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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對策和疑問

  「我叫,我叫方言。」我迷迷糊糊的在回答他的問題。
  「家住哪?怎麼會躺在棺材裡面去的?」警察接著問。
  「是這樣的--」我剛想張口卻打了個哆嗦,差點脫口而出。自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開什麼玩笑。我怎麼躺到棺材裡面去的,怎麼能和警察說。
  我身上還背著姑媽的「一條人命」呢。
  況且這玩意兒怎麼說的清楚。弄明白了,對方也不會信,沒準一個症斷書就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這些年,社會上的事看的多了,知道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且,我們本身就在經歷著稀奇古怪的事兒。
  「喂,喂,你先別暈,怎麼回事,車快點開,趕緊送醫院。」方塊臉把頭轉過去,對著駕駛位說道。
  我閉著眼睛繼續裝死。說多錯多。與其和衙門裡的人瞎折騰,還不如靜觀其變。
  車呼呼開,先是在山路,緊接著下了坡,拐進了筆直的馬路。車窗外的聲音嘈雜了起來,讓我意識到我們已經進城了。
  車開了一會兒,我聽周圍沒動靜,便瞇開眼睛。車窗外的高樓大廈是我熟悉的,高樓上熠熠生輝的樓盤廣告讓我得知,自己還在蘇州境內。
  這讓我感到即慶幸又神奇。
  我們從一個空間,切換回了另一個空間,所用的辦法只是我躺進了一個死人的棺材?我絞盡腦汁,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類似於你在家好好的看電視劇,突然女主人公從電視機的屏幕裡鑽了出來。和你一塊坐在沙發上嗑瓜子。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再一次感覺到人類的渺小和無知。
  而我身邊坐著這些,車外走著的那些--人,對此還渾然不知。
  車繼續前行。很快便到了醫院。我聞到了一股子蘇打水的味道,被平放在了擔架上,抬進了醫院。
  我眼睛慢慢的合上。這回不是裝暈,而是真的累的睡過去了。
  整個治療的過程,我一無所知,模模糊糊中,感覺身上不停的有針管插進拔出;不知道幾瓶什麼性質的藥水營養水吊進我的體內;感覺還不停有人翻開我的眼皮量我的體溫摸我的脈搏;最後還在各處傷口封上了針線……
  那個方塊臉的警察總是出現在左右,一會兒俯下身觀察我,一會又和醫生輕聲的嘟噥,直覺告訴我,這個穿警服的人肯定會給我帶來麻煩。
  再次醒來之後,已經是24小時之後了。睜開眼是在上午。太陽剛剛出來不久,我的臉涼涼的,才發現並不是自然醒,而是四眼在用涼水彈我。
  他穿著病號服,頭上很誇張的包紮著白繃帶,「噓--」他食指豎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豆豆呢?」我強撐著要起來,才發現手臂上也纏著繃帶。
  「她沒事兒,你別擔心她,豆豆的抗擊打能力,比我們都要強的多。」四眼一邊說,一邊眼睛望著門口。
  這倒也是。
  從大槐樹上摔下來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她有靈體護身,不僅摔不著,跌不壞,而且還恢復的特別快。
  「你呢?」我上下打量四眼。他的身上佈滿了傷痕,各種藥水被塗滿的全身都是。
  「反正死不了,」四眼壓著嗓子說道,「我來不是扯淡的,咱們得對對口供!」
  「口供?什麼口供!」
  「廢話,你沒發現警察一直就沒消停過來,哪個正常人會無端端的從棺材裡冒出來。」團邊東弟。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的用意,說的沒錯。方塊臉可從來沒把自己當「外人」,「我們怎麼說?」
  「變被動為主動,」四眼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咱們對好詞,就說是被人綁架了,然後讓歹徒塞進棺材裡的。」
  好主意!
  還是四眼腦子轉得快,這一下我們就從了犯罪嫌疑人,轉變成了受害者。我剛想誇,突然發現有個地方不對,「你傻呀,既然我們是被人發現了,說明掛在墓碑上的骷髏頭是被人看見,還有,你不是還在墓碑上刻了墓下有人四個字。難不成你跟警察,你半夜爬出墳,做完這些標籤再鑽回棺材不成?」
  四眼搖搖頭,「所以你腦子就是少根筋。故事不都是我們自己來講的嘛?誰分得清真假,你就說沒準歹徒裡有人良心發現,活埋之後,特地留下標記,想救我們一命!」
  我聽得一愣一愣,四眼不去當編劇實在是屈才了,「但你不覺得這個太像電視劇了嗎,那方塊臉頭那麼大,一看就知道有幾兩智商,你覺得能糊弄得了他?」
  「你不用管那麼多,這玩意兒講證據,只要我們對上口供,一口咬定,他也拿我們沒辦法。」
  四眼坐到床邊,繼續和我商量一些細節,怎麼被綁的,得罪了什麼人,都一一落實,最後他說他再打個電話,給我老婆,一來報個平安,二來也讓她有點準備,別回頭穿幫。
  我聽著,然後和他一起「編故事」。這故事想要編圓是不可能了,反正先湊合著這樣的。
  我們討論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然後他趕在護士查房前,回自己的病房去了。我躺在床上繼續修養。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是在醫院度過的。檢查下來的結果,我最大的傷,因為輕度缺氧而導致部分腦細胞受損,聽上去挺可怕,但醫生說並不大礙,好好的調整就行。有了這個好消息,身上的骨折、挫傷之類,我也就沒再當回事了。
  豆豆和四眼也恢復的不錯,雖然各有隱患,但至少撿回了一條命。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場夢,這場夢還是從鬼道開始的。從我和老婆生二胎那天起,便是起點了。
  怎麼感覺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呢!
  方塊臉果然鞠躬盡瘁,天天都來,先是問一些基本情況,慢慢的問題開始深入。想必他是走訪了一大圈的,我們的「故事」本來就漏洞百出,哪經得起仔細推敲。
  然而正如四眼所說,只要一口咬定,對方就無計可施。這無法坐實的事情,方塊臉只能懷疑。
  --懷疑和確認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問到我一些沒法說清楚的東西,我乾脆借口自己頭痛,全都想不起來了來搪塞。
  弄得方塊臉很是惱怒,但是又說不出口,就跟每天在臉上畫了個巨大問號似的,在我和四眼的病房竄來竄去。
  又過了幾天,我的傷稍微好了一點。期間老婆來過幾次,燉了湯,見著我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掉眼淚。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隨她去了。
  醫院裡煙還能偷摸著抽,但絕對不能酒。我倒是沒什麼酒癮。只是因為身上有傷,每天都是清湯寡水,實在是難受之極。
  這天過了傍晚,護士查完房。我便提議四眼,一塊溜出去炒兩個菜,喝點小酒。四眼和我一拍即合,偷摸著換了一副,便溜出了醫院。
  醫院對面有一排小飯店,我們走進去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其實我還是有目的的,一切都恢復平靜了,那麼原來的問題就暴露出來。我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腦子裡提出了幾個問題。首先,四眼一直這麼出生入死到底是為了什麼?第二,豆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第三,整個過程中,四眼絕對有事情瞞著我,到底隱瞞了多少……
  諸如此類的,一條條我都清晰的列在心裡。
  我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尷尬,所以想一邊喝著酒,一邊聊著。
  啤酒兩杯下肚,我的臉就紅了,四眼也慢慢進入了狀態,我點了根煙說道,「四眼--」
  「你先別說話,」不料,四眼打斷了我,「其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