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黑衣人的木偶

    聽到哭聲，我整個人站了起來，急忙將手中的碗丟下來，轉身就往房間裡裡面去，夜風寒風，佳人還沒有入睡，今夜的風又來得特別急躁，特別地冷，似乎又要下雪。
    蕭天將已經站在房間裡面，神情凝重，伸手擋住了要上前的郭七七。
    郭七七的一臉緊張，進我進來，眼淚都落下來了。
    蕭天將伸了一隻腳放在搖籃邊，慢慢地搖動，是男孩在哭，哭聲很急促，狹長，每一聲都要斷氣一樣。
    蕭天將神情凝重，走上前，欣開被子，將小男孩抱起來，全身的氣息異常莊嚴肅穆，眼珠子看著小男孩，一隻手放在男孩的額頭上，朗聲道：「好了，你是蕭家的子孫，不應該這麼容易死的。」
    雖然「死」是個不吉利的數字，但是我都知道蕭天將是好心，並沒有說他什麼。
    蕭天將說完後，雙手抱著孩子，來回慢慢地有節奏地晃動。
    郭七七的手指甲已經陷入我的肉裡面，我沉默不語，沒有問話，男孩在手上搖動了幾下，哭泣之聲漸漸地變弱了，慢慢地舒服過來。
    蕭天將道：「可憐的孩子，我來為你命名。」
    我的心揪住，不知為何，忽然覺得人生愛恨太多，人都無法承受了，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蕭天將道：「雙木成林，以後你就叫做蕭林吧，願一個平凡的名字能帶給你好運氣。」郭七七點點頭：「好的，好的，蕭林，蕭靈霜，好，好。」郭七七邊說邊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流淚。
    蕭林有了名字，變得安穩起來。蕭天將將蕭林放入搖籃，笑蕭林還在哭，不過哭泣之聲慢慢恢復了正常，開始吸指頭了。蕭天將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站在門外，沒有走遠。我知道蕭天將的意思，安慰了郭七七兩句，看著熟睡的蕭靈霜，又看著剛有名字的蕭林，走了出去。
    蕭天將說：「追，快追。」我不解地看著蕭天將：「怎麼了？」蕭天將說道：「剛才蕭林的哭泣，是有人在作祟，我已經掌握了線索，快追。」我轉身把準備的那個袋子背起來，裡面有我準備好的東西。
    我喊道：「狗小賤，守好家門。」
    蕭天將第一個衝出了院門，他手上拿了一塊尿布，是從蕭林身上拿下來的。蕭天將像靈敏的孤狼一樣，我跟在後面，出了村子，一直追到了河邊，這才看到了一個蒙面的夜行人。
    蕭天將喊道：「好大膽子，老夫在這裡坐鎮，你居然趕來搗亂。」黑衣人背對著我，緩緩地轉過身，露出一雙黑色眼仁，眼角處充滿了自信。
    我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付我？」
    那人道：「蕭棋，不是我要得罪你，是有人雇我來的，我並不是一個壞人。」我二話不說，直接就把袋裡面的刀拿出來，衝上去，罵道：「不是我想殺你，是我老婆想要殺你。」
    我套用了黑衣人的邏輯，提刀就捅了過去。
    黑衣人往旁邊一跳，躲過了我一刀，也急了：「我也沒有幹什麼，只是讓小孩哭一頓。」
    我右手的刀又刺了出去，眼睛都氣紅了，罵道：「我也沒幹什麼，我只想捅你兩刀。」
    黑衣人的覺得我不可理喻，我覺他大爺該死。只要一想起那哭聲，好像人掐住脖子，如果不是蕭天將深諳之中妖法，孩子說不定已經憋氣而亡，我恨不得捅他一百下。
    黑衣人躲過了兩刀，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別以為我沒有兩下，我只是要對付你兒子，不是對付你，所以才不跟你動手……你別逼我。」
    我罵道：「去你大爺。」
    我手上刀更快，這刀我白天還磨過的，十分稱手，而且我速度明顯比黑衣人快，黑衣人的手臂上直接劃開了，只是衣服穿得有點厚，只劃開了一道口子，皮膚沁出了一點鮮血。
