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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手套

  眼前的一切頗耐人尋味,我頓時失聲啞言,轉過臉去看老禿驢他們,似乎大伙都因屍櫃裡的屍體而感到驚詫。
  我側了一步。來到四眼的身邊。壓著嗓子問道。「這。這算什麼?」
  因為值班室的人還在,我不方便過於高調。好在他只是例行公務,對屍體和我們都沒有興趣,遠遠的待在門口。
  四眼也皺著眉頭,「不太清楚!」他搖搖頭。
  我又看向屍櫃。首先屍體以很奇怪的方式仰躺著,手蜷縮成了爪子,足弓彎起。腳底板整個發黑,就像一直放大號的土撥鼠。他的身上還有一些暗紅色的斑。我知道電擊會讓人產生劇烈的抽搐,導致整個身體,以非常規的方式倒下。然而如同老主任這樣的,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說白了,就是死狀駭人。
  然而,這卻不是重點,重點是老主任屍體微微發黑,全身裸露,但手上竟然帶著一副黑色的手套?
  我探出腦袋,想看的仔細一點,這手套是棉質的,本身並無特別之處,不過戴在死人身上,就讓人覺得詭異了。
  停屍房裡的燈光煞白,幾個人面面相覷,卻得不出結論。因為礙於有外人在,所以並沒有交談。
  四眼看看周圍,這個停屍房有半間教室那麼大,周圍還有幾個屍櫃,但都上了鎖,上面積著灰。應該只是臨時用了一下,擺放了老主任。
  「都死了近一個禮拜了,怎麼屍體還停在這?」四眼轉臉問道,很快他就發現了這個不合理的地方。
  值班的人離屍櫃四五米遠,從他的站姿和臉上的表情,對屍體還是有忌憚的。值班的本來就白,也看不出臉色是被嚇出來的,還是天生如此。
  四眼突然問了這句話,白臉還閃了一下神,隔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四眼在對他講,「哦,這個我還真知道。老主任的一雙兒女都在國外度假,好像是去了阿爾卑斯山滑雪。他們活的瀟灑,光顧著玩兒,把護照弄丟了,也沒法第一時間回來。據說前天剛剛通過大使館,走了綠色通道,把護照補辦下來,正往國內趕。他們交代,無論如何都要看死者最後一眼,我們也沒辦法,畢竟都是老同事了,可以理解,所以只能暫不火化,把屍體存在冰櫃裡!」
  解釋貌似是合理的。
  「哦!」四眼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我發現祝子君正在和他使眼色,四眼立馬心領神會,「我說同志,我們想拍幾張照片,帶回去存檔,可以嗎?」
  「可以可以,你們自便,不過--」白臉和先前醫院裡其他人一樣,覺得我們很奇怪,「公安局的人也來過,說確定是意外,怎麼還要調查嗎?」
  「沒有沒有,我們只是例行公事,」四眼擺擺手,「相機我竟然忘在車上了,瞧我這腦子,能不能帶我去趟車庫,另外,你有五號電池嗎?」他一邊說,一邊搭上白臉的肩膀,帶著他一塊出了停屍房的門。
  見白臉被支走了,祝子君立刻就俯身去端詳起,屍體手上的手套來,
  「這個是什麼意思?」我不禁覺得好奇。
  「這是一種民俗習慣,」祝子君輕聲說道,她的視線並沒有從屍體上拔出來。
  「啊,還有這種習慣,屍體光著屁股不管,手上卻戴著手套?」我摸摸下巴,類似的「習慣」我聞所未聞。
  老禿驢點點頭,「說得沒錯,老主任是婦產科的,說白了就是接生婆。接生婆雙手接觸的全是陰晦污濁的血腥之氣,所以死後下地獄,是要被斬掉雙手的。鬼沒了雙手是很可憐的。」老和尚對著屍體,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才重新抬起了頭。
