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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談判

  「警察!」門口傳開了一聲沉悶的男低音。我和四眼面面相覷,沒想到忙活了半天,警察用了幾個小時都把我們找到了?
  這也來的太快了吧!
  --失蹤人口都要48小時之後才生效呢。
  「沒準只是例行調查,老孫不見了。過來問問我們情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四眼安慰道。
  老婆站在客廳不知所措,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不用緊張,然後繞過她,打開了房門。
  門外竟然站了四五個人,其中兩個便衣站在最前面,看年紀和架勢,應該比老孫都要年長。
  「你們是?」
  「公安局的,你是方言吧!」帶頭的大個兒面色黝黑,臉上兩條法令紋深也有力,讓他看起來不怒自威。
  「這是我們主管刑偵的高副局長。」身後的年輕人介紹道。
  「你們來是?」我佯裝鎮定,但情況可能不像四眼所說,只是例行調查那麼簡單。我側在門口,那個所謂的高局長迎過身子。貌似在和我握手,其實是把我推進了屋內。
  「都在呢!」他看見四眼。臉上並沒有下達命令的表情,可剩餘的幾個人迅速的進屋。佔據門窗各個角落,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我看見黝黑的槍柄,都別在他們容易拔出來的腰間,便知道我的擔憂並非敏感。
  「只是隨便問問。」高局長說道,「我們有個同志失蹤了,據說最後是和你們一塊走的?」他又指了指四眼。
  「啊,我們在公安局裡聊了之後。孫隊長發現是個誤會,就把我們釋放了,然後說是有事兒出去,可以帶我們一段,但我們出了警署的門就各奔東西了。」四眼靠了過來,「他失蹤了嗎?發生什麼事兒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他沒有列席,我們覺得很奇怪,刑警隊有個同志,正好住在附近,發現孫隊長的車。停在棉紡廠的大門邊,車在人卻不在,打電話也接不通,我們附近辦案,所以順帶著過來問問。」
  「這我倒不知道啊!」我說。心裡直打撥浪鼓,警察還是很厲害的。竟然那麼快就發現了老孫的車。
  四眼停車的位置,可不是高局長所說的大門旁。而是特地選得隱蔽的地方,我才不相信他們是「順帶」著來的。
  可戲還得往下演。
  「還記得孫隊長昨晚往哪個方向走的嗎?」高局長一邊問,一邊四周看,觀察著家裡的情況。
  幸虧我和四眼是早有準備,事先設計好的一套說辭,很熟練的就搬了出來。
  還是那句話,警察辦案講證據,只要他們找不到證據,光是懷疑,短時間內是拿我們沒辦法了。
  但這次我好像有低估了警察的能力。
  我們相互「演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很多問題,我自己都覺得難以自圓其說,可高局長卻故意忽略了,讓我意識到,他們貌似在等待什麼。
  又過了五分鐘,他的電話響了起來。周圍的那幾個警察迅速的挺直了身板。
  第六感這種東西很準,我頓感氣場不對。
  我和高局長只有咫尺之遙,他話筒裡的聲音又大,輕而易舉的傳到我的耳朵裡。
  電話裡的人在說,「法醫已經比對過了,木屋坑裡的有一具屍體正是孫隊長的,另外還有三名不知身份的屍體……」
  我心說不好,動都沒動呢,周圍的幾個人已經接到指令,一股腦兒撲了過來,把我和四眼撲倒在地。
  「你們幹什麼?」老婆驚慌失措,豆豆也哭了起來。
  「沒事,沒事,進去了之後,說清楚就行了。」我不想她們娘倆擔心,趕緊安慰她。
  來的幾個,估計都是老刑警,動作乾脆麻利,兩下就把我和四眼扣住,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我們帶走,押上了樓下的警車。
  二十四小時之內,我已經二進宮,而且現在正值下班時刻,進出的鄰居絡繹不絕,這次真的誤會深了。
  這叫什麼事兒,我很想喊出來,你們好好去查一查,有兩具屍體,就是我和四眼的,誰會自己殺自己?
