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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殺機

  這是棟老樓,燈光昏暗,牆皮斑駁,一股子說不上來的霉味充斥周圍。完全就是天生的拍恐怖片的好環境。
  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是想像力無邊。特別是有外部因素引導的時候,給人的衝擊是非常大的。
  房裡面的動靜很古怪,我站在門口呆若木雞,因為我竟然聽到老禿驢的悶哼聲。這聲音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卻又無能為力。雖然不至於讓人心驚肉跳,但也能肯定裡面正發生著不可思議的事情。
  想想老禿驢也是見過世面的傢伙,而且一心向佛。理應心若止水,可怎麼會如此失態呢?
  「快點打開!」四眼重重的砸著房門。房門緊鎖著。在四眼的重敲下,整個門板都在晃動。但似乎屋裡的人根本無暇理會四眼,
  「等一下!」宋老頭拉住了他。
  「等什麼?」四眼被老宋拉到了身後,一臉茫然。
  「不要輕舉妄動,」宋老頭壓著嗓音說道,然後把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只聽見間斷性的,傳來緊促的腳步聲。這說明有人來回左右不停的在動,然而就不往門這邊來。
  「不對勁啊!」四眼說道,「老和尚在裡面不會有危險吧。」
  「你要相信你舅的實力,如果他都有危險,但咱們盲目的衝進去,自然是送死。」
  此話有理。
  節奏突然慢了下來。
  然而心裡的煎熬卻是越來越重,誰都知道形勢不妙,但我們卻不敢隨意行動。
  「砰」的一聲。貌似有什麼東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這又是讓我們一驚。
  「別磨蹭了,踢門吧。」我建議著。宋老頭聽不出什麼名堂,祝子君也無異議。我們也就不再遲疑。四眼往後邁了兩步,啐了口唾沫,向前衝刺,然後一腳踹開了房門。
  門鎖被踢成了兩截,木屑飛舞,煙塵中,我們立刻就湧了進去。
  可此時屋裡竟然是安靜的。大概四眼踹門,驚動了老禿驢和那個賣水果的男子。他們都靜止在原地。
  於是我們便看到了一個非常詭異的場景。老禿驢站在臥室的床邊。滿頭大汗,而客廳的中央,正是那個乾瘦男人。男人手裡還抱著小丁。
  現在只能看到那對父子的背影。
  有問題。
  現場的氛圍很難用語言描述,但直接的感受,便是屋裡充滿了隱秘奇異,波譎雲詭的氣場。
  我們去到天台無非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可現在男人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佝僂著背,像個小老頭。
  這種場景就像是在看一張泛黃的電影海報,預示著又更多的故事即將發生。
  我衝著老禿驢招招手,意思是讓他過來。但是他視若無睹,視線沒有從男人的身上移開一公分。
  老禿驢雙拳緊握,站穩腳跟,內氣凝練,絲毫不敢懈怠。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我輕輕喚了一聲「喂--」
  此舉沒有引來老禿驢的注意,反倒是男人聽見身後的動靜,緩緩的轉過身來。當我看到男人臉的一瞬間,頓時驚詫不已。
  要不是有心理準備,我估摸著自己也一樣會失聲尖叫出來。
  男人臉上的皮膚比初見時,已經迥然不同了。可現在竟然多了許多褶皺,溝壑縱橫,又猶如一塊老樹皮,彷彿一瞬間就老了數十歲。
  「你--誰啊?」我一開始都以為認錯了人,仔細在看,卻發現原來的樣子還在,「你是你,還是你爸?」我語無倫次。
  男人並不理我,他不僅眼神呆滯,而且面無血色,就像一個木雕泥塑。有種生命已被吸乾、燈枯油竭的即視感。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此時他的雙手下垂,並沒有抱住孩子,而是任由小丁勾住他的脖頸。
  一個還襁褓中的小孩,能夠如此大的力量和平衡感,非常讓人發楚。
  可是--,
  這也不是重點,更震撼的是,男人的半邊臉上的皮肉已經不見,紅色的傷口裡,露出森森白骨。
  而此時,不滿週歲的小丁,竟然也長出了一口尖細的獠牙。他的嘴角全是血和肉渣,小嘴蠕動著,彷彿剛剛是他把男人臉上的皮肉咬下來的?估宏呆亡。
  我看得一動不敢動,難怪老禿驢會發出那樣的聲音,這種視覺衝擊,絕對永生難忘。我深吸一口氣,抑制自己的嘔吐感,仔細端詳著小丁。
  小丁腦袋上正有一股子淡淡的黑氣盤旋,臉上青筋暴露,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條黑色的血管,交錯分佈,猶如伏在臉上的虯龍。
  我們剛剛看到的小丁還是個嬰兒,甚至臉上還掛著鼻涕,如今卻成了一個猙獰的怪物。前後的反差讓人咋舌。
  我們曾經在鬼道裡,見過鬼胎,而眼前的這個小孩子和鬼胎幾乎沒有兩樣,只不過一個是實體,一個是虛體。
  一時間大伙竟然都愣在了原地。
  我渾身戰慄,這又是「嬅」在搞鬼?!
