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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詭案(三)

    「還有就是一個人在自殺之前是需要進行思想鬥爭的,同樣就算是要死,他會選擇一個舒適的,能夠給他安全感的死法。因為他們的心裡,同樣存在對死亡的恐懼。這就是為什麼大多數的人自殺的時候都會選擇在家裡,而且更多的會選擇在臥室或者衛生間裡,因為在他們的心裡,那是他們最私密的空間。」
    我繼續說道:「而針對陳天明的辦公室,最私密,最安全,也最舒適的地方是哪呢?是他的大班椅上。只有在那裡任何人進來都不甚至一眼能夠發現他手上的動作,對於自殺的人來說,增加了他的安全感,如果是一心求死的人,是不希望有人破壞他自殺的,而我剛才也試了一下,從舒適上來看,大班椅肯定要比那矮沙發舒適得多。」
    「所以通過這幾點,我不相信陳天明是自殺的,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你們還記得麼?我被沙發絆了一下,倒跌坐了下去。那時候,我心裡就有了一個假設,陳天明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在逃避什麼,而被絆倒在沙發上的。當然這個假設我就暫時提供不了任何的證據了,不過我再提醒大家,陳天明為什麼選擇靠近門的沙發,而不是裡面那張?我想他當時應該是希望能夠逃離那個房間。」
    洛河皺了下眉頭:「也就是說當時房間裡應該還有別人?」我點了點頭,洛河說道:「不可能啊,屋裡沒有打鬥或者掙扎的痕跡啊,而且,隔壁的人也沒聽到什麼動靜,就連我後來調出了走廊上的監控錄像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影子聽了說道:「對了,你的監控錄像能考一份給我們麼?」洛河說道:「當然可以。」掏出電話,便把任務安排了下去。
    我用紅色的水筆點了點邱淑敏的名字:「在她的辦公室,我的確是什麼都沒發現,但從現場的照片上,我卻看出了一點問題。」鄧琨說道:「我也發現了。」我笑道:「那你說吧。」鄧琨說道:「從照片上看,的確可以表現出邱淑敏是注射毒品過量死的。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張照片露出了破綻。」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他說道:「如果她是在注射的時候突然死去,按理說,她右手上的針筒就不應該掉到桌子上去,而是握在手上的,而如果是注射以後才死的,那麼她完全有時間把左手衣袖給放下來,畢竟這是在公司,做這樣的事本來就是提心吊膽的。注射完成後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收拾,這就是我發現的疑點。」
    我點了點頭道:「我補充一點,洛哥給我們的照片裡有死者生前的生活照,臉色很好,水色桃紅的,而且對生活好像也很有品味,這樣的一個人我個人認為不應該是個有毒癮的人,洛哥,她是你集團的高層,你應該會很熟悉吧?你來說說。」
    洛河說道:「邱姐是公司的老人了,雖然很早就離婚了,但她一直都很開朗,對人也熱心,有一點你說得不錯,她很會享受生活。至於毒品,至少我們從來沒有發現她沾過這東西。」
    我說道:「所以我可以斷定,邱淑敏的死也像看上去那麼簡單,應該也是謀殺。」
    洛河問道:「下一步你想怎麼辦?」我說道:「晚上我們先到嚴楚天的住處看看,對了,他應該是一個人住吧?」洛河點了點頭說道:「公司才搬過來,他們都是暫時住公司為他們租的房子,下一步再考慮給他們安排好一點的住處,把家人接過來。」
    我說道:「今天我們主要就是先到三個案發現場走走,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然後明天我們再好好研究一下你給我們的資料,下一步再找準方向進行調查。」洛河說道:「那就辛苦你們了。」我說道:「別客氣,對了,給我們準備兩部小車吧,可能這兩天用得著。」
    洛河的手下把錄像帶送了過來,影子晚上帶回去慢慢研究。
    晚飯我們沒有和賓館裡的人一起吃,而是隨便湊合了一下。
    洛河原先想親自陪我們去嚴楚天的住處的,但因為有應酬,便讓白天那個男子帶我們來了。
    嚴楚天的住所是一個很經典的小一屋室,裝修得也很精緻。家裡收拾得很整齊,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單身男人的居所,而且房間裡有著淡淡的香味,好像是香水的味道,男子帶我們到了衛生間,指著裡面的一個浴缸說道:「嚴經理就是浸死在裡面的。」我對照著手裡他們在現場拍的照片,然後蹲了下去,目光在浴缸裡反覆地掃著。
