證據,唐燕紅反被教育一番,她父母也無可奈何,只能托付我多照顧他們的女兒,從此唐燕紅白天和我形影不離,晚上我就在唐燕紅門口搭個地鋪,他三個兒子要下手也沒有機會,就對我恨之入骨,想方設法要把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