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打鬼 > 第97章 嬅(上) >

第97章 嬅(上)

  這個決定是瞬間完成的,然而就在我游向他的這段距離,我不得不在腦子裡考慮一個問題:怎麼救?
  四五個水鬼正包圍著他,而且四周還有源源不斷的「東西」。正聞訊趕來。
  那些水鬼貌似還是有些智商的,看著對豆豆的「蛋殼「無能為力,便一個勁兒的把四眼往遠處拖。
  倒不是它們在這,休眠的豆豆能幫上什麼忙,而是離開豆豆螢光輻射距離的話,我將什麼都看不見。
  在一片漆黑裡,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敵暗我明「,形勢將會更加惡化。
  四眼離我大概也就七八米的距離,游過去花費的時間不多,這點時間只能提出問題,根本不能解決問題,並且更致命的是,我一口氣已經差不多快用完了。
  四眼更是如此。他掙扎所費的體力多,現在更是拚命扭動身體,一看就是生理到了極限。
  轉瞬間,我就到他身邊了。長時間湖水的刺激,讓我的眼睛生疼,我覺得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看準位置。一把摟住他的腰,便將他往湖面上拖。
  一搭上勁兒,才發現這場拔河根本就是「一邊倒」。不僅沒救著四眼,連自己也一塊被拉著往湖的深處拽去。
  我覺得這種玩命的勁頭,只能說是勇氣可嘉,但完全就是送死。
  而這個時候。我想要抽身逃也已經來不及了。
  有兩隻水鬼,一上一下分別咬住了我的肩膀和左腿,立馬一種被銳器刺進身體的疼痛感,滾滾而來。我一蹬,鞋便掉了一隻,直直的往下沉去。
  在水裡,我能做的很有限。眼看著我們就要完蛋了,就在這時,我突然趕緊自己背部來了一股子很強烈的引力,使勁的把我往別處吸去。
  我嚇了一跳,抱著四眼不撒手。這股子吸力讓我們在水底下竟然打起了轉。
  我欲抵抗,可根本沒戲,連著纏在我們身上的水鬼,也跟著一起旋轉起來。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才發現,我們居然是朝著豆豆的那個「蛋殼」旋去的。
  這算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我沒了主意兒。
  「砰」的一下我們生生撞在了「蛋殼」上。雖然在水裡有緩衝,但我們最後撞上去的這一下速度極快,我頓覺胸口發悶,五臟六腑都被撞碎了似的。與此同時,我本能的輕哼一聲,這一哼哼,張開了嘴,不僅耗盡了我最後的一口氣,而且還讓湖水剎那便倒灌進了嘴裡。
  我嗆的在水裡打起了噴嚏,越是這樣,就越是覺得所有的「出入口」,都打開了。湖水無縫不入的滲透進來。我想完了,這下徹底完了,五秒鐘之後,我將昏迷,隨後便會沉入水底。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股子引力再次出現,然而這次不是出現背脊,而是在腦袋上,我感覺就像是一把揪住我的頭髮似,把我拉著一下子又往蛋殼上撞去。
  一秒鐘不到,我的腦袋就碰了上去。
  這一下還了得,難不成臨死前還要多暈一次不成。
  未料,此次卻發生了意外,「噗嗤」一聲,我並沒有感覺到堅硬,而是腦袋連帶著上半身,都像碰到了一個柔軟的薄膜步,這個薄膜布是有柔韌性的,「嗖」的我就鑽了進去。
  而且--,
  它的前部突然被穿透了,我的腦袋進了「蛋殼」,而「殼」則緊緊的卡在我的胸口,把湖水阻擋在了外面。
  水鬼也因為撞擊,暫時被撞開了,鬆開了我們的身體。
  頓時,我又能呼吸了!
  我大口的喘氣兒,稍微緩了一會兒之後,便睜開眼一看,馬上興奮起來,原來的腦袋真的探進了「蛋殼」。豆豆依然蜷縮在中央,閉著眼睛睡著。
  我立刻明白,她是在救我啊!
