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你問的會划船的水鬼就是跟少女餌一直過不去的水鬼啊！你早這麼說，我就知道了嘛。」
「你知道？」
「知道少女餌的人，基本都知道這個水鬼。他生前叫做魚爺，不是本地人，卻成了本地鬼。」
「不是本地人，卻成了本地鬼？」亮仔重複道。
「是啊。這條新柳河最終流入洞庭湖，在洞庭湖有個港口，叫做城陵磯。他原來是城陵磯的一個漁夫，在洞庭湖裡捕魚。據說捕魚的技術極好，知道那天出門會捕到很多魚，知道那天出去會空船而回，也會選捕魚的地方，洞庭湖上哪塊水域魚多，哪塊水域魚少。因此，他們村裡的漁夫都跟著他出去，跟著他回來。所以當地人尊稱他為『魚爺』，以為魚爺是一條魚。魚爺有個兒子，叫季喜，季喜不喜歡開船捕魚，卻喜歡坐船到處遊玩，結果逆著新柳河而上，來到我們這裡。季喜不知道少女餌的事情，結果一來就中了少女餌的道，在少女餌廟跟她好上了。沒多久，季喜在新柳河陽氣衰竭而死，死時雙目深陷，嘴唇烏黑，全身只剩皮包骨。」
「魚爺找到新柳河來了？」
肖宇點頭道：「是的。魚爺來新柳河找少女餌，少女餌避而不見。魚爺就在這裡住下，天天守在季喜跟她幽會的地方，見到有人路過就警告，讓少女餌無機可乘。有好心人勸魚爺作罷，說，你是人，壽命有限，精力有限，你總有閉眼睡覺的時候，她還是有機會鑽空子。她是鬼，你沒辦法這樣跟她一直糾纏下去。魚爺不聽，說，我能攔住多少人是多少，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有許多親人，救一個人能讓許多人免於傷心。好心人又說，你年紀這麼大了，活著的時候能守住，死了怎麼辦？還不是一樣？沒想到好心人辦好事，卻害了魚爺。」
「害了魚爺？」
「嗯哪。魚爺聽好心人這麼說，覺得有道理，於是抱著石頭投河自殺了。」
「抱著石頭投河自殺？」亮仔出了一身冷汗。這跟爺爺當年投入水庫非常類似。在他的想像裡，魚爺甚至有了爺爺的影子。
「是啊。投河自殺前，他跪在河邊祈禱，說自己一輩子捕魚吃魚賣魚，傷害了不少魚類生靈，今天祈求魚兒們將他吃掉，作為回報。」
亮仔表面保持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已經翻江倒海。這一點上，魚爺跟爺爺尤其相似，爺爺釣魚吃魚，最後歸於水庫，讓魚啃噬，成了魚的食物。
肖宇說：「魚爺投河之後，附近人們立即搜索魚爺的屍體。他們找到了魚爺抱著的石頭，但沒有找到魚爺的屍體。很多人說魚爺被魚吃掉了。人們在河邊看到了魚爺投水前燒香祈求的東西，發現了一些奇怪的黃紙符。有懂法術的人說，魚爺擔心自己投水後變成找替身的水鬼，所以祈求河裡的魚把他吃掉。這樣的話，他存在於許許多多的魚的肚子裡，與一般的水鬼不同。只要魚類在這裡繁殖，他就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