  在座的每一位都見識過「嬅」道高魔重,還是那句話,她初開靈識,便已經六親不認,殘暴無情,濫殺無辜,且讓我們手足無措,就更別說等她恢復前世記憶了。
  群輕折軸,也就是在這個時刻,我心裡動了殺念,不管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但我已經意識到,必須放棄掉豆豆這個女兒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先過來?站在那幹什麼!」四眼偏過腦袋,輕聲對著對面的老禿驢叫道。老禿驢也不答,腳下的步子依然沒有動,他微微搖頭,意思是現在過來不來。
  怎麼回事!
  我們四個不約而同的往前跨了一步。
  那對父子仍站在原地,也沒看到有什麼舉動,但我立馬感覺到胸前逼過來一道氣牆。緩慢卻又不容分說的,把我們逼退到了原位。
  「桀桀桀--」從小丁的嘴巴裡發出了古怪的叫聲,讓人不禁頭皮發麻。
  有道無形的牆隔在我們的中間。想必剛剛老禿驢已經試過很多次,要衝出門來,便是被那道氣牆反彈落地發出聲響的。
  我不敢大意。小丁嘴巴停止了咀嚼,然而轉頭又是一口,活生生的咬下了男人臉上的一塊皮肉。
  那男人紋絲不動,即沒有感到疼,也不知道跑。
  「中了邪!」四眼吐了一口氣,驚訝的說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儘管兩邊都沒有動作,但能夠預感到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小丁蠕動著腮幫子,喉管蠕動,居然將咬下來的皮肉,一口口的嚥了下去。又讓我是一股子胃酸,直往上翻。
  「怎麼辦?」我問道。
  話音未落,祝子君已經先發制人了,突然間,那道金光再現,金蠶飛躍而出,直撲小丁的面門。「嬅」的氣牆可以擋住我們,卻還無法抵擋有靈力的金蠶。
  整個過程光馳電掣,我都來不及細看,金蠶已到了小丁的跟前,它張開嘴正待以牙還牙一口咬上去,卻見小丁冷冷一笑,嘴裡隨意的吐出一塊肉渣來,正中金蠶胖嘟嘟的大腦門,金蠶瞬間便被打落在地,翻滾了一圈,又待奮起再戰。
  此時,我的耳邊卻傳來了嗡嗡聲。
  這聲音聽得熟悉,就像有無數只蚊子,正在我們的附近。我環顧四周,卻沒發現成堆的蚊蟲。
  「桀桀桀,」小丁又是一笑。猛然間,我便看到無數個小蟲從他的嘴巴、鼻孔、耳朵裡鑽了出來。
  那麼小蟲只有芝麻粒大小,或爬或飛,衝著地上的金蠶而去。
  「啊,這個是什麼東西?」
  「孑孓!」祝子君臉色大變,急急的欲喚回金蠶。
  「什麼東西?解決!解決啥--」
  「不是解決,是孑孓,」老宋在一旁解釋道,「是蚊子的幼蟲。祝子君是養蠱之人,對面的以物克物,是要用屍養蚊,對付那條金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