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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溝底女屍

  被四眼這麼一提醒,我瞬間就不自在了。在這麼一個充滿化學廢料的下水溝裡,有一具屍體在動,想想就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四眼帶來的手電是最大號的,類似應急燈,所以光亮的範圍還是有不小。可那具屍體隨著河流很慢很慢的漂著,現在離我們到底還有一定距離,所以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影子,具體是什麼,卻分辨不清。
  「到底是什麼呀?」我問道,雖然看上去像屍體,但畢竟隔著那麼遠,也看不明白啊。
  四眼也不答話,趁著這個當口,從包裡翻出一把小彎刀丟給我,讓我做好準備。
  「應該用不著吧,」我輕聲的說道,「那個雀斑女是要我們來幫它,咱們只要提前跟它說明白。總不會恩將仇報再來傷害我們?」我講著。可就在講這話的同時,我還是情不自禁的把身體往後挪了半米。
  說不怕那是假的,我腦子裡面全是各種電影鏡頭裡被化學腐蝕輻射後,林林總總異形的模樣。
  這鬼如果被化學輻射之後,會變成什麼樣?
  「保險起見,還是先備著。」四眼說道,「萬一這排水渠裡還有別的東西呢?」
  這倒也是,被他一說,我立馬覺得周圍還透著一股子邪門的寒意。
  四眼搖動著手裡的手電,往四周照去。周圍的牆壁都是淡黃色的油脂硬塊,粘連著很多很噁心的說不上來的東西,東西上還佈滿了白毛,再往下看。烏烏的黑水根本瞧不見裡面到底有些啥,只是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猛然間,「嘶」的一下,水面上劃過一道波紋,很快,轉眼即逝。
  「什麼東西?」我輕聲叫著。
  四眼連忙把手電照過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別他媽一驚一乍的。」他抱怨的說道。
  我也懶得跟他爭辯。
  那具屍體正在慢慢的靠近。
  這個時候是最煎熬人的,誰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要不要先撤?」我嘟囔了一句,此話一開口,我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和四眼認識那麼久,哪次打過退堂鼓?
  四眼屏息凝神,壓根就沒搭理我,而是轉了一圈之後,又把焦點轉回了那具屍體。
  我們忍受的惡臭,靜靜的等待著。那東西雖然慢,但總算還是一點點在向我們靠近。
  慢慢的它正在進入我們視覺辨別範圍之內。
  手電的光壓根就沒有離開過它。越是近,我似乎越是能夠看清這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強壓著從胃裡翻出來的酸水,不想再去看一眼。共陣介號。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沒錯,這確實是一具屍體。
  可屍體上面滾滿了厚厚的一層蛆,蛆蟲在屍體上翻滾,所以遠遠的看過去,就像它在隨風飄動一樣。
  這個場面實在太噁心,我懶得講述,反正最終的結局。便是半小時後,四眼「膽大妄為」的鐵鉤子一鉤,直接把它鉤上了岸。
  想想這四眼,有時候真不能算是「人」。不管是誰,膽子再大的,也總有軟肋,但他似乎毫無弱點,那麼讓人作嘔的東西,他竟然可以直接用手把蛆蟲全都撥開,然後露出了裡面的屍體。
  屍體當然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蹊蹺就蹊蹺在這,屍體並沒有腐爛,而是完好無損的躺在我們的面前。渾身赤裸,是具女屍。只不過屍體的皮膚白的嚇人,就像刷了一層白色油漆,一點血色都沒有。我一度以為,這具屍體的血是不是已經被放光了。
  「是不是它,」四眼也不管,直接把手電的光圈,籠罩在白屍上,還上下晃動,「你倒是看一眼。」
  「你說誰啊?」我瞇眼側著腦袋,皺著鼻子勉強瞧了一眼。
  「就是那個雀斑女啊!」
  「你們家牆刷過一道之後,你看得見裡面的霉斑嘛。」我沒好氣兒的回答道,這具屍體根本分辨不出長什麼樣子嘛。
  --儘管它的五官都還在。
  「我估摸著是!」四眼摸摸鼻子,「別管怎麼說了,先把它招出來再說。」
  他擺擺手,意思是讓我跟他騰出塊空地。我求之不得,趕忙往後又挪了兩步,可地方就這麼點,我能躲到哪去。
  那些個從屍體身上撥下來的蛆蟲,正一團一團的往黑水裡掉著。
  四眼也不管這些,閉上眼,翹起了自己的右手,嘴巴裡面嘟噥著他的咒語。
  「嘶嘶--」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陣陰風,看這架勢,四眼這招立竿見影。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別緊張別緊張,我們是來救人的,它應該能夠瞭解,所以不必太擔憂。
