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仔曾聽村裡老人說過人面瘡，說這是一種很少見的奇病，大多生長在膝蓋或者手肘上，肉腫的部分跟人的眉目口鼻一模一樣。有的人面瘡還能飲食。這種病一般的辦法治不好，可人面瘡有個弱點，一碰到貝殼就會皺起眉頭閉上嘴巴。因此，只要每天將貝殼磨成粉末，攪拌在水裡，然後將攪成的糊狀物敷在人面瘡上，一段時間之後人面瘡就會結痂而愈。
村裡老人說，五十多年前桐樹村有過這麼一個人，他的左胳膊上長了一個瘡，瘡口就像人的面孔一樣，口眼鼻俱全，還能飲食，用酒滴入它的口中，瘡口的面部便立刻紅起來。雖然長了瘡，但是那人沒有一點痛苦或不適。因為人面瘡，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嫁給他。那人打了一輩子光棍，無後而終。
亮仔聽說過，夫妻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老了的時候長相會變得幾近相同。這是所謂的夫妻臉。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人思念另一個人太過劇烈，會在那個人的身上長出另一個人的臉。
「人面瘡是有偏方可以治癒的，用糊狀的貝殼粉附在上面，可以治好。」亮仔說道。
「是的。她母親問到了治療的偏方，可是她死活不願意治療，揚言說除非自己死，否則絕對不讓人面瘡消失。她天天對著人面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成了半個瘋子。『宛夢裡，夢緣憶，點滴情，卿可記。』這首詩好像就是那個時候的她寫出來的。這個人面瘡雖然有鼻有眼有嘴，但不會說話。或許是她的愛情讓新柳河附近的人感動了，有人偷偷告訴她，這種人面瘡活不了多久，因為女人是陰，男人是陽，最終這個人面瘡會死去。」
亮仔認同這種說法，女人懷孕如果懷的男孩，皮膚會粗糙，人會變得相對憔悴，那是因為女人的體質跟男孩的體質有衝突；女人懷孕如果懷的女孩，皮膚會比以前更光滑，人相對顯得更圓胖，那是因為女孩的體質跟媽媽一樣，有補充作用。很多人以這兩種不同來判斷孕婦懷的孩子是男還是女。
照此說來，那個癡情女子的體質會跟男子的面孔有衝突，自然男子的面孔難以長期存在。
「那人面瘡最後死了嗎？」亮仔問道。
肖宇搖頭道：「沒有。這個女的聽說人面瘡會死去，便到處尋問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人面瘡留存下來。結果一個擅長採陰補陽的老道士告訴她，要想讓心上人的面孔留下來，唯有讓這個女的去跟別的男人交合，借助別的男人的陽剛之氣來補充人面瘡的精氣。於是，那個女的故意勾引年輕的男子，通過交合來吸取男人的陽剛之氣。普通的男女交合，其實不會損害對方，但是懂得採陰補陽或者采陽補陰的人不一樣，他們大多是為了竊取對方的東西。」
「竊取？」亮仔想不到男女之事還能怎樣損人利己。
肖宇又一臉壞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是不是竊取，有經驗的人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