  四眼呢?我想要開口叫豆豆,又是「噗嗤」一聲,四眼被同樣的法子,腦袋被拽進了「蛋殼」。但他的情況比我要糟的多,臉色鐵青,眼睛牢牢鎖著,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
  「四眼、四眼!」我叫著他的名字。
  他壓根就不理我。這時候千萬不能「睡」過去,一「睡」去,可能就醒不過來了。「蛋殼」把我卡得「正好」,除了腦袋能在裡面呼吸,四肢都在外面,想要拿手勾,根本沒法碰到他!
  我繼續叫喚他的名字,吐出一口口唾沫來,往他臉上濺。
  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沒法,只能努力擺正姿勢,伸直在「蛋殼」外的腳,朝他踢去,第一下因為水流的關係,偏離了。我再次對準方向,第二腳用力踹去。這一下對準了,正好踹在他的腹部。四眼「咳咳」咳嗽了兩記,一下子從嘴巴裡吐出一口渾濁的水來。
  我看見他又鼻翼又開始顫動起來。。
  「四眼,四眼!」我又叫著。
  他終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看上下左右,迷迷糊糊的看著我,像是明白自己的處境,又像是沒明白。
  豆豆一動不動,然而「蛋殼」卻像自己有生命力似的,慢慢的往湖面浮上去。
  那些水鬼被衝散之後,現在再次繞了回來,但顯然,它們忌憚外面這層「殼」的威力,只能在周圍游來游去,覬覦著機會。
  --水鬼似乎沒什麼辦法。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前面就說過,這些髒東西,彷彿是有智慧的。在水裡滋滋發著聲音,調整了數秒,就像是受到指令似的,迅猛的各個方向,朝著「蛋殼」衝來。「砰」的一下,剛碰到,就被「蛋殼」的力量,猛烈的彈走了。
  彈得它們滋滋亂叫。
  我更加喜悅了。
  它們還不死心,儘管受了重創,但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嘴巴裡繼續發出那種古怪的聲音,在我們的身邊穿梭。
  我們離水面越來越近。
  理應高興,可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它們繞成圈,還是不肯離開。
  楊惜去哪了?我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它總不可能只是把我們甩進湖裡那麼簡單。遲遲不露面,莫非又在策劃什麼陰謀。
  我都能夠看到水面上的月亮了,這說明我們就快浮上去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擔憂的事情出現了。湖底出現巨大的一團白騰騰的東西,它在向我們裹來。女介住巴。
  離得太遠,我看不清,直到進入「蛋殼」光芒的範圍,我才發現是一片巨大的絮狀物,這個絮狀物迅速的扭動變形,最後幻化成楊惜的那張大鬼臉。
  又是這張鬼臉!
  在這個冰冷的湖裡,看到這樣的一個場景,其恐怖感可想而知。
  楊惜在笑,大笑,詭異且張狂,好像它有足夠的把握能置我們於死地似的。
  在水裡面,我都似乎能感受到它的笑聲。
  楊惜張開嘴,它的面前迅速泛起一圈波紋,波紋向我們襲來,「咚」的撞了上來,瞬間我們便被撞得東倒西歪,在水裡翻滾起來。
  同時,周圍的那些水鬼再次從四周向我們游來。
  看到它們也「不怕死」的架勢,我還是有點慌的。但我覺得有把握,因為「蛋殼」牢固無比,而且還有「法力」,能夠瞬間將它們逼退。
  --這個「蛋殼」會及時的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有原因和它的來歷的,絕不是等閒之物。
  可事實證明我再次低估了「鬼」的智慧。
  它們到了離我們一米的地方,竟然停了下來,然後一點點往前,它們正在試探蛋殼的威力範圍。
  緊接著,它們選准了我和四眼的嵌入處作為突破口,沒有直接進攻「蛋殼「,而是伸出了爪子。
  頓時我看見它們乾瘦的爪子尖部,指甲正在瘋長,指甲襲來,穿過我和四眼的皮膚和肌肉,雖然不深,但「噗」的一下,便在我們和「蛋殼」的連接處,恰到好處的鑽了幾個肉孔。
  我馬上覺得疼痛難忍。
  然而這還不是最致命。
  水鬼像把捅進體內的匕首抽回去似的,抽回了指甲,而湖水正通過我們身上的孔的縫隙間,汩汩的流進蛋殼。
  「蛋殼」並不大,眨眼的功夫,便快要將豆豆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