  理智告訴我,不要那麼衝動。在這種時候,任何辯解都是無用的。
  車很快回到了警局。一群人把我們扭送上了三樓。第二間辦公室,正是高局長的。裡面的座機響起,我們在他辦公室的門口稍作停留。
  「你們先帶他們進審訊室。」高局長說。
  整個過程也就三四秒的時間,可是我還是看到了擺在他桌子上的相框。女廣何巴。
  時間只有一瞬間,我不確認是否真的看清楚了。我轉過臉去望四眼,四眼顯然也發現了相框裡的照片。
  他正一聲不響的在回憶、在確認。
  高局長沒說幾句話,就從辦公室裡面出來了,此時我們都還被押送動走廊頂頭的審訊室。
  「該怎麼辦?」我心裡在問自己。
  四眼說的拿回盒子的辦法,今晚十二點,是最佳時刻。那輛大巴上的乘客起碼有20人,有男有女,年紀最大的不過也只有30多歲,今天是他們的頭七。
  四眼的意思,趁著他們頭七,回到死亡地的時候,把他們招出來,然後讓他們用「已死之身」,進入那個小飯館,去把木盒子偷出來。
  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真的有用,但理論上是說得通的。和鬼婆婆的交易,就在前兩天發生。
  這證明和鬼的交易是可行的。
  然而機會只有這一次,頭七是最佳時刻,過了這個點,再能集中找到那麼多,那麼年輕的死者,可能性很小。
  可我們現在卻要被困在這裡,百口莫辯。
  「四眼!」我真的有點急了。
  「別吵!」我的後腦勺,立馬被人拍了一掌。
  「四眼,時間要來不及了!」
  進入審訊室,沒準他們又會將我們關在籠子裡,幾個小時不搭理。這是警察的一貫做法。
  「我要和你們局長聊一聊,單獨聊一聊!」四眼叫了起來,他扭動著身體,立馬挨了幾下。四眼在掙扎中,湊到我的身邊說,輕聲的說,「我已經有辦法了!」
  「你看到那張照片了?」我問。
  「嗯。」四眼點了點頭。
  「確定嗎?」
  「應該就是!」說話間,又挨了幾腳。但我心中卻放寬了。
  高局長從身後趕了過來,「先別動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你剛剛說什麼,你要跟我單獨聊一聊?」
  「對,沒錯,我們要和你單獨聊一聊,一定不能有其他人,你想知道什麼,我一定告訴你。」
  高局長皺了眉頭,上下打量著四眼,讓押著我們的幾個警察退後,「你知道騙我的後果嗎?!」
  被鬆開的四眼終於能夠直起腰了,「我當然知道。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想知道,甚至你不想知道的。」
  我有點緊張,四眼這海口誇得也太大了,萬一不是呢。那就弄巧成拙,更脫不了身。
  高局長想了想,然後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幾個警察搬來兩把椅子,把我們銬在了椅子上。
  「你們把我們倆放在一起審,就不怕我們串供?」我揶揄著。
  警察剛想發作,高局長擺了擺手,讓他們先出去,門被合上了,房間裡只剩下我們三個。
  「我也不怕透露,該有的證據,證人我們都有,這已經是坐實的事兒,不怕你們串供!」高局長冷笑,「我倒是很希望你們能夠當面對質--來吧,要跟我說什麼?」
  四眼也不搭理他,把手放到胸前,舌頭舔了舔被手銬磨破皮的手腕。
  高局長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冷冷的看著我們。
  想必像我們這樣的罪犯,他早已經司空見慣,有一百種對付我們的辦法。
  這個我信,絕對信。
  但接下來他要經歷的,可能是活了幾十年,也是從來沒見過,也想不到的。
  四眼清了清嗓子,說道,「十分鐘之後,你不僅會放了我們,而且會幫助我們!」
  高局長笑了,「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們兩個都沒瘋,」四眼頓了頓,「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辦公桌上照片裡的那兩個孩兒,是你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