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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鼠亡人亡

    沈皓天重複道:「以後你就是小雪了。」
    我告訴沈皓天,羊娃娃身上有小孩子的魂魄,東北有出馬仙,或許有些能耐大仙,如果能夠找老桃木一類的,可以換一個身子,若有靈貓,可以轉到貓的身上。
    沈皓天記下來,讓我有空去長白山找他,就在下午,拖著還未痊癒的身子離開了小雞公嶺。
    躲在暗處的郭天劫似乎和小羊成為了好朋友,頗為有些不捨。
    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能夠再見面。
    小羊忽然大聲喊道:「蕭棋,蕭棋,來看我,來看我。你日夜夢著的謝靈玉,一起帶來看我……」我心想這小羊還算有良心,不虧我帶著她這麼長時間。
    但和我在一起危險多多,老沈,不!沈皓天算是個靠譜的人,希望小羊,希望小雪能夠快樂幸福,一生開心。
    我本想和沈皓天再多說些什麼,話到嘴邊說不下去。畢竟我和他,其實沒有太多話講。
    他不喜歡說話,我不喜歡說話。
    此刻,夕陽的光澤照在他身上。
    陌生的光暈,變得模糊起來。
    我轉身回來,心想,好像朋友這東西,總顯得那樣矯情。伸手摸著冰冷的匕首,心中突然一暖,轉身再看,小路上已經沒有他的蹤影。眼角滑落的淚滴卻落下來。
    那一刻我忽地想起,我陽壽只剩下五年,小雪讓我去看她,還能不能活到去看他和她呢!
    我們不顧一切地相遇,只是為了離別。
    狗爺和何青眉體質比不上沈皓天,身上的五色蠱解開,喝了些白糖水補充能量,面色都要差許多。狗爺見我好好地,罵道,蕭棋,你去哪裡了,我以為你死了,剛才還白白傷心了一段時間。
    我笑道,老狗你真的會為我流眼淚,我就去臭泥壇給你抓五百隻蚯蚓來。
    狗爺道,總有一天會讓你抓五百隻蚯蚓。
    何青眉歎氣道,我寧願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
    三人會心一笑,武雕龍這是走進來,說要請狗爺喝酒。狗爺說,等休息兩天再拼酒,五色蠱太厲害,我這心口還痛得厲害。
    武雕龍看了一眼何青眉,再也不敢看,驚為天人,說有事情要拉我出房屋。
    我趕緊對狗爺和何青眉道:「我今天見到了阮鐵屍,有了點眉目。等你們傷病完全好了,咱們慢慢說。」
    出了房間,武雕龍悄悄地跟我說,那姑娘實在是太好看了。
    我心想何青眉年紀都能當武雕龍奶奶,好笑地說,你要是喜歡她,就跟她說,跟我說管個屁用。
    武雕龍羞羞地摸著腦袋,說,你不是熟一點嗎,你有機會幫我說一下,讓人家多住幾天。
    我托著下巴,打量著武雕龍,道,那麼好吧!
    武雕龍一拍腦袋,喊道,對了,那小祖宗小奶奶又在找你了。
    一聽小奶奶,我忍不住笑了。其實郭允兒不是小奶奶,何青眉才是小奶奶。郭允兒的房間在不遠地方,見我進來,就不高興,喊道:「我聽到你們在笑,你笑什麼,為什麼不過來陪我啊?」
    我聳聳肩膀,說:「小姑奶奶。你清楚你的形勢,要不是我說好話,怕是要把你困在小雞公嶺裡面,讓你養蛇了。」
    郭允兒撅完嘴又嘟嘴,想了一會,話不饒人地說:「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等我好了,我看誰攔得住我。」
    我耐著性子道:「人偶師現在瘋瘋癲癲,你跟我說說怎麼操控他的。我還有話問他。」郭允兒發現我有求與她,瘋言瘋語完全不著邊際。
    我一時火大,摔門而出。背後傳來郭允兒發飆的聲音。
    天慢慢地黑了下來。我去找了人偶師,在他身子上面感覺到奇怪的食腦蟲,控制了他的思緒。我問了許久都沒有答案,人偶師原本很聰明的一個人,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大傻冒。
    食腦蟲太厲害了。
    到了晚上,在聾啞的院子裡燒起了篝火,村民圍在一起送別伍成甲,殺了兩條黑色的硬毛豬,豬肉撲香完全純綠色食品,於是就在院子裡面擺起了桌子,大家坐下來回顧伍成甲年輕時候的往事。
    我自己尋了一個位子,趙九活了下來,過來說話,知道沈皓天離開,一陣唏噓,說原本有話要跟沈皓天講,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我悄悄告訴趙九,說聾啞解五色蠱,小雞公嶺的賠償還是三百萬,這個錢還得你出。趙九猶豫道,你的小蛇送給誰就讓誰出的,反正我不出。
    我暗想黑白土卵出來小蛇已經送給了沈皓天,他人都走,這錢還是趙九出。
    我故意驚道:「九爺。難道你的命不止三百萬嗎?」趙九看著我,不解問道:「這什麼意思?」
    「你要是出了三百萬,五色蠱才能徹底化解。」我說道,「聾啞就是這個意思。你和那個假的伍成甲關係那麼好,聾啞很是恨你的……」
    趙九是人精,明白了我的話,想起大腿上爬出的蠱蟲,暗暗捏了一把汗,道:「這下子虧了。白瞎了一趟。」
    我安慰道:「也不虧,花錢買教訓,為了下一次更好地。」
    趙九道:「蕭大師,以後有賺錢的機會多找我。」
    我點點頭。
    聾啞走了出來,臉色烏黑,眼睛深深地陷下去,看樣子是接連解開蠱蟲耗費了體力。我喊道:「聾啞叔。雞公嶺養蛇的損失,九爺一力承擔了。」聾啞冷笑:「他不出誰出。」
    趙九打了一個冷顫,大腿的結痂有點癢,伸手抓了抓,喝了一碗米酒,對我說道:「這米酒還真不錯。」
    我笑道:「你不怕米酒裡面下蠱蟲了!」趙九哎呀一聲,酒碗摔倒在地上,忙說:「蕭大師,你在怎麼不告訴我。」我哈哈大笑,說世上哪有那麼多蠱蟲。
    聾啞道,一個碗一百塊。
    趙九的臉一下子就烏青,心中已經是恨死我了,壓著聲跟我說道,蕭大師,有機會去閩粵一帶玩玩,我做東。
    我笑道,九爺,你還是不要擺鴻門宴了!
