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江湖夜雨

　　我怕郭心兒大聲驚叫，就在門縫小聲喊道：「郭心兒，有人來了。」郭心兒根本沒有深睡，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壓低聲音回道：「我現在出來。」
　　不過一會，郭心兒就溜了出來，黑色的大眼珠充滿了擔憂。
　　我說道：「怎麼會現在就來呢，不是要過兩天嗎？」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今天就來了，而且還是冒著大雨來的。
　　郭心兒不解地問道：「他們來幹什麼的？」
　　我說道：「是來偷金蠶蠱的，咱們小心一點。」
　　郭心兒愣了一下，冷哼地說道：「他們是來找死的嗎！」
　　我連忙噓了一聲，說道：「小點聲，依我看。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麻老姑今天能請來嗎？」
　　黑暗之中的郭心兒猶豫了一下，說道：「估計請不來，今天有些事情不好辦。」
　　我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彎著身，順著屋子牆壁溜過去了。就躲在窗戶邊上，郭心兒也跟了上來。
　　從窗戶看過去，兩人已經來翻過了院子。我準備的竹籤陷阱根本沒有用。
　　兩人都是穿著黑色的夜行衣，悄悄地溜過去，還背了兩個特質的小鏟子。兩人的腳步很輕，其中一個走動。
　　就朝著大屋的方向走來。我看他們走來，連忙說道：「心兒，他們是要來抓我們了。」郭心兒問道：「那怎麼辦？」
　　我連忙說道：「你趕緊躲起來。我去跟他拚一拚。」我的話剛說出，客廳的門被一腳踢開了，一隻滿是泥土的靴子走了過去，喊道：「好了，不用躲了。」
　　我將郭心兒護在了身後，瞪大眼睛看著黑暗中站著的那人，問道：「你不要過來，小心死得很慘。」
　　那人笑道：「小子，跟我出去。快點，我手上的東西可不是吃素的。」一道電閃雷鳴之際，我看清楚，那人手中拿了一把黑洞洞的黑星五四手槍，那人臉上還有一道刀疤。
　　我沒有動手，也沒有反抗，而是拉著郭心兒走出了大屋。
　　雨下得很大，辟辟啪啪地打在四周，一切都格外地安靜。那人押著我和郭心兒走到了後院。另外一個人已經用軍鏟子動手。
　　泥土被挖出來後，很快就衝開了，到處都是泥漿。我沒有料想他們竟然知道這個地方。
　　我問道：「郭心兒，那麻老姑去哪裡了？」郭心兒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忽然之間，又是一道閃電，整個地方照得很亮。我看得清楚，兩個人一胖一瘦，好像就是那兩個人：我離開家之前破廟見到，之後被黑大叔白月明收拾的兩個人。
　　他們竟然出現在這裡。
　　我嚇了一跳，一雙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叫出來。
　　沒錯！胖子是老大，瘦子是老二。
　　昨天晚上，我在山洞之中見過他們，他們今天就出現在這裡了。山不轉人轉，沒想到又遇到他們了。我冷靜了一會，雙手的拳頭攥得很緊。
　　我看了一會，才發現他們似乎在挖什麼東西，一把軍鏟動得很快，很快就在後院挖開了一個坑。
　　「東邊三米，西邊五米，南邊六米，應該就是這個位置。」動手的人自言自語地說道，可是如此，還是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金蠶蠱。
　　拿槍對著我的人，喊道：「老二，不要著急，慢慢找。」
　　郭心兒喊道：「你們來幹什麼，你們是小偷，小心被人抓住了。」
　　胖老大一巴掌朝郭心兒打過來，我把郭心兒往後面一拉，罵道：「大人大小孩，男人打女人，你就是個慫蛋。」
　　胖老大聽了我的話，樂呵樂呵地說道：「還一套一套的。小妮子，我暫且不跟你計較。我們不是小偷，我們只是來借點東西，請老姑的金蠶蠱，如果你們本分的話，我們不會傷害你。」
　　我拉了郭心兒的手，用力捏了她的手，示意不要輕舉妄動。拉著她手的時候，發現她的手格外地寒冷。
　　我說道：「我們都是小孩。我知道你們來找什麼東西，但是我們不知道。」
　　胖老大倒也樂了，說道：「你小子還很聰明，不想被打是吧。但是你騙我是不行的，要是我們找不到金蠶蠱，必定打到你們說出來為止。」
　　說完話，又看了雨中幹活的瘦老二，問道：「怎麼樣，挖到了嗎？」
　　瘦老二喊道：「金蠶蠱埋在麻若蘭後院裡，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大哥你等一下。」
