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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他有點不正常

  我們大老闆倒是能屈能伸,在這嘈雜且擁擠的空間裡竟然還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我跟他沒什麼話可說,靠著背椅,晃著晃著便睡著了,車的一個急剎車,把我從夢中驚醒,本來想要繼續睡,卻被張楚燁要笑不笑的聲音給弄得睡意全無。
  我睜開惺忪的睡眼,只見張楚燁拿著手裡的手機,笑得跟個白癡一樣。
  我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曾想他是否介意別人看他的手機,就扭過頭去看他在看什麼,在看到他看得東西之後,我瞬間就炸毛了。
  那是一個視頻……
  一個我睡著了的視頻……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視頻中的我正張著嘴,流著哈喇子,跟頭豬一樣,而且還不時地用舌頭舔舔口水,這已經從醜陋上升到噁心的地步了。
  更恐怖的是——我竟然在睡夢中抓起張楚燁的胳膊,用他的白袖子擦了一下口水!如果我猜的沒錯,我一定是在迷迷糊糊之中,把他的胳膊當成了紙巾!
  最最最讓我不能忍的是——我們張老闆竟然把這個視頻發到了朋友圈!
  他之所以笑得那麼開心,是因為在回復別人的評論。
  我看到了這麼一條回復,看頭像,應該是杜梓霜:楚燁,你不是有潔癖嗎?估計你這下得生氣了。(捂嘴笑的表情)
  張楚燁回復:我不生氣啊
  杜梓霜:喲,果真變了哈,你們兩個幹什麼去了?
  張楚燁:玩
  看張楚燁回復完就有抬頭的趨勢,我趕緊倒向了一邊繼續裝睡,沒想到張楚燁卻拿出一張紙巾,把我的臉給掰過來,細心的給我擦著臉,邊擦嘴角邊噙著笑意說:「還跟我裝呢?」
  「裝什麼?」
  「你剛剛不是看到了嗎?」
  我在暗地裡白他一眼,難道我要義正言辭的指責他說:你給我刪掉,誰讓你沒經過別人的允許就亂發的。
  憋了半天,我冒出來一句:「我要把你拉黑。」
  說著我就拿起了手機,做勢要把他拉黑,一刷新朋友圈,就出現了張楚燁的動態,因為我和戊戌也是好友,所以他給張楚燁評論的我可以看見,他評論的是:張總,祝你們幸福。
  看到他的這句回復,我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他的那一句張總,還是因為那一句祝你們幸福。
  戊戌沒由來的祝我們幸福幹什麼?從他的回復上移開眼神,我這才看見張楚燁發視頻時配的文字,竟然是:看,我的小傻瓜。
  天雷滾滾……
  「喏,怎麼不把我拉黑了?」
  「老闆。」我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壯膽。
  「怎麼了?」他看向我,目光就像兩隻箭,嗖嗖的把我這個鼓起氣的皮球戳了兩個洞,頓時就洩了氣。
  我笑笑:「嘿嘿,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其實我想說的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的,我一下車,戊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趕緊跟張楚燁撒謊說自己想上廁所,便尿遁了。
  戊戌冰冷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過來,感覺耳朵好像掉進了冰窟窿裡似的。
  他說:「不是讓你不要跟張楚燁在一起嗎?」
  「我也不想啊,誰知道他會跟過來。」
  「你自己不動動腦子嗎?他怎麼可能會看上你。」
  我一聽,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對啊,我就是這麼差勁,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好,我知道他不可能會看上我,我也知道自己腳大,穿不上灰姑娘的水晶鞋,我還真是謝謝你浪費寶貴的時間提醒我了!」
  他似乎也有些生氣了,聲音帶著怒氣:「我還要提醒你,不要出現在我跟杜梓霜的婚禮上,聽見沒有。」
  「我偏去,我就去,我氣死你。」
  不等他說話,我就氣沖沖的掛了電話,本就燥熱的天,讓我變成了一個蠢蠢欲動的火藥桶,可是這快要燃起的火焰,在張楚燁出現的同時立馬被澆熄。
  「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對呀。」
  我應了一聲,就準備往標有洗手間三個字的房間走去,卻沒想,竟被張楚燁給揪住了辮子,然後,有兩三個糙漢子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我的時候,還浮現一絲扭捏,就差沒有翹著蘭花指罵我一句死變態了。
