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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觸目驚心

    回到余正平家,他正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我們回來了,他說:「快坐下喝杯水。」然後給我們倒了水,也坐了下來,掏出煙來發,接過他的煙,我笑著問:「一般你晚上應該都休息得很早吧?」他說:「是的,我也沒什麼喜好,晚上看看電視,大概十點左右上床。」我無意地說道:「你的睡眠應該不錯吧?一覺睡到天亮的那種。」他看了看我說:「你怎麼知道?」然後他笑了笑:「其實說來也奇怪,在深圳我就經常失眠,可只要在家,我就能夠睡得很香,可能我讓床吧。」
    我說:「嗯,很多人都這樣,在自己的家裡會覺得很放鬆,所以能夠很好的進入夢鄉,而在陌生的地方,會有一種戒備,就會把神經繃得緊緊的,很容易失眠。」
    他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十一點多了,他說:「時間不早了,你們也休息吧,今天的事讓你們受累了,真不好意思。」我笑著說:「是的,已經很晚了,睡吧。」大家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各自回屋了。
    回到房間,我並沒有急著睡覺,把前段時間買的一本懸疑小說拿了出來,是一個叫墨綠青苔寫的《靈魂裂變》。當時翻了一下,覺得挺有意思的,但由於隱形人的案子,我沒有時間再看,現在出來特殊的旅行,我便把它帶在了身邊。書裡的主角是個心理醫生,他自己本身就患有臆症,而在他的身上時間軸也發生了改變,日子過得顛三倒四,夢境和現實難以分清,但他竟然能夠從容應對這樣雜亂的生活,並協助警方破獲了一起恐怖殺人案,而殺人案的兇手竟然是個有著多重人格的柔弱女孩。當初我便是被這簡介所吸引,看了幾頁後我竟然放不下了,就買了回來。
    看了一會,感覺有些困了,放下了書,順手關了床頭的燈。這時我才發現,三樓一個房間的燈還亮著。我記得余正平說過邵靜和他一直都住在三樓,老婦人住在二樓,自從邵靜瘋了以後,余正平便搬到了一樓來住了。三樓開著燈的房間是邵靜的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床前立著一個人影,我吃了一驚,但耳邊卻傳來一陣「噓」聲:「我是影子,我們上樓吧。」我才想起吃飯時交待過他的事情。
    我一下子清醒了,抬起頭看向窗外,竟然那燈還是開著的,我看了看表,已經快兩點了。我穿上衣服,下了床,和影子兩個悄悄摸了上樓。
    我們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二樓的幾個房間的門都是關著的,聽不到半點聲響,我們不知道老婦人的房間在哪,影子看了看我,我指了指樓上,示意他我們先到樓上看看,一會下來再說。他點了點頭,繼續向三樓走去,由於三樓有燈光,我們便格外小心。到了那個亮著燈的房間,我們悄悄地從窗外向裡面張望,由於我站的位置視線並不好,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一種情況,但我卻發現影子的表情,他的嘴張得老大,呆在那裡,看來他是被什麼嚇著了。我挪動了下位置,終於我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我居然看到邵靜就躺在老婦人的懷裡,老婦人用她那皺巴巴的手輕輕地梳理著邵靜的頭髮,邵靜彷彿睡著了一樣,眼睛緊緊地閉著,但臉上去出現潮紅,那是一種情愛的羞澀。我看到老婦人輕輕撫摸著邵靜的臉,她竟然將那乾癟的嘴湊了過去,在邵靜的臉上親著,繼而她的嘴壓住了邵靜的唇,我的心裡一陣乾嘔,但我忍住了,我不敢發出聲音。老婦人吻得很投入,而她懷裡的邵靜也慢慢有了動靜,雙手抬起,抱住了婦人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著。
    婦人將邵靜平放到了床上,慢慢地很小心的解開了邵靜身上的束縛,邵靜已經清潔溜溜了,而婦人的雙手則在她的身上遊走,撫摸著那每一寸體膚,婦人竟然把自己身上的衣衫也都褪去,那一身鬆弛的肉如同蒼老的樹皮的褶皺般搖晃著。婦人壓了下去,慢慢地,邵靜哼了兩聲。