    照片裡,嚴楚天的整個身子浸泡在大浴缸裡面,看是去他的全身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嚇人。我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的身上沒發現什麼傷痕。我站了起來,收起照片,走到了盥洗鏡前,抬頭看了看上面的儲物櫃,打開來,慢慢地翻看著裡面的東西。
    大多是一些日常用品,諸如牙膏牙刷香皂什麼的,還有一些藥品。我把裡面的藥品全部拿了出來,一樣樣的看著,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小藥瓶上:「地高辛?」鄧琨湊過頭來問道:「什麼?」我說道:「沒什麼。」然後把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獎其他的東西還原。
    出了衛生間,我向他的臥室走去,走進臥室,那股香味就更濃了。
    我能肯定,這香味並不是香水散發出來的,而是真切的花香,我在臥室的一角發現了三四個花盆,竟然種著一色的夜來香。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我記得這花應該是五月的花期,可在現在是一月中旬,卻也開著花。
    那男子看我盯著花看,笑道:「朱哥也喜歡花?」我笑道:「哦,不是,我只是覺得現在並不是開花的季節,有些好奇。」他說道:「沒什麼奇怪的,我們集團下屬的花卉苗圃基地就研發了很多反季節的花,這幾盆夜來香就是我們花卉公司的新品種。」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我問道:「嚴經理平時晚上有什麼娛樂麼?」他想了想說道:「沒有,他一般睡得很早,每天都早早上床,然後看一會書就睡了。」
    我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我們再繼續。」
    從嚴楚歌的住處出來後,我們就直接回到了賓館,大家都還在客廳裡聊著,見我們回來,呂宋問道:「怎麼樣,能接下來麼?」我笑了笑說道:「還不知道,不過今天總算有些收穫。」方小圓說道:「你們倒好,把我們留在賓館要多無聊有多無聊。」我說道:「你們沒事可以出去走走,不過一定要保證戴菲兒的安全。」
    菲兒聽了我的話,臉上一紅:「我不會有事的,別因為我把大家給拖累了。」一姐說道:「菲兒多心了,怎麼會呢,我們大家只是關心你。」我說道:「你們也別嫌無聊,我估計再有兩天有的是事情給你們做,等這一兩天我把這個案子理出些眉目以後,會安排你們幫著跑腿的。」戴菲兒說道:「我也要參加。」我笑道:「當然,哪能少得了你?」
    和大家打了招呼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洛河給我們的資料慢慢地看著。
    「陳天明,男,三十四歲,華夏商學院畢業,工商管理專業,碩士學位,未婚,七年前進入『天河集團』,七年的時間從行政部經理助理做到了集團公司副總裁。」這小子陞遷蠻快的,應該也有著一定的能力。我看了看他的社會關係,他出生於皖南農村,父母都是老實的農民,有一個姐姐,嫁在當地。他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能夠走到這一步並不容易。
    洛河對他的評價蠻高的,無論是工作能力,人際關係,還是個人的素養,洛河都是十分欣賞他的,我想了想,這樣一個人,殺他的動機是什麼呢?對於他,明天我有幾個問題一定要好好問問洛河,第一,陳天明現在負責的工作是什麼?第二,手上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涉及機密的工作?第三,他在公司內外有沒有竟然對手和仇家?第四,他的個人問題,資料上僅僅就是一個未婚,太不能說明問題了。
    我又看了看邱淑敏的資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嚴楚歌的也一樣。要想從資料上看出什麼來,是不可能的了。我乾脆把這些資料扔到了一邊,點上支煙慢慢地想著。
    在我百無聊奈的時候,鄧琨也回來了,他看著我扔到一邊的資料說道:「怎麼樣,有什麼頭緒?」我說道:「洛河給的什麼狗屁資料,除了那幾張現場的照片有點價值以外,其他的一點用處都沒有,隨便拉個員工可能都說得出來。」
    他笑了:「也不能怪他,他能夠提供這些都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今天我們總算有了收穫的,能夠排除了一些自殺的可能性。不過我就沒搞懂,嚴楚歌怎麼可能淹死在浴缸裡。如果是自殺,這是最痛苦的自殺方式了。」
    我說道:「他也不是自殺,而是謀殺。」
    鄧琨說道:「為什麼?」我從口袋裡掏出從嚴楚歌家搜到的那瓶藥,遞給鄧琨。他接過藥看了看說道:「嚴楚歌有心臟病?」我點了點頭:「還有臥室裡那濃郁的花香你記得嗎?」鄧琨點了點頭說道:「夜來香!」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