  我的臉刷的紅了,趕緊拉著張楚燁就跑,幸好,幸好沒被抓起來。
  我被戊戌激出來的火氣,久久未平息,你說我大老遠的從市裡跑了過來,還要半夜跑去墳山吃死人的祭品,這麼找罪受,何必呢。人家說,為了義氣兩肋插刀,但我現在,想插他兩刀。
  張楚燁說他要去村長家,我一聽,納悶了,難道他還真的是來下鄉考察了。果然我不是個做生意的料,我來來回回那麼多次,都沒有發現這個小破村子有什麼商機。
  我很開心的和他分道揚鑣,去了姥姥家。
  姥姥在家裡納鞋底,姥爺去地裡種菜去了,將近中午的太陽暖融融的,我拿出來之前帶的染髮膏,要給姥姥染頭髮。
  我只要來看姥姥,就會買上染髮膏,因為姥姥不喜歡自己頭上有白頭髮,前幾年的時候都是我給她把白頭髮拔掉,這幾年白頭髮越來越多,再拔就得成禿頭了,所以只能用染的。
  「瑤瑤,最近,都好著吧?」姥姥有些憂心的問,卻又不敢顯現出來。
  我知道她是在擔心那只殭屍,於是笑笑說:「都好呀,姥姥你等著,我第一筆工資發下來,一定先給你買個大玉鐲子。」
  「就你?小財迷。」姥姥笑著,眼睛都瞇在了一起。
  我故意問:「姥姥,那天晚上我跟姥爺去找的那個殭屍,又出現過沒有?」
  姥姥臉色有些尷尬:「沒有,反正我不信殭屍這個東西,瑤瑤,你當時真的看到殭屍了?」
  我點了點頭。
  「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不會說話。」
  「奧。」
  「但是,他在我夢裡跟我說過一句話。」
  姥姥轉頭問:「說什麼了?」
  我故意含糊的說:「他說什麼四十年前什麼的,具體我也不知道了。」
  「這個死殭屍,還不甘心。」姥姥咬著牙,說的惡狠狠的。
  「什麼意思?」
  姥姥歎了口氣說:「既然你都見過他了,姥姥就不瞞你了,你知不知道這個殭屍當初想讓你幹嘛?」
  我的心緊緊的縮了一下,因為我知道這個殭屍就是戊戌。
  「他想要你跟他冥婚。」
  冥婚!僅僅兩個字,就讓我出了一層虛汗。
  姥姥心有餘悸的說:「當初我跟你姥爺都以為你過不去這一劫了,畢竟這只殭屍的道行連張老頭都望而生畏,沒有人能治得了他,其實你守靈的時候,那門並不是我打開的,可是殭屍這件事不能被鄉里鄉親知道,所以我才說是我打開的。」
  「這只殭屍為什麼要跟我冥婚,冥婚不是只有死人之間才可以嗎?」
  「他之所以選擇和你冥婚,是因為和我們家有過節,他本來是要你死的,後來卻不知為何改變了主意。」
  現在雖已脫險,但聽到姥姥的話,我還是生出一聲冷汗,大概是我的血救了我,喚醒他之後,讓他改變了主意。
  「那為什麼不能讓鄉里鄉親知道呢,當時大家一起找,齊心協力把旱天山翻個遍,不久可以找到他的棺材了嗎?」
  「這就怪你姥爺了,要不咱們家也不會招惹上這檔子的事,而且還不能說出去,要不然就犯法了。」
  這是我一直好奇的事,四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竟惹得戊戌要甦醒。
  姥姥沒有回答我,而是去洗頭,把染髮劑洗掉,讓我去廚房做點午飯。
  姥姥這個人,說一就是一,讓我往東我是絕對不敢往西,於是進了廚房,乖乖的去做飯。
  不多會,我就聽到一老一少的男聲在有說有笑的,老得麼,我聽出來是姥爺的聲音,可這少的麼,怎麼越聽越奇怪,竟然有點像張楚燁!
  我趕忙跑了出去,只見姥爺和張楚燁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們大老闆張楚燁褲腿挽到了膝蓋,袖子也緬了起來,昂貴的鞋子上佔得滿是泥,和我姥爺這個十足的莊稼漢有說有笑的。
  啊呸,他不是去找村長了嗎!
  繼而,我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老闆,你的包呢?」
  姥爺笑呵呵的說:「放在地頭了,我看那包怪重的,就沒讓他提。」
  哎呀,我的姥爺,你知不知道大老闆的包有多貴,包裡的東西有多值錢,就算扣了我的年終獎都不夠陪的。
  我把圍裙一撂,就準備往地裡跑,張楚燁說:「沒事的,裡面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正色道:「老闆,你知不知道,再晚一會兒你的包可能就拿來堵水口了。」
  「這樣啊。」張楚燁笑得斯文:「那你快去快回。」
  虛偽,我又不是跑腿的。
  我幫他拿包時,好奇地打開看了一下,發現裡面竟然是護膚品,面膜什麼的,看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現在的男人怎麼這麼娘!
  回到姥爺家,飯菜已經做好了,知道這一桌子菜是誰做的時候,我徹底震驚了,竟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張楚燁!
  他今天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