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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屍虱

  鑽出來的東西速度實在太快,我本能的往後一躲,差點從另一邊翻下去,然後不自覺的張大了嘴。吃驚的做好戰鬥準備。那東西有手有腳,是個人形。
  整個過程也就一兩秒鐘的時間,它竄出水面,然後噗通一記落了下去,只剩下個腦袋浮在上面,我一看不正是四眼嗎。
  「你有病啊!」被這麼一嚇,我的火氣蹭蹭的就冒了上來。
  「你知道水底下是什麼嗎?」四眼神秘兮兮的問我,手裡還攥著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
  「什麼東西?」
  「屍虱!」他手扒在了棺材的邊緣。
  「不懂!」我放低身子,四眼手中的玩意兒手指頭粗細,掌口長短,看上去像是一條小魚。
  「是生活在水裡的一種小動物。」四眼接著解釋,「它們往往群居,以吃腐爛的屍體為生,而且還有個奇怪的習性。喜歡逆流而上。這棺材在水裡泡的太久,難免有縫隙,棺材裡屍體的屍油順著縫隙流出來,這些小玩意兒,遁著味道就尋來了。看見沒--」四眼把手裡的小東西捏住。它的嘴裡竟然露出來一口尖細鋒利的獠牙,「它們就靠著這些獠牙死死的勾住棺材底,吸食屍油,因為數量眾多,所以把這口棺材頂在了水中央,讓我們不得動彈!」
  我撓撓頭,雖然覺得神奇,但好歹是解釋清楚了。
  「那如何是好?」我擔憂的看看天,雨很快就要下來了。
  「沒事兒,這個好辦!」四眼手扒了扒棺材上面的背包,然後從裡面取出一把匕首,「只要我潛下去把棺材底下的那些屍油刮下來,這些屍虱自然而然就鬆口了。」
  四眼見到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多,鬼點子層出不窮。我也不知道這辦法是否有用。只能看著他將棺材上的繩索,繫了一條在自己身上。然後拿著匕首,再次潛入水底。
  不久我就聽見「滋啦滋啦」匕首刮棺材板的聲音,從水下傳了上來。又過了一會兒,棺材搖搖晃晃的開始動了,像是被拉起了船錨,滋溜一下順流而下。四眼身上的繩索繃直,直接把他從水裡拽了出來,我們一前一後,再次向著目的地進發。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河面上竟淡淡的飄起了一層淡黃色的液體,果然有無數個小口,正仰頭張著嘴吞食著漂浮在河面上的屍油。
  虛驚一場!
  四眼確實是不可或缺的。即能打鬼,還有那麼多野外生存知識,也不知道這些冷門的玩意兒,他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個插曲,雖然讓人緊張不已,但最後還是很安全的解決了。接下來,一切變得順利起來。我們在大雨下來之前,漂到了平緩的岸邊。眼面前擋著一座大山,翻過這座山,地圖上指示的終點也就到了。
  篝火是沒法生起來了,我們剛搭好帳篷,瓢潑大雨便落了下來。我還算好,只不過四眼下過水,渾身濕透,也烘不幹,只能把衣服脫光了擰乾晾著。
  我們吃了一點隨身帶著乾糧。閒聊了幾句,便各自躺進了睡袋裡。豆豆經過一天的奔波,似乎很累,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倒是好,也沒啥心思。
  我不說話,帳篷裡很安靜。四眼開始的時候嘴巴裡還哼哼小曲兒,沒多久也打起鼾。雨水滴在帳篷上砰砰作響,我又熬了一會兒,便也進入了夢鄉。
  我以為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卻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覺睡到大天亮。外面的天已放晴。我們起來,在河邊洗漱洗臉,然後整裝出發。
  我還是有點小興奮的,只要爬過這座山,就是地圖上的目的地。沒準就正是齊一的老巢,只要逮著老巢,那麼所有的秘密也就能解答了。
  山很陡峭,幸虧四眼備的物料齊全,我們選定路線,由四眼在前面開道,連爬帶拉,一鼓作氣我們便爬到了山頂。
  到了山頂,視野一下子就開闊了起來,放眼望去全是連綿不絕的山脈,雲遮霧繞看上去異常壯觀。不過我卻有點失望。憋著一股子勁兒,爬上山坡可不是來看風景的。按照地圖上的指示,我們所站的腳下便是目的地,然而眼面前這些山,壓根瞧不出什麼不妥來。
  「所謂的會移動的鼠型山,就是眼面前中的一座?」我不敢確認,再次對照地圖,檢查我們有沒有走錯地方,但得出的答案卻是否定的,「你真的相信,世界上存在著這樣的山脈嗎?它自己會動?」
  傳說歸傳說,儘管我也去過很多「神奇」的地方,但如果一下子要我相信,視野範圍內的這些光天化日下的山脈,會在我們眼皮子底竄來跑去,我還是表示懷疑。
  「終歸有它的道理,再說『地圖』也不可能只是為了把我們引到這來陶冶情操的。」四眼坐到地上,喝了一口水。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既來之則安之,坐下等著唄。」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更好的招了,只能隨著四眼一塊坐到地上。
  我們一坐便是一個多小時,眼巴巴的期待著這些山峰,會突然一下子從我的身前,跳到身後,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越來越覺得這樣坐著簡直就是神經病,「我怎麼認為那個所謂的傳說,有點不靠譜呢!」
  四眼擺擺手,讓我別說話,他一邊看著前方,一邊眉頭緊鎖的思考,像是一定要解開這個謎題似的。
  勇氣可嘉!
  我也沒去打擾他,再次環顧四周。這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卻愈來愈強烈。又或者,地圖帶我們來,並不是要找那座鼠型山,而是有別的目的?
  差不多又過了一小時,四眼臉上的表情才再次舒展。
  「我覺得我可能知道那座鼠型山在哪了?」他說。
  「啊,你想到什麼了。」我湊過臉去。
  只見四眼抬手一指,指著我們正前方的一座高峰。我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這座山峰,雖然整座山體凹凸有致,但怎麼看也不像一隻耗子啊。
  「你別逗我,這玩意兒上尖下圓像一坨屎,哪裡像什麼耗子。」我覺得自己的眼力勁兒,死活都看不出來那座山的異像。
  「你還真以為山自己會動啊。」四眼一臉的滿足,在他感覺自己找到答案之後,便得瑟起來,「太陽當空照,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操,別賣關子了,你趕緊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咱們現在所處的是什麼山脈?」四眼眨巴著眼問。
  「什麼山脈?」我撓撓頭,「這一片應該都是蒙山山脈吧。」
  「說的沒錯,」四眼點點頭,「大凡山川的得名,多來自於其本身的特徵,比方說西嶽華山狀如蓮花,『華』通花;長白山因石色多白;黃河因水濁色黃;長江取源遠流長之意;或象形、或狀體、或表色、或傳史,莫不名實相符。那麼蒙山的蒙字,到底是什麼含義呢?」
  四眼頓了下來,隔了好一會兒仍然不說話,我這才明白,他這是他媽的在老師考學生呢,「少拽文,趕緊的,公佈答案。」巨農引號。
  四眼笑笑,像個老夫子摸摸下巴,「其實是和《易經》中的六十四卦有關!」
  我愣了一愣,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在這片山裡生活了那麼多年,關於蒙山的來源還真是從來沒琢磨過。
  「易經六十四卦中的第四卦便是蒙卦,」四眼繼續往下賣弄著,「彼蒙即是此蒙。其卦體符號是艮上坎下,艮代表山,坎代表水,而這所謂鼠山移動的秘密,就埋藏在這個卦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