　　我心中一震，他們果然是為了金蠶蠱而來，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大雨瓢潑而下，我全身都被打濕了。
　　郭心兒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全身濕透，臉上沾滿了頭髮，都還不急撥動。
　　我說道：「大哥，不要拿著槍口對著我們，你知道嗎，萬一你太激動了，把我給打死了。」
　　郭心兒也說道：「我們兩個小孩，根本不敢跑，你把槍收起來，叔叔，我們怕槍。」
　　胖老大聽了我的懇求，將槍收了起來。又從衣服拿出了一把彈簧刀，晃了兩下，說道：「這個東西不會走火，但是會捅出血的……」
　　胖老大笑道：「昨晚我就發現山洞裡有小孩，故意說過兩天再來。小孩，是不是你聽到我的對話。」
　　我明白過來，他們說的那些話，一多半是假的，故意先下手為強，今天晚上冒雨殺過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不過如此，等我麻倫叔回來，將你們一個個打趴下。」
　　胖老大說道：「這就兵者，詭道也。」
　　瘦老二一直在挖，將土一鏟一鏟往外倒，忽然，好像是看到東西，眼前一亮。
　　「大哥，有東西了。」瘦老二叫道。
　　胖老大喊道：「你過來看著小孩，我來看看，你不懂，別搞壞了。」瘦老二從坑中爬上來，走過來和胖老大交接。
　　「小妹妹，不要亂叫，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瘦子將一把彈簧刀拿了出來，在手上晃動了兩下。
　　我擔心郭心兒，知道郭心兒肯定要叫。
　　郭心兒看著走過去的胖老大，有些焦急，喊道：「不要去胖那個東西，不然你們會死的。」郭心兒不管瘦老二手上的彈簧刀，往前面走了過去。
　　我雖然害怕這兩個壞人，但我更擔心郭心兒。我攥緊了拳頭，白天砍竹子的柴刀就在不遠處，順手將劈材用的柴刀拿在手裡。
　　「郭心兒，小心……瘦子，給我滾開」我跑了起來，將柴刀揮了一下，站在了郭心兒面前。
　　瘦子被柴刀一揮，往後一推，小小的眼睛看了過來，忽然瞳孔一收縮，道：「是你……大哥，是那小子。」
　　瘦子再次拿出了手槍，叫道：「想死是吧。」將彈簧刀收起來，用了手電筒照了照我的腦袋。
　　幹活的胖子也看了過來，最後落在我的身上，：「找了你幾年了，沒想到居然躲在茶花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瘦老二說：「大哥，咱們這回要立大功了。」
　　「是啊，你看著他們。」胖子說，說完話之後。胖子戴上一雙黑色手套，雙腿跪在地上，彎下腰，將坑裡面一些土扒開，露出一個圓口罐子，表面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油紙，口子四周圍著一層薄薄的黑線，罐子的圖案，和我那個罐子幾乎一樣。
　　胖老二一雙手緊緊抓住了，有些興奮地說道：「好了，應該就是這個東西。麻老姑麻若蘭所養的金蠶蠱，就是這個東西了。」
　　胖老大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
　　「你們不想活了嗎？」郭心兒看到抱出來的罈子，臉上露出驚慌的神情，不由地往後面退了一步。
　　我聽麻倫講過，湘西最厲害的是金蠶蠱，不過養蠱辦法早已失傳了，看來並沒有失傳，而被麻老姑養成了，十大蠱蟲第一把交椅的金蠶蠱，被他們給挖出來了。
　　我也後退了一步，將郭心兒攔在身後。
　　胖子笑道：「蠱蟲封在罈子裡面，難道還出來咬死我嗎？」胖子將罈子四周的泥土擦乾淨，罈子給雨水沖洗乾淨後，裝在了隨身帶來的書包。
　　「你們不能帶走金蠶蠱。」郭心兒說道。
　　「小妹妹，你不要叫出來，我還要把你的小男友帶走……」瘦子慢慢地上前，左手的手電筒收了起來，換上彈簧刀。
　　彈簧刀在手上動得很快，卡卡卡，動作已經出神入化。
　　我知道他們兩個人不是善茬，將柴刀提在手上。瘦子比我高，打架的經驗也比我豐富。我只能拚力一搏，先發制人。
　　我喝了一聲：「幹你娘。」
　　手上的柴刀一刀劈了出去，柴刀常年劈材，極其鋒利。我這拼了全力劈過去，要是能夠劈在瘦子身上，那就好了。
　　瘦老二卻躲過去，這一招用老，根本沒有傷到瘦子，反而無法防備，瘦子抬腳一提，將我給踢飛了，我連退幾步，在後退的過程中，手上的柴刀也落在地上。
　　郭心兒上前將我扶了起來：「你們……大人欺負小孩……」
　　一旁胖老大不高興了：「快，金蠶蠱在手。把這小孩帶走，咱們這就走。」