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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怒目金剛

  此話一出,我自己都嚇了一跳。眨巴著眼睛,以為剛剛是幻聽。
  「我他媽--」我想想不對,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的髒話說全。「我說什麼了?!」
  「你還想揍人,我還想揍你呢!」四眼毫不示弱。他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前面已得出結論,是戾屍作祟,所以此時他也在努力克制著被「傳染」的戾氣,避免其在體內發散。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腦子裡面想著,不能這樣做,不能這樣做,可就是停止不了。而且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惱羞成怒。此念頭,就像勾起了我內心深處潛藏著暴力因子,順著那怒火就蹭蹭的燃燒了起來。
  我又不得不開始糾結了,照理講四面宗的幾個老傢伙都在場呢,就算對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賣水果的老婦,詐屍而已。外加一點孤魂野鬼,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媽的!」我再次開始罵娘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我對自己說道。這一糾結,反而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兒,所有的蛾子,背後的推手其實「嬅」。
  她還只是個「孩子」,剛剛冒出點靈識。就已經把幾個四面宗裡扛鼎的人,弄得手足無措,一旦等她成長起來,那還了得?!
  「你他媽的擠我幹什麼--」宋老頭臉色青一塊紫一塊。他猛的意識到失態,停頓了下來,然後「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這巴掌清脆悅耳,我倒是心情好了一點,起碼覺得這是他剛剛打我巴掌的報應。
  但似乎他的怒氣,並沒有因此而被壓下去。
  我們倒也算了,反正都是幾個糙漢,罵罵娘動動粗,並無大礙。可是接下來。祝子君也一口一個他媽的,一口一個操你娘親,就非常的刺耳突兀。
  她原本就以儒雅禮貌示人,現在變成這副摸樣,還不受自己控制,正是又惱又羞。
  「這樣下去不行!」趁著思維稍微清爽一點時候,終於有人說「人話」了。
  「喂,小心!」我餘光看到了那具女屍再次向我們快速撲騰過來,連忙打斷他們的對話。宋老頭又是手指一點,它便第二次飛了出去。
  這次摔得更重,躺在地上,硬生生的爬不起來。
  貌似暫時擺脫了麻煩,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我們總不能這樣老是克制,況且也堅持不了多久。
  「快點想辦法!」四眼急得直跺腳。
  我們四個人圍成一圈,就像四個火藥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喪失理性。
  現在自然是沒有餘力,再去弄那些防鬼的陣法,其震懾力慢慢的在減退,轉眼間,我便發現那些孤魂幽魂,已經又朝著我們靠近了不少。
  「如果老禿驢在就好了,」見無人答話,四眼自言自語道,「起碼他能念靜心經。」
  「靜心經?」此話像是提醒了祝子君,她反問道。
  「對啊,」四眼點點頭,「起碼那玩意兒能讓我們不那麼煩躁。」
  我立馬覺得靠譜,「你跟你那老禿驢舅舅學過沒有,這個什麼靜心經?」
  「學過個屁,我如果會現在還會這樣說嗎?」四眼沒好氣的回答道。
  「雖然我不會靜心經,」祝子君打斷了我們,「但是我練法的時候,坐定需要潛注於心,我們這一門倒有個口訣,可以拿出來試試。」
  「有這些個東西,你他媽不早說!」四眼「惡狠狠」的罵道,但隨即也是眼前一亮。
  時間寶貴,容不得我們拖延。
  祝子君口裡念起了口訣,口訣的內容倒也不難,無非花花草草,清水白雲,然後再加些樸素的願望進去,希望天人合一,無憂無慮。
  說也奇怪,這聽上去和童謠一樣的口訣,經由祝子君有韻律的吟誦出來,便猶如山間的一汪清泉,緩緩的流淌進了我們心中的火焰山。讓我頓時感覺清爽了許多。
  「挺有用的!」我說道。
  「別吵!」祝子君擺擺手,「你們跟著我一塊念。」
  「啊!這哪記得住,怎麼和你一塊念。」我擺了擺手。
  「我念一句,你們跟一句。」祝子君凝眉講道,「你們兩個也是。」她指了指四眼和宋老頭。
  於是,我們的吟誦聲四起,
  有點混亂!