  「啊--,戴手套是為了這個?」我又問道。
  祝子君繞到屍櫃的另一邊,俯身從另一個角度觀察著,「戴上手套之後,閻王爺就看不見她手上的污血濁氣,也就不會斬掉她的手臂。」她接著補充道。
  我聽得神奇。但既然有這種說法,一定有它的道理,只不過民間的傳說又將其擬人化了而已。
  「那這手套和咱們遇到的事兒有關嗎?」我往後退了一步,屍櫃太陰冷,讓人直打哆嗦。
  「有!」
  「有?什麼關係。」
  祝子君兩邊看完,然後輕拍自己的腦門說道,「因為接生婆帶的往往都是紅手套,但這副卻是黑顏色的?!」
  「怎麼講?」我問道。
  「陰毒就陰毒在這?」祝子君嘗試著問道,他去看宋老頭,想得到他的肯定。宋老頭也覺得她的判斷沒錯。
  我卻被繞了進去,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你看,這手套的內裡有東西!」祝子君得到宋老頭的肯定之後,愈來愈有信心。
  我順著她的指向看過去,果然,在手套的內邊上,有一串很不起眼的小字。
  這些符號好像是印染在手套裡的,我完全不認識這些小字,更別說它們的涵義了。
  「是鬼符!」老宋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鬼符又是什麼東西?聽上去應該和鬼門有關。我皺起眉頭,又退了回來。從他們一言一語中,多少瞭解了一點。
  這應該是鬼門那個「寄生胎」邪術的一部分。
  前面就提過,21個嬰兒,是因為老主任死後,魂魄被動了手腳,通過醫院燈光的輻射,送進了孕婦的肚子,然後讓她們生出來的都是女孩。這些女嬰都帶著老主任的鬼靈。照理說,鬼靈被打散之後,連鬼都做不成。
  然而這鬼符的作用,就在於能夠於老主任回魂夜之時,讓那些消散的鬼靈聚而合一!
  這邪術聽上去神奇,然而細想卻讓人不寒而慄,帶著鬼靈的嬰兒,原本就不是什麼善物,「聚而合一,是什麼意思?」我打斷問道。
  「也就是說老主任被打散的鬼魂會『復活』!」祝子君通俗易懂的解釋了一番。
  「復活?」我一驚,有預感這是個很嚴重的後果,「在哪復活?」
  祝子君不響,臉上的表情不容樂觀。
  我琢磨了一會兒,自己悟出來了,鬼魂「復活」,那不成是藉著那二十一個女嬰?
  「是這個意思嗎?」我不禁額頭冒出了冷汗。估坑宏圾。
  祝子君點點了頭。
  這招確實陰狠,藉著活人,分娩出鬼胎?等到老主任的回魂夜,縣城21個地方,將同時出現老主任的鬼魂?
  「怎麼破?」我趕緊問道。
  祝子君又不答話,彎下身子,並著老禿驢和宋老頭,又圍在了那副手套的邊上,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直起腰。
  「戾氣符!」
  「我看是!」
  「這可如何是好,這種符文是施符之人用他的戾氣化成,有獨一性!」老禿驢說道。
  我雖聽的一知半解,但意思好像是說,這玩意兒非得施符的人來破不可。就像指紋密碼,一定要其本人到場才能打開密碼鎖。
  看監控錄像不就可以找到是誰搗的鬼了!這個提議,我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先不說這停屍房裡沒有監控,就算有,鬼門的人可都不是「人」啊!
  --此話聽上去彆扭,但事實確實如此。因為鬼門不是鬼便是妖,它們可以幻化成形,以各種身份出現在面前,歸根結底和我們都不是同一種東西。
  監控錄像怎麼可能拍的到它們?
  就在這時,四眼回來了。
  白臉並沒有跟來,四眼卻帶著一個消息。
  「剛剛我又問了那個值班的白臉幾個問題,老主任死的那天,出了點蛾子,我估摸著和咱們要查的事兒有關。」四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