    黑衣人匕首刺來，我伸手擋住，兩把短刀靠在一起，我後腳跟用足了力氣，咬牙切齒地看著黑衣人，眼珠子幾乎瞪出來了，我大聲問道：「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人讓你來辦事的？」
    黑衣人搖頭，冷笑一聲：「從我口中得出半個字，那是不可能的。」
    蕭天將暴喝一聲，速度凌厲，一腳踢在黑衣人胸口，這一腳力量很足，但也有所控制，不然以蕭天將一腳，踢死一隻大象是很簡單的。
    黑衣人挨了蕭天將一腳，應該說是重重地一腳，倒在地上，肋骨斷了兩根，連著吐出兩口鮮血，內傷應該不輕的。
    黑衣人擦掉嘴角邊的鮮血：「你們以多欺少，沒有一點江湖道義。」
    蕭天將笑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你將什麼江湖道義，孩子三朝你就要害人，還需要對你講江湖道義嗎？」
    蕭天將氣得全身紅彤彤，發怒起來比關公還要猛。
    黑衣人冷冷一笑：「還是那句話，你們是休想打開我的嘴。」黑衣人一手撐在地上，抓起了一把沙石朝我們扔來，轉身跑得飛快，縱身跳入了冰涼的河水之中。我和蕭天將同時去抓，只將他隨身背著的一個黑的單肩包給撕了下來，黑衣人落入水中，水面冒出了一個浪花，黑衣人消失在漆黑的河面上。
    蕭天將道：「狗日的，真跳得下去，今晚可是零下。」
    我道：「別讓他落到我的手裡面。」
    黑色單肩包打開，裡面放了黑線，還有一個小紙人，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零錢，能夠證明黑衣人身份的東西一個沒有，至於什麼派黑衣人來的，也是一頭霧水。
    蕭天將拍拍我肩膀，說：「咱們先回去吧，別讓七七等久了。」
    我把單肩包裡面的東西帶回去，丟入火裡面，一把火燒掉。郭七七驚魂未定，擔驚害怕，我一回來，她操起了一根木棍就打，罵道：「蕭棋，你都幹了些什麼，孩子都要被你牽連了，你到底都幹了什麼？」
    我一把接過她的木棍，用力一奪來，將木棍丟在地上，回道：「我有什麼辦法，我有什麼辦法！」
    郭七七淚眼朦朧，低頭坐在床邊，屋外的寒風呼呼地吹來。
    郭七七忽然說道：「蕭棋，早知道這樣擔驚受怕，我就不嫁給你了……」說完這話，郭七七似乎後悔了，她不知道想要說什麼。
    我知道她是說氣話，沒有接下來，頓了兩分鐘。我才說道：「你放心吧，一切都會解決的，你相信我吧。」
    郭七七沒有說話，也沒有開口，也沒有回答，偶爾站起來，用溫水泡奶粉，餵養兩個小孩子。母親知道我和郭七七吵架，忙說好話，幫忙照顧兩個小孩子。我則去客廳門口坐了兩分鐘，本想找兩根煙抽一抽，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寒風之中，人也變得無助起來。
    我起身回到房間，站在門外，沒有進去，看著郭七七，她稍顯憂鬱，憂心忡忡，惴惴不安。母親正好出來倒水，安慰我說：「阿棋，媽是過來人，知道女人生完孩子，尤其是頭胎，情緒會有波動的，你是男人，就應該多擔待點。」
    我點點頭，說沒事。
    我在門口喊道：「七七！」
    郭七七看了我一眼道：「今晚我不想看到你，你去跟小明睡一晚。」我張開嘴巴，心想，可能每一個年輕的媽媽都不想看到，那個令自己痛苦的人。我咬咬牙，說道：「好吧，有什麼事情叫我。」
    郭七七沒有回答我，很冷漠。
    我轉身去了白月明房間，蕭天將正讓白月明背《逍遙游》，我本想說，小孩子還小，這麼早背莊子的經典，是不是有點早的，但不知道為何，一股疲倦之意湧上心頭。
    坐在一旁，不知不覺，眼淚大把大把地落下來。
    我在想：人生如此失敗，是什麼支撐我活下來的。
    我在想：那些經歷難關的人，他們是靠什麼走過去的。
    白月明忽然看著我，蕭天兵戒尺打了過來，罵道：「好好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