    這時我們聽到從樓下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我們迅速地躲藏起來,依稀看到上來的人竟然是余正平。只見他小心翼翼地站在我們剛才的位置,趴著窗戶向裡面望著,臉上陰晴不安,有憤怒,有絕望,更多則是恐懼,我發現他的一隻手就放在大腿上,他正用力地掐著自己,並強忍著疼痛,他的牙關緊咬,嘴角滲出了鮮血。
    他看了一會,便悄悄地下了樓,離開了。
    我和影子對望了一眼,等了一會,也小心地下了樓回房間。我們並沒有說話,各自回去休息了,因為夜太靜,無論我們再小聲都容易驚動到別人,我們準備明天找個機會出去再說。
    可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根本就沒機會再談昨晚的事,當我們還在睡夢中就聽到余正平的聲音:「快來人啊,殺人了,我的老婆讓他們給殺死了。」我心裡一驚,趕緊下了床,邵靜死了,現在余正平口中的他們應該是指我們三人了。
    我衝出房門,那婦人正站在院子中,用一種近乎怨毒的眼神瞪著我,影子老萬也衝了出來,我們想往外走,婦人攔住了,雖然她一直沒說話,但我知道她心裡充滿了恨,難道她也認為邵靜是我們殺的?我突然覺得余正平不簡單,從她邀請我們到他家裡住下她應該就有這樣的陰謀了,我不由又回憶起在餐館門前他眼中的那股殺機,他應該早就想殺掉邵靜的,而我們的到來為他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機會。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居然會落入這樣的陷阱,一開始我就應該察覺到的。
    我和影子使了個眼色,又對著老萬指了下老婦人,他們點了點頭。然後我突然向三樓跑去,影子緊緊跟著,而老萬則攔在了老婦人的面前,不讓她追趕我們。
    一口氣跑到三樓,我看到了邵靜的屍體。邵靜死狀很慘,是被刀砍在脖子上而死的,只有薄薄地一層皮連著頭和脖子,血還在流著,兇手很變態,竟然把她的肚子劃開了,內臟取了出來灑落一地,更為慘烈的是那柄刀還插在邵靜下面那個最為隱密的位置。
    我認識那把刀,那把刀原來就放在我房間的床上,是我把它放到了廚房裡,當時我根本也沒留意到這個事情,現在想想刀上應該留下了我的指紋,這是一個幼稚的圈套,但我卻稀里糊塗地中招了。
    我苦笑著對影子說:「快跑吧,看來用不著等一個星期以後的通緝令了,從現在起我們就得過上逃亡的生活了。」下了樓,我們迅速進房間拿起了包袱,向大門跑去,老婦人讓老萬摔到了地上。余正平守在門口,門外已經圍滿了人,影子用力推開了余正平,我們衝了出來,人群中有人叫道:「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警察馬上就來了。」大家蠢蠢欲動,老萬掏出槍向天空開了一槍,人群安靜下來了,我們跳上了車子,可老萬卻沒能夠發動:「媽的,油被抽光了。」我們趕緊下了車,這時聽到了警笛的聲音,警察來了,我看看影子和老萬,他們並不著急,相反安靜地立在車旁。
    警車停下了,從車上下來三個警察,影子和老萬動了,衝了過去,很麻利地放倒了他們,只是把他們打暈了,並沒有傷著他們。影子對我說:「快上車。」我跳上了車,老萬發動起來,一溜煙向前方奔去。
    身後揚起高高的塵土,一堆人楞在那裡。
    老萬一邊開車一邊笑道:「哈哈,真刺激。」
    而我則還沒從整個事件中清醒過來,我覺得這個案子越來越有趣了,我問影子:「你怎麼看?」他回答道:「我也說不好,不過我知道我們必須得棄車了,不然目標太大。」我點點頭說:「嗯,不過我想我們還得倒回去,遊戲還沒玩完,就這樣走我有些不心甘。」老萬說:「那是,就是死也得做個明白鬼。」影子笑著點了點頭。
    我和影子在離鎮子四五公里的地方下了車,老萬接著往前開,我們說好開到前面二十多公里處他再扔掉車子回來。我們在鎮子邊上的一處樹林裡等他。我們聽到了一串警笛聲,看來又來了好幾部警車,持械、襲警每一項是都重罪,這次我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但既然事情找上了我們,我們是沒道理逃避的。
    一直等了快兩個小時,老萬才回來,他居然帶了一小袋饅頭回來,還有幾瓶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