  這是肯定的,每個門派家族,練得法門各有章法,有的還相互衝突,不像佛教普度眾生。靜心經大家都能跟著一起吟誦,但祝子君的口訣,卻未必適合每一個人。儘管她的口訣簡單,但念起來卻總是會打結巴。
  我有點急躁。
  「別著急,慢慢來,集中精神!」祝子君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
  被她一鼓勵,我也心無旁騖。不一會兒,竟然踩到了節奏裡。似乎一下子通了,加上口訣中所用的詞彙簡單明瞭,像一首打油詩,所以居然越念越順,越朗朗上口。
  順暢的感覺差不多持續了有半分鐘,一種微妙的感覺冒了上來。雖然我從來沒有聽到過,可念了上句,下句便會無師自通的脫口而出。好幾次,我都和祝子君疊聲而送。彷彿這個口訣,天生就在我腦海裡待著似的?
  我以為就自己如此,但仔細分辨,貌似老宋和四眼也一樣估系坑技。
  看來這苗疆養蟲的老婆子,也有一門學問在手。
  這就是大千世界的神奇之處,一物克一物。說不清道不明,但異常有效。
  漸漸的,我們就覺得心情在舒緩下來。我抽空偷瞄了一眼,那具女屍,它還在地上,掙扎著起來。宋老頭那兩下威力不小,直接「點」到它骨碎筋離,好不容易站起身子,踉踉蹌蹌的又要衝過來,可我們已經緩過神了。
  「不好!」四眼在邊上叫了一句。
  「什麼不好,不是挺好的嘛!」我現在心情異常舒服,就像剛剛洗完個桑拿澡。
  「你看看那邊!」四眼語氣焦急。
  我轉過頭去,才發現天台上的孤魂野鬼,正一點點的飄蕩過來。
  「金蠶呢!」我叫道,但轉念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沒錯,這原本確實應該是那只胖蟲子負責,殊不知金蠶隨著祝子君而動,平日裡練功定做,免不了受其熏陶。剛剛咱們念的口訣,金蠶也應該再熟悉不過。
  這下可好,一聽口訣,金蠶也條件反射的跟著一起「淡定」了下來。
  它是最不應該「心平氣和」的,一定是它戰鬥慾望立減,讓那些野鬼鑽了空子,一步步移動了過來。
  最怕的便是兩面夾擊,顧了這頭,忽略了那頭。
  老宋剛剛起身重新布下金線陣,用力一甩,一枚銅錢應聲而出,朝著反向飛去。沒有人注意到它飛去哪了。
  這不是故意,完全是因為老宋的一個失誤,可巧就巧在這裡,那枚銅錢,直愣愣的砸在了女屍的額頭上。
  女屍像被點了穴似的定在了原地,不進不退,臉上的凶戾頓時一掃而光。
  「怎麼回事?!」我趕忙問道,「把它給制伏住了?」
  我話音未落,那女屍竟然「噗通」一記,摔倒在了地上。看得我是目瞪口呆,一個無意之舉,湊巧中就把它解決掉了?
  周圍的野鬼,像被半空中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一般,瞬間被吸到了半空,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我又是難以理解,隔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過來,這些野鬼,原本就是女屍招來的。它一到,便一起跟著灰飛煙滅的。
  「是不是這個意思?」我開口問道。
  也沒人回答我,估計我理解的沒錯。
  我們理應高興才對,可真實的情況,卻是更加擔憂了。
  咱們差點忘了穿心針了,水果婦人有事兒,那麼樓下的小丁一定凶多吉少。
  我們匆忙往樓下趕,趕到樓下,剛到門口,就聽見老禿驢在屋裡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