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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脫險

  老宋頭的話再次讓我們看到了希望,我們趕忙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捋起袖管,往後退了一步,看看豆豆。再看看唸唸,「既然問題出在他們的身上。那麼解鈴還須繫鈴人。」
  「此話怎講?」老和尚問。
  「你們看,按照祝瑤瑤的提法,是因為『嬅』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導致心底那股子善意噴湧而出,此善意積蓄了千年,所以才紊亂陰陽,錯亂天地,那麼是否只要將其善意消除,便能解決眼下的問題。」老宋頭抿著嘴唇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有點暈。此法果然另闢蹊徑。我們身陷泥沼是因為「嬅」的善意,而現在卻要將其善意消除?!
  只聽說消業祛障的,還沒聽說過反其道為之。
  但仔細一想,就絕非沒有道理,本身念力也分好壞褒貶,既然怨力可以行孽,那麼善意同樣也可以作祟。
  其中的道理,和掩埋荒野棄屍,使其入土為安,消散怨恨是一個道理。
  一個人記憶,都可以產生記憶靈,那麼深藏了數千年的善意,造就眼前的奇葩之境,也並非沒有可能。
  可問題是怎麼做呢?
  善意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而且咱們也不能將豆豆活埋了。消除其內心的念力!
  「也未必,善對惡,咱們只要激發出『嬅』心中的惡意,其善不就自動消失了嗎?」宋老頭又說。
  我恍然。
  理論上是說得通,但還是那句話,聽上去太玄,簡直有點不可思議。真搞不懂那個「世界」,到底遵循了哪些規律。
  「那麼如何又能激發出『嬅』心目中的惡呢?」祝瑤瑤插話道。
  『嬅』的惡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說實話,我們幾個都還不夠份量,所以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唸唸。
  現如今,能夠和「嬅」在這一層面抗衡的也就是唸唸了。
  怎麼做?
  兩孩子現在各自臥在角落,視線沒有交叉,一個在扣牆壁,另一個平躺著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把他們抱過來!」老宋揮揮手說道。台討向圾。
  此話一出。我便明白了他的心意。走到唸唸身邊,將他抱起,然後送到了豆豆的身邊。
  兩個孩子雙目相接。立刻就發生了異樣,仍然和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情形類似,先是相互琢磨,相互探究。
  無論「嬅」,還是唸唸,前世的記憶都在恢復中,此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和他鄉遇故知,在街上遇上數十年前久違的老同學,還真沒什麼區別。
  我看得好奇,但又不敢放鬆警惕,因為照正常邏輯。很快兩個小傢伙便能發自本能的意識到對方並非善類。
  果不然,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豆豆的小臉,都散發出一股子妖氣,縈繞面前,似隱似現的出現,雙重臉孔。
  現場幾個菜鳥的反應,就不贅述了,反正除了驚恐還是驚恐。我因為已經經歷過多次,所以還能適應,搖晃了一下身體,立馬站定,思想不敢放鬆。
  所有人都戒備著。
  「來日方長!」這是上次「嬅」的襲擊唸唸不成之後,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這也是敢於如此一睹的原因。
  「嬅」傷害不了唸唸,否則就會自傷。
  我邁開一個腳步,給他們留出了更多的空間。
  說時候,這時候我們能做的其實很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孩子,各自通體閃耀著瑩瑩光芒,他們在對峙,在等待,在給予最具威力的信號。
  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
  「你們看--」祝瑤瑤手指著玻璃窗外,難掩激動之情。
  我們順著她的指向看過去,海平面上的那架飛機,半實半虛,正在慢慢的消失。
  居然成功了?
  無需燒燬另一張畫紙,我們只需要激發出「嬅」的惡意,即可解困。
  我曾經預料到可能會有好的結果,但是如此順利,卻是不敢奢望的。轉眼間,綠色的太陽已然不見,火紅的霞光四射。平行的那架飛機也已然消失,就像隱遁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隱遁於歷史之中。
  是否真的有平行世界一說?
  是否真的有另一組我們存在?
  那裡沒有戰爭,沒有拚殺,沒有恩怨,沒有長達千年的仇恨,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另一組「我們」將在,那一切「重來」中,繼續下去…….
  「趕緊把他們抱開!」老宋頭喊道。
  他把我們又拉回了現實,我趕緊將唸唸抱離現場,一眾人隔在了兩個孩子的中間。
  「嬅」一記冷笑,「咱們來日方長!」
  過去了五分鐘,沒有變化,豆豆似乎又回來了,咯咯咯的笑著,對於我們的嚴肅甚為詫異,撅著嘴看著我們。
  過去十分鐘,還是一切正常。
  綠色的太陽和飛機都不見了。然而,我們現在卻還在海平面上飛行。
  「拉升,把飛機拉上去。」老宋說道。
  已經癱在一邊的機長,才緩過神來。這大概是他見過的最富有想像力的「電影」。
  「升--升上去?」他問。
  「沒錯,原來我們是在什麼高度,就升到什麼高度。」宋老頭回答道。
  很快便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確的,飛機昂起了頭,衝破雲霄,踩著最後一片彩霞雲朵,飛上了雲層之上。
  天徹底黑了。
  而所有的參數表,在這一刻亦恢復了正常。
  「你們在哪?」話筒裡傳來了振奮人心的地勤塔樓的呼叫聲。
  後來我們才知道,我們和地面失聯了十分鐘。十分鐘裡沒有人知道我們去了哪,亦無法聯繫。
  從飛機上的導航儀來看,我們始終在正常的路線上行駛。
  至於這十分鐘我們究竟去了哪,無人能解。
  回到機艙裡,乘客們都「乖」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這是肯定的,因為「大個兒」盡忠職守,威嚴無比的站在艙口環視眾生。
  要是誰敢跟「大個兒」,那真是腦袋讓驢踢了。
  問題不在這。
  飛機已恢復正常,再過差不多四十分鐘就能抵達重慶,屆時如何解釋呢?
  秘密肯定是保不住了,總不可能要機上的小一百號乘客全都殺盡?
  看上去很棘手,我想著腦袋發脹,也琢磨不出來好法子。只能坐在座位上把之前的事兒又回顧了一遍。
  好歹有了個新的信息,「嬅」和唸唸體內的那位,是兄妹或者情侶。綿長不絕的歷史場合中,究竟那對兄妹情侶,是豆豆和唸唸的前世呢?
  「請大家繫好安全帶,飛機十分鐘即將降落。」空姐站在艙門說道。
  …….
  一下機,我就看見了機場有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跑道附近。想想也是,十分鐘失聯,不是小事兒,怎麼著也得例行調查。
  咱們做的事兒如果捅出來,未必會有什麼壞處,但肯定沒好處。這是個兩難的選擇,如果弄得滿世界皆知,人心惶惶,勢必麻煩不斷。
  還是原來的觀點,光解釋就得解釋半天。
  到了現在,官方反而好辦的。畢竟老宋頭接替了祝子君成了「政府」的人。怕的是那近百乘客,他們一旦傳出去,很快便會傳遍大街小巷了。
  只不過後來的情形出乎我的意料。因為與我們之後的行程無關,也就不贅述,我大致交代一下。
  無論機長、空姐還是那些乘客,但凡被詢問起飛機上的見聞時,統統失語,無法準確表達,亦無法用紙筆和手勢,描述過去的兩個小時的經歷。
  但是從乘客們看我們的眼神,可以知道,他們腦海裡一定對此有清晰的認知。我不知道是「嬅」還是唸唸的緣故,這個故事就成了乘客們的永恆的記憶,爛在肚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