  「噗嗤」一聲,那具屍體竟然咯登一下背對著我們,坐了起來。
  我稍作調整,鎮定情緒,拍拍四眼。
  四眼點點頭,隨即轉過頭去,「來了?」他問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聽說你是三番五次的招惹我朋友,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那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也是仗義的人,你要有什麼冤屈儘管說出來,只要我們能幫得上,指定把你好好的送走。」
  沉默。
  四眼說完這話便停了下來。可整整一分鐘,竟然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看向四周。鬼和人「交流」方式有很多種,之前我們遇到過在牆上寫字的,在地上畫畫,這回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等了一會兒,卻還是什麼異樣都沒有。
  「我說,你到底想給我們說點什麼不?」四眼有點不耐煩。
  「咳咳!」那具背對著我們的女屍竟然咳嗽起來,它的頭髮枯黃開叉,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遺棄在垃圾桶裡的塑料娃娃。
  伴隨著咳嗽,它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著,「我死得好慘啊!」
  如果放在三個月前,我一定會被直接嚇得尿褲子,但現在到底也是見過那麼多世面了。
  「怎麼回事?」
  「咳咳咳!」女屍又說起「話」,嗓音乾澀,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他們把我殺了,然後丟進了下水道,我每天被老鼠咬,被蛆蟲叮,卻逃都逃不掉。」
  四眼皺起了眉頭,臉色有點不太對,「逃不掉!」他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怎麼會逃不掉?」
  --當然他這裡所說的「逃」,並不是指活人被囚禁然後逃跑。
  「你是不是被人下了咒?」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腦袋每天都疼的厲害,好像裡面有很多個小蟲在咬似的。」女屍陰森詭異的說道。
  我突然想起來,雀斑女從脖子裡面鑽出來無數個黑蜘蛛的那個鏡頭。
  我曾經在獵奇網站上看過一篇新聞,說是有一對驢友去亞馬遜叢林探險,晚上睡覺的時候,被蜘蛛叮了一口。當時也沒什麼,稍微有點癢而已,卻不知這是雌蜘蛛在他的身上種了卵。若干天之後,這些個小蜘蛛在這人身上孵化出來,一股腦兒的便穿破皮膚,鑽了出來。
  「這是不是在暗示我們什麼?」我把這個線索講給四眼聽。
  四眼想了想,沒理我,而是對著女屍繼續講到,「你腦袋裡疼?」
  「嗯。」就在這時,女屍突然轉過身子,直勾勾的看著我們,「你們能幫我瞧瞧我的腦袋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我一愣,隨即對這種「嶄新」的要求,又懼怕起來。
  --恐怖像彈簧,你弱它就強。
  一旦心緒開始緊張,就完全收不住了。
  只見女屍低下了它腦袋,抬起右手,把頭髮往後一擼,便將它前額的頭皮暴露在我們的眼前。。
  我頓時嚇得雙腿發抖。
  因為頭皮上面,竟然是一隻隻眼睛,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個額頭。那些眼睛還是「活」的著,正對著我們眨巴著。
  這種場面是很令人震撼的。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這是中了什麼邪!」
  只聽四眼「操」了一聲,「中個屁的邪門!」
  「啊!」「
  「媽的,咱們上當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邊說邊拉著我往後退。
  「怎麼了?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他媽是個千眼屍!」說話間,他便擲出了手中的匕首。
  「為什麼你們也要殺我呢,咯咯咯。」千眼屍一邊說一遍乖戾的笑了起來。說也遲,那也快,它的右手從頭上拿下,瞬間就捏住了四眼飛過去的匕首。
  「為什麼你們也要殺我呢,咯咯咯,殺我還需要用刀嗎?」它挺起身子。
  只見這具女屍前胸正中的位置開出了一條細縫,就像有一把看不見的鋒利的手術刀,從上往下,慢慢的劃開一個口子,一直劃到肚臍眼。
  口子被漸漸撐開撐大,可我們卻看不到一滴血流出來,緊接著,從裡面鑽出來一個圓不溜秋的腦袋。
  腦袋沒有耳鼻口,卻只有眼睛,整個球體無處不在的眼睛。
  這無數個眼睛,同樣在朝我們眨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