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爺們！

    “左右這個世界？”
    我不解地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而我的追求就是權力，絕對的權力。但是我明白，如果成不了絕對的強者就無法獲得絕對的權力，所以我放棄了在靈異世界裡的爭霸。因為那是一個永遠無法獲勝的地方。總有更強者會出現。我選擇在這個凡人的世界裡稱雄，我的家族左右著這片華夏大地朝代的變化和更替，我雖然不是皇帝，但是卻見證了一個個王朝的覆滅。這種感覺才是我想要的，當年我無法容忍殺手組織的存在，所以設局讓朝廷剿滅他們，不過可惜，還是讓他們緩過了一口氣，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們還是捲土重來。你覺得是因為一張沒有完成的殺手單子？可笑，他們只是為了報仇，而你卻是他們手下的刀劍，成為了他們可笑的報仇工具。其實我和你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仇怨。不是嗎？”
    阿木爾坐回了椅子，舉著酒杯看著我。
    “你以活寄的方式存在，害死那麼多人，這事兒可不是一句並無仇怨就能了結的！”
    只是此話一出對面的阿木爾卻笑了起來，淡淡地說道：“那你是想做英雄嗎？做個救世主？”
    我正想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可偏偏話到嘴邊我又給憋了回去，不知道怎麼說，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一直都不承認自己是救世主，因為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救世。我更不是英雄，見我不說話，阿木爾卻哈哈一笑道：“看來你也明白過來了，你既然不是救世主，將來也不可能成為救世主，那這些人的生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看著他們生，看著他們死。人都是如此。這都是他們的命，現在你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甚至有一些是死去了幾十年。幾百年的人和我為敵，不覺得可笑嗎？亦或者說的明白點，你現在是和兩位閻王為敵，你有這個信心嗎？”
    阿木爾的確是有心計的老傢伙，此話說出之後我愣在原地久久沒有說出話來，阿木爾輕笑道：“倪震天一定應允了你不少好處吧。在這裡我也可以向你保證，很快我就會出手對付倪震天和他背後的‘老軍’殺手組織，以我的靠山和實力，要滅掉倪震天並不困難。只要你處於事態之外，不要插手進來，等我滅掉‘老軍’後，我可以將當初倪震天許諾給你的東西都如數交給你。也算是交了你一個朋友，如果你同意的話。飲了這杯酒，我們一笑泯恩仇。”
    他舉起了杯子，而我看著眼前桌子上的酒杯，此時此刻久久沒有行動，阿木爾並不著急，等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可以給你時間你好好想一想，等你想好之後再來喝我這杯酒。年輕人，我送你一句話，人要自私一點，太無私的話，會死的很難看。”
    我緊了緊拳頭，卻在此時轉身離開了酒桌，向著外面走去，而阿木爾一直看著我，淡淡笑道：“其實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很自私，無私才是愚蠢。你這麼聰明的人，又豈會不自私呢？”
    人一生都會面臨選擇，選擇成為怎樣的人，選擇按照怎樣的價值觀一直走下去。
    我一直都告訴自己，我永遠是那個如同野狗一般坐在路邊的流浪小騙子，我可以為了我愛的人拚命，也可以為了我能夠活下去而豁出命。
    但是當今天這樣的決定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竟然茫然了。
    如果是羅焱太師祖的話，此時一定一掌劈了下去，先滅了這裝逼的厲鬼再說。
    如果是蔣天心師祖的話，根本就不會聽完他的話就出手了，因為他是大英雄。
    如果是師傅的話，早就冷笑著運轉無上法力，救世主的面前容不下任何邪惡。
    可我不是他們，我一直在逃避自己的人生，我始終告訴自己我就是那個為了活下去而拚命的混子，我其實從來都不想成為救世主，從來都不願做個大英雄，因為那樣太累了，其實每一次我能利用自己的小聰明活下來的時候我都會慶幸地對自己說：“你看，要不是我機智，現在或許已經死了。要不是我懂得耍詐，我早就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了。”
    可是，這樣的我永遠站在人生的最低點，然而當我吸收了三仙尊之力，當我發現自己一步步走來終於戰上了這樣的高度，站在了兩位閻王都會對我說好話，站在了千年判官要拉攏我，站在了三位殺手界的大佬需要找我幫忙的地方。
    我忽然發現我不再是那個為了活命而要拼盡全力的小騙子，我變成了他們口中的萬林大宗師，變成了他們嘴裡叫著的萬林小友，變成了他們要舉杯迎接的對象。
    可是我卻什麼心理準備都沒有，面對的是巨大的誘惑，如果還是過去那個毫無力量只能自保的我，此時一定早就點頭答應了，可今天不行，我想去握住那杯酒，但是我的手指卻不聽使喚，彷彿我的內心不願意遵從我那一直以來的想法。
    我坐在街邊，街道上空無一人，一片漆黑，因為電路都已經被炸毀了，今晚肯定回不去了，就這樣坐一晚上，卻也不知道是否能想明白自己未來該怎麼走？
    我知道那杯酒就是一個選擇，選擇成為怎樣的人！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有燈光亮起，我抬起手遮住了臉，沒一會兒卻看見一輛轎車停在了我的面前，我先是一怔隨後頗為吃驚地看見轎車內的司機居然是之前的黑車大哥。
    “怎麼是你？”
    我吃驚地問道，這麼凶險的地方，他居然還回來了。剛剛這傢伙還因為電線桿爆炸而嚇的屁滾尿流，怎麼轉了一圈還敢回來。
    “愣著幹什麼啊？上車啊！”
    他催促了我一聲，我跟著上了車，關上車門後他加快馬力往前開，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這條街道。
    “大哥，你膽子真大，還敢回來啊？”
    我開口問道。
    “怎麼不回來？我收了你的錢，收了人家的錢就該辦成事兒。你別看我是個開黑車的，好歹也是做生意，答應別人的事情就會做到要不然還是爺們嗎？走走，我把你送回去。”
    他其實很緊張，整個街道充滿了鬼氣，這是普通人都能夠感覺到的濃度，但是他還敢衝進來，依靠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他的原則。
    我靠在車窗邊上，看著外面流動的燈光，低聲說道：“收了錢就要辦事兒，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這樣才是爺們？”
    他不知道我在自言自語，立刻回答道：“是的，這還是我死去臭老爹說的。他是個挖礦的，當年礦洞倒塌，他兄弟把他推了出去，最後說的話是讓他照顧自己的兒子。所以我那個臭老爹就什麼都沒留給我，全留給了人家的兒子。不過我覺得也沒啥，什麼是爺們？爺們就是說一不二，我老爹答應了人家的事兒就要做到。我也不靠他發財，自己能養活自己，不過我這人就是有這毛病，答應了別人的事兒就要做到。”
    他喋喋不休著，我卻忽然喊道：“前面靠邊停車！”
    聽見我這話，司機大哥一怔，隨後猛地踩了剎車，問道：“咋啦？”
    我走下車，隔著車窗說道：“多謝大哥你，不用送我回去了，那錢就當是你這些話教育了我的勞務費。你說的對，收人錢財就該終人之事，這樣才是爺們。你走吧，有空我會找你喝酒的。”
    說完我轉過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的確我不是一個英雄，更不是救世主，但是至少我要做一個真正的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