    正說著話,狗爺和何青眉也出來。狗爺看了一眼趙九,咳咳說道,趙九,你打我的巴掌怎麼算?趙九道,大保健,我是不會忘的,我本想著去成都不好玩,帶狗爺去東莞,昨晚聽到風聲,東莞那邊又開始清理,去不了了。
    狗爺道,那成都也行,川妹子實在。
    何青眉罵道,你個老色狗,對了,老色狗,你的老鼠怎麼看不到了?
    狗爺道,對啊,小蒼青鼠怎麼躲起來,還不出來,不會是死了吧。我把狗爺昏迷後,蒼青鼠和小羊一起,然後蒼青鼠在石洞裡面咬斷了我的繩子的事情說出來,可是後來掉進黑棺暗道後就再也沒有見到蒼青鼠了。
    狗爺一聽我的描述,從唯一一隻狗眼流出了眼淚,端著米酒大口大口地喝著,一時之間顯得格外滄桑,方才談論大保健的那種****感一下子消失。
    我瞧著陣勢,大概是狗爺已經感覺到蒼青鼠已經掛掉了。
    狗爺憤懣地說道:「郭雲鳳個賊婆子,養出紅竹蛇,肯定是紅竹蛇吃掉了我的蒼青鼠。實在是可恨。」
    我說:「郭雲鳳已經死了,再罵也沒有用。你那老鼠吃了不少毒蛇,被紅竹蛇小魔吃了也算是它的宿命。你何必如此傷心?」
    狗爺搖搖頭道:「你不懂。異人送我蒼青鼠的時候,說鼠在人在,鼠亡人亡。怕不久之後我也要死了。方纔我的心口一陣發痛。原來是我要死了。」
    狗爺這麼一說,我才明白。
    何青眉說,蒼青鼠和你呆了那麼長的時間,或許是看不慣你的猥瑣,就暫時離開,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的。
    誰都能聽到何青眉是假話。動物和人產生感情,只有人拋棄動物,少有動物拋棄人的。
    狗爺喝了幾碗米酒,又是哇哇地哭起來,起先我以為他是不願死去,到了後面我才明白他是愧疚不能再帶我,我現在這個樣子,他不放心,要是死了,見到龍游水也不安心。
    我不知從何安慰,推了推何青眉,讓她說兩句。何青眉也是搖頭,歎氣。遠處的武雕龍悄然看著何青眉,何青眉這一搖頭,以為被發現,趕緊低頭喝米酒。
    此刻,只有火紅的篝火辟辟啪啪地作響。
    坐在最中間的聾啞舉起了杯子說道:「讓我們舉杯,送別偉大的伍成甲。今夜是個離別的夜晚,也是個悲傷的夜晚。來吧,我們一起舉杯。忘記過去的苦難,開始新的日子。」
    我端著米酒,讓狗爺鎮定一些。狗爺擦乾淚水,狗眼轉動,笑了起來:「我丫,本來從來不哭泣。中了一會五色蠱之後反而情感豐富了。來,一起喝酒。」
    何青眉說,是啊,姐姐的屍骨找到了,我也要離開了,開始新的生活。
    武雕龍本想挽留多住幾天,終究是不敢說話,把酒碗端起來。
    涼風從遠山吹來,又往遠方而去。今夜無人入眠。
    喝完了酒。
    聾啞對武雕龍魂不守舍看著眼裡,細聲對武雕龍說,兒子,你要是跟我多學幾手,我教你下情蠱,保準你抱得美人歸。
    武雕龍呲之以鼻,沒有說話。
    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來:「喝酒怎麼能少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